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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的。”
“哼,这个废物家伙。”
“好了,别废话了,快作好准备吧!”
“早准备好了。”
“没问题吧?知道怎么干吧?”
“你就放心吧!”周平拍拍胸脯说:“你别小看人,我上小学的时候,参加过文艺组,还登台演过戏呢。”
“真的?演什么角色?”
“当大块石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个瘦高个小伙子朝他俩慢慢走过来。难怪周平说他象个女人,长发几乎披到肩上,大概是因为梳理保养的缘故,显得柔软光亮,简直能当模特儿去做洗发香波的广告。他长着一张象是电影童星的孩子脸,穿着红毛衣、蓝裤子,连走路的姿势都显得妩媚妖艳。
关根正明,十五岁。哲夫和周平在这里等他,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好,去吧!”哲夫啪地拍了一下周平的肩膀。周平挟着一个报纸包,认电话亭后面闪了出来。
“哎哟!”
“啊!”
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周平撞在少年身上,踉跄了一下。
如果真撞,那孩子早摔倒了。这全靠周平的演技。周平身子一歪,手里的报纸包掉在地上。“哗啦”一声,传来一阵陶瓷摔破的声音。
“啊,糟糕!”周平弯下腰,慌忙打开包一看,瓷器碎片掉了出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这么贵重的茶具。”周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他演得太出色了。哲夫看着,拼命忍住笑。
关根正明愣愣地站着,只是不知所措地等待事态的发展。这时周平一下子站了起来。
“喂,你看!”他瞪了关根一眼,“你为什么撞我?你看,全都摔碎了!”
关根正明惴惴不安地说:“你怎么这样说呢,是你……”他试图反击,但是话刚说了一半,周平已经揪住他的衣领,于是只好又闭上了嘴。
“告诉你,这可贵得要命!值几十万元呢。”
其实,这几件茶具是阿泉从百货商店买来的式样陈旧的处理品,“我,我陪你。”这时,关根只是一心想赶快逃走。“我跟爸爸说,以后一定……”“混蛋,你以为只要拿出钱来就算完事了吗!”
“那,那你说怎么办呢!”
“你跟我来!”
“跟你去干什么?”
“你自己去说清楚,这些茶具是怎么摔坏的。不然的话,人家会以为我是撒谎。”
“不过,我还有点急事。”
“你不想去吗?”
“好,好吧,我去……”关根颤抖着说。
“好,不远,就在这附近。”周平催着快走,正明慢吞吞地迈开脚步。哲夫看到他们走了过去,就从电话亭后面走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他是为防着那孩子中途变卦逃走。
拐角处,那辆破车停在那里。周平和关根一走近,车门打开,佐久间从车上下来了。
“你是关根正明吗?”佐久间问。
关根正明满脸狐疑地点了点头。
“好,请上车吧!”
“喂?”少年瞪圆了眼睛,“可是……”“快上车吧!你这个混蛋。”周平把少年强行推进了汽车。
“你,你们到底……”
“别说话,老实呆着。”
车里很窄,佐久间和周平坐在两边,关根正明提心吊胆地坐在他们俩中间。
哲夫看到他们顺利地把关根塞进了汽车,就转回到电话亭,给目高会事务所打电话,“喂,喂?”
“喂,怎么样了?”接电话的是智生。
“现在正按预定计划进行。”
“好。”智生是这个计划的制定者,负责总指挥。
“我就相阿泉联系。”说完以后,智生又立刻给一家咖啡馆打通了电话,“喂,喂!
请您找一个叫阿泉的客人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阿泉的声音。
“喂,情况怎么样?”
“已经按预定方案执行。”
“好,现在是一点四十五分。”
“不,是四十六分。整两点时再给你打电话。”
“阿泉!”
“什么事?”
“你千万要小心!”
“谢谢。”
放下电话以后,智生一定紧张地盯着手表。说起来,整个计划完全是一种智力游戏。
一旦执行起来,随时可能发生意外,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那就悔之晚矣。——是否太危险了?智生始终感到很不安,不断地用手里的圆珠笔敲着桌子。
阿泉离开了咖啡馆。她穿着一身刚刚洗过的学生服。
新兴住宅区的一角,推土机轰轰作响,大型翻斗车卷着沙土来往奔驰。沿着还没铺沥青的石子路走了大约两三分钟,就到了公寓的施工现常“就是这儿!”
宽阔的场地刚刚开始清理,施工还仅仅处于最初阶段。场地后面可以看到一栋二层高的木板房。松木会会长关根就在那里。阿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向施工现场走去。
她穿的一身学生服,自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她听见有人吹口哨,有人大声笑。但她根本不予理睬;照直朝木板房走去。木板房门口有几个象是地痞的人呆在那里,发观阿泉走近门口,互相看了一眼,挡住了阿泉。
“喂,小妞,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关根先生。”
“会长?你是会长的相好吗?”说着,那人笑了起来。
“我是目高会会长星泉。”
那帮家伙的态度突然变了。
“就是您呀?……听说过。”
“请通报关根先生一声。”
“等一下。”
有个人走进里面去了,其余的人慢瞒地把阿泉团团围祝“这也是个老板!”
