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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一进房间,钱皇后便挺起身:太后――
孙太后:你身上有伤,快躺下。
钱皇后却扑通一声翻下床:太后,臣妾给你叩头了。
“你这是干吗?”孙太后连忙扶住钱皇后,对使女说,“快,快扶娘娘上床。”
使女硬将钱皇后抱上床。
钱皇后拉着孙太后的一只手,泪流满面:太后,你要替臣妾作主啊!
孙太后:唉,你的伤怎么样了?
钱皇后:臣妾的一条腿断了,太后啊,臣妾命大,没摔死,今日还能见太后一面。
孙太后:你也真是的,跳这城楼做什么?
钱皇后:臣妾是想跟着太上皇去啊!
孙太后顿时拉下脸来:胡说八道,太上皇怎么啦?不是好好的吗?
钱皇后:太后啊,你有所不知,皇上根本就不想派人去见太上皇,还有那个于谦,对臣妾说什么社稷为重君为轻,这君为轻,不就不要太上皇了吗?你让臣妾怎么活啊!
孙太后:好了,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跑到德胜门去胡闹,像个皇后的样子吗?
钱皇后:臣妾心里苦啊,太后,臣妾求你了,下一道懿旨给皇上,让他派人去见太上皇,要是也先定不放太上皇回来,臣妾也好死了这条心了。
孙太后:哀家这心里也难受啊,皇儿是哀家的亲骨肉,哀家能不想他吗?
钱皇后:臣妾说句不该说的,太后立了新皇,可别把自己的亲骨肉拒之门外啊!
孙太后一惊,痛苦地:别说了,为了大明朝廷,哀家能做的都做了,哀家这是把自己的心放在火上烤啊!
钱皇后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孙太后流泪。
正在这时,女贞急匆匆跑进来:太后,太后――
孙太后:什么事?
女贞:不好了,于大人要去土城见太上皇呢。
孙太后和钱皇后都吃了一惊:是吗?
女贞焦急万分地:太后,你快劝劝于大人,这分明是也先设的陷阱,于大人这一去,还回得来吗?
钱皇后却像看见了一线希望,又一把抓住孙太后:太后,快跟于大人说,接太上皇回来,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好不好?
孙太后有点厌恶地甩开钱皇后,然后站起来,冷冷地:你还是躺着养伤吧,朝廷的事就别操心了。
钱皇后失望地:太后――
孙太后已转过身去,对女贞:即刻召于爱卿入宫,哀家要见他。
女贞:是,奴婢这就去。
16、慈宁宫
又是那间琴室,不过琴弦阒寂,房间里似乎有一股逼人的冷清。
孙太后面朝窗外,寂然而立,及到于谦匆匆进来,她才慢慢转过身。
于谦:臣叩见太后。
孙太后:免礼吧。于爱卿,请坐。
于谦坐下,脸色平静。
孙太后:于爱卿,哀家听说你要去敌营见太上皇?
于谦:是。
孙太后:也先居心叵测,你此去凶险异常,恐怕有去难回,于爱卿,想必你心里比哀家清楚。
于谦却平静地一笑:于谦此去虽是凶险,可也并非有去无回。
孙太后一惊:哦?莫非于爱卿另有打算?
于谦:臣是打算借见太上皇之面,一来深入敌营,摸一摸敌情,二来寻机行事,如天与其便,或许能救太上皇脱离虎口,也未可知。
孙太后又是一惊:于爱卿,你这是要去救太上皇回来?
于谦点点头:臣心中是如此盘算。
孙太后:土城已沦入也先之手,这虎穴之中……
于谦: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孙太后却连连摇头:于爱卿,你此去如能保得性命回来,已是千难万难,更别说救回太上皇,这件事恐怕……
于谦:臣心里也没十二分把握,可太上皇生死系于一线,臣不得不冒险一试。
孙太后默然,过了片刻,才徐徐地:于爱卿,你可知哀家为何召你来吗?
于谦:太后也想劝说于谦?
