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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 by 三千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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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很快搭好,在山溪旁地势高了不少的坡半腰上,扯绳树干之间,再钉几个木栓拉起就成。灌木杂草砍来割了铺了,上头摊一张油布就是床了。非寒冬时节,军旅生涯向来如此。
我的帐篷大小之类一样,就是得了个僻静遮风的好位子。另外还高级了一倍,油布上多了一层帆布,几个马车上搬来的垫子。
看看四下的几个帐篷,看看篝火堆,我微微困惑。
他们搭的远不够六十人之用。
“天色无雨意,有的去树上宿了。不在军营,也就随意。”穆炎道,一边削了树枝,将剖洗完的兔子穿了。
……死士生涯的后遗症。
“我来吧。”我伸手,示意他把兔子给我。
“……时临?”穆炎不确定。
“嗯。”我确定。
穆炎眼里一亮,没有说什么,麻利地递过长枝,四下看看,不知瞅什么去了。
我架了兔子,拨拨火,刚刚坐回原处草堆上,腰上忽然多了一圈温热硬实。穆炎侧躺在我身后,蜷着身子横着缠到我身上,搂紧不放了。
瞄瞄四周,距离这个帐篷都有些距离,不少人去附近狩猎打点野味了。面前这只兔子最先打到,所以先拿来给头儿。
没有虚礼,很简单而真实的尊重。
——他不会是为了不叫别人看到,又实在想抱,所以用了这么个姿势吧?
野地之故,再怎么整,远远看来,草丛遮掩下,穿的又是便服,不易察觉。
曲了食指刮刮穆炎的脸,这家伙。
穆炎转头略略避开,而后我手背上微微一湿,还没反应过来,无名指指尖落入了温热的口中。
我微微抽了口气。
指纹处被轻轻一舔,而后指腹,而后第三指节也被含入。热热的鼻息一下下拂在手背上,穆炎好像要把我整根无名指吞下去似的用力吮,下一刻,却又给顶出来,咬着第一节指节,舌尖刷着指尖玩闹。
前一刻,指上的触及之处还皆是温热软湿,乃至他咽喉那里小小的小舌头①,这一刻除了微痛,便是微痒,便是湿湿的皮肤悬在微微的山风里凉凉。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左侧大腿有逐渐硬朗起来的东西顶到,我想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先吃我,再吃兔子。
……我没有意见……
“仲校,仲校!”
穆炎一僵,放开我坐到一边,抱膝遮掩了,稍稍换气,开口问,“王聃?何事?”
“南偏西有鹿群踪迹,三十头左右,现应不出四五里。可否拨几个兄弟?”
“行,去吧。”穆炎松了口气,应了。
我刚刚张口欲说什么,穆炎已经冲那人急急而去的背影加了后面一句,“领头公鹿与怀胎母鹿不得猎!”
“是!老规矩了,仲校怕我忘了不成?”远远传来答话和玩笑,而后便是几声招呼,数个人很快地去远了。
……他竟然……都记得。
记得理所当然,令得自然而然。
忽然间揪过他,狠狠吻下去。
“你……?!”穆炎大骇,一把按倒我,滚离火堆,隐到暗处,拿手隔了唇间,微喘着急道,“小心些……你?”
“无所谓。”我放弃他的唇,拿牙咬开他领子,直接往下埋头,“不怕……上火的……爱看……看就是了。”
穆炎身子一跳一颤,皮肤温度骤然高起来。
×××  ×××
连跌带撞进了帐篷,连咬带扯解了外衫,连踢带蹭去了鞋袜,两人倒在铺上滚成一团。
帆布粗糙,内衫半褪,翻滚间,赤裸了的皮肤摩到,在力道挤压中微微擦痛,而尚裹在衫子里的,所触所及则是如水的顺滑。两厢对比,全身如坠冰火交隔之所。
顾不得褪内衫,抽了穆炎亵裤腰带,褪下膝盖,摸过衣物间随身的药膏,我跪坐卡到他腿间,涂满自己,手指找到紧闭寂寞了两年多的地方,抵住,而后直接一分分送了进去。
他全身瞬间挺直,重重吃痛,却没呼出声,只是深吸口气竭力松下来,仅仅面色间几分惶惑不解。
一手抚着他胸腹新疤,下滑到他小腹,一手紧紧缠扣了他五指,我稍稍抽身,狠狠撞进去。
他身上新疤里的这道,哪里是一般的重伤……
——这个男人,差点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明明已经可以相守,却差点因为乱世人间的时势世事纷纷杂杂,因为一场阴差阳错,因为他的口拙沉默,因为我的一时误解,不明不白地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穆炎两个字,差点就那么湮没在军册里……他要辩解的事情从此再无机会申明,他从军的目的从此没人知道,他的人和姓名从此没有人记得,他的白骨,从此孤寂而埋!
