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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奴 by: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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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动作极其麻利,我还没看清他如何躲闪,已经跳到离我十丈远了。 

 

“小奴儿,你可真忍得住,看着自己心肝宝贝跟人欢好,到现在才肯出来,佩服,佩服!” 

孟秋白远远地站着,冷笑说。 

我心底的惊骇不亚于刚刚看到孟秋白跟我交欢时的感受。玉奴?是玉奴? 

我想起自己这副样子,恨不能一头撞死。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会现在出现?他……他是不是把什么都看去了? 

我闭目,只听耳边清脆的声音,像打破了玉瓷,掷地有声:“孟秋白,我们对你以德报怨,不害你性命,你不感激也罢了,竟使出这等阴狠手段来对付他,就算你是半个畜生,难道就没半点人性?!” 

他忽然现身,我睁开眼时,只见一条青影立在我面前。 

我从未见他这般装扮,一身淡青劲装,把他修长挺拔的身段全显了出来,干净利落一个少年,全然不似在我身边枕畔温婉柔顺的模样。 

他……他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剑! 

我晕倒。 

他居然会用剑?! 

 

孟秋白却没我那般惊骇,雷打不动地笑:“真是不知好歹,我教你家良人些些手段,日后再撞上了什么灾祸也学着应付。你总不成见天跟在身边护持着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人?”玉奴亦冷笑:“你用那珠子诱他,也是为做好人?他肠穿肚烂之时,你去给他换副肝肠来?” 

“他那副肝肠本来也朽了,便是换一副又如何?” 

话音未落,玉奴手一抬,刃如寒霜,向着他胸口便刺了过去。 

老狐狸早有防备,腿脚也还算快,腾挪跳跃,左支右挡,竟然没给他刺中,但玉奴一剑狠似一剑,他到底落了下风,我只看见一片白花花的剑芒耀花了眼,剑风划得我心惊胆颤,没几下子,我跟孟秋白一起喊起来:“停停停停停——!” 

玉奴忽然收势,那剑却嗖地一声,正正插在孟秋白脚前砖地上,颤个不休。 

“姓孟的,今日我且饶了你,你再敢出言不逊心怀叵测,休怪我取了你性命!” 

 

我看出那狐狸真的有了一些惧意,他本就受了伤,现在刚刚泄了精气,要真打起来,怕不是玉奴的对手。但依着他的脾性,却又不是一个肯讨饶的人。 

他眨眼看了看他和我,抽出颈后折扇,摇了一摇,笑道:“小奴儿,你也不要太偏心。明明是他自己笨,怎可全栽到我头上来?说起来,这还是你的不是。那科举考地,何等污浊的地方,专吸人精魂心气,好端端一个人进去也变成笨牛撞出来,你非要把他往里推,现在见着了?一些灵气也无,你到底是在助他,还是在害他呢?” 

“孟秋白!你不要血口喷人!”玉奴气得发抖:“我为什么要他赴考,你装不知道便罢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己的帐自己去清。再缠着他不休,我绝不放过你。” 

孟秋白冷笑一声说:“说得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他的帐还没算清呢,你不要他还,再带到下一世去?” 

“你害他两次还不够?还要怎么还?他不过欠你一丁点的过,你怎么不去找元凶下手,跟他纠缠个不住,甚么相干?” 

“我害他?我看他快活得很呢!”孟秋白怪叫道:“一丁点的过?若不是他,怎么会害得我娘元神都不能归位,重入畜道轮回?好,看你面上我且放他,可必得着落在他身上找回我那冤家对头,不然,休想我放手!你有本事便见天守着他。” 

“孟秋白,你不要太嚣张了,别忘了,你的元珠还在他肚里!”玉奴忽然阴沉沉道 

“哈!”孟秋白狠摇了几下扇子,“我有何惧?有本事,你让他一直吞着咽着,看他能受多少时候!” 

