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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道!”边上的“四庭柱”一起大嚷:“大爷,您有闲工夫不如养息养息,这小子不给他点儿厉害看看,还以为咱们怕他呢!”说完,互相使了个眼色,分成左右两侧向商子和包抄过来。
商子和心中早有打算。他要一上场就用他商家独门的“猴面蛇形掌”把他们镇住。他搭了个猴形架,当前面那两个人刚接近他时,他以“白猴戏果”分左右一个扑胸劈,一个批面劈,还没等他们俩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两手招式又变,左手“毒蛇喷沫”,右手“腾蛇走雾”,手指已抢到两人的喉头。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出手竟会如此之快,招式又是如此奇特,情知不妙,赶紧闪身躲避,但己经来不及了,一个被抓住肩窝,一个被兜胸擒住。商子和一声:“去吧!”两手一扬,两人跌出数丈之遥。同时,商子和又腾起两腿向另外两个人踢去。那两个人见到才交上手就已经跌翻了一双,心中不禁慌乱,现在又见霹雳般踢来两脚,吓得畏缩后退。哪里晓得商子和这两腿乃是绝招,他趁两人愣神之际,人伏在地上,使一个“九龙渡江”,从左杀到右,那两人的足踝上各被击中一腿,顷刻痛彻心肝,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再也爬不起来。
站在江边的那群穷苦力们,先见此人一下蹬断了三条跳板,知道有点儿来头,眼看着马龙碰到了对头克星,个个心里高兴;现在又看到平时穷凶极恶煞神般的“四庭柱”未及一个照面都爬在地上挣扎不起,一个个情不自禁,竟脱口喝起好来。这一阵喝彩把马龙的脸喝成了猪肝色,变成了跌在塘滩边的泥鳅——上不来啦下不去了。他想自己顶上去和那人见个高低吧,心中明知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那么就乖乖地甘拜下风吧,这脸面又往什么地方搁?从此,自己在这个码头上是彻底地完了。今天的马龙可真成了钴进烟囱里的壁虎,够呛够受的。事情已到推车上璧的地步,他硬着头皮一捋袖口,尴尬地跨上前来,满嘴里乱喊:“反啦!反啦!连我马大爷的地盘居然也有人敢来踩了。我也让你见识见识马大爷的厉害!”他一个“童子拜观音”,劈胸就是两掌。商子和冷笑一声,运气亮出上乘内功“沾衣十八跌”,等待马龙的双掌打到他的胸脯上,他不闪不躲,倒是那马龙竟“登、登、登”地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马龙心头一阵诧异,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商子和笑吟吟地把手招招:“来来来,尽管来!”
围观者哄然大笑。
这时的马龙真臊得少一个地洞去钻,他强忍着火气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冲上去说:“好好好!你今天是拆了我的灶头端了我的锅,我和你拼个鱼死网破!”边说边挥拳头对准商子和的下巴袭来。这回马龙可真高兴啦,商子和被打个正着,往后便倒。围观者--片惋惜的叹息声。可是商子和的跌相看了叫人纳闷,原来他的脚跟着地,脑袋顶着地面,整个身子像拱桥似的凸了起来。
马龙欣喜过望,哪里还能顾及到对方的跌相不跌相呢?其实商子和这一招是“铁板桥”
功夫,所以当马龙走近前来正欲俯身擒拿时,他一声:“来得好!”头脚一拱,从地上弹跳起来,一个“燕子剪尾”,双腿己把马龙的脖子紧紧缠住,直到马龙翻了白眼珠,商子和这才放松。
从此,马龙灰溜溜地离开了宁波码头。商子和为穷哥儿们吐了怨气,可他自己却开罪了马龙这帮小人。
