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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主醉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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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都还未过,关什么门啊!”
  泰山的恶声恶气,教西门擒鹰手中的摺扇给抑止。
  “店是我的,我高兴什么时候关就关。”牛二郎喝着,一双眼瞪的比泰山还大。
  “掌柜的,方便的话,帮我们准备饭菜。”
  “给我一斤牛肉。”泰山点着菜。
  “没有牛肉。”
  “那羊肉。”
  “不想卖。”
  “你!”
  泰山和掌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怎么都凑不合,两个粗汉怒眼相瞪。
  “阿爹,有客人上门吗?”一道轻柔的女声,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萍……萍儿,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厨房去!”见女儿出来,牛二郎紧张的像什么似的。
  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女娃,看见真有客人上门,高兴的咧嘴笑着。
  这可是这一个月来,第五个上门的客人。
  “阿爹,他们要吃什么?”牛萍儿问。
  “姑娘,我……我们要吃羊肉。”见着清秀的小姑娘,泰山傻呼呼的笑咧着嘴。
  “喔,好,我们马上弄。客倌,你们坐一会儿。”
  牛萍儿远远的打过招呼后,便回身进厨房去。泰山站在位子前,傻愣愣的望着萍儿的背影,笑着。
  优闲的坐在椅子上的西门擒鹰,见状,晃首轻笑。他还是头一回,见泰山这种失魂样。
  “你看够了没!”牛二郎气腾腾的挡在泰山眼前。“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有非分之想,老子就把你的一双贼眼给挖出来!”
  泰山想回嘴,却遭西门擒鹰给制止。
  这时,门口处又进来一个人。
  “牛大叔,我给你送酒来了。”奔醉月抱着一坛酒,大步的走进赏月客栈。
  “哎哟,醉月,这么晚了,你爹怎么会让你自个儿出门?很危险的,要是遇到醉汉……”牛二郎抱过酒坛,嘀嘀咕咕的。
  “醉汉!?呵,我家就有一个!”要不是她爹醉昏了,她哪能出门。
  “嗟!你爹真是!”牛二郎咕咕唧唧的,不知道在嚷些什么。
  “我要找萍儿。上回她说要绣一个荷包给我,不知道绣好了没有?”
  醉月打小就失去阿娘,衣裳缝缝补补的事,全是萍儿的阿娘帮忙的。
  “萍儿在后头,你快进去。”
  牛二郎推着她,怕那两个外地来的男人,会盯上她。
  “大叔?”
  “什么事?”
  奔醉月喊了一声,牛二郎以为是在喊他。
  “不,不是。牛大叔,我不是在叫你。”奔醉月指着店里的客人。“那两个我见过。”
  说着,奔醉月跑到桌边,确定他们是她在放羊遇到的那两人。她高兴的打着招呼,像似遇到了熟人一般。
  “嘿,大叔、公子,真的是你们!”奔醉月笑出一口白牙。“我还以为你们会傻愣愣的往深山里去!”
  “多谢这位小兄台的指引,让我们可以顺利来到赏月村。”
  西门擒鹰拱手作揖,微笑致谢。
  “醉月,你认识他们啊?”牛二郎神情紧张,一脸防备。
  “他们……嗯,他们是我的朋友。”
  “谁是你的朋友啊!”一脸不悦的泰山,反口给她吐糟。
  “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那位大叔,不是我的朋友!”
  她奔醉月可是有骨气的,人家不和她当朋友,她也不希罕。
  自动的坐下,奔醉月提醒一脸纳闷的牛二郎。
  “牛大叔,怎么没上菜呢?”
  “呃,大概还在弄吧!”牛二郎还是不懂,醉月这小娃儿,什么时候,交了个看起来挺贵气的朋友。
  “你去看看吧!酒给我,我来帮你招呼客人。”醉月把他手中的酒坛,抱过来。
  “喔。”
  牛二郎愣愣的点头。他想,这两人大概是曾经到醉月家买酒的客人吧!
  看那个白衣人,挺有知识的,应该不是坏人才是,没多疑,牛二郎进入厨房去帮忙。
  “你们是来买酒的,对不对?”
  奔醉月挺高兴他们两人是坐在客栈里,而不是坐在对门的酒楼里。
  这代表他们是来买酒,而不是来作乐的。
  “算是!”西门擒鹰微微一笑。“方才那位大叔喊你的名字,是醉月吧?”
  仔细一看,这小兄台果然有女娃的娇样。只是粗布、粗衣,头发扎束着,一身凌乱样,看起来,还真会误以为是男儿身呢!
