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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旧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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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宪笑了笑:“志辅(俞大猷字)是明白人,就是心肠太软。你不用和他计较。”
  
  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胡宗宪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音未落,一身戎装的俞大猷已经大步迈进房门。他刚接到信报,宗礼和霍贯道的死讯,让他心里煎熬得象火上的油锅,脸色也有点苍白。看到房内的两名上司,他颇感意外:一向注重仪表的胡宗宪,身上衣服皱得象刚从核桃壳里揉出来,双眼布满血丝;曹懿还是一贯地清爽整齐,扎结得纹丝不乱,眼睛下面却有两团触目的青晕,带着一夜无眠的痕迹。但是两人的神色都异常平静,象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曹懿示意他免礼,指着自己身边的座椅道:“俞将军,坐这儿来。”
  
  胡宗宪看他一脸郁郁寡欢,知他心中难过,便安慰道:“宗礼和霍贯道骁健英勇,为国殉职,我和曹大人都会疏请身后追赠。”
  
  俞大猷神色略缓,“身为武将,效死疆场,也算死得其所。昨夜海寇趁乱攻城,情势甚是危急,请两位大人下令急调各地官兵,末将情愿领兵救援。”
  
  “桐乡到底有多少驻兵?”曹懿皱起眉头问道。
  
  “不到八百,城小兵少,实在是不堪一击。救援之举事不宜迟。”
  
  胡宗宪面有忧色,沉吟着道:“桐乡海寇兵力是官兵的几倍,几场胜仗之后,锐气正盛。这样贸然出击,不但不能解围,恐怕这支援兵也会断送掉。”
  
  曹懿点点头道:“我与胡大人看法一致,还有将近六千海寇在南北两路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他站起身,声音里有不容辩驳的强硬,“所有守军驻地听命,一个兵士也不能调动。俞将军,你身负保卫杭州的重任,更不能擅动。”
  
  胡宗宪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道:“桐乡失了,还有回旋余地,杭州和陪都一破,你我只能一杯鸩酒,自行了断了。”他长叹,“桐乡之围我们不能不救,可又无力去救。”
  
  “难道眼看着阮大人听天由命?我们见死不救?”俞大猷对两人的说辞非常不以为然。
  
  曹懿看着他,语气却是出奇地柔和:“俞将军,我们做臣子的,讲究文死谏,武死战。非常时刻,只能以大局为重。”
  
  胡宗宪抬起眼睛迅速溜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几天未见,他身上那股让人紧张的咄咄逼人之势,居然消失大半。
  
  俞大猷垂下头不再出声,却脸露不忍之色。
  
  曹懿提笔写了一道手谕,待墨迹半干,才揭起来出示给胡宗宪和俞大猷,只见上面写着“七省军务提督谕:江浙两省各地关防听候节制,不得擅自调动一兵一卒,违者格杀勿论。此谕。” 见两人脸上均露出不解的神色,便收回来盖上自己的关防印,回答他们的疑问:“关防到处,悉从调取。”
  
  胡宗宪立刻醒悟过来,“战前策略并无任何失误,桐乡之围只是个意外,你不能这样……”
  
  “这个意外的原因,我早该想到。”曹懿脸色变得极其沉重,“阵前对敌,容不得丝毫疏漏。将帅犯错,作为代价的,却是两千江南子弟的血肉之躯,我们如何向江东父老交待?”
  
  他将手谕放进信封,火漆封口后交给胡宗宪,“不过是做个万一的防备,如果桐乡真的失守,阮大人遭遇不测,我上疏自陈罪责,至少还有御前申辩的机会,不能连累你们两人。”看到俞大猷要说话,他抬手示意俞大猷稍安毋躁,“频换督帅,已让海寇生了轻视之心,以为朝中无人。去年五月之前,我们败绩频频,就是输在将帅不和,钦差秉私不公。如今文臣武将难得投契,彼此之间刚建立起信任,绝不能中途放弃。”
  
  他说得情真意切,俞大猷开口时已经有点哽咽:“大猷世受国恩,如今贼寇未平,义当效死沙场,忠心报国。两位大人但有任何差遣,末将愿追随麾下,万死不辞。”
  
