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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急于弄清楚其中原因,完全无视他的问话,径自皱着一张小脸很是严肃地问道:“退婚的原因是什么?”
连城璧闻言,竟然笑了。
他笑得很是温柔,却让白苏无端瘮得慌。
连城璧朝白苏坐近了一个位子,微微低头看她,轻声道:“你想知道?”
他又靠近了。
白苏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他垂着眸子,浓密的长睫毛给他平添一份魅惑。
她甚至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
白苏的心突然不受抑制地狂跳起来,她慌张地急急开口:“沈璧君是武林第一美人,金针沈家唯一的传人,有什么配不上你?”
“她很好,不过,”连城璧依然笑着,眸子渐渐变得深邃,他定定地看着白苏,缓缓道,“是我不喜欢罢了。”
白苏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不由偏了头道:“可是这是连沈两家的长辈订的亲。”
“我出了孝期后,便曾给沈老太君去信,要求取消婚约,这一次去济南,不过是为了归还订亲信物。”连城璧说得很慢,每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母亲在世的时候,亦曾有言,若是我不愿,退亲也无妨。”
“那,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沈小姐,明明很好。”白苏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闻言,连城璧沉默了一会,低头更加凑近白苏,在鼻尖几乎能碰到她脸颊的距离,他缓缓道:“那是因为……”
“不要说!”白苏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湖心小亭,一边走一边迅速扔下一句:“让我自己想想。”
她分明听见身后,连城璧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轻轻的,却重重撞进了她的心,听得她脚步一滞。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中那颗迟迟未发芽的种子终于在刚刚破土而出。
她真的慌了。
他为什么退婚?他为什么和朱白水如同敌人?他为什么叫她回来?
还有那些不该是朋友做出的举动,还有那些年两人之间的交往互动,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刻意不去想那个原因,可是越是回避的东西在心里就越是清晰。
自此,有好几天,白苏都刻意躲着连城璧,足不出户。
连城璧似乎也知道她在躲他,便差人将饭菜和她喜欢的点心都送到她房里去,他有什么话,都站在她的房门外说。
这天,易双回来了,几乎他前脚从连城璧的书房出来,莫陌后脚就跟上来了,同他眉飞色舞地描述了这几天白苏和连城璧之间的诡异状况,连带把朱白水那件事也抖了出来。
易双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你说这些干什么?”
莫陌“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那个,八卦同分享嘛。”
易双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没兴趣。”
“喂……”莫陌看着易双加快步子走了,内心很是郁闷,好不容易逮到了老大的八卦事件,结果易双这家伙居然不买账,果然像白苏说的,年龄差距过大会产生代沟么?
莫陌摸着自己开始冒胡茬的小下巴,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话分两头。
不管莫陌有多失落,这边易双已经不声不响地去找白苏了。
“易大哥,”白苏给易双倒了杯茶,微笑道,“今天才回来?”
易双点头。
白苏打量着易双,和救他那年相比,易双已经很不一样了。当初,知道他是杀手后,她和连城璧便有意从一些细节处改变他的外貌,掩藏他的身份。修饰得温和了的眉,青黑的胡茬,披散下来的长发,养白不少的皮肤,这个男子,虽然气质还像当年那么冷冽,但外表却温文尔雅了许多,而几年不见,那股成熟男人的韵味倒是更浓了。
“易大哥,找我有事?”白苏微笑着开口。
易双犹疑了一下,道:“听说,你和庄主最近……”易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便不再说下去。
白苏笑容一僵,忍不住吐了一句槽:“是莫陌那个大嘴巴说的?”
