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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一束亮光自身后射来,照在了树干上。一色先是一惊,而后回头,单手置于眼前挡住那突如其来刺眼的光芒。对方察觉一色惊慌的样子,不由将手电筒照向了地面。
“……三井?”光芒褪去,一色垂下手臂正视来人。又气又恼:“你吓死人啊。”
“是你的行为比较古怪吧喂。”三井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悠然自得地拿着手电筒往前走去,步伐才在草丛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况且,居然也有你会害怕的?”
“你是在损我哦,我听出来了。”
灯光在树干上有下至上地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在找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安静。对视几秒后又一同开口:“没……”
迄今为止已经发生太多所谓心有灵犀或是巧合的场景,一色认为不能再让这种事态发展下去。比如两人争着你先说还是我先说的问题。待三井第二次安静的时候,一色抢先把话说了下去。
“没什么,来得正好,手电筒借一下。”
三井总觉得一色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来不来其实无所谓,主要是手电筒来得正好。
一路搜寻过去,一色在比刚才自己摸索的高度矮一些的地方看到了爸爸几年前所说的那把爱情伞。一边写着治也一边写着堇。
“这是?”
“我爸爸和妈妈。”
“……”
一看三井那表情就是对妈妈的名字起了疑惑,一色将手电筒还给他,简单解释,“爸爸特地给小堇起了妈妈的名字,这样念起来,他会觉得妈妈还在他身边。”
爱情有时候是没道理的东西。它可以让人拥有全世界,也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全世界。有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旦挂上爱的名义,就变得情有可原,甚至令人唏嘘同情。
“树下还有东西,我想挖出来。”
一色是不知道三井已经从小堇那儿听得了自己的事的。没有隐隐藏藏,而是把事情如实脱出,却也不管三井是否真的听得懂,只解释自己当下的所作所为。
三井觉得,过去一年自己对一色的了解太浅薄。她的坚强和倔强不是浮于表面的外强中干,而是一种守护心底最美净土的方式。执念不单单是小堇,而是那个实亡名存的家。
“喂喂,难道你准备用手挖?”三井用力踩了几下脚底的泥土,密度很高外加这几日都未曾有过雨水,徒手挖地很是困难。瞅着一色正拨开杂草的手,他轻挑眉,而后顿下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开玩笑了,现实点啊一色花。”
“……你有铁锹?”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又带手电筒又带铁锹,我不是工具箱。三井复制了方才鄙视樱木花道的表情对着一色,几秒后败阵下来。“我去找找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
这便是为什么后来的一色和三井分别用树枝和石头对那块土地进行了摧残的全部原因。由于三井用嘴咬着手电筒,二人“工作”的时候十分安静。
幸而一色治也没有将木盒埋得太深,一色和三井不一会儿便瞧见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木盒里藏着的是几张泛黄的老照片和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两人扔下手中的石头和树枝离开原地,转移阵地至不远处的大石头。
趁一色拿着手电筒在读信的时间,三井就着月光翻开了那些老照片。相片后标注着数字,从15开始至20结束。似乎是相片中男女主角年龄的标记。三井拿着相片伸长了手臂,而后将照片放于一色的脸边对比。
像极了。如果此刻的一色扎着平时最爱扎的双马尾,那便是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有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存在。”那么嘀咕着,三井不禁想起自家的父母,说像总有哪里不对劲,说不像走出去又能一眼被认出是他们的儿子。“怪不得你总是扎双马尾。”连翻几张照片,一色的母亲都扎着双马尾。