古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又过了十年,太湖侠隐商子和早把这件事儿忘了个烟消云散,但马龙却耿耿于怀,时时要报这失码头、遭屈辱的仇恨。一次,商子和入川访友归来,那时的商子和已然是鬓发斑白,步入老年了。由于不服水土,行至湖北仙桃镇,病倒在招商客寓里。幸亏店小二给他请来了当地名医。那医生望闻问切之后,诊断为伤寒症,投以“青龙白虎汤”,立即就见效了。
但大病初愈,体力还十分虚弱,这就叫所谓“好汉只怕病来磨”。商子和急于要返回太湖,不等复康就急冲冲地上路了。行至繁马口附近,突然马后一声炮响,跨下的坐骑受了震惊,尖厉长嘶,发疯般地向前奔去。不料前方树林边设有绊马索,马失前蹄,把商子和从马背上掀翻下来。
与此同时,树林中蜂涌出七八个人,棍棒铁尺没头没脑地向商子和打来,可怜商子和一来是突然惊变,猝不及防,二来是病体未愈,受到一顿暴打之后,浑身发麻,竟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只能眼睁睁地束手待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正好有一帮人打从这里经过,为首的是个紫脸汉子。他大喝一声,上前救援。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那儿个偷袭者死的死、逃的逃,但也留了一个活口。紫脸汉子来不及盘问,首先来救护伤者。原来商子和上七被含毒的狼牙棒所伤,故而会浑身发麻,这时创口已成黑色,十分凶险。紫脸汉子马上招呼手下人把负伤者背到附近客栈中,取出自己珍藏的解毒金丹为商子和悉心调理,终于使商子和化险为夷。他们又严鞫了那个“活口”,才知道这是十年前宁波马龙的寻仇——马龙自从在宁波受挫,再没脸面在那里立足,投师访友来到川江地面。凑巧发现了商子和的行踪。等马龙带领帮凶赶到仙桃镇,商子和已经离开了,他们暗暗尾随,在繁马口设伏,以为这下子一定能遂心愿了。哪里知道,正好为紫脸汉子所救。而马龙呢?已在刚才这场混战中死于非命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言谈中,商子和知道紫脸汉子姓林,名霄汉,江湖人称“紫面金罗汉”,居江西新建上天蜂。商子和十分感激林霄汉的救命之恩,林霄汉一直陪伴商子和到伤势完全复原。两人朝夕相处,谈得十分投机,就结成了生死与共的异性兄弟。等商子和回太湖后,上天峰也常常有人前来走动。
两年前,商子和病危,也曾派人专门去上天峰送信,惜乎路途遥远,等不及林霄汉赶到,商子和已经跨鹤西归了。临终之前,商子和千叮咛万嘱咐儿子的就是两件事:一件事,一定要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林霄汉当父亲一般看待,要报恩,要听从他的教诲;另一事,早为玉琪和金鞭无敌解承忠的女儿结下秦晋之好,千金一诺,不得翻悔。
从此,商家和解家应成为一家,他们若来太湖,千万不可稍有怠慢,女婿是半子,要终身侍奉天年,夫妻间要互敬互爱。末了,商子和还着重加了一句:“这是为父嘱咐你的两件大事,你要遵守不渝,若然违背父训,就为不孝。切记,切记!”说完就溘然而逝。
几天后,林霄汉赶来吊孝,一声:“商兄!”就昏厥过去了。商玉琪深为自己父亲这位异姓兄弟间的至诚和深笃的友情所感动。祭奠毕,林霄汉拉着玉琪的手还欷嘘不已。而后,林霄汉带着自己的独生子来过太湖一次,两个年轻人一见面就像有宿缘,十分亲热。从此,洞庭山成了上天峰在南方水乡的一个落脚点。商玉琪谨遵父命,一切听由这位叔父安排。想不到原来完全可以并行不悖的两桩事,现在却折磨得商玉琪翻来覆去,直到金鸡报晓,连眼皮都没合上一合。
翌日拂晓,商玉琪还强作镇静地邀请柳荫崖和解骊珠,到后花园习武,他多么希望自己这一夜的思虑只是多疑,但愿解家的仇人绝不是自己的叔父林霄汉,那么,现在这派闻鸡起舞的融洽气氛,就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否则,…唉!