孙太后微微摇头:唉,说实话,于公于私,哀家心里既希望你去,又希望你不去。太上皇是哀家的亲骨肉,只要有一线希望,哀家就不会放弃;于爱卿你呐,你是朝廷重臣,大明的擎天之柱,哀家岂能拿你的性命作赌注?哀家前思后想,就是拿不定主意啊!
于谦:谢太后眷顾,臣心意已决,请太后……
孙太后摆摆手:哀家是想阻拦你,可哀家太了解你了,你的决心已下,哀家就是阻拦也阻拦不了。
七 慷慨赴难(8)
于谦感激地:太后……
太后:哀家只是……唉,不说了,哀家这几十年风风雨雨,经历无数凶险,就是从未像今日这样心情不宁。
于谦一愣,随即激奋地:太后明鉴,臣绝非意气用事,朝廷拥立新君,对太上皇打击最大,臣担心太上皇因此对朝廷产生误解,此去就是救不回太上皇,臣也要当面禀报太上皇,惟有拥立新君,才能保住太上皇,乃至日后迎他回来。
孙太后:但愿你的一番苦心,太上皇能听得进去。
于谦:再有一件,我们要打败瓦剌,保住京城,也得有太上皇合作,内外一心,不怕也先再耍诡计。
孙太后郑重地点点头:哀家懂了。
于谦大为宽慰:有太后这句话,臣心里也踏实了。
孙太后缓缓坐到古筝前面:当年荆柯慷慨赴难,太子丹在易水边为他饯行,荆柯悲歌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于谦一凛,似乎听懂了太后的意思。
孙太后的眼里含着无限的信任和敬重,琴声蓦然响起,壮怀激烈,又凄恻缠绵。
于谦的眼眶湿润了。
孙太后的眼里已是离别的凄凉和哀痛了。
于谦郑重地向孙太后拱手:太后,臣走了。
孙太后点点头:走吧,走吧。
于谦缓缓退出。
孙太后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保重了,于……于爱卿!
17、于府厅堂
兰心正在做针线活。
女贞哭着跑进来:夫人――
兰心吃了一惊:女贞,你怎么啦?
女贞却光伤心地哭泣,说不出话来。
兰心怜爱地拉过女贞:谁欺负你了?来,快告诉我。
女贞直摇头,终于,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于大人他……他要去土城见太上皇。
兰心一听之下,也惊呆了:老爷要去土城?
女贞:皇上和众大臣劝他,他都不听,太后也拦他不住,夫人,于大人这不是去白白送命吗?
兰心焦急万分:是啊,老爷去那种地方,哪还回得来!
兰心一言未了,呼地站起来。
女贞:我都急死了,赶紧来告诉夫人。夫人,你再劝劝于大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兰心却又停住脚步,沉吟片刻,慢慢坐下。
女贞:夫人,千万别让于大人冒这个险了。
兰心默然,内心极为矛盾。
女贞焦急地推了推兰心:夫人,你倒说话呀!
兰心轻轻叹了口气:女贞啊,你有所不知,老爷拿定的主意,任何人都劝说不动,他就是这犟脾气。
女贞大急:可于大人最听你的话了,上次你病重,于大人甘愿受辱,亲自去求王振,这一次……
兰心摆摆手:老爷为了我,平生第一次做了违心事,虽然他嘴上没说,可他心里的隐痛,我是最了解了。我怎么能忍心,再一次伤他的心?
女贞:夫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于大人一去不回啊!
兰心看了女贞一眼,难过地垂下头:老爷既然打定主意,总有他的道理,唉――
女贞急得又快流出泪来:夫人,你……你怎么什么事都依着他?你也真是的……嗨!
兰心强忍着悲痛:这种事,我心里哪能不伤心?可老爷决意前往,我做妻子的,又怎能拖他的后腿?让他心里反多了牵挂?
女贞一愣:你……
兰心:女贞,好妹妹,你是真心诚意为他担心,我……我好感激你!
女贞心里一痛,泪水夺眶而出:夫人――
兰心:好了,快别哭了。
女贞却霍地这站起来,抹一抹泪,一跺脚:不,我这就去找他!
