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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别,可他们效益却最好,年产值达4个亿,利税突破了亿元大关。改革没有错,在WTO面前,更要改革,建立现代化的大型煤业集团,参与国际竞争,这也没有错。而且这些工作还是他柯英明的主要工作。
令柯英明最头疼的就是人事安排问题。按理讲,这个集团要以八道岭煤矿为主来组建,而梁庭贤肯定是当仁不让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人选。
可是这个梁庭贤头上长角、身上长刺,是个不好管的角色。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于涛。于涛是他柯英明这个难得机会的筹码,而于涛的堂哥于波则是他达到爬上经贸委一把手、副省长、甚至省长目的的一座稳妥的靠山。虽然于波两袖清风,可于涛的妈就是于波的婶娘。婶娘对于波可是有养育之恩的。不管咋说,拉住了于涛就是拉住了于波。
这样做最关键之处还在于扛上于波这面大旗。你省长能不看省委书记的面子?你主管企业口的副省长王一凡还不给我柯英明这个面子?你王一凡之所以能当上副省长,也有我柯英明的一份功劳呢。话又说回来了,你王一凡还能不给于波的弟弟于涛一个天大的面子?
面子真是个好东西,柯英明靠面子当上了省经贸委的副主任。可那些面子,说啥也没有省委书记的面子大呀!省委书记一旦认准了你,你就可能是省长、省委副书记。你也有可能有朝一日坐上省委书记的位子。就像陈刚书记,他离任时肯定要推荐于波当省委书记。于波和陈刚是啥关系?于波能当上副省级,这难道不是陈刚的功劳?
第一部分第一章 祸从天降(4)
4
梁庭贤几乎不喝酒,偶尔喝那么一点儿也是为了应付上级领导和矿上的重点客户以及关系户、朋友。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喝醉过。可是这一天他醉了,他之所以醉是因为人为的因素。有人在酒里加进了麻醉药。
麻醉药使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近28个小时。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夜里12点了。
他终于睁开了紧紧闭着的双眼。这是一间医院的普通病房,顶上两个电灯中的一个正亮着,有几个小小的飞虫在灯管周围盘旋。地上摆着四张床,空着的三张床上啥都没有,没有花篮、没有水果、没有礼品盒之类的东西,只有自己的司机王永杰在床边一个小方凳上坐着,头枕在床头柜上睡着了,头下有一张彩色的报纸只露着一个角,上面是一张彩色照片,一对男女脱光了衣服搂抱在一起。
梁庭贤想,现在这世道真是乱套了,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可以上报纸呢?他还感到奇怪的是,矿上有较为高级的病房,好几间单间病房都是给矿领导准备的,自己喝醉了酒应该送家里去,真要是病了也该在矿卫生所那舒适的单间病房里呀,怎么可以在这么一个地方呢?如果自己的病很严重的话,也应该在市里的医院里住,那最差也该住在两人一间的干部病房里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想起床,尿有点憋了,他要撒尿,同时,嗓子也干的厉害,试了几次想叫王永杰扶他起来都失败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吊着输液瓶,大葡萄糖瓶的水已经吊成半瓶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伸出手抓住了王永杰的衣服,王永杰一下子醒了。见到王永杰的样子时,他吓了一大跳,王永杰不但戴着大口罩,而且还戴着手套。这小子搞什么名堂?他在心里问了一句,嘴动了几动,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王永杰惊喜地问道:梁总,你醒了?
