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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姜琛的声音变得低沉,低到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因为,上海有一位善解人意又尊贵美丽的夫人在支持我。”
惠若雪报之以迷人的微笑,从这个男人的目光中,她不止一次地看到了暧昧。她的微笑并不全是敷衍,她想如果依靠自己的财力和魅力,把一个如此权倾势重的政府官员留在身边,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是,她已经付出了金钱和妩媚,还不想付出更多,投入和索取的比例应该是平衡的,她的价值应该更大一些。
两人并肩走了出来,唐辕已等在外面,姜琛边走边道:“干得不错!你的师傅叫飞刀小邵,你可以叫做飞刀小唐喽。”
唐辕低头称谢,又道:“还是姜组长的药威力大。”
走过宽宽的江堤,尽头就是天字七号码头,姜琛举目眺望江面,又看了看身后:“这仅仅是情报处在上海开展工作的开始,我们的任务艰巨伟大,容不得任何失误。你的前任因为办事不力,正畏罪潜逃,不过他逃不过保密局的手心,我们正准备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后,就看你小唐的了!”
唐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姜琛笑看了一眼惠若雪:“我和你们夫人已经商量过,她也同意了,做完了这一次,风雷堂就归你了,而且你也正式成为保密局的一员。”
天华公司二楼办公室内。
常小康陷在一只大皮椅内,看着一只坤表。阳光明媚的上午,这个女人用的值钱玩艺儿,在他眼里却闪着一种幽幽的光,香烟烧上了指头,他惊跳着扔出去,电话铃大作,又把他吓了一跳。秘书告诉他有两名记者要见他,常小康象被什么给蜇了一样,断然喝了声:“不见!”
一会儿,惠若雪电话打了过来,全是责备的口吻:“财经日报来采访,已经约了一周了,你为什么要推掉?”
常小康支支吾吾:“我,我不舒服!”
惠若雪声音严厉:“叫个女人弄走了神经!留下记者,我马上到!”
没有谁能想到,常小康冷酷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再虚弱不过的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都拜他的母亲所赐。作为一个母亲,惠若雪太过专制,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更象一张标牌,一个符号,一只母亲手中的提线木偶。她操纵着他,而那个叫姜琛的保密局官员操纵着她。
一年多以前,常小康在一个典礼上初识白丽萍,当时他正为风雨飘摇的忠义社死撑社交面子,见她风骚热情,遂令手下记下名址,以便以后派上用途。上海滩很流行请明星来剪彩造势,后来,天华公司有家影院重新装修开业,想起她来,果然一邀即中。白丽萍盛装出席,在剪彩过程中,更款款脱下裘皮外套,展露大胆暴露的衣着,赢得彩声四起。常小康声势上扬,意气正盛,见这成熟女子热辣辣的目光不断飞至,一接触,竟是干柴烈火,进而如胶似漆,直到白丽萍提出结婚,常小康才冰水浇头,热情转冷。当时,贵为影后的白丽萍正为毒品所困,吸毒的恶习阻碍了事业的发展,影圈里熟悉的朋友个个离她而去,她天真地想攀上个金牌小王老五,搭上社团这条大船,定会衣食无虞,不愁前途,何况常家的男人占尽高大威猛的优势,相貌非凡,确实令人着迷。实际上,常小康才十九岁,还是个大孩子,只是在玩,可不想娶个吸毒成瘾的女人。谁知这白丽萍痴得很,经历了死去活来的一周,强迫自己戒了吗啡瘾。