  胡宗宪转过脸,心中暗叹,到底是凡事直来直去的老实人,心胸磊落,竟无一点回转的心机。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扣了两下,家人送进二个脱漆木盘,曹懿伸手揭开覆盖的锦袱,盘中盛满了钗簪环佩、金银玉翠,在阳光下璀璨生光。他转向胡宗宪,“胡大人,你的暗线,汪滶的那封信,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胡宗宪心事重重地点点头,两人各自焦虑一夜,最终却是一般心思,原在他意料之内。但这种形势下,招抚先机已失,能否成事,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第十二章 劝降
  陈可愿站在山坡上,遥望着不远处的桐乡县城,腿有点发抖。头顶的太阳已经开始西落,天空湛蓝,安静得象一湾死水,而桐乡的上空却烟尘滚滚,充满了喊杀声和血腥味,刀剑长矛在西斜的日光下,闪着刺目的白光,箭矢呼啸四射,沉重的铜将军一下一下撞击着城门,攻城的云梯已经贴在城墙上。沉默许久的城内守军终于回应,一阵浓密的箭雨从城墙上落下,长声惨叫着从空中坠落的尸体,远远看过去,却象轻薄的纸鸢随风飘落。漫天箭雨中,仍有后来者前仆后继,义无反顾地冲向死亡。
  
  此时是五月初二,已是桐乡被围后的第九天。桐乡几次情势危殆,几乎陷落。身陷重围的阮鹗焦急万分,四次派死士乘着夜色潜出桐乡,发信要求杭州增援,曹懿看得五脏六腑都被牵动,却只能狠下心肠按兵不动,和胡宗宪抓紧筹划另一件事。
  
  陈可愿摸摸怀里的书信,颓然问道:“战况竟然如此惨烈。如果直接通报来历,只怕见不到徐海,就会被杀红眼的贼寇砍为肉糜。还要设法避开陈东,这可如何是好?”
  
  身边的青年从灌木的阴影中坐起身,懒洋洋地开口:“那是你的事。我的任务是把你手脚齐全着带回去。”
  
  陈可愿陪笑,“周哥儿,临走的时候,小侯爷可不是这么交待的。”
  
  周彦手搭在额头上遮着强烈的阳光,对着桐乡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说道:“徐海在三里桥受了伤,应该还在养伤才对。陈东的营地在东门,和他隔着三里地。”他在草地上重新躺下,将衣襟翻上来遮住眼睛,“天黑后我摸进营看看。”
  
  决定劝降人选的时候,曹懿和胡宗宪颇费了一番思量。陈可愿是杭州府有名的秀才,以能言善辩著称,曾有过一人舌战群儒的历史,又在日本见过汪直,对汪滶更是熟悉,原是最佳人选。但曹懿却有些犹豫,一个文弱书生,只身前往敌方阵营,混战中恐要遭不测之祸。两军对垒,作为军前来使,为表示诚意,又不能派兵士同往保护。
  
  四月二十九日晚,前线再次传来消息,徐海开始利用云梯、云楼、铜将军等各种器械轮番攻城,桐乡形势已经急如星火。曹懿与胡宗宪、陈可愿一直谈到次日凌晨,终于召来周彦,令他陪着陈可愿前往桐乡。周彦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强忍着哈欠问明情况,便找出自己搁置已久的佩剑,随着陈可愿上路了。
  
  暮色降临之后,海寇停止了攻城,身边一片寂静,只有风掠过树梢的刷刷声。山下黑暗的空地上,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篝火,随风远远传来粗哑的歌声。周彦脱掉外衣,露出一身黑色的劲装,通身懒散的气息尽数收敛,刹那间象是换了一个人,灌木丛中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踪影。
  
  周彦从山脚潜入徐海的阵营,遍地都是喝得七歪八倒的海寇和倭人,行动极为艰难。他开始贴着营帐的阴影小心穿行,渐渐不耐烦起来,抬头看看天空,只有满天灿烂的星光。心一横提气上了帐顶,身法轻灵飞快,所幸一路并无人发现他。
  
  一直摸到营地正中最豪华的一个营帐,周彦伏低身体,藏身在帐后的阴影中,用剑尖挑开缝隙向内张望。帐中灯火通明,正中坐着一个人,三十多岁,粗眉大眼,上身衣服只拢着半边,白色的绷带上血迹隐现。他的身边偎依着两个女人,一个俏肩纤腰眉黛春山,一个雪肤凝脂娇俏玲珑,俱是妆扮得妖艳异常,凑着他的兴吃酒调笑。周彦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江浙百姓口中残暴淫荡的徐海,看上去长得还不算凶恶。再看下首坐着的一个人,比徐海年轻着几岁,长相极为相似,应该是他的弟弟徐洪;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紫色绸缎长袍的胖子,和几个倭酋席地坐在几案后。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发音古怪,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周彦盯着帐门处的守兵有点走神,火光映得那个海寇的脸忽明忽暗,脸上一团稚气,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
  
