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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收回心思来。
明显心里有事。白苏也不揭穿他,只干巴巴回道:“哦。”
有意转移话题,连城璧便唤道:“阿苏。”
“怎么?”
白苏洗完澡后,只在中衣外随意披了件袍子,连城璧的目光恰好落在白苏颈间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抹红色上,道:“这块坠子似乎一直看你戴着。”
“恩,”白苏将勾玉举高,对着月亮看过去,“大概是很重要的东西。”对这具身体来说。
她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点怀念,一点悲伤,连城璧想起,她从来不谈自己的身世。这东西,大约就是她的父母留下的罢。
他偏过头打量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有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莹白如玉。
白苏一直在安静地看着天,忽然,她感叹道:“今天十六了吧,月亮好圆。”
连城璧也抬起头,仰望璀璨星空中那一轮明月,轻轻地说:“很漂亮。”
正文 夏久
当彻夜未眠的夏久不抱什么希望地回到家中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的女儿就站在门口。
“阿爸!”久香兴奋地跑过去,张开双臂就要夏久抱。
夏久欣喜万分地将女儿抱起来,上下打量,焦急地问:“香儿,有没有出事?”
久香摇头:“我很好啊。”
“下次不要乱跑,”夏久皱了眉头,严厉道,“现在全寨子的人都出来找你了。”
昨日他前去赶集,看久香睡得正香就没有叫她,只是托寨里的彩彩嫂看顾一下。谁知赶集赶到了中午,彩彩嫂竟然跑到集市上找到他,说久香根本不在家。待他匆忙赶回,已是天黑,而久香仍然未归。他在家附近找了一圈,自然是没有发现,便去找寨长,寨长说今日太晚,明天一早发动全寨人去找。无法,他只得一个人上山找了一晚上。整整一晚,心急如焚,只有想到久香身上带着那条五步银环时,心下才稍稍安定。
“知道了。”望见阿爸严肃的神情,久香缩了缩脑袋,小声答。
围观了这么长时间的父女团聚的温馨场面,感觉需要给自己找点存在感的白苏笑着插口道:“把久香送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夏久其实早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女儿身后的少年少女,只是他们穿着汉人的衣服,明显是外人,既然两人都在那里一直不开口,夏久也就不打算搭理。
“阿爸,是小哥哥和小姐姐送我回来的。”久香适时机地补充道。
听见女儿的话,夏久扫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放女儿下来,改为牵她的手,说:“同我回寨子一趟,跟寨里人道个谢。”
“恩,”久香答应道,转身朝连城璧和白苏挥挥手,“那,小哥哥和小姐姐,你们等我和阿爸回来哦!”
“好。”白苏微笑。
夏久在一旁没有说话,看了两人几眼,便带着女儿从山上下去,到山脚的凉西寨去了。
等父女俩走远了,白苏才若有所思地开口:“这父亲很奇怪,看起来是凉西寨的人,却不知为何要独自一人带着女儿住在山上。而且也不像和寨里人有矛盾的样子。”不然女儿不见了,也不太可能马上去求助寨里的苗民。
“关键在于,他并不欢迎我们,”连城璧看向白苏,“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白苏狡黠一笑,神秘道:“那可不一定。”
两人就在夏久父女俩的屋前站着。两父女去了很久,无聊到白苏开始要求和连城璧以手过起招来。
终于,夏久带着久香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
男孩长得颇为俊秀,身形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算很高挑的了,麦色的肌肉结实有力。看见站在屋外的两人,他认真地看了看,随后便不屑地指着连城璧对久香说:“小香,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漂亮的小哥哥?”