过去的疑惑正一点一点解开,恍然大悟的同时又不禁有点担忧。不知被看透的一色会不会仓皇落跑。
正在读信的一色手指不由微微收紧。
其实她是很讨厌自己和妈妈长得如出一辙这件事的。若不是这张脸总是让爸爸想起妈妈小时候的模样,那晚喝得酩酊大醉的他就不会一边凝视她的脸,一边哭喊着小堇的名字。……最终承受不住那如山倒的思念。
厚厚六张信纸,满载着爸爸对妈妈的思念。这是小堇一周岁时爸爸写的信,一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一色治也很想和妻子一同离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丢下孩子不管。
不知烟火会是否已经开始,后山仍是寥寂一片。
一色将信折叠整齐后塞回信封,又将那些照片就着老样子放回了木盒里。
“话说回来,你怎么没有穿夏季和服?”当然,方才能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她的原因,也是这个。
“没有啊,那种东西。”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有,一色便转移了话题。“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三井双手撑着身后的大石头,身体后仰,双眸内印着两轮弯月。“和我为什么会提前回来的理由一样。”像是在阐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他继续稳絮不乱地吐字。“因为你在这里。”
他虽不是樱木花道那种奔放到一定程度的性格,但也绝不是扭扭捏捏的男人,不会顾左右而言他。毕竟在这世界上,有些事你不说,不会有个额外的旁白来替你说。
琥珀色的瞳仁背光,黑如漆。一色看着三井飞速眨了眨眼。有什么答案近在咫尺,有什么心情正在抗拒挑明。尤其是在回顾了爸妈的故事之后。
“……哦。”一色挪开视线,企图转移话题。“谢谢你帮忙……啧,怎么好像自你从良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和你说谢谢。”
“与其说是我从良之后,不如说是最近的你从良了吧。之前的你就算再怎么被帮助都不会吐出一句谢谢,尤其是对我。”
“不,是只有你。”一色补充打击。
眉头微颤,三井本想伸手拍一色的脑袋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却在想起她的伤口还未痊愈后收回了手。“上次复诊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伤口还没完全长好不要梳头不要干嘛干嘛之类的。和出院时候说得没什么两样。”
“听说剃了头发?”
“嗯……”下意识用手轻碰了一下后脑勺,一色继续嘟囔,“那个医生说了一大串关于美观的问题,所以只剃了伤口周围的,小纱布贴上后把上面的头发放下来遮住就看不出了。”
“那还真是可惜。”这是三井对于一色方才打击他的报复。
抬眸瞪向三井,一色努力寻找打击回去的话题。最终在看到三井手边的手电筒后,呲牙一笑。“头发剃了总还能再长出来的。”而后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大门牙,笑容甚坏。
一个十字路口贴上三井的后脑勺。
容易掉牙说明缺钙,所以……一色又伸手拍了拍三井的肩膀,“你要小心打哈欠的时候下巴脱臼啊三井前辈!”
最后那根支持理智的神经也宣布崩盘。三井一字一句地喊,“一色花。”
坐在原地打了个激灵,一色一瞅气氛不对便撒腿向远处逃去。三井紧随其后,却没有真正抓住她的意思,所以走得很悠闲。
月影西移,半端被云层遮了去。整个后山看起来比方才更暗,一色的本意是往下山的路跑,只要回到祭典的入口和大家会合,方才那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可以不再提起。
却忘了第五棵大树边被挖出的坑洞还未填埋。
脚底一滑,一色整个人便撞上了大树。跟在后头的三井刚想嘲笑她这是报应,却见一色单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那一撞是撞到了头。
“……撞到伤口了?”
