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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暗下来了,瞅着这么条手链就要从他这儿捞取五万的现金?“借五万,利息算三分。”
方有容拒绝的言辞被盛则刚追加上来的筹码给推翻了。利息三分?这算是高利贷了,方有容心动了。
然后,他就被盛则刚给赖上了,接着就经历了相聚太短,发生太快的都市快餐性爱的一幕,在租住的小套间内翻滚着,方有容第一次尝试到了禁忌的滋味。
撑着爬起来的方有容去冲浴,让水淋湿他满是汗渍的身躯。水真是好东西,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能洗干净。终于做了。伸手撑着墙,方有容垂首反省着,究竟是怎么和盛则刚混到一起的?平日里虽然对女性没什么兴趣,可也没对男性有兴趣过,一直以来对两个性别都没有兴趣的问题曾经困扰过青春期的他,经过苦思冥想得到的结论是可能一:性冷感,可能二:还没有到发情阶段。难道现在他算是发情了?不,应该、可能、也许是从听到三分利开始的吧,沾便宜果然是国人的天性。
“你干什么?”靠着狭小的浴室门,盛则刚斜着丹凤眼瞧着任凭水浇灌着的方有容,“你这样好像是我强迫你似的。”
不是的,是两个人一起做得,只是感觉很怪,不是贪恋彼此的身体,本应该是陌生的两个人怎么会纠缠到了一起?这世界到处充满了未知的迷题呢。侧身看着浴室门外站着的盛则刚,方有容有点沮丧,和一直都鄙夷的没品位盛则刚发生关系,岂不是连带说明他也是没品的么。不理会沮丧的方有容,盛则刚挤进狭小浴室间,他也要冲洗一下全身的汗渍。狭小的浴室内挤着两个人,碰触是理所当然的。故意无意都不需要考量了,碰触着彼此的肌肤,没会儿情欲战胜了理智,初次尝试性欲快感的方有容轻易被情欲捕获了。
激烈的缠绵着,二十多年来的寂寞和把握不清未来的朦胧感促使着方有容想要见证什么似的展开手脚像个八爪鱼纠缠着盛则刚不放,弄得盛则刚不清楚一再摆明对他没好眼色的方有容的这副表现是故擒故纵呢?还是喜欢了他给予的性欲呢?总之,像小野猫般又戒备又粘人的方有容很有趣。
挤在单人床上再次激烈的纠缠着直到不想动弹为止。就这样,方有容和离家出走的盛则刚在了一起。
最近的非典弄得资本家为停滞的生意抓耳挠腮,相对而言,劳动者就清闲多了。满大街带着口罩的足以见识人果然怕死。没必要在这种人人相互戒备的状况到处溜达讨人嫌,方有容也窝在小窝里闷着,希望这种情况能尽快遏止,这可关系到他每月的收入。
“我讨厌这个城市,阴冷冷的,没有任何热度。”同样闲着的盛则刚没精打采的说。
“我喜欢这个城市,相互的距离让我在感知的范围内随心所欲。”方有容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要是在镇上露出一星半点风声,他就别想站在人前了,往后的半生也就算完蛋了,而在这个城市里,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你的生活、你的性向、包括你的人生,都没人在意。各自要关心的东西太多太多,没人会去在意非明星之外的人,这是个再自由不过的地方。不过,这里需要申明,这个繁华的大都会外在的冷漠需要有心人去剥离,只有有心人才能体会到它内在的热度。
“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应我一次吗?”盛则刚扭头盯着方有容,他对自称高中毕业的方有容真实的学历有点怀疑。
