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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铁汉大声喊着:“好哇,我还要在心里开一朵社会主义的大红花哪!”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你们,都发芽,都开花,绿一片,红一片生”
周丽平说:“咱们比一比,看谁开得鲜艳。”
吕春河说:“还得比一比,看谁开得长远。”
吕瑞芬笑笑说:“我也算一份儿。”
秦文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产生一股抑制不住的诗情,他想歌烦芳草地就要到来的那个万紫千红的春天。
五十五再试锋芒
一伙年轻人在高家院-子里论板斧、鼓热劲的同时,高台阶那个表面上死气沉沉的村公所办公室里,有两个人进行了一场十分不体面的交谈。这会儿他们已经谈完了,很和谐地一同走下了高台阶。
这两个人,一个是精神恍惚的村长张金发,一个是财大气粗的冯少怀。
张金发故作态度从容。尽管他像膛在一条不知深浅的河沟里那样,一切都没有保证,却仍然端着“一村之长”的架子,摆着“有权有威”的气魄。他对冯少怀说:“你回去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这件事情,全都包在我身上了。”
冯少怀神情机密地说:“你先送个信儿,他高大泉要是欺负二林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实人,我可不答应.”
张金发说:“哪能够呢.大泉这个人虽说好钻牛角尖,也是个爱情面、掂分量的人。对他的亲兄弟不会太无情。”
“得啦。你们都是党里人,应当更亲吧?他对你怎么样呢?有情有义吗?”
”没啥,没啥,我不跟他计较这个。宰相肚子能撑船,我的肚子能跑下一列火车.”
“你可别小看他,手腕可多啦。二林老实巴脚的,哪是他的对手?我最怕他一看形势不妙,放下硬的来软的,二林心一动,一上了当。”
“天桥把式,他就那几下子,没啥了不起,放心吧。”“有你这村长出面,我当然放心。不过话说在前边,他要是欺负人,我敢上县政府去告他。”
“不必。”
“我得准备这一手。我跟二林是亲戚,他们两口子的事儿都得由我承担,我管得着,也不怕别人说啥闲话。”
冯少怀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高二林在他家里躲着哥哥,他得赶快回去,给高二林鼓鼓劲,让高二林咬住牙、下狠心。据他估计,这几夭朱铁汉那一伙人没有出头大吵大闹,让高二林跟他嫂子平平安安的分开吃了,这里边一定有高明的人出主意.他们是要压住阵脚,不把乱子闹大,给高大泉留着收拾的余地。如今高大泉一回来,准得借这股没有完全恶化的气氛,向高二林说好听的,想法儿把裂开的盆子合上。冯少怀紧紧迫迫地找村长,就是要动员一切力量,起到往两下里努的作用.他心里想.你高大泉还想跟过去那样,一心一意当积极分子,再也办不到啦。张金发见他走去,心里也打着主意。高家发生了意外事件,把他和冯少怀不知不觉地推到一块了,这真是一件阴错阳差的事儿,张金发过去嫉妒冯少怀,怨恨冯少怀,这是实实在在的.为啥呢?他嫉妒冯少怀在财富上压他一头,他怨恨冯少怀总是趾高气扬,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边根本没把他这个村长放到眼里。如今,因为他们要维护各自的利益,冯少怀不仅需要他这个村长当靠山,还需要通过他和范克明这一连环关系,求得上边的靠山。冯少怀认为,张金发不仅跟高大泉有矛盾,而且有权有手段,所以一定要靠他。张金发因为受到范克明的开导,急于在芳草地重建威信和势力,急手收买人心拉队伍,对冯少怀这个有财力有影响的人物,起码不能得罪.他这会儿急着要去找高大泉。他想看看,这个受到县委书记几句表扬的高大泉会把“架子”摆多高;要看看在县
里转了几天的高大泉,到底带来几条能使你环捞回面子”的办法。他想,高大泉那个“安乐窝”的家,让冯少怀通过钱彩凤的手给拆了,高大泉处于里外两头都顾不上的困难地步。他估计,这回高大泉该软了,该松了,该求求他张金发搭搭手了。往后,该老老实实地听他张金发的话了。
南墙根下边站立着秦恺,他在等候张金发,想从侧面给处在“困境”的高大泉求求人情,起点辅助作用.同时,他已经把张金发和冯少怀那种破例的亲密样子看到眼里,把他们合计的事情猜到了几分.他迎过来开口就说:“村长,知道你挺忙,我不多耽误你的时间,有几句话,非说说不可。”
张金发收住步,同样出于“拉队伍”的目的,和气地向秦恺笑着说:“没关系,办公事怕耽误时间还行。你也不是说闲话的人,我更得听。啥事情呢?”
