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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堂堂主钱辉一听,便知徐笙是在询问上一次与周氏的人火并的善后工作,立即站起身,恭敬地道:“回笙少,抚恤金都发下去了,蓝仔一家也送到澳洲定居。”
徐笙颔首,吹吹茶水,抿了抿了一口,又道:“张丰,今天的菜色不错。”
对徐笙之手段有所耳闻的礼堂堂主张丰自然以为徐笙问罪,顿时面白如纸,一颗心要跃出喉去。他扶着椅子站起来,颤声道:“笙少,我我……”
徐笙轻笑一声,眉目如画,淡淡地道:“是我事先没有知会你们而已,现在知道也不晚。都记住了,靖南是不吃肉的,下次聚餐注意就好。”
定睛细看,轻烟之间,徐笙神色如常,并非动怒,张丰一颗心又吞回肚里去。口中连连称是,将这话深深记下,心里竟是万分服帖。
徐笙颔首,放下茶碗,望向他人:“人抓到了么?”
“是福嫂的干儿子,刘召基。据他供词,那日笙少与辰少在聊天的时候,刘召基刚巧来福嫂处讨要生活费,福嫂不与他。路过书斋,听到无人随行入场,一时鬼迷心窍,便把消息卖给了周彦淑。”
“刘召基在帮么?”
“不在帮。”李怀亦答。
徐笙垂了睫羽,理了理袖笼,问道:“忠、义两堂新晋弟子几名啊?”
“回笙少,忠堂七十七名。”忠堂堂主陈华盛答。
“回笙少,义堂八十一名。”义堂堂主钱辉答。
“可会使枪弄棒啊?”徐笙问。
陈钱二人均答“会”。
“很好,刘召基就赏给兄弟们做三天靶子好了。不过,不要用真枪,用BB枪,子弹用铅弹。”顿了顿,徐笙斜泛眼波,转向执堂堂主孙定邦,道:“定邦,要是刘召基死了,就挂到我名下,按宗字辈弟子入册。至于入葬的事儿,”徐笙看向礼堂堂主张丰,“张丰,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
张丰应好。孙定邦却略显为难,道:“笙少,这刘召基不在帮,最多是个高字辈的,这宗字辈相当于小香主,又算在您的名下,恐怕于理不合吧?”
“福嫂为傅家做牛做马,又疼我,我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了。”徐笙言之娓娓,眼中亦流露出一丝哀恸。神伤了片刻,徐笙才微微抬首,对陆靖南道:“靖南,你把那批货的事和几位堂主说说。”
陆靖南站起来,沉声道:“这次在南非,因为这批货,我们和一队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起了冲突。……”
这批货,就是十年前,潘子琛的父亲潘禄华自南非带回美国的那一批货。潘子琛经过调查,认为是乔周二氏勾结,杀人越货,嫁祸傅氏。其实不然,周乔二氏刺杀潘禄华是真,劫走货物也是真,但是,事先傅氏已经将那批货掉了包。因此,在那批货完成交易之后,乔氏与周氏便有了很深的嫌隙。两家对此事讳莫如深,表面上一如既往,但合作终究也不再像之前一样紧密。
当初,傅氏完全是出于自保,才使出离间周乔之计。而如今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批货倒成了烫手山芋。一个星期前,就在秘密转移这批货的时候,傅氏遇到了一队训练有素的沙漠雇佣兵。好在当时刑堂的人马及时赶到支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至今都没调查出这队雇佣兵到底是那路人马,来自何处,受谁雇佣。
陆靖南将情况大约描述了一通,几位堂主也凝眉不语。
徐笙思忖了片刻,兀然打破沉默:“我累了,怀亦,靖南留下。其他事务,明日再叙。”
三日前,李怀亦奉徐笙之命去探望了疗养院里的周彦淑。李怀亦除了是徐笙的私人医生之外,也是刑堂的堂主。
“如何?”徐笙淡淡地问。
“周彦淑情况还算稳定,周荣兰一直在申请让他出院。”李怀亦道。
“是么?周荣兰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徐笙淡笑。
“郑书赫也在插手此事。”李怀亦补充道。
徐笙思忖了片刻,便示意李怀亦下去了。
厅中只余徐陆二人,陆靖南见徐笙凝眉不语,心中略略不安。
徐笙饮了几口茶,道:“今日的菜色可好?”
