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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还在继续。
我就在那大房间的搜寻里,慢慢长大。
我并不喜欢妈妈的娱乐圈。
我想,如果可能,我更乐意做个老师,或者飞行员?
“──不是的,他不喜欢那个。”吃饭时,妈妈和爸爸说起很早以前叔叔去看过的一次演出时,我说,“他说糟糕的唱腔和造型让那像个小丑的舞会。”
“Jimmy?!”妈妈吃惊得愣了,“你怎麽会知道他说什麽?”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转过了头──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对吗?
我不该说吧?
你也这样认为吗?
……
────────
还有一次,我翻出了爸爸小时候拍的电影。
“妈妈!那是Anton──”画面上,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不……怎麽会呢?!”妈妈来了,但只是瞄了眼,“那是你爸爸小时候拍的……我想,那是个赛车手吧。”
爸爸也来了,“是吗?我再看下。”
他放慢了速度。时间让胶片的颗粒更粗糙了。
“我看不大像啊?!”
切!那就是Anton,为什麽他们都不相信呢?
我小小鄙视了他们一下。
────────
後来,我遇到了“他”。
在欧洲,一次爸爸开会,妈妈度假时。
我跟妈妈呆在那个安静的度假村里。
我看见了他。
我从没有过太亲密的朋友。
我觉得他也是。
我看见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们,跟我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褐色头发,跟我差不多大男孩,肩膀很宽。
但是那都不重要。
那一年我12岁。
我们在山坡後打了一架。
“从来没人敢打我!”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浓重的眉毛下,目光像火焰,“你这个家夥!”
就在那个晚上,他从窗口溜过来找我了。
我们拉著手坐在山坡上数星星。
爸爸在开会。妈妈去购物。
我们有一天会变老。
会有各自的女朋友。
我们知道有一天世界会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就像狼露出獠牙,收藏的小熊撕破了盒子。
或许生活本来就注定残缺,或留下遗憾。
但是,我想,我跟他都不会忘记那些日子:
12到16岁,那些甜蜜的夏季:
大而圆的月亮垂在天边,身边有萤火虫在飞舞,周围充满宁谧的花香……
不管有一天,我们将要如何相见。
──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忘记。
终极往事189 激战前夜(闪回)
189 激战前夜
Anton和Rene的意识流之章
──海滨别墅里。
一个静谧的夜晚到来了。
漫长的诉说之後,男孩终於睡去。
Anton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回忆中守望著黎明。
想著隔壁房子里的男孩,想著那个家族的兴盛与衰败、繁复的故事,也想著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
在过去和以後漫长的日子里,Anton都经常能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走进那个喧闹的俱乐部,Will说他不来了。他回过头──
那个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著台上。
脸上既没有炽烈的欲望,也没有粗俗生活的艰辛;
苍茫的眼珠像夜色没有边际,可是转头一瞥之间,却像宝石般闪光,像风一样无邪。
那样子会让人想去占有,他想起的第一词是销魂。
让男孩彻底屈服的夜晚,一定销魂蚀骨。
Anton终於明白:那迷离的灯光下,自己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生活只不过,让他们靠近,因此可以把那喜欢延续。
无疑,还有一些人,他想起俱乐部里的一些人、想起了希金斯。
无疑他们也一样渴望。
於是他们像扯碎花朵,一瓣一瓣揪落花瓣,摧残它直至看著它在眼前凋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他再次想起了台上的舞者。
Miranda。
他也年轻,美丽,又妖冶。像一株黑色的大丽花。他为她惋惜。
……
Anton抬起头,窗外的海水,从蓝色变成黑色,又变成蓝色。
困意渐渐袭来,意识却像潮水般汹涌上来──
────────────
海滨别墅里,天空和大海变成黑色的时候,Rene醒来了。
静静地回想著这一年的动荡。
从那个墓地开始……
“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墓前。
墓碑的一角已经有些老旧,历经了近20年的风霜。
下面埋藏的,就是我自己。”
曾经,那麽多年,Rene不敢回到纽约。
甚至连北方都不赶踏入。
快二十年过去了,他终於有胆量站到那里。
他忽然想看一看那些东西,像找寻岁月里的一个答案。
再後来,Rene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那个周末的上午,Anton顶层的卧室里,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不需要听任何绯闻,就能认出来。
他偷偷抚摸著小孩儿的脸颊和眉弓。
那是Minna的眼睛和嘴,哥哥的眉弓和鼻子,多麽熟悉的样子,他在梦里见过多少次?