  看到西门眼中存着狐疑,奔醉月拿一个小杯,取了酒,以指沾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惴岳。
  “看得懂吧?”她朝西门擒鹰努努下巴:“我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可不是喝醉的醉,也不是月亮的月。我……我可是男的。”
  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式,惹出他一嘴笑。
  “我真的是男的,你不要以为我是女的,我真的是男的。”
  看在奔醉月极力的解释份上,西门擒鹰捧场的点点头。他懂,他知。

  第二章

  四弦才罢醉蛮奴,郑酌余香在翠炉。
  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
  皮日休 春夕酒醒
  “吾爱盂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挹清芬。”
  在奔醉月倒酒之际,西门擒鹰随口朗出李白的诗句。
  斜望了他一眼,奔醉月道:“这首诗我听过,是李白的诗句。”
  “你也懂诗?”这倒让西门擒鹰对她刮目相看。
  “当然懂了!我们这赏月村,以前可是诗人的聚集地,说不定那李白就来过!”
  轻笑了声,西门擒鹰端起酒杯。“醉月……公子,我敬你。”
  她坚称自己是男的,他也不点破,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这一细看她,一张脸蛋秀秀气气的,一双眼儿,活灵灵的,朱唇红嫩,不是女娃儿,是啥?
  先前在山脚下时,她滚了一身泥,未加细看,还真错把她当男儿身呢!
  “我……我也敬你。”奔醉月神色颇微心虚。“先前在山上,的确是我丢小石子砸你们的。”
  “我就说嘛!肯定就是他丢的石子。”沉默好半晌的泰山,听到她自己认了错,恶嚷嚷地。
  “那……那是因为,我……我以为你们是酒色之徒,只想来找那些歌妓。”奔醉月可是大大有理。
  西门擒鹰淡然一笑。“可赏月村,不就是以酒楼、歌妓闻名?来这儿,不喝酒,不偎佳人,能做啥?”
  “我们这里是卖好酒,不是卖歌妓的!”奔醉月愤慨地道。
  点点头,西门擒鹰了解她愤然的原因了。
  “你们是来买酒的吧?我告诉你们,我们奔家的酒,是全村最好的酒,你要向我买,我就算你便宜一点。”她又马上补充:“要是向我阿爹买,你要是敢叫他算你便宜一点,他马上关门,不做你的生意。”
  “你阿爹可真是性情中人。”
  “那可不,他可有原则了!”她边倒酒,边说:“我阿爹的酒,只卖给真正想喝酒的人,那些酒楼的老板亲自上门来买酒,我阿爹说什么也不肯卖。这全村,只有这家赏月客栈,喝得到我们奔家酿的酒!”
  “那些酒楼里,没有自己酿酒吗?”西门擒鹰颇觉得纳闷。
  他听闻,赏月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酿酒,以酒为业的酒楼,怎会没酿酒呢?
  “当然有!只不过他们酿的酒,不够用心,全是一些劣酒,我阿爹酿的酒可不同,许多外地的大富人家,不辞千里而来,只为了我阿爹酿的酒。”奔醉月骄傲的昂着下颚。
  “这酒的确是极品,甘醇芳香,酒不醉人,人自醉。”细啜了一口,入喉的滋味,的确不同。
  “这酒再好,没配肴馔,如何入口?”泰山在一旁嘟囔着,一对眼珠,频频瞧望着厨房的方向。“怎么还不上菜呢?”
  看出了泰山的心思,西门擒鹰笑问着:“醉月,这牛家的姑娘,可许配给人了?”
  “牛家的姑娘!?喔,你是说萍儿?”看到西门擒鹰点头,奔醉月摇摇头。“没有,你问这个做啥?”
  “只是随口问问。”西门擒鹰笑望着泰山,只见泰山,一脸喜呵呵的。
  奔醉月没多想,她的心思全在她阿爹酿的酒上,提到她们奔家的酒,她可是有一箩筐的话题。
  “我告诉你们,很多上酒楼的大爷,都指定要喝我阿爹酿的酒……”
  奔醉月的话说到一半,牛二郎响亮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上菜、上菜……”
  一锅热腾腾的羊肉,端上桌,香味四溢,闻得醉月直吞口水。
  “醉月,你进去。萍儿说,那荷包还没绣好,等会儿她帮你做去。”牛二郎赶着她进去。
  “牛大叔,荷包的事不急。这位公子想买我爹的酒,我……我正在和他谈。”
  眼前那锅香喷喷的羊肉,她只有在过年过节吃得到,算一算,也近半年没吃到羊肉了,馋的她口水直流。
  “想买酒?成!明儿个,我带他到你家去,让你爹和他去谈。”牛二郎只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家,会被两个大男人欺负,一心只想保她。“你去找萍儿吧!”
