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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松一口气,如获大赦一般。
替徐笙掖了被角,傅易辰起身离榻。忽见桌上一笺,取而观之,乃是一篇祭文。
“是夜梦聿甄赠我以笙园之旧光景,心生悱恻,备薄酒一杯,吊之以文,曰:不见汝久矣,犹能仿佛汝之平生。少时深夜惊梦,汝呵之,温以《红楼》《西厢》;愁思难遣,汝慰之,倾以佳醪桂酿。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然一日未死,则一日不忘。海失瑶池,不获回生之药;洲迷月氏,何来返魂之香。旧事填膺,思之凄梗,不眠辗转,泣涕彷徨。
……
奈何汝亡,雁啼悲秋,猿鸣沾裳。桐阶月暗,思之怅惘。凄风冷露,连天衰草。荒烟鬼磷,转瞬而渺。今桎梏悬附,进退维谷,来兮止兮,君其来耶!呜呼!感念畴昔,瞻慕追怀,悲凉凄怆,不觉临风泪陨。可怜带断鸳鸯!尚飨!”
傅易辰手握书稿,心潮狂涌,久久不能言语。
笙笙和父亲之间竟情深至此,那我又算什么呢……
“在看什么呢?”来人轻问。
随之背上传来熟悉的温度,傅易辰心下一惊,却神形如常,覆上环在腰际的那双冰凉的玉手,慢慢将之捂暖。肩上探出徐笙半张娟丽的小脸,去瞅傅易辰手上的书笺,因笑道:“再过几日即是清明了,许是聿甄怕我们忘记去瞧他,因故托梦于我。我醒来睡不着,就写了这个。”
傅易辰揽住徐笙,执手同看那一篇祭文。傅易辰一看“带断鸳鸯”四字,胸如受重锤,而徐笙轻念几句,便眼中含泪,却露出了沉醉而满足的笑容。傅易辰急忙按下书笺,去看徐笙,道:“别哭,别哭。”
徐笙破涕为笑,道:“不,我这是高兴。”对上傅易辰疑惑的眼神,徐笙敛了笑容,握住傅易辰的手,眼神变幻,甚是复杂:“你说,聿甄不走,你我该如何相遇?”
见那两汪碧潭中皆是诡谲涟漪,傅易辰顿时哑然,瞬时又觉苦涩非常。
不管是爱是恨,你终究还是忘不了父亲……而我终究不能独占你一人……
不,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全部!你只能为我一人所有!
池子里水汽蒸腾,清波温柔。徐笙伏在池边,身材窈窕,肌肤皎洁,如筑脂刻玉一般。他枕着一双玉臂,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傅易辰的搓澡服务。
虽然闭着双目,徐笙却觉傅易辰有些心不在焉,只道他是思念父亲。
“把头发留长。”不知是陈述,还是疑问的口气,傅易辰自身后搂紧徐笙。突然执拗起来,烙上绵绵的亲吻,又不敢弄疼徐笙,只是紧紧相贴着徐笙凝脂般的肌肤。
身后温热屏障犹胜火炉,体温交递,旖旎悱恻。那一枚枚湿热的亲吻使徐笙顿觉阵阵□,微微缩了缩脖子,作势要躲,却被傅易辰紧箍在身。徐笙侧脸去看傅易辰,玉手执了毛巾抹到傅易辰胸前。忽而抬眸一笑,眉妩连媚,又吟道:“长发为君留,红颜为君愁。盼君惜此情,结发共白首。可是?”
被说中心事,傅易辰双颊瞬即发起热来,窘迫得眉骨都微微发红,却道:“就当我浑说的,你别当真。”说罢,埋着头去,再不言语。然心中却是愤愤,这样一个要求也不愿意满足我,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思及此,心灰意冷。
见傅易辰英俊的脸庞露出孩儿般的窘态来,徐笙只轻笑一声,也不接话,只专心擦洗傅易辰的胸面,偶尔抬首去亲吻傅易辰的下巴。傅易辰心里一热,脉脉含情,痴望徐笙良久,低低唤道:“笙笙……”
笙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我让你的生命中只有我一人,再无其他男子!纵使是父亲,也不行!