陆靖南心中颇为感激,道:“笙少体谅,靖南很感激。”
徐笙失笑,道:“私底下叫我名字就好。”
陆靖南退役后,加入了南非雇佣兵公司——黑水。在雇佣军训练营时,出了意外,陆靖南受困于密林之中。在不见任何活物的密林深处,为了生存下去,只好以武力解决问题,胜者生存,以同伴尸体为食。当时受困的有五个人,最后只剩下陆靖南一人。
获救之后,陆靖南便再也吃不下肉了。
“你是否也认为我们里边出了叛徒?”陆靖南终究还是开门见山。
徐笙缓缓地点了点头,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一片清幽。他沉吟片刻,同意陆靖南的观点:“叛徒就在六堂之中。”
夜沉影寂,再也没有人出声。
良久,徐笙倦极抚额,道:“靖南,这件事还是你帮我督着点。”
Chapter14 云起 中【已修】
印有箭马徽标的手枪摆在桌上,与装着各式糕点的攒心盒子很不相称。
轻纱紫烟之中,徐笙低眉敛目,幽眸目视前方,沉静如莲。
一将功成万骨枯,傅氏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着无数人的血和命换过来。
当年这批货经数人之手才安全落入傅氏手中,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但是这些人在回来复命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遭到了埋伏,惟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人也立刻被聿甄亲自转移到别处。只有傅聿甄知道这批货和那个人的下落,但是为了少生事端,交代事务的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并没有对徐笙透露一切。但是没有想到,在十年之后,风声走漏,这批货物必将再一次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徐笙只知道这批货绝对安全。尽管,徐笙自己也不知道这批货到底在何处,甚至不知道这批货到底是什么,现任的几位堂主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忽地电话铃响。
徐笙接起来,问:“哪位?”
“笙笙,是我。”是傅易辰。
徐笙心底微荡,未语先笑,问他何事。傅易辰故作神秘的样子,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最后竟兀然撩了电话。徐笙听着“嘟——嘟——”的忙音,只觉莫名其妙,旋即又是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来。
几乎是同时,何祁东进来通报:“老宅寄了东西过来。”
徐笙笑容加深,定是与辰的那通“神秘”电话有关,兴奋地问:“是什么?”
何祁东微笑,将盒子自背后取出来放在桌上,闪身退出门去。
徐笙取了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割开胶带,笑不自抑,喜悦非常。
第一次那么开心地拆礼物是什么时候?是二十岁。
二十岁的生日宴会上,徐笙独酌于暗处,郁郁寡欢,不肯见人,只因傅聿甄没有出现。那一日深夜,徐笙向姗姗来迟的聿甄讨要礼物。两人驱车赶往不知名的某处。
车程很长,徐笙记得早晨七时,傅聿甄才将他唤醒。
届时映入眼帘的却是,长长的白色山道,两边杜鹃艳若残霞;远处白鸟穿云,休憩于郁郁高树。
这份礼物徐笙等了三年,一座中式宅邸,名为“笙园”。
徐笙惊喜,拂柳穿杨而去,入目便是假山之后的垂纱八角凉亭,横匾上书“有凤来仪”四字。梁上雕着《牡丹亭》中的“惊梦”“寻梦”“拾画”“冥誓”四出。一泓碧水于亭前,并蒂白莲初绽,青翠点点。
徐笙惊羞之余,柔柔轻唤:“聿甄。”
回忆至此,抽丝一般,心里竟凭空生出一股甜蜜。
竟是余情未了么?徐笙停下手,心底苦叹。旋即他又径自摇摇头,嗤笑道:哪里有什么情?
纸盒里是满满的午餐肉罐头。徐笙心里一甜,取出一罐来看。上面的小猪憨态可掬,竟有几分像极了傅易辰微微窘迫的样子。
拨通电话,只响铃一声,便被接了起来。
“谢谢你。”徐笙轻轻地道。
傅易辰似乎愣了一愣,兴奋而迟疑:“你喜欢么?”
