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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块现大洋,都卖光了。掌柜的就赶紧吩咐静海那边再琢出五百个玉观音挂件,送到大悲院开了光,价钱长了三成,也就是几天的时辰,又卖出去一大半儿,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
“恒雅斋”买卖一下子这么火,那些同行们眼睛就红了。锅店街“万昌”的胡老板逢人就说,“恒雅斋”的赵如圭是专门为日本人琢了个观音挂件,又专门到大悲院去开了光,求观音保佑日本人逢凶化吉,万事如意等等。这话儿传来传去,就成了“恒雅斋”的赵如圭救了日本人小野一命。谁都明白,这在老百姓眼里可不是个好名声。糟蹋掌柜的这些瞎话,到“恒雅斋”抢着来买观音挂件的人都听过,也都传过,可谁也不会跟掌柜的念叨一句实话。我和“恒雅斋”的伙计们也都听到了,也不敢对掌柜的说,到后来,满天津卫的人都听见了那些话了,只有掌柜的不知道。还是赵如璋在掌柜的面前把事儿挑明了。
那天,赵如璋借着到家里看老太太的机会就冲掌柜的说冷话儿:“兄弟,全天津卫都知道了,你救了日本人一命呀,这下‘恒雅斋’可是出了大名了。”
掌柜的听着这扎耳朵的话就来气,但是对自己的亲哥哥,他还是尽量缓着口气:“哥,您怎么也听那些见风就是雨的闲话儿?观音挂件儿挂在小野脖子上,偏巧给他挡了子弹,怎么是我救了日本人一命呢?”
赵如璋怪怪的笑:“可满天津卫都是这样传嘛,再说了,无风不起浪,那观音挂件总是从‘恒雅斋’出去的吧?”
掌柜的就喊起来了:“瞧嘛病?!我赵如圭行得正,走的端,犯法的不干,有毒的不吃,嘛病也没有!”
掌柜的一句有毒的不吃,扎了赵如璋的肺管子,他火了,嗓门比掌柜的还大:“我赵如璋没大出息,不就是抽几口大烟吗,可我守大节,我爱国!决不当汉奸!”
掌柜的也恼急了:“谁是汉奸?你今天把话儿说明白了,谁是汉奸?!”
哥俩个吵闹起来,伙计们不敢上去劝,几个小姐上前去劝可又劝不住,终于惊动了楼上老太太,便叫璞翠跑下来看下面出了什么事儿了?
见老哥俩个你一言我一嘴吵得厉害,璞翠也看呆了,便上楼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走下楼来,也不问醋打哪儿酸,盐打哪儿咸,劈头盖脸把哥俩儿数叨了一嗵,赵如璋这才住了嘴,出了门,掌柜的气的几天都是绷着脸。
在警察局看见那个刺客的事儿,我对家里其他人什么也没说,但全跟怀玉撂了底儿,那是晚上在我的屋里,家里人都睡了,我就从头到尾给她讲了一遍。
怀玉直冲我挑大拇指儿说:“德宝,我爸爸够仗义,你也算是条好汉了!”
我对他说:“你猜,我为什么不指出来他呀?
怀玉问:“为什么?
我说:“就是为了你呀。他救过你的命,我死活也不能卖了他呀。”
怀玉挺感动,说:“德宝,你是为我才担这风险的,叫我怎么谢你呢?”
我见她脸上、眼里都是柔柔的,心里那股劲儿就又上来了,就说:“真想谢我?”
她说:“当然了。”
我抖起胆子说:“那……能不能再让我亲你一下……”
《玉碎》第十一章(3)
怀玉脸红了,说:“你坏……”
我求她:“就亲一下,一下。”
怀玉沉了沉说:“真的就一下?”
我点头:“就一下。”
她说:“那好吧……”就闭上眼让我亲。
先是轻轻的亲了一下,没等她睁开眼,我就紧紧的抱住她,没命的亲她那又暖又烫的嘴唇,摸她的鼓鼓的奶子,她用力气推了我一阵儿,推不动,就慢慢不推了,由着我亲她,摸她,还由着我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搅,后来她的舌头也叫我嘬了出来,又由着我在牙上边咬,在舌头上舔……
那只蝈蝈在头顶上“蝈蝈,蝈蝈”的叫得欢喜,我整个人都似漂在了温乎乎的水里头,悠悠荡荡,晕晕乎乎,心里就念叨着那句词儿:酥香软玉,酥香软玉……
突然,怀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劲儿,猛地推开了我说:“不行!不行!”