  帐内几个人正说到高兴之处,帐中灯火似乎暗了一下,一个黑衣人仿佛从天而降,站在徐海面前,声音清朗:“远来是客,竟然无人出迎?”他出现得太突然,那几个倭酋还没反应过来,徐洪已经吓得跳了起来。徐海内心极度震惊,却坐着没动,把两个索索发抖的女人搂在怀里,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人,这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腰间挂着一柄剑鞘破烂的长剑,一脸疏懒随便的微笑。但徐海却感觉有紧张的空气弥漫在周围,此人的眼神和笑意,都让人想起扑杀猎物之前的豹子,分明是在小心翼翼地计算着步距,以及一击致命的下口之地。
  
  他眯起眼睛盯着周彦:“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敢一个人闯帐?”
  
  “回徐爷,豹子胆还真没尝过,”周彦拱起手,恭敬地回答,“在下只是代人传话,生员陈可愿奉大明东南七省军务提督曹懿之命,与徐爷有要事相商。”
  
  “七省军务提督?” 徐洪一听到曹懿的名字,顿时无名火起,呸地啐了一声,说道:“他不在杭州等着受死,又想做什么?”去年慈溪一战,他和陈东在一起,眼看唾手可得的胜利,最后却损兵折将,狼狈不堪,这个惨败令他一直耿耿于怀。他看看那个紫衣胖子,眨眨眼笑道:“他若找的是你,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三人立刻会意地放肆狂笑。
  
  周彦静等着他们收住笑声,才开口道:“笑完了?很好,虎跑寺的住持正盼着徐爷进城,寺内的清规堂,还有一桩十几年前的未了公案。”
  
  徐海眼神一凝,脸胀得通红。他原是杭州虎跑寺的僧人,因不守清规,奸淫大家妻妾,被当地士绅联名驱逐,他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投奔海上。这是他一直不愿再提的往事,被周彦当面揭开,立刻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喝道:“来人!拉出去,明天杀了祭旗。”
  
  十几个海寇闻声从帐外涌进,将周彦团团围住。周彦却满不在乎地笑着:“听上去挺刺激的,我从未见过祭旗怎么回事,用刀还是用剑?”
  
  他扫了一眼桌面,见桌子正中放着一个大条盘,上面一只烤得焦黄的乳猪,一块一块割得方方正正依旧拼成原猪形,香味透人心脾。周彦眼睛一亮,笑着说:“就算祭旗,也要吃饱了才能上路。”说着拈起一块烤猪肉放进口里,咂咂嘴道:“皮脆肉嫩,好手艺!已有几天不知肉味,临死之前有此美味,运气不坏。”索性席地而坐,拿了筷子在几个盘子里翻拣。
  
  徐海身边那个纤细高挑的女子噗哧一声笑了,起身为周彦斟了一碗酒,“你尝尝这酒好不好?”周彦接过尝了一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是状元红三年老醪,为什么不用新酒勾兑?白糟蹋了好酒,只能凑合着对付。”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旁若无人地又吃又喝,均是目瞪口呆。
  
  那女子回到徐海身边,攀着他的肩轻笑道:“这人好有趣,你就见见那个什么生员,有什么妨碍?”
  
  徐海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翠翘,你不是看他生得俊俏,动了心吧?”王翠翘整个人都腻在他怀里, 娇声道:“奴家心里只有相公一个人。人都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如果让你不高兴,见了再杀也不迟啊……”
  
  徐海再打量周彦一眼,这人能够毫无知觉地潜入大帐,若想离开,恐怕也无人拦得住他,于是点点头问道:“人在哪儿?”
  
  陈可愿被带进营帐时,周彦已经心满意足地从桌边站起来,笑道:“多谢了,平白叨扰一顿。”
  
  徐海脸色阴沉地盯着陈可愿,“你是什么人?进了我的地方,连姓名也不通报?”
  
  陈可愿左右看看,却是一脸倨傲,“我乃杭州书生陈可愿,你方才请进来的‘陈先生’就是了。既说请,应该以礼相待,为什么一进来就象刑讯犯人?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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