“嗯,喜欢。”徐笙莞尔。
听筒那边传来傅易辰傻气的笑声。徐笙脑海里立刻浮现起那张与聿甄形似的脸,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浮着薄红,连耳朵都微微发热的样子。徐笙笑骂:“呆子。”心底满是甜蜜。
“我已经在上海了。”傅易辰道。
徐笙扫了一眼时钟,讶道:“起得真早。——曹衍回来了么?”
“刘劲赶去机场接他,现在是八点半,应该快到了。”
“好的,你去准备吧。”
“嗯,再见。”
“再见。”
可是谁也没有挂电话。静静聆听彼此呼吸交叠,也觉甜蜜。
徐笙知傅易辰不舍,自己亦然。然而沉默良久,还是徐笙首先打破沉默,问道:“还有事?”
傅易辰顿了顿,仿佛是受惊一般,快速地说了三个字,便逃也似的收了线。
徐笙握着话筒,久久不放,似乎还在回味那三个字——我爱你。
甜蜜,固然甜蜜。
可是,徐笙忽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好像是足踏云端,惬意而松软,可是不知何时何处就会踏空,一下坠落,堕入地狱,万劫不复。
心觉凄凉哀婉,竟已是一刻也不想与他分开。
思及此,徐笙惊出一身冷汗。他就这样站着,感觉寒冷一点一点地泅透衣衫,整个心冷得发麻,发疼。
“论体积,船只的确是藏货的优势地点,同时,若有变动,船只可以成为移动要塞,易守难攻。但是,如果这批货是武器,船内湿度大,长期囤放恐怕不合适。”徐笙一边道,一边将烧红的炭墼小心翼翼地放到兽炉子里头,以细香灰覆之。
“是的,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各个港口我们都进行了调查,除了少数的几个地点,就只有船只了。”陆靖南道,“当时与周、乔交易的赖普洛夫集团主营的是军火和毒品,还有少数的文物……”
徐笙打断他,幽幽发问:“靖南,依你之见,那批货会是什么?”
“能存放十年的货物有很多种,比如说军火、酒、茶叶、文物……”陆靖南一一细数过来。
徐笙忽地打断他,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毒品?”
陆靖南摇头,道:“大麻的保质期一般是两年。一般情况下,毒品的保质期不会超过五年。我认为应该是军火。”
“这件事不必着急。——那位堂主有下落了么?”徐笙眼波深沉,犹如一汪不能流动的碧水。徐笙抬手将香丸放到银叶片上,微火烤焙,香芬漫溢,空净清幽。
“有眉目了,这是他的资料。”陆靖南将一叠文件递上。
徐笙并未抬眼,慢慢合上炉盖,取了手巾抹了抹手。
良久,低声问,“经手的人都处理了么?”
陆靖南凝眉不语,面有难色。
徐笙了然,将那支手枪推到陆靖南面前,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靖南,别让我失望。”
陆靖南收了枪,颔首称是。
这个人在去年四月就去世了。入院登记的名字叫做“何非”。
徐笙默念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搜索,却一无所获。该名堂主的简历早在执行任务之前被聿甄亲手销毁,这份资料是由陆靖南筛选过滤之后,集合而成。
“感觉像一个假名,我印象里没有这个人。”徐笙道。
“是的,我调查过当时的存档,的确没有这个人。”陆靖南顿了顿,又道,“不过当时伪造身份的人倒是都有记录,我询问了当时的执堂堂主叶胜强,他还记得傅老先生当时嘱托的四个人,不过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他姓何,名斐贤。”
何斐贤三字一出,徐笙念出三个字:“同心堂。”
“同心堂不是已在傅氏旗下?”陆靖南道。
“不错。”徐笙唇角勾起一抹细痕,道,“你去把正荣叫来,他应该知道。”
陆靖南应了一声,依言而去。
徐笙侧了身,慵懒地半倚着矮柜,将手放在兽炉子边上,试了试温度。接着深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