把小家夥塞进车里时,那小家夥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咬在手腕上。
“这麽多年,从来没人那样咬过我,除了……除了那孩子的妈妈。”
手腕上一眨眼的刺痛,提醒他,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他们等在加油站,小家夥生气地扭转脸时,Rene忽然醒悟:
也许,所有我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就是买一只冰淇淋了。
他下了车。
Rene也想起双子座里,会议室的情景。
Harvy一脸阳光,Anton迈著沈重的步子走进来。
是的,有什麽东西牵绊著他,他看得出来。
那高大坚毅的棱角下,心里藏著一丝阴影,就像他第一个晚上在那酒吧里看见的。
那缕阴影给了他接近的勇气。像阳光照耀的天空上现出一道裂隙。
於是,双子座里,他悄悄走过去,试图安慰他,驱走眉宇间那抹那阴影。
但是被唤起的却是欲望。
再後来,那些事以後,他能感觉到Anton的孤独:布朗,Will,他自己,死了的Young,然後是Roger,离去的sunsan。
──他失去的太多了。绝不比自己少。
******************************
Anton:
在我们最要好的时刻,有时,我在梦中醒来,看见他在看著我。
出门时,他会跟我告别。眼睛里似乎有不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孤独。我猜是的。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他。我对自己说。
偶尔,我遇上停电或塞车,他会打电话来。
我们在一起後,他时刻都带著枪。我想他终於吸取了“灯影”教训。
去超市太久,电话里,我能察觉到他的担心。他担心什麽呢?我不知道。
可是当我们再接近,却是那种明明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的感觉。
那感觉让我害怕。
於是我终於明白为什麽Sam竟会误会他出卖了他。
误会了却又放不下。
那是一种想抓却抓不著,想拥有却无从靠近的感觉。於是只能用欢娱来代替言语。
他的心像在遥远的海上飘。
他的动作,甚至他的伤感和敏感,我能看见,却不知道理由。
就像花盆里的花,我能看见它摇曳、看见它枯萎,却看不见它的根。
他与众不同,即便是在双子座里。
虽然那时,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与众不同。
显然,不管是夜晚,还是在警局,又或者是达拉斯,他都因此而醒目,即使他穿著毫无个性带著风帽的灰色外套。
我无法找到原因。
除了他有一双冷静而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会在夜色里闪光,却在阳光下分外冷静。
冷静让他偷偷有一种沈静的气势。
Owen感觉到了。
我也感觉到了。
在今天,有过这麽多答案之後,现在,我知道,或许我爱你,超过了你爱我。
我知道你不屑谈这个字。
生活里,有时,好的变坏,坏的也会变好。
然而,我们,年轻的会变老,老了却不会再年轻。
所以,与恒久比,我们都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只是,我们或许,会想让这辆列车,在有限的时光里,就这样一直开下去……
就让它一直平缓地,开下去……
Rene:
Anton,我们俩有很多习惯不同,比如我会早晨起来晨跑;而他,总是在晚上跑步。
事实上,每天他出门的时候,我都叮嘱自己,再冷却一点;这样,有一天,我便不会太伤心。
“失去”,让我变得脆弱了。
有时候人们总是说“痛苦”让人坚强,其实只是一种假象,我想。
如果,日复一日,时光车轮这样一天天转下去,年复一年。
他在我生活里占据的位置,会越来越大。我知道。
每天,我看见风气云过。
这世界上,有些感情,可以叫人去死;
而更艰难的,是那些让人活下去的,我猜。
人从一出生就开始下落。
我现在甚至还能记起那繁花锦簇的老宅里,背後穹隆的屋顶,我坐在那里看书,背後就是熟悉的旋律。
夜晚,看见天上的星星,有时我也会想想我是谁,我应该做什麽却远不可及;
有时我也会想像我不会再有的那种爱情。
十几年来,我没有做过第二件事, 我只是生存,生存而已
牢狱──生活形同牢狱。
直到,那个山洞里,我听见你说“它”。
是的,我听见了。
我因此而跟以前不同。
虽然,我们都明白,命运只有依靠自己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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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变成朦胧的蓝色时,Rene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