玉奴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回头看看我,弯下身来给我穿衣。他们唇枪舌剑说得云遮雾障,我听得懵懵懂懂,趁那时候已经忙忙地把地上衣服拣了拢在身上,可是全身跟散了架一样,也不过是遮遮羞,看上去还是一片狼藉。玉奴长眉一皱,瞪了我一眼,伸手过来帮我整理。 

他虽未说话,我却知道他生了气,不知道是生我的气,还是恨那只狐狸…八成两者都有。 

“玉奴……”我委委屈屈地叫了他一声。刚刚孟秋白那番话,我听懂了一半。原来我这般容易被惑了心智,也有他的错——这一点真好,不然我真没脸见他了。 

 

他寒了脸不作声,帮我弄好衣物,伸手似想抱我,想了一想,却问道:“你能不能自己走?”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可是我一个大男人,要让他抱来抱去?我想摇头,又想点头,到最后还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拿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 

他叹口气:“真是作孽。” 

伸手一招,那插在地上的剑攸地化成一根碧簪收回手里,他把簪插入发际。再横臂将我抱起。待走,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姓孟的,我不管你知道多少,以后少来搀和我们家事。你那元珠就留这里了,他欠你的,我早晚替你找了来。别指望在他身上寻根问底。咱们十日以后见!” 

我还没缓过神来,已经飘飘悠悠被他紧在怀里。再睁眼时,便是我们在槐树堂的家了。 

回家了,真好。 

我不听玉奴吩咐,出了考场便跟孟秋白乱走,又是在那种情形下给他见着,原以为他必定被我气死。一直惦念回来以后如何向他解释。不料他回来之后,面无表情。只忙着给我打水净身,又安顿我好好歇息。连考场上的事也一字没提。好似考不考得上,他全然不关心。 

我只是累得狠了。身体稍一恢复,孟秋白在我身上施的那些手段就显了出来。回来以后,那种如坐针尖的感觉还是让我心里麻酥酥地跳。我也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欢喜,只觉得身里身外,有些空荡荡没着没落的。 

若是跟玉奴还好,免不了要跟他试炼一番。可是他现在不理我—— 

“玉奴——”我扯长了声音叫。“我痛啊!” 

好不好的,这时候看什么易、经!他给我叫得烦了,撇了书本来看我。 

“哪不好?发烧,肚痛?” 

“这里疼。”我拉住他手,嘻皮笑脸往身下盖。他啪地甩了手。回去桌子旁顾自看书。 

有没有搞错,我都考完了,他用的是什么功? 

一赌气,我自己下地,又不是不能走了。我过去拿茶水,他旁边瞧见了,一把把我拉起,扔到床上去。自己端了水过来,就着手给我喝。其实我不渴,喝不上两口,就撇了茶杯去抱他。口里乱叫:“好玉奴,你不生我气了吧。” 

他却依旧脸若冰霜,甩手便走。 

我实在无计可施了,回头细思怎么上了姓孟的当,从头想起来,眼前忽地浮动起在那荒宅里见到的虚像。玉奴跟那姓唐的情形,虽然是假的,现在想来,怎么就那么真切?我虽然一直想问问玉奴那是怎么回事,可是要自己出口描摹形状,以他现在的心气,还不气死/?我更不用指望他会好好理我了。 

这一想,忽然气闷,那幕香艳情色在眼前浮动,我又是恼,又是恨,又是心痒,玉奴似乎还不曾在我跟前那般作态过……想得多了,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这般待我,我怎么就那样去那样想他?我该把那些虚像尽数忘了才是。可孟秋白在我耳边不停念叨的那两个字“勿忘,忽忘,”那又是什么意思? 

胡思乱想了一遭,我忽然觉得体内隐隐不适。丹田里一股气震动,热腾腾地便往上涨。血都往脐下三寸涌去。这情形好似孟秋白在我身上弄珠时那般。虽然没那样狂野,却也血脉贲张,越来越不安分。 

“玉奴!”我惊慌起来,喊他,却喊不动。 

他定以为我又在玩把戏了。 

可是,这回是真的不好。我忽然想道:莫不是体内的玄珠在感应起来?那老狐狸说过什么来着,肠穿肚烂,换副肝肠?我要死了! 

我捂着肚腹在床上翻滚,跟着疼痛涨起来的,还有欲望。脐下硬得像一块生铁,铁熔了,化成水,我要被烫死了! 

那珠子像要把我全身熔化、剖开一般。我头昏,目眩,脑涨。 

昏昏沉沉中,恍惚有人按着我的肩膀叫:“无忌!无忌!” 

我扑过去,抱住他不放:“玉奴,救我!” 

