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祁皇后对钦天监这番话深信不疑,惟恐云萝的流年噩运会继续连累宫中妃嫔,决定命云萝离开皇宫前往异地别苑暂时居住,皇宫内一时人心惶惶不已,恨不得她尽快离开才好。
云萝得知讯息心情更加郁闷,见祁皇后诏命她携带着西苑几名侍女迁往别苑居住,随即毫不犹豫收拾行装离开皇宫。
。第十三章 花溪(二)
祁国皇家别苑,位于距离临安三百里之遥的束州花溪,束州地处祁国偏南,原本是祁帝母妃的故乡,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祁帝没有缠绵病榻之时常常携带宫妃们来此地修身养性。
云萝与小雨等侍女连夜赶路抵达花溪别苑,别苑的内侍和侍女们早已列队等候在宫门前,恭谨地将她们迎接进去。
清晨,云萝怀抱着最喜欢的古琴沿着花溪漫步,她抬眸环顾溪水两旁的青山绿水,连日来积郁的心情顿时舒缓,尽管初来束州,她不但不觉得别苑景色逊于皇宫,反而感觉此地十分自由自在。
她将楠木琴搁置在溪水畔的一座小石亭内,轻轻落座扬起粉红色的水袖,以纤细的十指轻轻拨动着细弦,这一曲新谱的《晴云》,正是她来到花溪之后精心所制,那原本低沉空旷的筝琴散发出柔和而轻灵的玄妙音律,从她指尖滑出的每一个音符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优美动听,余音绕梁不绝,引逗得枝上翠鸟驻足流连。
她专心致志于琴音,恍然不觉亭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那人漫步走到她身后,说道:“这首曲子的调性如此复杂,你能在短短三日之内谱成,着实不易。”
那声音虽然极轻,却极为熟悉,云萝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只修长的手已从她背后伸来,搁置在琴架之畔,那黑色锦衣袖口边缘所刺绣的云朵花纹金光璀璨,极为精致,不必再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微微垂下头,清楚地感觉到胸口传来的痛楚和虚弱感,不敢抬头看他,低声问道:“是……三哥吗?”他一手握住她略微冰凉的小手,另一手托起她精巧的下颌,迫使她抬眸看向他,摇头纠正说:“记住,从今天以后不许再叫我三哥,只准叫我的名字舜。”
云萝带着无法掩饰的脆弱和渴望,回顾他热烈而压抑的眼神,泪水差点失控溢出,声音微微颤抖着说:“舜……母后请钦天监占卜过,我今年惹来许多灾祸,你不应该来这里看我的。”
他面目深沉地凝望着她,黑眸闪过一丝犀利和嘲讽的光芒,说道:“钦天监的话并不足信。倘若不如此,我怎能顺利将你带来这世外桃源?”
这轻轻的一句话,如同拨云见日,让云萝心中霎时洞明,原来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源自他的精心策划。
自从那晚她答应他不会另嫁别的男子,他就开始一步步设法让她离开宫廷。有人“恰好”将御河重新整修过,有人“奉命”暗中将她推下御河,有人“及时赶到”救起了她,有人故弄玄虚追查刺客,有人巧言迷惑祁皇后迫使她离开皇宫,这是他为她所安排的一条最便捷合理的脱身之计,让她离开宫廷耳目的监视,得到他们二人独自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她早知他的心机深沉,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深谋打算,不知该因此开心还是担心,轻声说:“你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吗?”
他凝望着她惊愕而纯真的表情,坚定有力地点了点头。
云萝心中矛盾之极,她无法强迫自己放弃他,他时而冷淡时而炽烈的感情,看似无意却又用心,若即若离,如一张坚韧的大网将她困于其中,让她没有勇气、更舍不得逃离。可是,眼前的男子分明是别人的夫婿、是她的兄长,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的眸光深如一潭不见底的黑湖,他带着期许和眷恋向她轻轻展开臂膀,等待她主动投入怀抱。
她仿佛不敢触及他的一丝气息,向后略加转身,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你不需要为我这么做。”
见她不进反退,他终于不再沉默和等待,长臂一伸冷不防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环绕着她的纤腰,然后在臂弯中转过她的身体,沉声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让我这么用心。”
再一次回到他温暖宽敞的怀抱里,云萝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肯看他的眼神,倔强地别开眼,轻声说:“假如我改变心意了呢?”