“笙笙……笙笙……”名唤不绝,如魔音绕耳。
饱含深情的低唤,已经编织成了一张网,纵使再也没有自由,我也甘愿沉沦。
回拥住那坚实的身体,徐笙应了一声,温驯地偎依在傅易辰怀中,心道:我答应你。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据说已经找到了曹衍?”傅易辰幽幽问道。
“是的,门主。他们二人现在在云南的丽江,三方的人手都还没到。”电话那头答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动手?”声音如常,却让闻者觉得挟着一丝怒气。
“这……笙少命令我们跟着,不许我伤他性命。”电话那头迟疑了。
“关于那批货,你给我好好保密,若是泄露半个字,你就自行了结吧。”傅易辰淡淡地补充道。
“是,傅少爷。”
“新九合那边有什么动静?这回宋仲辉一定被修理得很惨。”傅易辰笃定地道。
“新九合和三堂会的交易证据经电视台披露,第二天宋仲辉就被拘留,新九合和三堂会受到了稽查和清扫。”
“对了,三堂会的林韩东怎么处置的?”傅易辰又问。
“按门规处置。不过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本要就地正法,却让他逃了。”
“很好,笙笙会处置他的。下一步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么?”傅易辰展开一抹满意的笑意。
“属下不知,请门主明示。”
“天下黑道莫不自洪门、青帮所出。如今洪门唯有傅氏一脉算得上纯正,而新九合、三堂会、清河帮……背叛师门。傅氏漂洋过海与潘、周、乔三氏创立四洲会,如今周氏埋没,潘氏受到诺依曼的威胁,傅乔联手,正是一统大局之时。”
“那就是要……怪不得笙少也说了。但是,老门主的意思是……”电话那头犹豫不决,进退维谷。
“现在我是门主!”傅易辰无情地指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一切按我说的去办!”
是的,笙笙,我已经决定背叛我们的父亲。
是的,我要重建洪门。
因为,唯有得到天下,才能呵你,护你,完完全全得到你。
Chapter4 旁疑 下【已修】
清明时节雨纷纷。傅氏五堂堂主随各自手下集聚山头,另有众多各界人士来吊。
站在傅易辰的伞下,徐笙一袭白衫,望之俨俨。
忽地一人冲破重重阻碍,踉跄而上,跪到徐笙跟前,大叫:“笙少救我!”
傅易辰一惊,急忙挡在徐笙跟前。
那人抬起头来竟是林韩东!几日未见,他竟已面目枯瘦,形同骷髅。
傅易辰瞳孔一缩,眼底泛起一抹笑意,旋即无痕。
徐笙美目轻扬,薄唇微绽,道:“你来干什么?”
林韩东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道:“我、我贿选的事情败露了,堂子里的人要杀我,笙少救我!”
“原来如此。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救你?”徐笙把玩着手中折扇,略略抬眸瞅了林韩东一眼,委屈地道,“你还没有杀人呢?”
“笙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我可是……”林韩东满脸是汗,语无伦次。
“可是什么?为我做挡箭牌,还是要为我杀人?”徐笙犹是一张笑脸,旋即目光一凛,语气一转,厉声道:“这些都不要赖在我身上,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你自己升官发财,到了如今的田地,是你咎由自取!”
“不不不,笙少,你不会的,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笙少,笙少……”林韩东惊恐万分,连连哀求。
徐笙施施然上前几步,却道:“林堂主,江湖上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还没杀人,若是我现在救你一命,我岂不是亏得更多?”
“笙少你……我没想到你观音佛相,肚子里却是蛇蝎心肠,算我所托非人!”林韩东一下跳起,作势要走。
徐笙却横扇一挡,悠悠道来:“见死不救,未免也太铁石心肠。你只要做一件事,我便卖这个面子给你。”
“好!”林韩东大吼一声,如奉纶音一般。
“此人与你乃是故交,你应该对他相当熟悉。”徐笙定睛瞧着林韩东,轻声道。
“请笙少吩咐。”林韩东道。
“林,韩,东。”徐笙一字一顿地道。
“在。”林韩东垂首待命。
徐笙目光澄鲜,眉妩连娟,却深不见底,偏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林堂主误会了,我所说之人正是阁下。”
“什么?!”林韩东大诧,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依旧气定神闲的徐笙。
“咣当”一声,徐笙不知从哪里丢出一柄匕首,背过身,负手而立,柔声道:“今日,新账旧账一块算。”
林韩东冷汗盈额,心惊胆寒,莫不是前事暴露了,徐笙要将他赶尽杀绝?