“那样就太虚伪了。”方有容坦荡的拒绝了。挨在被窝里的盛则刚很不满的往方有容身边挤了挤,快五月天了,居然还蛮凉的。
到来的五月解封了将近三个月的沉寂,大街小巷仿若一夜间又是人头攒动了起来,要将失去的时间抢回来般,大家在这样生命力张扬的都市空间里又投入了激情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编织着这个繁华都市最美丽景致的就是无数忙碌的普通的人。五万块怎么创造出资本?拿着五万块的盛则刚会怎么做?好奇是肯定的,可惜,显然盛则刚从开始就和他不是一个路数的人,非典的警戒一消,盛则刚就没了踪影。和以往一样,方有容还是每天去上班,上班的方式依旧就是逛大街,方有容喜欢这个边玩边做事的工作,绝对没有冷清的感觉。要是顺路还可以到那个已经非常熟悉了的金店和漂亮的营业员聊聊天,在顾客犹豫不决的时刻顺便当一把托,那顺溜的口才让美女们经常开玩笑的邀请他入行,当然,这只是客套话罢了。有个漂亮的女店员开始喜欢上这个偶尔出现的年轻人,拥有活力、个性温和、又很孝顺的方有容同时也拥有了没有学历、没有固定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城市户口这样硬性指标,最终,在现实和理想中权衡再三,还没有开始的恋情就在现实面前被三振出局了。每天都在体会着城市的冷漠和亲昵的两重天,方有容越来越喜欢这个城市了。
细雨(周而复始) 正文 第10…12章
章节字数:12764 更新时间:08…10…15 12:51
细雨10
和从前一样奔波在城市中央,用学会了的这个都是原居民的方言故作傲慢,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小人物撇来的眼色。每天忙忙碌碌的方有容和盛则刚的关系说不上多好,盛则刚也很忙,瞬间消失三五天是非正常的,十天半月见不到才是正常的,他们交织的地方不多,盛则刚每次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性欲。
对发生太快的性爱,让方有容反思,这是个只能维系短暂时间的关系。在陌生的城市里等待别人到来的滋味很艰涩,所以,方有容坚信着迷信,他和盛则刚是相克的,他们的关系是没有前途的——,呜~信迷信的男人是丑陋还是可怜?
不!无关丑陋或是可怜,信迷信只是顺应传统罢了。甩开额前的短发,方有容吃饭喝茶跑业务,继续属于他的日常生活。
有半个月没见的盛则刚又突然出现般跑了过来蹭吃蹭喝,让本来就是单身汉凌乱的屋子更显不雅。在狭小的空间里没个腻味的碰触着也很有意思,虽然方有容有哥哥、姐姐,可那相差太大的年龄让他自幼就少了很多的亲昵感。摸摸赖在他怀中的盛则刚的脑袋上的毛,真像小区里的那只阿富汗牧羊犬。同样摸着方有容腰的盛则刚也在嘿嘿笑个不停,想必也在想着和方有容此时脑海中那差不离的画面吧。
在都市的不见天日的气氛中,方有容和家里通着电话,今天是端午,四季在城市转动的年轮简直就成了多余的,早已分不出二十四节气有什么变化了,再加上商家一窝蜂的崇洋媚外大肆宣传圣诞、情人节这样的洋节,真不知道那促销究竟便宜了谁?
缠着方有容磨蹭着的盛则刚今天居然没有撒赖,没等催促自己就去洗澡了,真难得。
“今天出去吃饭,我请客。”一身清爽的盛则刚申明。自从被盛则刚差点敲诈过后,方有容把自己的钱袋子抓得很紧,只要进饭店必须盛则刚自掏腰包,为此,被盛则刚大力讥讽为守财奴。没有去本以为要去的饭店,意气风发的盛则刚将方有容带他到了城内一处工地上。方有容兴奋的看着这一片将要竣工的新型的高档小区,现在全国都是大建筑工地的情况下,他也跟风的开始代理起涂料油漆这些业务了,莫不是盛则刚要帮他联系业务?
