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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彦没有回答,深邃沉静的眼眸里却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隐痛。
——绛雪,你若在天有灵,请你保佑秦瑶平安。
——至少,不要让紫谦留有遗憾。
…
晶莹剔透的夜明珠高高悬挂,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没有留下一丝阴暗的影子。
笙歌漫漫,乐舞蹁跹。
她一身华服,坐卧在舒适柔软的塌上,静默地观赏着殿中的歌舞,身旁还有成群的宫女太监伺候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必恭必敬。
她是当朝唯一一位太上妃——竹妃。
即使手中早已被放空了实权,但因为先皇曾下过圣旨,无论她犯了什么过错,只要不是覆灭皇朝,叛国投敌,都不会治她的罪。所以,在这座皇城里,她一直是为所欲为。
可她还是觉得不开心。
她已很多年没有笑过了,自从入了宫,她几乎都要忘记了笑是什么样子?
还记得当年那人迷恋于她,就因为她那回眸一笑。而也正因为这一笑,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一切。
她一直恨着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剥夺了她的尊严,剥夺了她的自由,所以,直到那个人临死,她也没有再在他的面前露出过笑容。
她要他,带着遗憾死去。
死不瞑目。
“都退下吧。”
终于看得倦了,她无力地挥了挥手,挥退了那些舞者。
“娘娘,您要就寝了么?”有机敏的宫女立刻上前轻问。
她摇头,只是懒懒地望了眼殿外。
“王爷回来了么?”
“还没有。”
她拧眉,“昨日就接到他的飞鸽传书,今天理应到了。”
“王爷,兴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宫女小心回答,“娘娘莫要忧心,凤体为要。”
她眉间这才稍稍舒展了开来,起身接过另一杯宫女递过来的热茶,小小饮了一口。
这时,有人在殿外通报。
“娘娘,段先生回来了。”
她神色一喜,一扫刚才的慵懒疲态,“快让段先生进来。”
走进殿里的那个人,一身青色长衫,虽然岁月的沧桑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眉宇间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和风尘。
比起前次相见,他好像削瘦了不少。
她的心底隐隐掠过一丝疼痛。
“参见娘娘。”
那人在殿中跪了下来。
“你们先退下吧!”殿里的宫女太监被一一遣退,竹妃立刻走下塌间,亲自扶起了跪着的那个人。
“元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清儿呢?”
段元昭看了竹妃一眼,“回禀娘娘,王爷路途中有些事耽搁了,稍后便到。”
“是么?那就好。”竹妃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随即又略带哀怨地斜睨了段元昭一眼,“元昭,此刻殿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为何还叫我娘娘?”
段元昭沉默。
竹妃不解,“元昭,你——”
蓦地,她只觉肩头一麻,身形已无法动弹。
她僵立在那里,紧紧盯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一字字道:“你不是元昭。你是段元成。”
段元成淡淡一笑,眸光里的神色,却如刀锋般犀利,“竹妃娘娘,我们真是很多年没见了。”
“你是不是把元昭和清儿——”
“你放心,我只是制造了一些事端,阻了他们一天的行程。”
“为什么?”竹妃神色已渐渐恢复平静下来,“你不是给自己下了禁术了么?难道你已经——”
“你们一直想让我杀紫谦是么?”段元成唇角的笑容渐渐冷却,“我又怎会让你们如愿?”
竹妃虽然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用了这种方法解除禁术。段元成,你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吧?”
“看来段元昭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段元成神色平静,“我确实活不了几天了。不过,这几天也足够让我做完想做的事。”
段家的禁术要强行解除,就只有用生命来换。
当初他被囚禁,无法逃脱,才绝望地给自己下了禁术,只为了可以用最后的爆发力杀了段元昭,可世事难料,谁曾想竟被段元昭早一步发现,在他清醒过来之前,引紫谦进了布下了玄门之术的丛林。
所以,他睁开眼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并不是段元昭或是南宫清,而是紫谦。
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他的孩子。
那一夜虽然只是瞬间的清醒,他却从紫谦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看见了伤心,唯独没有看见怨恨。
自琴玉死后,他几乎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孩子一眼。
琴玉的死,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魔障。
他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紫谦。
那以后的时日,那个叫池江玉的大夫一直在想办法给他解除这个禁术,虽然没有办法完全解除,但偶尔总会换来暂时的清明。他也渐渐地从池江玉那些人的对话里,听到了紫谦的近况。
等到醒悟之时,紫谦已是心身俱伤。
那时,他才明白,他根本不配做一名父亲。他伤害了他的孩子,纵然以后去了黄泉,琴玉也想必不会原谅他吧?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紫谦救回秦瑶。
也许,秦瑶还可以让紫谦拥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你还是很疼爱你那个儿子。”竹妃冷笑,“你以为,制住了我,就可以让元昭和清儿就范么?”