易双没接口,却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的确,很多事情,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的。
白苏在心里承认,易双说得很对。
而顾白苏,不喜欢做鸵鸟。
望着门口悬着的匾额,白苏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踏进了门槛。
“城璧,你在的吧?”白苏发现他的书房没人,便往旁的房间走去,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点颤。
“阿苏?!”连城璧有点诧异地回头,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主动来找他。
此刻,他正坐在塌边,手肘撑在塌上的桌子上,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白苏又深呼吸了一次,往前走了几步,道:“你在做什么?”很丢脸的,她发现继声音之后,自己的腿肚子也有点打颤。
“没什么。”连城璧目光躲闪,居然显得很是慌张,他匆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到桌下拿布盖住。
但白苏已经看见了,那是一把刻刀,和一支还未完全成形的木簪。
他为什么要刻这个呢?他有很多头簪,根本不需要自己刻一个。
她也从不知道他有做木工活的爱好。
那支木簪,是要送给谁的?
刹那间,白苏觉得自己恍然灵魂出窍。
她看到自己,缓缓伸出了双手,两只手同时搭上了连城璧的肩膀。
她看到,连城璧此时一怔,抬头唤道:“阿苏……”
她看到,自己没有应声,她只是很用力地,很用力地,在那一瞬间,把他按倒在了塌上。
女上男下。
她感觉,这一切举动,都是身体无意识做出,又都像无形被‘操控一般。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仿佛遥远得来自天边。她说——
“你喜欢我?”
正文 沈家
割鹿刀,出世还不到半年,便名动江湖。
传说它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任何兵器,包括上古所传下的神兵利器,在它面前,都如同废铁,不堪一击。
这柄刀,是徐鲁子徐大师耗尽毕生心血所铸成,“割鹿”二字,取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惟胜者得鹿而割之”。
惟有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能得到割鹿刀。
徐鲁子是徐夫人的嫡系。而徐夫人,是继干将、莫邪、欧冶子之后又一位不世出的铸剑冶铁名家,荆轲刺秦王所用的剑,就是出自他手。
江湖人传,“独臂鹰王”司空曙、先天无极门掌门赵无极、海南剑派惟一高手“海灵子”、“关东大侠”屠啸天这四人联合护送割鹿刀入关,即将成功抵达济南。四人连同徐鲁子徐大师共同发出请柬,请近年来江湖上名声最盛的“六君子”到大明湖畔的沈家庄来看割鹿刀。
六君子——连城璧、柳色青、杨开泰、朱白水、徐青藤、厉刚。
据说,徐鲁子打算将这把刀送给六君子其中一人,而无论是谁得到这把刀,都得答应他两件事。
第一,是要此人终生佩带割鹿刀,不让此刀落入第二人之手。
第二,便是要此人除去当今江湖上最声名狼藉的大盗——萧十一郎。
虽然割鹿刀尚未到达济南,但是最近,济南可是热闹得很。早早就得到消息的江湖人士纷纷涌至济南,希冀有机会一睹宝刀风采。
于是,这座五方杂会﹑卧虎藏龙的名城,这些日子以来,人更加多了。
大明湖畔。
这一天,沈家庄的一个偏门外,出现了一队策马而来的江湖人。
“叩叩”,这队人马中,有一名男子下马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前来应门的是一名童子。
童子半开了一扇门,睁着那双清亮的眼睛,用稚嫩的童音道:“请问,来者何人?”
敲门的男子打袖中掏出一张金色的帖子,递进门里去,道:“无垢山庄连城璧来访,求见沈老太君。”
“呀,”听见连城璧的名字,童子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探出脑袋朝门外的一队人马好奇地张望了一会,然后很快发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那张拜帖,有模有样地鞠了一躬,道,“请稍等,我去禀报老太君。”
随后童子轻轻合上了门。
白苏看见童子离开,有些忐忑地拉了拉连城璧的袖子:“这样冒昧,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我不进去了,在客栈等你吧。”
连城璧握起白苏那只抓着他袖子的手,替她细心扶正她头上所戴的斗笠,伸手将斗笠下黑色的轻纱拂开一些,看向她的脸,安抚道:“无事,别怕。”
“我没怕,只是……”白苏咬了咬唇,表情纠结。不过罩在黑纱之下,旁人也看不清楚。
她不是怕,只是有点不安。
割鹿刀即将在武林第一美人的家正式现出真容,而城璧又是被邀请看刀的其中一人。在这种时候来沈家退婚,要顶着很大的压力呢。而且,会很麻烦,因着沈家的地位,连沈两家曾有的交情,多年前长辈订下的婚约,沈璧君第一美人的名头,各方面的原因,现在退婚,会很麻烦很麻烦。
不过,白苏打心眼里认为,比起娶了沈璧君之后的问题,这点麻烦,还真的不算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或许,呃,比沈大小姐要旺夫一点?