 

十八 

 

恍惚中是他抱住了我,对着唇给我度了一口清凉之气,是他褪了我衣衫,上下拂拭,替我消了那情欲,泄了那郁气。我从昏迷中再度醒来时,对上的便是玉奴那清澈的眸子。我大惭。他满眼的焦虑关切。摸了摸我身上,说:“还好,火气下去了。” 

“玉奴,我是怎么了?那个东西,帮我拿出来吧,好生难受。” 

他苦笑一声:“傻瓜,谁叫你肯受他招惹。那东西别人求也求不来。可是到了你这里,便是腐骨的毒药。我要是能拿出来,那也不是他的元珠了。” 

我惨叫,穿肠腐骨,难道我真的要为它穿肠破肚? 

“你放心,总有法子的。” 

“玉奴,让孟秋白替我取出来吧,好不好?他自己放的,他自己自然取得。” 

“你不要命了?”玉奴不悦,“他自然取得出来,可你的命也得陪他一半。那珠子现在积了你多少元阳精气?他大半功力毁在你身上,现在是想连本带利夺回去的!” 

我这才明白一点,可还有些懵懂:“那以后呢?难不成一直让它在这里?” 

“也不是,等它在你腹内呆满十日,十日以后,它吸纳的元气都泄了,再取出来还他就是。” 

十日。我掐着指头数,难怪玉奴临走时跟他说:十日后见。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 

“十日内,你不能再动情欲,不然,只怕元气越流越多。你就是取出珠子来,一样没命。” 

我再惨叫。 

这种事情怎么控制得了? 

“难怪你不理我,原来是为这个。” 

玉奴一敲我头,“总算没太笨。你放心,别胡思乱想,十天过得很快的。” 

十天一点也不快! 

我每天都捱日如年。说来也怪,有些事吧,如果你没放在心上,倒也未必想起。一旦刻意去提防了,反而时不时地便移念。我总在心头记着,不可动情!那情字却偏偏时时想起。 

那老狐狸在我脑中打进去的字现在可显形了。勿忘,勿忘,我果然没一时忘得了。 

我要死要活也罢了,只是苦了玉奴。既不肯与我同床,又不能看我发作时不作理会。只能衣不解带守在我床前。每次情动之时,他便替我按摩揉纳,汇阳度气。平时还要大补那些清凉败火的蔬果,又要持斋,只差拿本佛经来敲敲木鱼作假和尚了。十天下来,我都觉出他脸蛋清减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幻觉。 

这等有情不能用的日子,实在是非人间的酷刑。在这十日里,我没一刻不咒那死狐狸早日回畜道轮回显形。可恼的是,他居然也一直没再来骚扰。 

到了第十日,我虽然没能清心寡欲守住精气,倒也没有欲火焚身。玉奴显然颇为满意。 

他说再守半日,到了午夜时分,把那珠子取出来,也就功德圆满了。 

我问他如何取。他横我一眼说,说出来你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话让我着实想入非非了一把,险些又食指大动。 

总算平安到了后半夜。 

玉奴来到我房里,在香炉里插了一枝陈年檀香。 

“月上中天之时,便可以作法。”他说:“这枝香燃尽,毕其功于一役。”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应了。 

他在我面前盘膝坐下,含笑对我说:“无忌,你可知欢喜佛?” 

我怎会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一向只讲旁门左道的东西。儒佛道,我单挑那离经叛道的去看去解。这欢喜佛,在我看,就是个天若有情天亦老,佛也有情佛结缘的意思。我嘿嘿一笑,他便苦笑摇头:“你虽然知道,却是半点也不懂。” 

你不懂佛家双修之道,在世人眼里是淫靡,在佛眼中是清静。由阴阳而交感,由交感而通灵。男女所修,都是大智慧。岂是你那等下流淫秽玩乐之想? 

说道最后一句,他便有点生气。 

我扯了他手说:既是修佛,不可动气喔。他哼了一声,差些保不住清静颜容笑了出来。垂目半晌,才抬头认真道:“无忌,你心里,现在是不是只爱着我一个?” 

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抓住他的手,急道:“当然!当然!我只怕你不信我。” 

他推开我手,淡淡说:“我不是为这个。信不信,今日你却要拿命来鉴证了。你不必知这佛理,你跟我一起,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记着一个情字,不要单往那欲念之上去想,你可能做到?” 

我愣住。这说法委实太过新鲜,我听得半懂不懂。在我想来,情即是欲,无情亦可有欲,有情才更安乐,可是要做到有情无欲,这如何可能? 

玉奴问我:你跟我一起时,抱着我时,是不是时时都只想着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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