“是的呀,”久香很高兴地回答,“小哥哥最好了。”
男孩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近乎挑衅地斜了一眼连城璧,对久香说:“汉人最会花言巧语,尤其是那些中原男人,小香,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男孩的官话不如久香标准,但足够那两人听明白了。
而连城璧何等涵养,岂会被一个比他小的孩子的一句话激怒。即使男孩的声音很大,明显是故意想让他听见。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夏久一直在冷眼旁观,直到这时,他才开口:“好了,都安,你回去吧,别让你阿娘担心。”
叫都安的男孩对夏久似乎很尊敬,听见夏久的话,他收起刚才那副桀骜的模样,顺从地点了点头,道:“夏久叔,小香,那我走了。”说罢,他又朝连城璧那个方向扫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而白苏在一旁目睹完这场醋意浓重的单方面宣战,啧啧称叹,古代的小孩真早熟……
就在白苏摆出一脸看戏的表情之时,夏久已经牵着女儿的手,绕过那两人,直接进了屋。
“阿爸,”久香很聪慧,她察觉到阿爸对小哥哥和小姐姐那没来由的冷漠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夏久的手,“他们很好的。”
望着女儿期待的目光,夏久叹了口气,依然背对着二人,只是语气放缓了些,道:“进来吧。”
“屋子小,没地方住多余的人。”夏久看到白苏一进屋就好奇地四处打量屋里的瓶瓶罐罐,便冷冷道。
听着这逐客意味颇浓的一句话,白苏也不失望,开门见山便道:“我是一名大夫,对蛊术很感兴趣,可以请您传授我一二吗?”
夏久搂着自家女儿坐下,闻言,抬起头仔细从头到尾打量了白苏一次,才慢慢道:“为何想学这个?”
“好奇,”白苏直觉不能对眼前这名还很年轻的苗族男子撒谎,便坦率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顿了顿,又补充道:“若还有其他,大概是对医道的追求吧。”
“追求?!”夏久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再一次重复了这个字眼,重新端详起眼前这名瘦弱的少女。
少女长得很普通,皮肤被太阳晒得糙而黑,衣着也极平常,最引人注视的只有那双眼睛,明亮而坚定,清澈而真诚,平静而温和,当她直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在被鼓励被重视着。
这是一双好眼睛。
一个好的大夫的目光中,才可能有这样的神采。
随后,夏久转而看向背着一个奇怪大包的连城璧:“你呢,仆人?”他指指连城璧肩上那个药味浓重的包,讥讽道。
“小哥哥才不是……”久香忍不住开口。
“香儿。”夏久拍了拍怀中的女儿。
久香心有不甘地闭了嘴,埋着头偷偷做了个鬼脸。
连城璧看了久香一眼,轻轻一笑,答:“我出来走走。”
夏久的目光在连城璧身上绕了一圈,停留在他腰间那把精致的佩剑上。
那个女孩子,也有剑。
夏久往白苏那又看了一眼。
看来,两人都是江湖中人。
虽然那少年气质儒雅温和,待人彬彬有礼,不骄不躁,一派官家子弟风度。但能让自家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带随从出门的,也就那些武林人士做得出。
见夏久一直沉默,白苏主动道:“前辈今日才找回女儿,想必没有心情谈这些。我们明日再来好了。”
看见屋里那些晒干的草药,多得不正常的瓶子罐子盒子,还有小巧而造型奇怪的器具,白苏早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务必要拿下这座要塞!反正山那头的猎人小屋没人住,他们多住两日也无所谓不是?
夏久意外两人这么快就要告别,更意外这两人明天还要过来。
而此时,他的女儿小久香已跳下他的怀抱,跑到屋前,拉着连城璧的衣摆,不舍道:“小哥哥,你明天一定要再来哦!”
“那我呢?”白苏故意做出一副心碎的模样。
久香被逗得笑了:“恩,小姐姐也要来!”