我才发现我已经把她的裤腰子扯开了,我下边那东西也硬挺挺地顶着裤子。
怀玉红着脸跑回了屋,我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傻,心里那个叫舒坦呀,原以为再没可能跟她亲热了,却不成想她又让我第二回亲热了她,她是真真的喜欢我,真真的喜欢我德宝的呀!这要是在野地里,我就会吼几嗓子:怀玉喜欢我!怀玉真真的喜欢我呀!
《玉碎》第十二章(1)
那天,因为下大雨,天上乌云滚滚,还没到天黑的功夫,可已经是不点灯就看不到人影儿了。掌柜的琢磨着这鬼天气八成没什么客人上门了,吩咐我早早的上了窗板、门板,准备关门吃饭了。就在这时,郭大器一身湿淋淋地走了进来。
一见他,我就傻了:“哎哟,我不是说您就甭来了”
郭大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说到做到,一定要给你们掌柜的磕头的。”
说着,郭大器又给掌柜的跪下磕头。
听了这一番话,掌柜的也不禁湿了眼睛,他赶紧扶起郭大器说:“小伙子,快起来,快起来,您这份情我领了我赵如圭不是不讲情义的主儿,小门小户的生意人,惹不起一点的麻烦呀,再说,这儿也常有东北军和日本人来买玉器的……这钱,您还是拿着,赶紧走吧!”
郭大器总算收下那现大洋,说:“往后,我会还给您的”
说罢,他就要出门,掌柜的吩咐我先出门打探打探。我走出门,只见外边瓢泼大雨下的更猛了,街上见不着一个人,我刚要转身对掌柜的招呼,就瞅见对面开来一辆军车来,仔细打量,只见金一戈金团长带着几个东北军兵跳下车来。我心里喊了声“糟糕!”转身就跑进门里:“掌柜的,金团长带着兵来了。”
掌柜的赶紧冲窗户外张望,果然看见金团长冒着大雨朝这边走来,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又把门关上。
郭大器朝外边望去,脱口道:“这是金一戈!我不能见他的!”
掌柜的跺脚道:“哎,怕什么就来什么!”
眼看着金一戈已经走到门前了,再让郭大器走前门一准要撞个正脸儿,掌柜的只得吩咐我说:“快,领他从后门走。”
我忙领着郭大器走向后边,郭大器一边走一边说:“小兄弟,往后你们掌柜的要是用得着我,就给我打个招呼,这一阵儿我就在河边儿大连码头干活儿。”
进了院子,正巧碰见怀玉迎面走过来,她是来叫掌柜的去吃饭的,见我领着个外人慌慌张张地送出了后门,等我回转过身她问我是什么人?我如实告诉了她。她就嗔怪我:“哎哟,是他?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呀?”
我说:“我还敢留他说话?金团长已经进了店门了……”来不及跟她细解释,我就赶紧走回前边的铺面,见掌柜的正跟金团长说话呢。
掌柜的就把在溥仪静园外边见到郭大器的情景对金一戈说了。
金一戈听罢说:“那小子叫郭大器,是我手下的一个排长,拿枪把他们营长脑袋嘣了,上边一直严令通缉呢,连我们的张副总司令都惊动了……在警察局你们见到他了?”
我这心口里像揣着只兔子似的一阵乱撞,偷偷瞧掌柜的,他倒还镇静,不紧不慢地说:“没,没见着……”
金一戈盯着掌柜的:“真的没见着?”
掌柜的一口咬定:“确实没见着……是不是德宝?”
我赶紧应声:“对,确实没见着……”
金一戈冲我说:“德宝,你跟日本人说瞎话就蒜了,跟我可不能啊!”
我赶紧说:“哪能呀,我也不敢呀。”
掌柜的又说:“金团长,我们跟那个郭大器非亲非故,干嘛要蒙您呢是不是?”
金一戈看看我又看看掌柜的,说:“嗯,想你们也犯不着,如果你们再见到那小子,一定立刻跟我打个招呼。赵老板是聪明人,包庇杀人犯的罪名谁也担不起是不是?”
金一戈一出门儿,掌柜的赶紧问我:“那个郭大器走了?”