梁庭贤艰难地点了一下头,终于从嗓子里冒出了两个字:“尿……尿……”
王永杰扶梁庭贤起来,梁庭贤在王永杰的帮助下双腿伸到了床下。王永杰帮他穿上鞋后,一手高高举起了吊瓶,一手扶起梁庭贤。
医院的走廊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连灯都是灭的,好像不太长的楼道里除厕所里有灯光外,再没有灯光。他要问这是在哪里,可嗓子干得在冒烟,说不出话来。他停住了脚步看着王永杰,艰难地说了一个字:“水……”
王永杰扶着梁庭贤返回到了病房,坐在病床上,他把吊瓶挂在了铁架上后,打开了另一边的床头柜,取出了用塑料袋包着的一个碗和一个小勺子。他倒了半碗开水把碗、勺洗了一遍后又倒了半碗开水。他来到梁庭贤的面前准备用勺子喂梁庭贤喝开水,梁庭贤一下子推开了王永杰送到嘴边的勺,然后抢过了开水碗,王永杰没来得及说出“烫”这个字,一大口开水就送到了嘴里。果然是烫,他呼地站起来,“啪”一下子把碗扔到了地上,碗碎了,开水洒了一地。
王永杰二话不说,从一个包里掏出了一个水果罐头,急匆匆打开后送到了梁庭贤的手上。梁庭贤这才“咕咚、咕咚”几下把里面的水喝了个干净。王永杰说:“梁总,吃点里边的梨吧。”
梁庭贤顺从地把罐头瓶送进了王永杰的手里,王永杰又把他扶着坐在床沿上。王永杰给梁庭贤喂了好几块果肉,他简直是狼吞虎咽。等王永杰把整个罐头喂完后,梁庭贤站起来了,他平和地望了一眼王永杰:“去……厕所吧。”
王永杰提着瓶子陪他走进了厕所,小便完之后听到一楼有争吵声。
梁庭贤问:“这是哪个医院?”
“这是青岭县中医院。”
“咋到这里来了?”梁庭贤惊讶极了,“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王永杰扶了一把梁庭贤,被梁庭贤一把推开了:“我没事,你回答我的话。”
“到病房再告诉你吧。”
梁庭贤干脆不走了,停在了厕所的门口转身对王永杰大声说:“现在就说。为什么戴个口罩?还戴个手套?说!”
王永杰太了解这位梁总了,他只好嘟囔说:“你得了传染病。”
“什么传染病?说清楚一点。”
“非要我说吗?”
“废话!”
“艾……艾……”
“艾,艾什么?”
王永杰这才坚决地说:“艾滋病。”
“啊?! 你再说一遍!”
“艾滋病……”王永杰慢吞吞地重复道。
“胡扯!”梁庭贤三下两下扯掉了手上插的针,又把针摔到了厕所地上,气呼呼地边走边说道:“不可能!这简直是不可能!”
回到病房后,王永杰把床头上那张彩色报纸递到了梁庭贤的手里:“梁总,你自己看吧。”
梁庭贤吃了一惊,报上那对赤裸着身子的男女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报纸是私印的,没有报头。头版头条位置是醒目的红色大标题:“著名的全国劳模、企业家梁庭贤嫖娼染上了艾滋病!!!”
梁庭贤感到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上,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了。王永杰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跌倒。王永杰扶着梁庭贤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梁庭贤才感觉到稍稍好了一点儿。他又拿起了报纸看,上面全是他和那个叫卢菩的卖淫女做爱的照片。
“这是诬蔑!这是陷害!”梁庭贤把报纸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王永杰拾起报纸,翻到第二版递给了梁庭贤。梁庭贤见上面是艾滋女卢菩的医院诊断证明。诊断结果是“HIV呈阳性”。
诊断证明下是一段盖有医院印章的说明:
经我院第一次用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ELISA)测定,说明存在抗HIV抗体。第二次经蛋白印渍法(Western blot)进一步证实,第三次又重复作ELISA法检测,结果都为阳性。根据数次检测结果,患者卢菩系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梁庭贤站起来再次把揉成一团的报纸狠狠扔在了地上:“这是造谣。这是诬蔑!”
正说着,梁庭贤的助手、原八道岭煤矿副矿长、现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副总经理罗辑田走了进来,他扶着梁庭贤坐在了床上。梁庭贤说:“你不怕我把病传染给你?”
“不可能!我的老总。”
“你手里拿的什么?”梁庭贤见罗辑田手里拿着一沓诊断证明,问道,“我的诊断结果?”
“是的,老总。”罗辑田把诊断结果递到了梁庭贤的手里。
梁庭贤问:“这个结果可靠吗?”