“竹妃,若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你,那你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这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竹妃脸色煞白。
“段元成,你不用挑拔离间。若为了光复我族大业,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甚至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程心竹,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光复你族大业,可为了你这冠冕堂皇的大业,你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十八年前,先皇保了你一次,三年前,先皇又保了你一次,他宁愿负天下之不违,都要保住你,可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
“哈哈哈——”竹妃忽然嘶声大笑了起来,美丽的眼眸里写满了恨意,“回报?你竟要我回报他么?是他害我如此——所谓的大业,所谓的光复,原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可就因为他把我带进了皇宫,因为我成为了他的妃子,我爹强行赋予了我这个使命。段元成,你让我如何回报他?你可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剥他的筋,抽他的骨,喝他的血——即使,他现在已经死了——我心中的怨恨,依旧不减半分——”
她曾是北方炎族最幸福的少女。
她的父亲是炎族的族长,她更是族中的掌上明珠。
炎族的前身据说是先朝的皇族后裔,他们原本安于天命,原本就安心地窝在皇朝的一角,平安无忧地生活着。
她甚至爱上了一个无意中救下的男子。
那个人——就是段元昭。
可那时,段元昭的心中爱着的,却是他的大嫂林琴玉。
她一直在努力,努力地让段元昭爱上自己,她甚至不惜醉后委身于段元昭,好不容易让段元昭心软了,好不容易,段元昭已经肯接受她了,皇帝却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因为她不经意地一个笑容,皇帝爱上了她,要将她带回皇宫。
而她的父亲,也因为皇帝的心动,一直压抑的野心蠢蠢欲动。
于是,身为族长唯一女儿的她被要求放弃自己的自由和爱情,被强行赋予了光复大业的使命……然后,她的一生就这样葬送在了这个冰冷的皇城里。
十八年前,她终于找到机会,与父亲里应外合,用惑心之术几乎颠覆了整个皇朝。
可他们还是失败了。
父亲死了,族人死了,只有她被留了下来。
因为皇帝舍不得她死。
只是,自此以后,她被封住了经脉,废除了所有的功力,永远无法使用盅术。她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于是,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才找到了族里一副祖传下来的藏宝地图,打算找回重新使用盅术的方法。
可惜,地图不慎落到了段元成手里。
“当年,你身为皇帝的心腹,御内侍卫总管,得到了地图,为何不献给皇帝,反而拿了地图告老还乡?”程心竹深深望进段元成的眼睛里,“段元成,当年难道你就没有存一丝私心么?”
段元成微微别开了眼睛,“是,当年我是存有私心。这样厉害的盅术,我并不希望它就此消失于世间。”随即,他扬唇一笑,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也正是因为我这份私心,害了琴玉,也害了紫谦。所以,这是我的报应。”
当年琴玉和紫谦被绑,那些人,要是就是那幅地图。
可当时他刚好有事在外,一接到消息,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那地图对他来说,远远没有琴玉和紫谦重要。
可就差了一步。就差了一步,琴玉惨死,他来不及施救。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逃避了十多年,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了少不更事的紫谦身上。
目光一凝,他冷冷地看向程心竹,一字字地道:“是你派人害死琴玉的。我查了七年,好不容易查到了线索,却上了段元昭这个畜牲的当,被囚禁了整整五年——程心竹,我要你血债血偿,就算为了一幅地图,你也不应该让那些人那样侮辱琴玉,甚至——”段元成咬牙,“甚至让她死无全尸。”
“是么?”程心竹唇角扬起微笑,“本宫倒还觉得,她死得不够惨!”
“原来——琴玉是你害死的么?”
殿外忽然传来的声音,让程心竹惨白了一张脸。
她没办法动弹,只能用目光直直望向殿外。
四下里,已然被侍卫包围。
南宫清已经回来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神情呆滞,脸色苍白的秀美女子——正是秦瑶。
而就在南宫清的面前,另一个人正神色冰冷愤怒地注视着她。
——段元昭。
作者有话要说:咳,小瑶终于露脸了,虽然只有最后一点。。嘻嘻~
不过嘛,这一章终于将十几年恩怨解释清了一些了。。来龙去脉也有点样子了吧?
其实不管小段老段都好杯具,汗~~那个竹妃也挺杯具。。于是我发现,这里的人就没有不杯具的,掩面。。。
下一章就真要有人要杯具了。。我想大家也差不多猜出是谁了。。
小段自然会在下一章出现。。。
第五十六章 爱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元昭——”
程心竹低唤了一声,最终还是将后面的话全然咽下。
此时此刻,无论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从那双充满了愤恨的眼睛里,她读懂了,自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一直守候着的这个男人,心底真正爱着的,并不是她。
十多年了,她苦苦等了十多年,苦苦忍了十多年,得到的,终究只是一场镜中水月,一场繁华空梦。
其实,她一直都懂的,只是不愿去面对,一直在自欺欺人。
“是啊,是我派人杀死了林琴玉。”程心竹忽然笑了,娟秀的容颜上却浮现出了一抹怨毒,“因为她该死,她嫁给了别的男人,却同时占据了你的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一生一世都输给她,所以,我只有杀了她,让她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那么,总有一天,你会忘记这个女人。”
段元昭却沉默了,低垂着眼眸,没有人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段元成此时已是眦目欲裂,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因为你的不甘心,你的怨恨,你就让那些人侮辱琴玉,再一刀刀地将她凌迟至死么?”突然,他伸手一把紧锁住了程心竹的咽喉,“琴玉又是何其无辜?她根本就不爱段元昭,从头到尾,都只是段元昭一厢情愿,你却让她为了一段根本不需要负责的感情,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程心竹,这一次,我也要让你尝一尝凌迟的痛苦,让你尝一尝什么是真正的痛,真正的害怕——”
程心竹脸色渐渐发青。
“住手!”南宫清眸光一冷,掠过些许杀机,“段元成,放开我母妃。你以为,你杀了母妃,你还能走得出去么?”
段元成惨笑,“我从未想还能活着走出去!”他一眼扫过南宫清身边的秦瑶,“秦姑娘,你过来。”
秦瑶却是仿若未闻,只是神情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南宫清,你在秦瑶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段元成心头微沉。
南宫清淡淡一笑,“她不是秦瑶,他是绛雪。段元成,你带不走她的。“
“惑心之术么?”段元成紧紧盯着南宫清的脸,“没想到,你竟掌握了惑心之术。”忽然,他微微一顿,似想通了什么,又笑了,“不,南宫清,你并没有完全掌握惑心之术,若你掌握了,就不会一直对我严刑逼供,追问地图的下落。程心竹应该只是授予了你口诀,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