“时……临?”穆炎眼下痛多于快活,却还是尽力打开腿,缠上来。
我想哭想叫,过了极限,却反而哭不出来。他空着的一手刚好伸上来替我拨了散乱的鬓发扣到耳后,我想也不想,一口咬上他小臂外侧。
……我知道那晚他为什么咬我了。
憋闷的苦涩和恐惧泄出去不少,齿舌间有咸咸的血腥味,人清明了些,我换口气缓了些,退出身来送了药膏进去,而后在吻里,使出所有解数挑逗纠缠,手掌摩贴,十指狂舞,沿着他的伤疤,身体的线条,一路癫狂,探下小腹,全心全意,尽情尽心施展,施展我会的一切。
于是穆炎在惊讶的喘息里,干干脆脆忘记了动作。他的长柄菌因为吃痛蔫回去之后,又如雨后出土一般,一点点再次精神起来。
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山里时候怜惜多于依恋,依恋多于独占之心。
可眼下,我确定。
他注定是我的。
注定值得我倾尽所有。
注定和我两人一世,半生紧缠。
我也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去的,是什么了。
尽量慢些,重新滑进去,把握了方向,到了深处,沉些身子,朝他小腹上发力顶去。
——我记得是这里。
穆炎身子一缩,骇出一声沉哑的吟喘,反射性扣了我两肩,眼里迷乱而困惑。
——是,没错,我从来没有和他这么疯过。
可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前世所有的爱恋都有两个独立自主的自我,但穆炎的自我晚了二十多年才诞生,对外人倒也还好,可面对我的时候,稚嫩之外,还卑微生涩,令人又恼又心疼。
没关系,他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来调整自己,我去适应他。
我会让他好好的,会让他开心,这般,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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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悬壅垂

一百一十六

打结。
打了个蝴蝶结。
打了个漂亮的小小蝴蝶结。
“穆炎……”心里愧疚,声音也愈发讨好起来,松开手指间的净布带,放下他小臂,搂了他,“穆炎穆炎穆炎……”
刚才……
——不该叫你痛到的。
穆炎回抱过来,力道随意,不重不紧,下巴在我肩上左右蹭了蹭,埋头轻咬着我肩颈交接处,。
他摇头我知道,他哪里会抱怨我,得慢慢教会他才好,可……
他眼下在咬什么?
做甚么一路咬到肩头?
一排落点,四五个,距离匀称,力道相似,啃噬轻咬,用力吮吻。末了,稍稍离开些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在其中一个上头又加工一番,再看了看,而后很满足地吁了口气,脑袋又搁回去了。
肩上沉甸甸的,怀里暖暖硬朗,圈着他的手被垂落在背后的发丝拂得痒痒,皮肤还有些余烫,赤裸相贴得很舒服,我却嘴角微微抽搐,头皮似乎有些凉嗖嗖的。
——自己莫非是各城里,疫检通过后,屠宰了,盖完专用章,入市待售的牲口肉?
罢了。
他自己虽不曾明白意识到,但不想和人分享的念头,已经自然而然,现于亲昵狎玩,实在实在,不错不错。
说来,他也差不多饿了,开胃菜就开胃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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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舞勺弄铲将近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
兔子没抹烤料。
没抹烤料也算了,盐都没有沾。
盐没有沾也算了,焦了。
焦了就焦了罢……
可另大半,尚是生的!