常小康吓坏了,从小看见父亲对毒品深恶痛绝,严禁家人沾唇,惠若雪一度寂寞无聊,在雷彪家出于好奇应酬过几口大烟,没等巴嗒出滋味来,就被常啸天领回家中几记大耳光抽出鼻血来。他当上天华总经理后,开始介手毒品生意,做得次数一多,对这东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知道不管是鸦片还是吗啡海洛因,都是吸起来容易,戒起来比登天还难,可偏偏有个女人为了他生生把瘾给戒了,他开始领教她的刚烈,逼得紧了,只得向母亲求救。
惠若雪对儿子的一切洞若观火,对女人的伎俩更是了若指掌。她当年嫁入常家,是付出了血的代价,这女子逼婚的手段和她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她们第一次交锋在西餐厅,惠若雪明确告诉白丽萍,常家决不会讨她做儿媳妇,让她死了这条心,白丽萍沉着应战,说她和常小康自由恋爱,两情相悦,谁也做不了他们的主,言下之意并不把惠若雪放在眼里,两人不欢而散。第二次,惠若雪动了番脑筋,把地址选在沪西别墅,她拿出一叠女人裸照来,包括白丽萍的,然后告诉她儿子是花心大少,叫她不要沉迷,以免迨误终身。白丽萍应道只要名份。又说自己是戏子,职业就是给人看的,不怕这种事传扬出去。
惠若雪发现此女难缠,头痛之余,便叫唐家兄弟吓唬了一顿。第三次见面是在常公馆,白丽萍带了一脸伤痕登门造访,威胁说她已经将天华公司见不得光的事记下来,放在朋友那里,如果常家再胆敢对她怎样,她的朋友就会将这些信公之于众,届时叫天华公司不了兜着走。惠若雪差一点气疯,急召儿子回来,一问才知,原来常小康竟然把走私毒品的事情告诉过她,惠若雪气恼之下打了他一记耳光,最后还是姜琛给拿了主意。他叫常小康假意周旋,暗中使她误食海洛因,然后让警察把她抓了起来。禁毒警察轻而易举查出她正在服用毒品,于是交由法院公开审判,一判四年。昔日影后因吸毒品受审,一时成了沪上街知巷闻的轰动新闻,名誉尽毁的白丽萍在监狱里第四次见到了惠若雪,惠若雪居高临下地告诉她,只要她保证不再揭忠义社的私底,并从她朋友那里取回证据,就将她保出来,并保证她以后的生活。白丽萍过惯奢华,怎忍牢狱之苦,眼见前途无望,毒瘾却越来越大,只能忍气吞声同意条件。证据拿回来后,惠若雪叫人为她申请了保外延医,出狱后的白丽萍在家中留下遗书,吞食一种未名毒品而亡。
姜琛和惠若雪将这件事设计得天衣无缝。白丽萍死后,负责做掉她的唐辕拿回了常小康送给她的全部珠宝首饰,常小康睹物思人,想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了,一想到她会在阴间诅咒他,就心烦意乱,她留下的恐吓仍如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响,更重要的是,他丢尽面子,一个堂堂总经理,常家的男子汉,居然没能力摆平身边的女人,还能做什么大事。常小康象个木头一样陪母亲会见了记者,只有惠若雪侃侃而谈,他一言不发,送走记者,又被母亲训斥,常小康这次没敢和还嘴,也不想再回家,因为总能看见姜琛。
每当这种时候,他最想见的只有一个人。
简淑兰正在电台录播节目,常小康一个电话就把她召回了家。她已经是常小康较稳定的情人,他们在一起已有一年有余,常小康开始接触她是为了报复那段耻辱的回忆,他把蒋芸姗的好友弄上了床,他几乎已经想不起来过程,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简淑兰心甘情愿,没费半点周章。渐渐地,她成了他必不可少的女人,令他满意的是,她是个体解人意的女人,性情象一杯安静的水,透明而平稳,充盈而淡定。这个弄堂出身的小家碧玉自有一种宁静内敛的风采,让他念念于怀,尤其是失意之际。
简淑兰的生活照一年前相比,已大为改观,她早搬出兄嫂家的阁楼,租了一间实用的公寓楼,电梯热水一应俱全,她乘电车回家,上楼见常小康已经在门口,一地烟蒂,惊讶问:“来这么早?”
常小康随她进了公寓,叫保镖站在门外,进门就将她拉向卧室。简淑兰早习惯了他的心血来潮,由他疯去,做完后,简淑兰穿起衣服,问了声:“茶还是咖啡?”
“有酒吗?”
简淑兰已经觉出他情绪不对,嗔道:“有也不叫你喝!”
常小康支起身:“连你也管我?”
简淑兰体贴道:“又和你妈呕气了?”