  “可是……”
  奔醉月脸上写着斗大的五个字“好想吃羊肉”,偏偏牛二郎却看不见。
  倒是西门擒鹰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牛大叔,醉月……公子,她解说的详细,我想再多听一些,多了解奔家酿酒的事,可好?”
  他特地称呼醉月是公子,以化除牛二郎心中的担忧,他也看得出来,牛二郎保护醉月和保护自己的女儿,如出一辙。
  “是啊,是啊,公子想听我说呢!”醉月忙不迭地猛点头。
  她喜欢这个翩然俊雅的公子,他是个大大的好人,她决定要他这个朋友。
  “这……好吧!”牛二郎坐到另一边。“我也来陪你们一起喝。”
  “我去拿碗筷来。”有得吃,醉月可勤劳了。
  “那个……”泰山迟迟未见到萍儿出来,失望的指着厨房门口。
  “哪个!?”牛二郎提防的大喝。
  “牛叔,我这兄弟块头大,他吃饭习惯用大碗,他是想请醉月公子,拿个大碗给他。”
  瞟了泰山一眼,西门擒鹰叹笑泰山的失常。
  “喔。”牛二郎拔高声音,朝厨房大喊:“醉月,拿一个大碗公出来。”
  “好。”醉月在厨房回应。
  一顿酒菜,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美酒佳肴,吃的喝的,满足了胃,也满足了听觉。
  席间,西门擒鹰大致了解村内林立的酒楼,带给原先纯朴酒肆的冲击。
  看来,他至少得在赏月村,待上十天半个月,好好了解一下,村里酒楼纷争的情况。
  * * *
  隔天一早,泰山还醉得呼呼大睡,西门擒鹰已迳自出外走走。
  没有酒楼内的喧哗声,清晨的赏月村,有架架格格的鸟鸣声,有翂翂翐翐,飞得缓慢的鸟儿,也有吱吱嘎嘎的水禽声。
  遥望而去,一片好山好水,难怪诗人恋上这个小村庄,还取了个赏月村的雅号。
  弯进了一条窄巷内,扑鼻的酒香,嗅之陶然。
  “我什么时候叫你送过去的,你给我过来!”
  一家门口挂着酒帘的小酒肆内,一个老者的怒喊,穿过酒帘,声音依旧响亮。
  “阿……阿爹,昨儿个牛大叔来,不是叫您送一坛酒过去吗?我……我看您喝醉了,怕您给人家耽误了生意,所以……所以我才把酒送过去的。”
  脚步渐近,西门擒鹰听到里边那细弱的声音,不就是昨儿个送酒到客栈的奔醉月吗?
  听来,那怒吼声,肯定是她阿爹。
  没有贸然进入,他等在外边,等他们父女俩把事情解决,他再进入拜访。
  “我让你送酒了吗?”奔老爹气呼呼地。
  “没有。”垂头,她的一片好心,阿爹不接受。
  “你知不知道,那坛酒是城安县的县府大爷要的,半年前,人家就来订了!”
  “后头不是还有许多坛酒吗?再拿一坛出来嘛!”奔醉月眼一溜,给了个自认聪明的建议。
  “那坛是霹雳春,是最后一坛了!”奔老爹气杀杀的大喝。
  闻言,奔醉月当场傻眼。“难怪,昨晚我喝的时候,就觉得不同。”
  “你说什么?你喝酒?”怒瞪了眼,奔老爹一个箭步上前,嗅了嗅女儿的衣服,果然是酒味浓重,他还以为他闻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酒味。
  “没……没……没有……”糟糕,怎么说溜嘴了?
  趁着阿爹找竹藤之际,奔醉月拔腿想溜,却被奔老爹喝住。
  “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跑,我非打断你的双腿不可!”奔老爹在一堆杂物中,找着许久没派上用场的那根竹藤。“女孩子跟人家喝什么酒,你是想和那些歌妓一样是不是?”
  “阿爹,我没想要当歌妓。如果您早让我多尝一些酒,我就会知道昨晚喝的是霹雳春,也不会把那坛酒全喝光了!”
  多说多错,但话已出,收不回。
  “你把整坛酒喝光了?”奔老爹抓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竹藤,恶狠狠的朝女儿站的位置走来。
  “阿爹……”奔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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