“这不是个孩子吗?”
“喂,这话可太不礼貌了。说不定真是老板呢!”
“是啊,脸蛋长得可真漂亮。”
“我可不喜欢这样儿的。”
“太瘦了,胸脯瘪瘪的。”
“不,说不定身板儿挺匀称呢!这得脱了才能看明白。”
“别装大头蒜了,说不定连屁股也卖呢!”
阿泉只当这是一群疯狗在乱叫,没功夫和他们去生气。
这时,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探出头来,拾了抬下巴说:“进来。”
阿泉快步走了进去。
关根的房间在二楼。阿泉一走进去,关根就好奇地盯着她看。
“我叫星泉。”
“请坐。”关根五十几岁,体格健壮,很象个工人,脸被太阳晒得黝黑。这一切和他那身工作服很相称。
“你胆子不小啊!”
“什么意思?”
“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这里的人是怎么看你的吧!”
“前两天,我已经领教了你们机关枪的问候。”
“没办法呀。地盘突然被割去,归了你们,年轻人要找你们去算账,我阻止了他们。”
“今天来不是为那件事。”
“什么事?”
“我们会的一个人被杀了,你总该知道吧。”
“啊,在报纸上看到了。”
阿泉紧紧盯着关根的眼睛。
“大概是你的人干的吧?”
关根狠狠地瞪了阿泉一眼。
“你来找茬儿吗?”
“我只是来证实一下。”
“我早已训戒过咱们的年轻哥儿们了。”
“那么,前两天机关枪一事该怎么解释?”
“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关根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象是个信号,门打开了,刚才在门口的那帮人一路儿走进屋里。
“喂!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让她礼貌点!”
阿泉看了看手表。两点。快,快来电话!两个家伙拧住阿泉的胳膊,不由分说,要把她拉到外面去。
电话响了。
阿泉松了一口气,关根拿起了话筒。
“对,我是关根,……啊,好久没见了……”阿泉的脸色变了。
哲夫拿着电话,回头瞧着佐久间说:“占线。”
一帮人抓住阿泉的手脚,象抬轿似地把阿泉抬了起来。
她拼命挣扎,但是无济于事。
“喂!大家都来看呀!”
工地上的人都陆续跑了过来。那帮人把阿泉治到屋外,又把她抬到一个大坑旁边。这个坑大约有五米见方,足有三米深,是用来埋柱桩的。
“放开我!放开我!”阿泉竭力挣扎。
“这就放开你,好啦!”阿泉突然被抛向陡峭的斜坡上,接着一下子滚到了坑底。
“还不通吗?”佐久间着急地喊着。哲夫拨电话的手已经汗津津的了。
“还是不通!”
阿泉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膝盖和双手沾满了泥土,皮肤擦破,已经出血。一帮人站在坑周围,大声狂笑,俯视着她。——我该怎么办呢?突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象是泥土塌陷的声音。回头一看,她不禁大声喊了起来。混凝土!混凝土正从混凝土车上倾倒下来,灌进坑里。阿泉直往后退。
“喂!会长先生!”上面有人大声呼喊。
“你要是不想埋在混凝土里,就赶快脱光衣服吧!等你脱光了衣服,我就关掉混凝土!”
一阵轰堂大笑。
“混蛋!偏在这种时候……”哲夫听着话筒里传出占线短促的嘟嘟声,气得猛踢了电话亭一脚。
“啊!好疼。”
“再打一次。”佐久间说。他的神色也十分紧张。
“好,好。”他挂上话筒,退出硬币,接着又打。
“糟糕。”号码拨了一半,手指滑开了。哲夫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
为什么还不来电话!
“喂!你还磨蹭什么呢!找死吗?”
“快脱呀!”上边那帮人七嘴八舌地喊着。
阿泉躲开慢慢滑到脚下的混凝土,终于被挤到坑角。她不是不能从斜坡爬上去。但是,不等她爬上去,上面的那帮人准会又把她推下来。她不愿让他们看到她的狼狈样。
他们真想这样把我杀死吗?大概还不至于如此。因为上面围观的人不都是松木会的人,工地上施工的人也夹杂在里面。他们不可能都愿意当杀人同谋。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底。
她不再东躲西闪。对,置之死地而后生!
“等一下!”上面传来一声大喊,那帮人都安静下来了。
“停下!停止倒混凝土!”
是关根的喊声。听得出来,他十分慌张。成功了!阿泉长长出了口气。
“把她拉上来!快点!”
“不过,老板……”
“别磨磨蹭蹭的!”关根板着铁青的脸,站在坑边上往下看。阿泉狠狠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