常小康伏上她:“我受够了!原来是我爸,现在又换成我妈,怎么他们都当我是小孩子。”
简淑兰笑着拔拔他的头发:“你的确有些地方象个孩子。”她又认真道:“大概你的父母意志力都太强了些。你大哥就是个例子,他太强了,在你的家里就没有好结果。你要刚好和他相反才是,遇刚则柔才是处事之道。”
常小康叹口气:“有时我真想大哥,可惜他死了,要是他在,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简淑兰递过一杯茶:“你也不必太烦心。有时不妨就显得弱一些,不是坏事情。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做事要如倒啖甘蔗,渐入佳境。别忘了,常家现在可就你一个儿子了,你才十九岁,有的机会等着你,忠义社早晚由你一个人说了算,好好沉下心做事,学些真本事是正经。”
常小康听了极为受用,舒舒服服躺下来:“我不走了,公司事太杂,家里又烦,我今天要放松一下,吃松鼠桂鱼。”
简淑兰安置他睡下,一会竟拎了活鱼上来,常小康醒来得知她亲手买鱼,大不以为然:“买东西这种小事,叫他们去做就是了?”
简淑兰语意淡淡:“谁象你这样自在,我得打电话到台里请假的。我们下午那档节目多的是人抢,小丽愿意播,我就让给她了。”
常小康问:“为了我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简淑兰收拾了鱼,洗净了手,细心地抹着护手霜,并不买帐:“傻瓜才会为了你,天太热,我也想偷懒吗!我这个人,一向就这么淡薄。”
常小康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卧室,突然觉得少了一样东西:“你这里没电话真的不方便,明天我叫人给你安一部。”
简淑兰哑然失笑:“我一个小播音员,用不着那样奢侈的东西。”
常小康蛮横道:“这一次听我的,不然,不光桂鱼我不吃,我还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的手已经伸过来,简淑兰笑着温顺地点头,于是,两人又滚在一处,雪花膏味淡雅清香,叫常小康很是惬意。
第七章 冤冤相报
大而昏黄的月亮悬在空中,夜凄清而神秘,浦江水冲上岸来,在深夜里营造着单调重复的歌谣。一个颀长的身影静立在岸上,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他裹着一张黑色的面罩,只有眼睛在夜中闪着澄澈的光,远远投向江面未可知的一处地方。
海关大楼的钟声敲了十二下,身影象风一样迅跑起来。在黑暗与路灯统治的城市,他象一匹来自草原的羚羊,穿过长长的街道,跳过高高的围墙,伏身于初生的花草之中。他的脚步是这样轻盈,所到之处竟没留下一点足迹。他路过一丛七零八落的树桩,绕过一个废置的秋千,泳池的清水刚摄映下他的掠影,他已经翻过了二楼北侧缓台的栏杆。他似乎很熟悉这种攀缘,窗上的铁筋被他轻轻巧巧拿下来两根,一块玻璃也跟着擎在手中,他将玻璃小心翼翼地放上缓台,左右看看,深吸一口气,从不到半米见方的空处滑溜溜地钻了进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轻落在地毯上,随即拉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清俊忧郁的面孔。
房中一张大床,床头摆放一只轮椅,床上安静地沉睡着一个老人。
年轻的偷入者一近床边,就完全失去了冷静和沉着,他开始近距离地端详床上的老人,两个人的脸对在一处,老人面色不乏红润,倒衬出偷入者的苍白和憔悴。老人的呼吸和缓平稳,倒显出偷入者的气息急迫。月光似乎跑进了他的眼中,呼吸声越来越大,老人终于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口中唔唔有声。
偷入者伏在他身上激动地耳语:“爸,我是小健!认出来了吗?”
老人的目光始终疑惑朦胧,林小健伤心地摇了头,一手蒙上口,一手拂上昏穴。外力作用之下,老人又沉沉睡去。空荡的房间,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您还是认不出我来!”
常啸天浑然不晓,躺在大床上象个无助的婴孩,林小健摸出一套注射器具,熟练地在臂弯上绕了皮绳,就了月光勒出静脉消毒挑入。他单臂举起瓶子,充了注射架,耳朵警觉地支着,眼睛不时地盯一下套间的房门,另一只手按摩着常啸天腿上的肌肉。他同时做着好几件事,全身极度紧张。
一个小时过去了,常啸天呼吸匀长而舒缓,林小健始终不肯把点滴的速度放快。床头的座钟已经指向凌晨三时,三个小时过去了,药已所剩无已,他还是执拗地等待最后一滴药液进入静脉,才拨下针头。他再次俯身凝视,自言自语道:“爸爸,我找到了刺客的下落,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如果您老也不醒来,这又有什么意义?谭叔叔配的药,已经打到第十八只支了……”
他突然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