思及此,汗出如浆,双手颤抖地伸向前去,怔忡地拿起匕首往脖子上比去,又听徐笙“等等!”一声低叫,忽地一下将刀子掷在了地上,惊魂未定一般。
徐笙不言不语,只坐在一边,准备看好戏。李怀亦呈上一个托盘。林韩东一看,托盘上是一只精致的青花瓷勺,心生不解,转向徐笙求助,却听到那幽柔的声音随风送来:“去年,你一枪打在聿甄后脑上;今年,我想要你一双眼,不过分吧?”
林韩东一听,愣了一愣,眼中登时迸射出凶恶的精光,反唇破口大骂:“徐笙!我林韩东瞎了眼,竟然相信你这贱人!哦——我明白了,把消息放出去的一定是你!——好!既然你过河拆桥,也休怪我不客气!”
语罢,林韩东单手一伸,执着匕首就往徐笙后脑送去。傅易辰心下一急欲拔枪相向,却还是李怀亦眼疾手快,侧身一撞,以肩击之,紧接着伸手一抓,膝盖一提。林韩东多日粒米未进,下盘不稳,一时被推得倒向地去,但是立即单手一撑,以一个虎跳起身,与李怀亦缠斗起来。
徐笙命所有人退下,不得插手,反而坐在一边与傅易辰一同观战,悠闲得很。
“你怎得一点也不急?”傅易辰小心翼翼地将枪收回怀里,走到徐笙身边。徐笙瞅了他一眼,眸子里都是赞许的笑意,颔首笑道:“果然不错,兄弟们还是懂些拳脚的好。”
傅易辰见徐笙高深莫测的样子,亦是不知其欲要何为,只好看着二人缠斗,心思飘渺,隐隐不安。数十招之间,林韩东便被李怀亦擒住了,下肢曲扭,双臂交缠被李怀亦单手束缚在身后。他痛极呻吟,却还口吐恶言:“老子在街上砍人的时候,你徐笙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里(卖)屁股呢!……”傅易辰怒火顿炽,眯缝起双眼,左手悄悄伸入怀中。徐笙却充耳不闻,专心把玩着翠玉做的扇坠子,唇角亦是一丝浅笑,道:“怀亦,还不动手?”
李怀亦会意,命人擒住林韩东,拿过勺子就往林韩东左眼上用力一剜。只听一声惨呼,一个血淋淋的物什便蹦到了徐笙脚下。徐笙瞥了一眼那龙眼大小的血珠子,又见林韩东扭曲的脸面上那烂污的血洞,笑道:“这下,林堂主可真的是‘有眼无珠’了。”
林韩东痛得浑身痉挛,垂死挣扎,朝地上啐了一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顶多是个摆设!你以为傅氏在你手中……”话未完,却听“砰砰砰”三声枪响,林韩东应声倒地,面孔乍灰,双目犹瞪,俨然死不瞑目。
众人皆是大惊,更有别帮的几个骨干窃窃私语起来。乔擎神态自若,冷眼旁观,偶尔眼中变色,似是微微动容。而潘子琛却是怒发冲冠,一脸肃容,犹在强忍,骨节被捏得“咯咯”作响,却无奈没有武器,只得枯立局外。
听闻“傅氏”二字,顿觉自己没有猜错,这林韩东果真与傅氏内部有关。徐笙正想听听林韩东能说出个什么话来,可眼下他却成了一具死尸。
徐笙微微诧异地望向傅易辰——入场的人统统缴下枪械,唯有傅易辰一人例外,不是他开得枪,还能有谁?却见傅易辰双眉倒竖,怒目圆睁,鼻翼轻扇,浑身颤栗,连举着枪的手也因激动而发着抖,赫然一副怒不可遏之态。那枪口犹冒着一缕白烟,袅袅上升,转瞬消失在细雨之中。
徐笙面若静水,久久审视了傅易辰良久,只看到一片燎原的怒火,再无其他,于是慢慢掰开那用力过度而泛白的修长骨节,取过他手中的枪,安抚道:“仔细气坏了身子。”
“这尸体怎么办?”李怀亦在确认林韩东死亡之后,询问道。
“不是还有一只眼么,给聿甄挖出来。”徐笙冷笑。
是夜,徐笙独自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