“我准备在这买套房子,你挑吧。”看着扬高头颅的盛则刚,慢慢眨着眼睛的方有容笑着,“那就用不着了,我说过,我也是很有钱的。”
盛则刚看着方有容,神情显得有些意外。面对错愕的盛则刚,方有容笑了,道:“你就当我说的是精神财富充裕吧。”这绝对不是真话,这就是场面话。
何谓为精神财富?在现实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趋势下,说出这种言论的那都是懵人的便宜话。
“我是真心送给你的。”盛则刚跳动的眉峰有激怒的前兆,方有容的拒绝显然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谢谢,我~不~要。”方有容拒绝了,拒绝地很彻底。没有任何外来打工的不想在这个繁华到奢华的都市拥有自己的房子,他——方有容绝对也不例外,拒绝了盛则刚的他的小心肝在滴血,到手的豪宅呀呀!故作清高的滋味确实很恶心,不过,更恶心的是盛则刚十足的恩客口吻。要是盛则刚拿着写着他名字的房产证跑过来送给他,他一定会欢喜的跳起来,可这般恩客的口吻是他那小小的自尊心决不能容忍的。
有所期待,才会备觉失望。方有容沮丧着自己居然有言情小说书上所说的——‘宁可高傲的发霉,不去卑微的恋爱’的灰姑娘心理。算了,方有容也真的傲然,精神财富是不切实际的便宜话,在物资上,他真的不贫穷。撇下愕然的盛则刚,方有容跑去工地找指挥部看看能不能推销动他代理的涂料油漆,对身后的盛则刚,他没有顾及,那是因为盛则刚根本没有顾及他的心境。
两个月过去了,从那次在工地上分手至今盛则刚没有再来,小套间的租房合约到期了,方有容要搬进自己的房子了。
在和盛则刚相遇的四月苦思冥想都找不出创业目标和人生方向后,那时方有容贯彻千年的国人的传统中安居方能乐业的原则,——买房子。在非典大促销下,闲着的方有容投入了资金买下了属于自己的物业。在这个都市的中央,在盛则刚用恩客口吻带他来的这个还算有点规模的小区之前,方有容掏出这几年全部的积蓄全额付清买下了四十五平方的一室一厅的小套,方有容为能在这个大都市的内城拥有自己的居所万分自豪。在城市买房的滋味是美滋滋的,足以将等待的苦涩冲到最淡,当交接房屋的后续过程中,方有容经历着花钱如流水般的过程,物业费、管理费、契税、装修保证金……那一系列各种听都没听过的税费压得方有容就差没喊救命了,先前没有一点这种预先准备的方有容不得不把血汗钱一笔一笔的往外提,还亏得平方少,不然喊救命也没人能搭救了。
被各样的费用压榨直到山穷水尽,接下来的每一天只能啃干粮过日子了。太小看待在都市的生存成本了,对收入不稳定的人而言,每年物业管理费都能算是场小小的灾难。
就为了办置这套蜗牛的家,方有容引以为傲的存款就像是夏日的冰棍消融了。钱花完了就得去挣,每天工作的忙碌才能使一成不变的人生旅程尽显出些活力。
打拼在这个城市,有心人每天都能追寻到快乐,无心人只能看到无尽头的空虚。
又是一年春来到,靠在长桥的水泥墩子边,方有容悠闲的休息着,桥下的水面往上翻腾着不雅的味道。探身趴在桥边看着这个城市的母亲河,方有容感慨着,城市孩子的污水全部往母亲河那血脉里倾倒,这位城市母亲可真够辛苦的。趴在桥边晒太阳不是休闲,是这几年来对他的事业劳苦功高的车子又坏了,要不是现今手头上实在没钱买新的,他铁定把这个破车分解了去养老。休闲完毕,看着那弯弯曲曲的前方,要是没记错,前面应该有个大学聚集地吧,那里学生多,应该会有修车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推着去吧。拖着这沉重陈旧的二手车在大太阳下努力向前,终于在要放弃的那个时刻,远远看到前方那学校的偏门有个三轮车摊子,振奋起被太阳吸干的精气神,赶紧加快脚步把车子推过去。
“方有容?!”陌生的声音来自于陌生的人,抬头看清楚了,噢,还不算陌生。抹抹额头上的汗渍,方有容意外的回应:“是你呀,李志远。”
曾经一起长大的朋友看在彼此眼中明明一下子认了出来,却又显得很陌生。到底有几年没有见面了,在高考前的两个月李志远回镇,后来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同样的年龄,学生和在社会浸淫了三四年的社会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步入社会,就得进入社会的规则,容不得你不去改变。
和李志远同行闲逛的朋友们显然对这个一身汗渍的社会人士没什么兴趣。没什么可说的气氛让场面比较尴尬,方有容笑了笑拓展话题:
“你在这里上大学呀。”抬头瞧瞧,是个好大学,这个都市的名牌。
“念的是专科,”李志远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声。方有容一怔,对了,想起来了,当年李家搬到市里,跟不上市里课程的李志远当时顺延复读了一年。一边的那些和李志远同行的同学们扫视了方有容一眼就走开了,连表面上的客套都懒得应酬。显然,他们没兴趣让个汗流满面的打工的进入他们独立的小圈子,这影响到他们的品位。
这些不知道敷衍的同龄人究竟在想什么呀,摸摸汗淋淋的鼻尖,回去得照照镜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