他薄唇掠过一抹浅浅的笑痕,轻吻她雪白柔嫩的颈项,在她耳畔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此刻的说辞吗?云萝,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拥有一双不会骗人的眼睛……不过,这也是你最让我动心之处。”
花溪畔的祁舜已然不再是兄长、不再是国君,他对云萝所说的话只是情人间的甜蜜倾诉,这种倾诉早已冲破了他们之间的名分关系,清楚明晰地昭示着他心中的强烈渴求和索取占有的意图。
她无言以对,身体的僵硬渐渐软化下来。
他将她轻盈小巧的身体抱起,温柔亲吻着她眼角的残泪,逗哄着她说:“我来看你,你当真如此不高兴吗?登基大典那天你还欠我一首新曲,现在就弹奏给我听,好不好?”
云萝咬着粉色嫩唇,强忍住从心头呛上的热辣泪意,想在他的面前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乎,轻轻挣扎着说:“将来,自然有别人为你奏更动听的曲子。”
。第十三章 花溪(三)
他仿佛毫不在意她的冷淡,伸手掠起她掉落在颊边的柔发,轻叹了口气说:“即使我真的娶了衣盈风,我也不会让她踏入中宫殿半步。今生今世我最疼爱的人永远只有你一个,难道这还不够吗?”
云萝身子因这句话而微微一震,他为什么会说“即使真的娶了衣盈风”?她终于抬起了头,迷惑不解地看向他问:“你们的婚事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吗?难道还会有变故?”
他淡淡微笑,答道:“或许有。不过我需要先确定取消这桩婚事后,有没有人肯答应嫁给我?”
云萝又惊又喜,小脸瞬间恢复了乖巧与柔和之色,她全然不明白他究竟设下什么样的局,带着质疑看向他。
祁舜扫视她清丽绝伦的容颜,说道:“衣国淮南王图谋夺取太子之位,衣盈风想成为衣国女储帝,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帮她一次,如今淮南王父子阴谋败露,她的愿望已达成,至于何时履行那纸婚约,恐怕还需二国另行协商才成。”
云萝闻言不禁睁大了一双明眸,原来他与衣盈风的婚约并不是一场政治联姻,而是击破衣国地位觊觎者阴谋的保护伞,衣盈风如愿以偿成为衣国皇储后,自然不可能轻易丢弃衣国皇位,更不可能嫁给祁舜作中宫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结盟互利的战友,而不是两情相悦的恋人。
她心中仍有疑虑,问他:“可是你们的婚约已经天下皆知,将来怎么办才好?”
祁舜眸中带着一抹恬淡的笑意,说道:“她在衣国、我在临安,互不相扰、各得其所。婚约只是一道永久的盟约,”他说到这里,语气放柔低头对她道:“这一次。我总算知道你对我地心意了……”
她略带赌气地推开他,他靠近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她抬头之间发觉他正在看着自己,黑邃的眼眸之中彷佛窜着两团灼热的火花,美丽白嫩地脸蛋迅速泛过一丝嫣红。
祁舜早已心动不止,抱着她往花溪附近的晴雨阁内走去,将她轻轻放置在榻上。
云萝羞怯闪躲。抽手想要挣脱,但立刻被他地大掌给擒住,直到她腕间有了红肿的痕迹,他才满意地松开,改换啃咬她柔腻的粉颈,炽热宽大的掌心往下探索,一开始就教她惊吓地弓起身子。
他的身子忽然僵住,声音带着几分冷肃,手指轻轻抚过她地右肩。
云萝心头一紧。祁舜所抚触之处,正是燕桐昔日在水阁中对她施暴时所镌刻下的“燕”形图案和印记,她以为他会因此而生气。急忙伸手掩住那片字迹,脱口说道:“你不要多心……他其实没有对我做什么!”