看着那两人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移动,不一会就消失在山中,夏久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摸摸还踮着脚往山那边看的女儿的小脑袋:“进屋吧。”
对夏久而言,自那两个孩子走后,这一天的生活就已经平静下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
他没有想到,等到了晚上,桌上会出现那样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夏久拿起桌上那本厚厚的用线订成的书本样的东西,摸了摸有些腻手的表面,发现上面均匀地涂了一层东西,可以放水。
“小姐姐说阿爸会对这个有兴趣。”久香趴在桌面上,双腿荡啊荡。
深蓝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夏久翻开第一页,空白,只在右下角署了三个字——“顾白苏”。
这应该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夏久想着,便翻到了第二页。第二页写得很满,图文并茂,语句通俗,注解详尽,但他还是皱了皱眉,因为这字写得……真丑。
他迅速地翻了翻,笔记并没有写完,后面还有很多空白,写满的页面里内容也很杂,有罕见的病症,也有珍稀的药材,还有众多的药方,另外,还有关于药理的阐述,以及对药物相互作用的原理罗列,甚至,还有对人体手术的记载。
夏久确实被这本东西提起了几分兴趣,他随意看了一张药方,发现很是精妙,他试着增删某味药或者加减一些药的用量,发现都不如原来完美。书中关于药理的观点也很有独到之处,更让他惊奇的是,记录中显示,那个小丫头曾经居然成功完成了一次断指再植!
夏久合上书,侧头问久香:“她让你给我看的?”
“恩,”久香点头,“早上的时候小姐姐塞给我的。”
倒真是聪明的丫头,打算拿这个来换他的蛊术?夏久抚摸着手中蓝色的本子,轻轻一笑,那丫头,就不怕他拿着这东西不还了?
真如此有自信,笃定他一定会教她?
白苏和连城璧第二天来拜访的时候,发现夏久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一边吸着旱烟一边在看那本笔记。
看见两人来了,夏久放下手中的烟杆,朝他们颌首:“来了。”
白苏微笑:“前辈觉得笔记怎么样?”
夏久哼了一声:“字太丑。”
连城璧闻言,轻轻咳起来,马上遭来白苏一记眼刀。白苏有些郁闷,这个年轻的苗族男人看起来挺正直挺平易近人的呀,怎么做人做得这么别扭?
这时候,夏久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白苏:“不懂的可以来问。”
这是一本手写稿,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这本册子是用汉文小楷写就的,字很工整,册子窄而长,纸张很薄,翻翻,页数却不少。白苏心知,这就是夏久自己对蛊术的记载了。
“谢谢前辈!”白苏抱着册子,如获至宝。
“不要叫我前辈,我还没那么老,”夏久扬扬手中的笔记,道:“这本借我看看。”
“那是自然,”白苏喜笑颜开。
“对了,”夏久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哦不,夏久叔请说,”无非就是不得拿蛊术害人或者不得传给他人什么的吧,白苏心里这样想着,便说,“若不违道义,而且晚辈能做到,一定答应。”
夏久点点头,然后说:“替我杀一个人。”
正文 蛊术
“谁?”白苏一怔,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苗家汉子竟然会提出这样血腥的要求。
夏久犹豫了一下,吸了一口旱烟,慢慢吐出来,一连串的烟圈在空中飘散,他道:“那人,叫哥舒天。”他看向远方,目光中有着浓烈的仇恨和愤怒:“应当是你们江湖人。”
白苏现在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哥舒天?
哥舒天!
哥舒天?!
这个名字,连城璧不知道,江湖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她知道!哥舒天,那是逍遥侯的真正的名字!
为什么苗疆这样偏僻的地方里会有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人对逍遥侯怀着刻骨的恨意?
“我能问问,其中的,原因吗?”白苏小心翼翼地开口。
夏久没有看她,只淡淡道:“他杀了我妻子。”
白苏一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这时候,连城璧忽然说:“您似乎很内疚。”
夏久好似被这句话勾起了回忆,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烟杆,捏得骨节泛白,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是,我妻子为了上山找我,遇到哥舒天,被杀的。”
他突然笑起来,这笑那么凄厉,那么刺耳,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她不过是好心想给那个练功练得走火入魔的混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