罗辑田痛苦地说:“青岭县中医院的性病专科在银岭地区是惟一的一家,他们的诊断结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梁庭贤绝望地打开了“HIV呈阳性”的诊断书,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说:“辑田呀,我是被他们陷害的呀!”
罗辑田见他特别崇拜的这位铁汉子流下了眼泪,也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大哥,我相信你,你在作风问题上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别说去嫖一个艾滋女,就是送一个天仙女给你,你也不会动心的。”
“可是……”梁庭贤真想抱住罗辑田大哭一场呀,可惜他现在不能了,他怕自己的病传染给这位十多年来与他同风雨共患难的好战友、好搭档。他的眼泪从那双饱经风霜的眼里流了出来:“辑田老弟啊!我怎么能说清楚这一切呢?”
罗辑田拉起梁庭贤的手说:“老哥,你先在这治疗吧,据性病专科的医生讲,刚传染上这种病,还是可以治疗的。”
“真的?”梁庭贤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病真能治?”
“哪有不能治的道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罗辑田心里知道,这种病目前是说啥也不能治好的。可是他只能违心地这样说。
梁庭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从罗辑田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别碰我,小心把病传染给你。”
“哪有那么玄啊?哎,小王,你把口罩和手套扔掉,别搞得这么恐怖,只要不接触唾液、血液、精液等,是不可能传染的。”罗辑田见梁庭贤也望着王永杰,便催促道,“快点呀!”
王永杰这才极不情愿地把口罩和手套装进了包里。
梁庭贤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可是他今天的泪水是太多了,擦也擦不干净。他哽咽着说:“公司那摊子就交给你了,我马上给卢市长和王省长打电话……”
“公司的事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生产不会耽误。可是职工们情绪是不稳定了,说是这股份公司也成立了,集团公司应该早点把财权和销售权放下来,否则,他们也不想干了。”
“谈何容易呀?如果……”梁庭贤说到这里时,转身看了一眼王永杰。
罗辑田说:“永杰呀,你去想法给梁总弄碗热面条来。去敲饭馆的门吧,多给人家点钱。”一见王永杰走出去了,梁庭贤才接着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如果那么容易把两权要回来,他们就不会挖空心思这样整我了。”
“你才知道呀?”罗辑田说:“我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可是你心里早就清楚,嘴里就是不说。人家打了你十大板把八道岭煤矿1800名职工辛辛苦苦创下的这点家业收去了,才给了你一粒甜枣,一个小小的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虽然是副地级,可是真正的实权被他们夺去了呀!”
“按照省委省政府关于国有资本改造、资本运营的指导思想,这样本身也没有错。再说了,刘省长也给我下了委任状了……”
“老哥啊!我说你单纯吧,你还不承认。按理说,这个银岭煤业集团公司是以我们八道岭煤矿为主组建的,你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董事长。董事长不给也罢了,可总经理该是你的吧,可总经理人家于涛也拿去了。他妈的于涛这王八蛋,我一提起他来就来气,他搞垮了多少企业啊!一点点责任都不追究,现在倒好,高高在上成我们的领导了,他凭什么?不成!这事儿不能完!”
“辑田,别在这儿发牢骚了。我们毕竟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这组织原则还是要遵守的。组建集团公司的文件可是刘省长签发的。”
“我懂!可是老哥,这省长还不是听王一凡的。他王一凡肯定和于涛有问题,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总是向着于涛。就说于涛是于波的弟弟,可于涛是个啥货色,省委书记不知道,刘省长应该知道呀,再说就是刘省长不知道,你王一凡堂堂一个副省长能不知道?我看你这事儿一定和于涛这个王八蛋有关系!还有,别忘了我可是没毛辫子的和尚。既不是上面任职的干部也不是人家喜欢的人。”
“好了,辑田,我们别再争了。你看,我是不是给王一凡省长和卢四油市长打个电话?”
“没有用。”
“为什么?”
“昨天,别说王一凡和卢四油,现在全市、全省都知道了你这档子事儿,卢四油也可能会为你说句话,王一凡那里,你就免了吧。人家跟于无能穿一条裤子,还有省经贸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