祁舜唇畔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曲起长指轻轻滑过她柔嫩的脸颊。云萝原本以为他要开口对她说话,就在她思绪恍惚远离现实的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一阵剧烈刺痛,她恍如大梦初醒,抬起水雾迷蒙的大眼睛羞涩地凝望着他,她羞怯柔弱的反应让他不禁低笑出声,他温柔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对她说:“我知道。”
云萝在恍惚中伸手握住一缕他地黑发,心却变得空洞而游离,“妾似丝萝、终托乔木”,她想起静妃的嘱托,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一次的托付就是终身地倚靠,她命中注定该依托的那一株乔木就是他。
初夏地午后,斜阳西晒,空气之中偶尔飘来一阵凉风,花溪别苑地亭台楼阁都精致小巧,毫无王侯奢华富丽之气,处处皆是清幽胜境。晴雨阁书斋内,两只精致小巧的绣鞋一前一后地搁在地面上,迤逦飘逸地月白绸缎丝裙摆下覆盖着一双洁白柔润的少女莲足,丝袜半脱,极其舒适随意。
一名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端坐在案前,一手拥着她的纤腰,仿佛拥着一只任性撒娇的小猫,另一只手闲闲翻卷。
云萝在他怀中静静合眸,感受着他身体的阳刚温度和淡淡的清幽熏香,从一个半时辰前,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深恐稍微轻举妄动会惊扰他专心致志的阅读。
他轻轻掩卷,低笑着问:“怎么这么久都不说话?睡着了吗?”
整整三日,祁舜对她的宠溺和眷恋之情溢于言表,二人几乎连片刻都不曾分开过,云萝每次一触及他炽热深沉的目光,红晕立刻就会浮现双颊,她娇羞垂头说:“没有。”
他将手伸入她的掌缝间,柔柔地握住她的纤细手指,说道:“看来是在想女儿家的心事了?能告诉我吗?”
云萝敛下美眸,唇畔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不肯回答他。
祁舜正要说话,却听见阁外传来一阵低微的对答之声,他迅速抬头向阁外道:“是谁在外面?”
显庆连夜策马扬鞭从临安飞驰而来,他刚才移步走近临近花溪的晴雨阁时,一名小内侍急忙上前阻止,不停向他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贸然闯入进去。他心中会意,压低了声音问:“皇上在阁中?”小内侍轻轻点了点头,他们声音虽然极低,因为晴雨阁附近十分安静,依然能够清晰地传入祁舜和云萝耳中。
他见祁舜发话,忙走到阁门处,恭谨回答说:“微臣显庆,有要事启禀皇上。”
云萝料想他们二人有国家大事商议,匆匆忙忙离开祁舜的怀抱,虽然显庆早已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目前这种情形让他们看见仍是不妥,她连绣鞋都来不及穿上,躲避向帷幔之后。
祁舜神情镇定,弯腰将她那一双丝缎绣鞋捡拾起来,轻轻放置在御案一侧不引人注目的矮几上。
。第十三章 花溪(四)
显庆静候一阵,才敢推开晴雨阁门,他隐约窥见木制古董架后浅青色罗帷轻曳,知道帷幔后必定有人藏身,遂不敢再向那边多看一眼,快步走到案前向祁舜行礼禀说:“剑有消息。”
祁舜放下手中书卷,他惯常地面无表情,抬头说:“讲。”
显庆脸色凝肃,说道:“臣听说当年轩辕试图将轩辕剑焚毁,实则并未成功,金剑残片被一名皇宫侍卫捡拾保存起来,那人诈死潜逃出帝京后躲藏在衣国境内经营镖局生意。大约在上个月他病逝时,一名镖局弟子偷盗了此剑,当成黄金在赌坊与人下注后携剑失踪。臣前不久查到那人的尸身竟然埋葬在太庙附近,身边别无一物。”
云萝原本无意听他们商谈国政,不料“轩辕剑”三字入耳,她情绪立刻紧张起来,他们交谈之处距离后殿帷幔还有一段距离,她惟恐听不清晰,于是悄悄向外移动了一步,想听得更确切一些。
显庆口中所说的“镖局弟子”显然是那晚她在太庙所救的重伤少年无疑,太庙侍卫们将他妥善安葬在太庙一带,却不知显庆如何得知这个消息?他既然查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又怎能不继续追查轩辕剑的下落?
祁舜眼色深沉,注视着显庆问:“那段时间,谁曾接近过太庙?”
显庆早有准备,很快地答复道:“当时庆安长公主正居住在太庙内为先帝诵经祈福,周围防守倒是森严,并没有外人进入太庙地界。惟有……”他微有停顿,才继续说道:“剑湖宫主曾去拜访求见过长公主一次。”
他今日刚刚进入晴雨阁时。隐隐感觉主人与往日有所不同,虽然一如既往的冷肃,眉梢眼角却蕴含着一种满足和愉悦之感。更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