“没有。”只不过是几乎用了整个身体的重力,那一下撞得结结实实,就算脑袋没伤也要晕上一小会儿。“……这报应也太快了。”
没料到一色会自己承认这是报应,三井顿时一脸哭笑不得。从心理变化来看,那一下究竟是报复一色还是在报复自己都说不准了。手电筒绕了个圈照向一色的后脑勺,以免灯光再次刺到她的眼睛。
“恭喜你,没撞到伤口。”
三井的声音落在一色耳边,说话时喷出的暖气摩挲着她的耳廓。在这愈渐寒冷的夜晚里,竟温暖的不可思议。他的语气并不温柔,甚至带了点平时调侃的调调,一色却莫名地怔在了原地。
收回手电筒和那只绕过一色肩膀的手,三井这才发现方才自然做出的动作中带了点暧昧的意味。而一色怔住的模样更让他确信了这点。
人在潜意识想靠近谁的时候,便会如此。认为理所当然,在自然不过的接触和触碰,冷静下来才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味。
“嗯……快走吧。烟火估计都放完了。”
那么说着,一色低头转身,还未来得及跨出一步就被人握住手腕拉了回来。脚尖才着地,脚后跟还未站定,她疑惑地看向身前的三井。疑惑,心下却已经了然几分。
所以当四唇相触的那一秒,她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做更多的挣扎。
仅退了一步,后背便稳稳贴上了那棵刻有爸爸妈妈爱情伞的大树。三井单手箍住一色的肩膀,另一手则绕到她后脑勺的伤口处轻扶着,以免她挣扎时再次撞到头。如斯细心的动作,却是无意识的举动。
他的保护从不刻意,也从不精心策划。一切顺其自然,只因为想,便做得最好。
同一时间,烟火绽放的声音传入耳内。
直到迅速窜入空中的亮光印入半睁的眼帘,一色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看得到烟花的。这儿再无别人,宛如两个人的烟火季。当年爸爸会约妈妈来这里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一色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儿。因为爸爸的关系,一色自懂事起就觉得爱情是很沉重的字眼,重到她不清楚自己能否承担。但那种会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她也绝不会要。
温热的唇瓣吻过一色的双唇,而后是鼻子,脸和眼睛。眼眶处传来的明显偏高的温度让三井不确定她是否正在忍住眼泪。最后轻吻了一下额头,三井将一色揽入了怀里。不敢再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举动,也不想松手。
烟火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下又一下地包裹着大地。但却丝毫掩盖不了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抱歉。”或许是因为怀里的女孩太过安静,没有丝毫挣扎,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三井竟下意识道了歉。生气的,倔强的,高兴的,懒散的,洒脱的,印象中三井只见过那样的一色。
道歉的话音才落下,三井便感觉到一色的肩膀微颤了一下。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三井怀疑一色是否是在等自己松手的当口,女孩闷闷的声音自自己的胸口处传来。
“……没关系。”
声音很轻,若不是那会儿正好没有烟火的声音,三井百分百的概率会听不到。
又是不一样的味道。不同于爸爸身上的烟酒味,不同于上次运动后留下的汗水味,此刻三井身上弥留下的是沐浴后的清香味。
待烟火声完全消失,一色伸手推开了三井。“走吧,小堇他们也差不多等在那里了。”
这一次的转身并没有被拦住,可脚步声就只有一色自己的。约莫走了五六步的时候,三井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
“Hana。”
和几日前那次幻听一样,声音钻入内膜的那刻便直达了心底。一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直呼她名字的人不多,除却阿神一家,三井是第一个。
“和我在一起吧。”
这应该是询问,三井用的却是陈述句。不比问句里那些不确定的因素,这样的陈述反倒让人安心。除去一点令人忍不住腹语他太过自信或骄傲的插曲。
一色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吭声。直到笑意流露于唇边,她才回首看向那个因为等待答案所以有些局促的男生。
“明年。”
“……”
幸而一色自行把话接了下去,不至于让三井去猜测这明年二字的深层含义。
“明年夏日祭的时候,穿夏季和服给你看。”
之后回想起这一晚,三井都会把这定义为“一色式答应方式”。
Chap。21 画窗
『因为你们
我竟质疑属于自己的青春
因为你们
我竟重新审视幸福的定义
至少那一秒至少被你抱住的那一秒
我开始相信
只要有你的微笑就能够看得见未来』
发小这种东西总在关键时刻发挥它的强大效力。比如那日祭典,当大家再聚头的时候,神和神崎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一色和三井的隐约不对劲。相对而言,见惯了三井和一色总是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