我说:“从后门走了。”
掌柜的长长地出了口气。
当晚,怀玉就缠着我问郭大器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为什么要来?我就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怀玉说:“敢情他是为了给全家人报仇啊。在利顺德为了救我,他宁可失去一次报仇血恨的机会,真是有血性又仗义啊。我实在应当跟他说句感谢的话,都怪你,让我们失之交臂,错过了机会。”
见她满脸的遗憾,我忍不住地告诉她:“我知道他在哪儿干活儿。”
怀玉忙问:“在哪儿?”
我说:“他说了,他就在海河大连码头干活儿。”
怀玉说:“码头?不就是大姐夫管的地方吗?请他去打听打听保准找得到。”
我摇头说:“哎!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叫大姐夫知道,他跟小野可是挺熟的,万一传到小野那里去,咱不是就害了人家吗?”
怀玉连连点头说:“可也是,不过怎么也得找个机会去码头上去看看人家呀。”
转天,怀玉就跟掌柜的说在家里憋闷的慌,想去大连码头上去画画。掌柜的见怀玉多少天都扎在库房里琢摸玉器,确实是稳下了性子收住了心了,陆雄飞又在大连码头那儿管事儿,就答应了,叫我陪怀玉一块儿去一块儿回。我高兴极了,就拎着怀玉画画的夹子,随她一溜小跑到了大连码头。
天津卫干搬运的人起码不少几万口子,有签的人不过三四千,这签在脚行里就是铁饭碗,有了签你就饿不着肚子,就可以养家糊口,有签的人不干了,还可以把签租给别人吃租金,签也可以卖给别人,可以当家产到当铺换银子。自打“下道”脚行成了气候,青帮就搅进来了,为了抢码头,占地盘儿,就得有人去玩命儿,去挨刀流血,这就有了“死签”。一但有打架拼命的事儿,拿“死签”的人就得出阵豁出命去打去杀。人死了,他的全家老小就由所有拿“活签”的人养着,死人的签还归他后人名下,子子孙孙的传下去。陆雄飞手下的“臭咧咕”,就是个曾抓过“死签”的主儿。
《玉碎》第十二章(2)
到了民国,天津卫的脚行仍然是在青帮手里捏着的。譬如控制着日租界码头命门的中局脚行,就是“悟”子辈的青帮头头袁文会当老大。法租界紫竹林脚行的老大是青帮的“三霸天”、小刘庄脚行的老大张凤楼都是青帮的显赫人物。天津卫各个码头每天都有十来条船装货卸货,货主若不拜青帮作“门神”,那你的货就甭想顺顺当当的装卸。一定是丢的丢、砸的砸。所以货主到了天津卫码头上,无一例外的要向青帮交保护费的,就这保护费一年到头就是一大笔银子,谁看了不眼馋呀?所以,青帮内为争码头,抢脚行的事儿总是免不了的,白刀子子进,红刀子出的大拼杀也时有发生。陆雄飞所在大连码头脚行老大是个姓杨的青帮头头,因为与帮里的仇家有过节儿,他的仇家就串通英租界的工部局,又说服了陆雄飞作内应,设了个套儿,把那个姓杨的弄进工部局打成了残废,然后陆雄飞再扮好人把姓杨的救出来。到后来,大连码头脚行的头头虽然还挂着姓杨的名牌儿,实际上主事的已经是陆雄飞了。
陆雄飞在家里时,碍着掌柜的面子,说话办事总还有个商量。在码头上,他可就是说一不二的霸王,给哪个苦力派活儿,给多少工钱,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到了节骨眼上,他还有刑罚生杀的权利。
那天上午,我和怀玉走进了码头时,见他正斜靠在凉棚下面的竹椅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端壶喝茶,一会儿闭目养神,一会儿瞟一眼码头上来来回回搬运的苦力,他那个干儿子“臭咧咕”当监工,站在跳板跟前冲着苦力们喝三吆四的,特别的凶。
陆雄飞见了我俩,有些意外,起身问:“嗬!这是哪阵风呀?把二姨给吹来了。”
怀玉说:“到这儿画画不行么?”
趁怀玉跟陆雄飞斗嘴的功夫,我趁机打量那些扛货的苦力,看那个叫郭大器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边。果然,郭大器还真的在这儿,只见他光着脊梁,一块灰不拉几的布巾蒙在头上,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箱子,嘴里紧咬着竹坯子做的货签,从一条日本船上走下来。他胸前后背都沾着湿津津的汗水,黑红黑红的有光,他下边的粗布裤子也早叫汗汤子浸湿了大半条了。
我叫过怀玉,指着郭大器说:“妹子,你不是要找个人当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