秦恺说:“老高家的事情口”
张金发说:“干部会上咱们研究了,又是一块儿经手办的,还有什么?”
“咱们研究的时候,可是清清楚楚.因为他们都在气头子上,暂时两下吃,等高大泉回来再从长计较· 一”
“是这样的。”
“小组长们的心气都没设法往一块儿捏。”
“那当然。”
“你知道,我跟高大泉可没有啥私人感情。”
“庄亲爷们,都不错嘛。”
“你们都是党里的人,更亲近,更应当互相爱护。你说我这个看法对不对呢?”
“没错儿。”
“你说什么话,在芳草地的好多人心里边可是占地方的。你要是一使劲儿,这个家就许破镜重圆。这对大泉好,对二林更好。二
一下
林是个老实人,容易上当吃亏。他这会儿正糊糊涂涂地走在空桥上,实在有点险口咱们干部老喊为人民服务,这回可是用着的时候了。村长,像我这样沾不着边的一伙人,可都对你抱着希望。”“大伙儿鱼帮水、水帮鱼的,捧着办叹。你放心,对这件事儿,我只能成全,不会使倒劲儿。不冲着他高大泉吧,我还得冲着庄亲大众的一片好心哪。”
“这样好,就这样。你忙去吧,我们都等着听喜信了。”张金发看着秦恺走了,这才接着往前迈步。
他已经听出秦恺这篇话的味道,但是还不知道秦恺此时的心情所向的根本变化口他不满意秦恺这番话的味道,又觉着必须加以重视。因为秦恺在群众里边有影响,是中农里边最有代表性,非常值得抓在手里的人。秦恺刚才表示的那个意思,确实代表了一批人的意思。所以张金发考虑到此行不能搞得太露骨,必须迎合一下这一类的人。他想:只要能给高大泉一点打击,让他跌一下子,让他低我张金发一头,就得见好即收;他高大泉就算把高二林用硬的法儿压服,或是用软的法儿哄服,那个家也不会舒心了。他想着,不知不觉地来到高家门口,院子里的欢笑声把他吓了一跳。他很奇怪地想,按照常情,本着规律,在这个院子里应当听到哭声、吵声,不应当听到笑声。
正在他心里纳闷的当儿,从里边楞楞冲冲地跑出一个人来,撞到他的身上,把他撞了个屁股墩。
朱铁汉一把拉起他,笑得直喘气:“你呀,你呀,怎么一碰就倒台了?”
张金发拍着屁股上的土,半咬半笑地说:“还怪我?有你这么瞎走瞎闯的吗?”
朱铁汉翻白着眼说:“瞎走瞎闯?嘿嘿,这回挂上了电灯,安装了方向盘,有了光光溜溜的大道啦。”他又郑重其事地说:“村长,刚才大泉哥说了,下午我们开个互助组会,把工作安置安置。
开
等你有空,咱们党员研究研究.他说.咱们一块儿干。我也赞成了。就像绳子那样拧在一块儿干吧。党员还分家,是不大像话。好嘛,等碰头的时候,咱们敞开说说心肝肺腑的话。”他说着,就乐颠颠地跑了。
张金发望着朱铁汉的背影,琢磨一阵子,没明白刚才这番话是啥意思;等到他进了屋里,三言五语的家常话过后,看着一张张喜气冲冲的脸,还有那一片欢腾气氛,简直把他闹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高大泉蹲在炕上吃着饭,先进入正题,对张金发说:“我正想吃了饭、开互助组会之前,先找找你。”
张金发一听高大泉这么急切,觉着有门儿,就说:“我正在办公室里忙,刚听说你回来,我就跑来了。”
高大泉咬着糊饼,说:“我得跟你说说想法。”
张金发想,我正要看看你这把指头怎么拆,说:“好哇,好哇,只要基本上行得通,我一定支持。”
高大泉说:“抓空咱们再正式地开个党小组会。”
张金发说:“干部会开了,就差走党小组会这道手续了.可以。这回人齐,咱们抓紧开。”
高大泉说:“党内应当统一思想,都起带头作用。我估计县委最近也会正式下指示。”
张金发一楞:“啊,你家这点事儿,县委也知道了?” 旁边听着的年轻人,知道两个人把间题想拧了,憋不住地开怀大笑。
高大泉制止了青年们的笑声,对张金发说;“我跟你讲的是搞互助合作的事儿· ,· … ”
张金发像没听明白,眨巴着眼睛,说:“讲互助合作?什么互助合作?”