正在白苏胡思乱想之际,那个童子已经回来,重又打开了门,将偏门那不大的两扇门完全敞开,几名沈家庄的仆人有条不紊地出门相迎,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沈家庄的管家沈义。
“连公子千里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沈义笑眯眯地朝连城璧弯腰道,“老太君正在礼佛,还请公子入内休息片刻,老太君今日的佛事完毕,自会来见公子。”
白苏发现,沈义不露声色地将他的目光移向她和连城璧交握的双手上,但很快又移到了旁处,面上平静得不见半分波动。
她在心里打起鼓来,这个老管家沈义,也知道城璧意欲退婚的事了么?
毕竟,此事还没有公之于众,在江湖人看来,沈璧君迟早是连城璧的人。
而沈璧君,确已到了足可嫁人生子的年龄。
城璧前两年连寄两封信说明退婚之事,沈太君可都没有回复啊。
白苏的头微微侧偏一点,看向连城璧俊雅的侧脸,小小地后悔了一下,这家伙连婚都还没退成功,她干嘛那么急着就答应跟他呢?不明智啊不明智。
多年前,济南“金针沈家”的庄主沈劲风同妻子出征流寇,不幸双双战死在嘉峪关口,夫妻二人膝下只有沈璧君一女,这么多年,沈家人丁凋零,只有沈太君一个人在支撑着门户。
沈太君的功夫未必见得有多高明,但无论年龄、身份、地位,她都已到了可以随便说话的程度,即使是功夫再高超的后辈,见着沈太君,也只有毕恭毕敬的份。
而且,这位沈老太君的行事,的确有许多令人心服之处。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家庄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却非但始终不坠,而且反而越来越高的缘故。
因此,即便是连城璧要面见沈太君,老太君让他等多久,他都理应等着。
沈家的厅堂不大,却很是古朴典雅,有着岁月沉淀的大气沧桑。
沈家的奴仆似乎也不多,每一个走路做事都轻手轻脚,训练有素﹑彬彬有礼,决不会让任何客人觉得自己受了冷待。
而现在,连城璧正坐在沈家的待客厅里,一边品着浮来青,一边静静等候沈老太君的到来。
白苏坐在连城璧身边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吃着点心,脑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城璧看了看默默吃着东西的白苏,微笑着开口:“今日怎么异常安静?”
“都怪你!”厅里很安静,白苏只有凑近了小声道:“我呆在客栈就好了啦!”
“是谁一路都在说,想见见武林第一美人的风姿?”连城璧莞尔,“我可是为此才带你来的。”
这么镇定自若……这家伙难道忘了自己是来拒娶人家闺女的?白苏狠狠地瞪了连城璧几眼,可惜被黑纱蒙着,再强悍的眼刀也减了大半杀伤力。
在等待中,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沈家的奴仆服务的确周到,不过在沈太君迟迟不露面的情况下,再好的服务对他们来说也没有用处。
沈太君这是故意晾着城璧么?
她这么做,很是值得玩味啊。
正当白苏在心底思量沈老太太这样做的用意之时,她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
不止一个。
一群丫鬟们簇拥着一位银发老太从厅堂后走了进来,只见那位老人不紧不慢地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