给穆炎善了后梳了发,他眼下在里面慢慢穿,顺便收拾痕迹,我溜出来准备正菜,看到的,却怎一个惨字了得。
“习云,习雷!”我蹲在火前研究了半天,叹口气,起身,算计着朝十来丈远处守着的两个招招手,“你们,过来。”
——看在没有听壁角的份上,你们的先生将赋予你们神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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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穆炎凑近炭火埋着的三团泥叶包包,吸吸初初开始冒腾的香气,面色好奇而困惑。
想到什么,他低头按按自己的肚子。
——咕噜噜。
我微笑,加拨了些炭木热灰盖上去,没有答。
吃了就知道了。
两团大的你的,一团小的我的。
兔子脊肉,野果莓子,清明菜,碎馍馍。
杂煨。
野果莓子味道浸入干粮,酸甜可口。焦的半边兔子开了大骨刮了髓抹在菜叶上,肉块合着嫩茎叶,肥腻清馨交互入味,便是鲜香宜人。
肉去焦皮,剔骨而剞,盐料入味不会慢。果去了骨,莓子本就无核,菜嫩馍馍碎,所以很快就会好了,穆炎你稍等等罢。无核无骨,加上莓果汁液之故,煨得湿而不水,绝不会干硬,呆会会随你怎么吞,不可能噎了你。
把匕首擦净,倒了些水冲冲,火旁晾干,归鞘。
说来,还真亏了学了些武艺,才能把石家厨刀最难的剞字决,发挥得淋漓尽致,赶在穆炎出来前,将那只半焦半生的兔子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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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校精通厨道?”王聃拎了只半大的鹿,已然剖洗完毕,一边和习云搭手把鹿架烤了,一边扭头瞧瞧穆炎在用的东西,试着回想,面色不解。
“太阳没落山后去了。”习云特地朝东边的方向看了看,煞有介事道。
王聃乃穆炎直属手下,跟久了不曾见过穆炎这手,自然觉得惊讶。
至于习云……皮真是痒痒那。
我没吱声,拿现削的扁调羹挖了勺莓子碎馍,送进口中。好似有些胀了……不过已经见底下层层叠叠的旧笋壳了,最后几口,吃完吧。
穆炎塞了口东西,溜了一眼过来瞅瞅我,不晓我是否介意别人知道,不知如何作答。
“洗手煮羹汤,甘沾油盐忙。白刃细剔骨,清明精挑香。”我心里好笑,看定穆炎,“若有一天许了人,便是连带这手厨艺也许了。和仲校有缘的那个,端得好福气。”
手里一顿,穆炎眼里一亮,脸上腾地红了。
“仲校……”王聃被我成功误导,对着穆炎一副你瞒得我好辛苦的惊讶愤慨,正待开口把穆炎戏谑捧夸一番,习电过来,一把扯了他就走,“猎鹿辛苦,尚未得以一歇罢?这边这边,早些的山鸡已经熟了,先用些,先用些。”
“先生。”习云看看朝他们那堆火去了的两个,看看留在那边烤山鸡烤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习雷,指指新烤的鹿,“俞儿不在,我等手艺不精……”
“自不须你们打理。”
“闻过香再用粗炙……弃之可惜,食则无味……”
我懒得理他。
明知道我不会答应还问。
“那……”习云一幅可怜的委屈相,“先生免了我们的罚罢。”
果然,这才是真目的,只是这招退而求其次,用得好拙劣。
淡淡撇了习云一眼。
我有教得如此糟糕么。
习风在习云背后拽了他一下,习云摸摸脑袋,两人也起身过去了。
穆炎抱着吃到一半的第二个,往我身边挪了挪,而后继续埋头苦干。
我失笑,做了一件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
——探手摸摸他的腹部。

结局

四年后。
冬末。
一路狂奔疾跑,白马被战场残留血气所激,展脖长啸,点将台已然在望,我再顾不得太多,一击鞍背,腾身而起。
习云知晓我意,轻身腾越,半空里借了我一掌。
凭我三角猫的功夫,要越过诸多排的铁甲跳上两人多高的台子,实在痴人说梦。有了习云借力,才能勉勉强强落上去。
穆炎一瞥之下不假思索挥马鞭卷了我腰,接了我稳稳落地。下一刻却推开我,大愕,低低喝问,“你怎么来了!”
声音嘶哑,显然是刚过去的漫长鏖战所累。
我迈前一步,微笑,答,“来替穆将军收拾这五十五万俘虏。”
“你……”穆炎张口欲言。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我一手摸过他腰上帅印,递给习云,一手捂了他嘴。
习云在我身侧,亮出帅符,高举,长啸,“先生在此,乾军听令!”
穆炎没有犹豫,立刻叩了,几位将领互视一眼,也利利索索,纷纷叩地。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运用自己能调乾国全军的权利。
感谢养马种粮配医给药锻铁铸甲的丰功伟绩,我不曾领兵一日,先生却有军威在此,尤胜不少将领。
转身,踏前几步,站到台沿,我沉默不语。
今夜只是微微有风。
天助我也。
星空明朗,夜幕深邃,月牙牙却只有一线。
再好不过。
不过片刻,四周远处,有明亮的白色点点光团升起。
俘虏间惶恐躁动。
我微笑,略略抬手示意。
习云打开手中白绢,念,“奉天命,承世运……
穆炎,我虽厌装神弄鬼,为了你,再耍几次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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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发投乾?”
“没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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