高大泉说:“要发动群众组织起来,一步一步地奔社会主义。
我带回来一份重要文件,咱们一块学习学习,开开脑筋。过去因为觉悟不高,认识不清,还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咱们有分歧,有矛盾.从今天起,咱们都应当下个决心,用自己的行动解决它。我实心实意地希望咱们一块儿搞、一齐往前奔,最好谁也不要丢在后边。… … ,
张金发皱着眉头一摆手,说.“你呀,你呀,如今你家的一儿闹得不上不下的,急得火燎着眉毛,还顾上说这个没踪没影的事儿?往后再说吧.”
高大泉看他一眼,说:“你要是一定不想立刻谈,等一等也可以.我家的事儿嘛,你说怎么着吧?”
张金发说:“得听你的.我们干部出面处理这个事儿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没让封死口儿,就为了等你。”
高大泉停住嚼咽,想了想,说.“对这个事儿,“我有一点意见:完全这样做不行。”
张金发想,有门儿,就紧说:“你撤开讲,趁着热劲儿,还能改。”
高大泉说:“我看一定要改改。”
张金发觉着劲儿不足,激着火说:“二林要是硬不愿意改,怎么办呢?”
高大泉说:“那不行。”
张金发说:“这就得看你这当哥哥的在那个亲兄弟的心里占的地盘了。当然啦,说实心话儿,大伙都愿意你们再合起来,别闹分家,这不好看,人家笑话,影响党员的成信· ““· ”
高大泉说:“这个看法对,就是为了维护党的威信,我才同意暂时分开。”
张金发歪起脑袋问:“什么,你同意分开?”
高大泉点着头说.“我们俩都决心自己走自己的道,一天两早晨不见着事实,不尝着点甜头或是苦头,他不会跟着我走,就算
勉勉强强地拉上他,他也会三心二意不坚定。反过来说,我假如要迁就了他,把步子迈慢一点儿,群众不答应,形势不允许.那祥做的话,还叫啥党员呢?” ;
“你把我闹糊涂一了! ”
呀良清楚。现在分,为了将来合;等他愿意走社会主义的道,我们再合起来。会有这~天的。”
“你不是说有意见,要改吗?”
“我说改,是改一改分房子的事。你可能知道,我们祖祖辈辈因为穷,成亲的时候,不是住破屋就是住小庙,如今我有心让他在新瓦房里办喜事儿,可是一时还办不到。我叮以把我住的这屋改造改造,抹抹墙,刷刷灰,糊糊窗户,修修门,挂上毛主席像,再贴卜几张画。然后让他们在这J 七办喜事儿,在这儿住。我们三日搬他那个小屋去― 我就是要求改这个。”
年轻人听了这句话,都乐了。
吕春河受到教育之后乐。他想:这个党员真是胸怀宽阔,处处事事都是我学习的好傍样。
秦文庆受到感动之后乐。他想:这个哥哥对兄弟情深如海,真是个可亲可敬的人。
周丽平和吕瑞芬想的一样。她们乐,因为这一切一切说明,高大泉不仅已经摆脱了突然压在自己头上的打击,而且反过来,把这种打击顶回去,推到给他施加压力的那些人的头上了。真是一柄不卷刃,不裂日的大板斧。
看,张金发被砍得多狼狈,木雕泥塑似地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口
五十六水到渠成
高大泉把毛主席的指示带到了大动荡、大变化的芳草地,带给了那些徘徊在“中国向何处去”这个时代的十字路口的农民们。吕春江和周永振分别登上村子东西两头的广播台,首先宣传了这个大好消息。周丽平带领一伙女孩子,吕春河带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