女贞说着,跑出门去。
兰心想喊她,可举了举手,却没喊出来,她愣愣地看着女贞跑远,心里一阵绞痛,又剧烈咳嗽起来。
18、兵部公事房
于谦在与石亨、范广、陈镒、孙镗等将领商议营救英宗的方案。
于谦:土城虽已沦入瓦剌之手,可土城的百姓绝不会轻易屈服,必要的时候,他们定会出力相助,这是我们营救太上皇,并借机脱身的有利条件。
石亨:对,土城的地形我们都很熟悉,到时只要于兄带着太上皇躲进百姓家中,就有机会逃脱。
陈镒:话虽这么说,可毕竟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于大人和太上皇可就……
于谦:事到如今,最大的风险也得冒一冒!
陈镒:属下请于大人三思,也先多有谋略,要是他有所防备……
于谦摆摆手:不必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范将军――
范广:属下在。
于谦:你带一队士兵化妆成百姓,设法混入土城,伺机行动。
范广:是。
于谦:石兄,你派一支人马,随时准备接应。
石亨:好,我令石彪埋伏在土城外,等你号令。
于谦扫视着众将领:到时候,我会发出信号,你们一块动手,记住,务必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石亨等将领都郑重地点头。
石亨等人都走了,于谦一个人对着土城的地图,还在细心琢磨。
女贞悄悄来到他身后。
于谦无意中一抬头,发现了女贞,一愣:女贞?你怎么来了?
七 慷慨赴难(9)
女贞:我有话跟你说。
于谦:哦?什么事?
女贞盯着于谦,一字一顿地:我要跟你一块去土城!
于谦大吃一惊:什么?你要去土城?
女贞自信地:有我在你身边,以我的武功,也先要加害你,没那么容易!
于谦火了:胡闹,你……你简直胡闹!
女贞: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跟你去!
于谦更火,但一见女贞冲动的脸色,便极力忍住怒气:女贞,你的好意我领了,可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此去另有使命……
女贞固执地:那我就跟你一块完成这使命!
于谦:你……你怎么就如此固执?
女贞平静地:我固执?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这一来,倒是于谦愣住了。
女贞又轻轻补上一句:谁让我也是个犟脾气,你决定的事别人拦不住,我决定的事,别人也休想拦住!
两人都盯着对方,谁也不让步。
19、于府
于谦和兰心默默相对。
于谦似有话要跟兰心说,可每次都欲言又止。
兰心把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交给于谦:老爷,带上吧。
于谦一惊:夫人,你都知道了?
兰心平静地点点头:女贞姑娘来过了,她说你要去土城。
于谦似乎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兰心:老爷是怕我伤心,不想告诉我吧?
于谦摇摇头:也是,也不是。哎,夫人哪,我……我这心里也说不清呢。
兰心强作轻松地笑了笑:老爷,那就别说了。早点歇吧,明日一早,为妻送你出门。
于谦静静地凝视着兰心:这么多人中,惟有你没有阻拦我。
兰心:国难当头,舍我其谁?老爷的心思,为妻还能不明白吗?
于谦心里一动,感激又难过地捧住了兰心的手:夫人――
兰心也握住了于谦的手:老爷――
两人互相凝视着,此刻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
夜深人静,于谦已睡了。
兰心还凑着灯光,替于谦缝补衣服。
于谦睁开眼睛,默默注视着兰心。
兰心似有感觉,回头一瞥。
于谦:天快亮了,你也早点歇吧。
兰心:嗯,快了,还有几针就完。
于谦突然从床上起来:算了,反正睡不着,起来咱们聊聊吧。
兰心:行啊,难得老爷有兴致,为妻的愿意奉陪。
兰心替于谦披上缝补好的衣服。
于谦:咱们夫妻俩就来个连床夜话,怎么样?
兰心一笑:好,老爷,那咱们聊什么呢?
于谦想了想:就聊咱们以前的事吧,要不,就聊聊你以前当闺女的时候?
兰心:不不,我看还是聊聊咱们刚结婚那会儿,新婚三日,你就到江西为官赴任去了。
于谦:是啊,要聊咱们的从前,那可是离别多于相聚了。结婚二十多年,咱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会超过两三年吧?
兰心深情地:有这两三年,为妻的已经够满足了。唉,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