在后花园里,柳荫崖抱拳对商玉琪说:“久闻商家以‘七星天和剑法’独步江湖,商仁兄又是深得老伯大人的亲传,今日有幸来到洞庭,仁兄能否赏我们开开眼界?”商玉琪腼腆地说:“小弟阅世不深,且天性愚顽,学艺不精,又荒于练习,恐怕不堪入二位之目。”大家谦逊了一番,商玉琪这才抱剑居中站定,以“狮子摇头”开始,一转身间剑花翻作“魁星踏斗”,接着一剑连一剑,一剑紧一剑,霎那间似骤雪纷飞,又似梨花万点,闪闪烁烁,若隐若现,剑光掠过人前,令人感到肌肤似削,泛起阵阵寒意。最后收剑,只见商玉琪脸不改色气不喘。柳荫崖是个在风雨中闯荡多年的行家,他觉得“天和剑法”果然奥妙无穷,只可惜商玉琪力气尚不佳,影响了此剑的变幻。解骊珠看到商玉琪剑法精湛,芳心摇摇,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成为自己寻访仇家的得力助手。
一晃眼,师兄妹来到商家已经半个月了。虽然每天早上他们都在一起练习武艺,但柳荫崖和解骊珠单独接触的机会却是很少的。柳荫崖想到自己和骊珠姑娘虽然情同骨肉,但终究是师兄妹。此间是师妹的婆家,有她的未婚夫商玉琪在这儿,从亲疏关系上讲,自己应该退到局外人的地位上。于是柳荫崖动了离开商家之心,意欲去安徽巢湖寻访夏观凤,或许会在那里碰上“鹰眼神弹子”姬澄,否则纵然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访出师父仇人的下落。无奈因为天南怪叟上官彤在分别时再三叮咛,弘须在太湖商家等待他的到来,而后再有所行动。一旦自己性急先期离走,失之交臂,恐碍大事。加上商玉琪对自己那份不分彼此的亲热劲儿。
使自己这个“走”字倒很难出口,只能捺下心来再过些时日。
商玉琪对待解骊珠的态度是有分寸的。虽然他们之间名份已定,是未婚夫妻,但到底是老一辈手上订下的婚事,小俩口儿骤然相识,谁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挑开那层“帷幕”。
还是玉琪聪明,不几天后,他在言谈中渐渐把“骊珠姑娘”这个称呼改口成为“骊珠”,两字之易,顷刻把关系拉近在咫尺。而骊珠呢?也心领神会地不知不觉中用“琪哥”
两字来报以对方的称谓——这大概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一天,解骊珠在房中看书,这是一部晋代干宝所写的神怪笔记“搜神记”,书中有一段写的是一个女孩儿的父亲被一条蟒蛇吞噬了,女孩儿为了替父亲报仇,把自身安全置之度外,入山找巨蟒搏斗,由于她的毅力和勇气,终于手刃了这条大蟒。女孩子不仅报了父仇,还为乡里除了大害。看到这里,解骊珠的心在激烈地跳动,脸上一阵阵地涌起热浪。她想到了父仇未报,自己怎么能在此间安然自得地清闲度日?难道能把探访仇家下落的大事都依赖别人,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却像个局外人一般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吗?这于情于理又怎么说得过去?想到这里,她在房内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出了房门,想去后花园书房内找师兄柳荫崖和商玉琪谈谈自己的想法,共同商议商议。
当她刚走到游廊的曲折处,只见那边的月洞门内走进三个人来,其中一个身材魁伟,边走边谈。他孔武有力,掮着一根两头方的镔铁千钧棍。解姑娘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幕难忘的、惊心动隗的场景。她迅速隐身到太湖石后边,心头怦怦地跳个不停。啊!此人的身材、语音以及手执的兵器为什么那么熟识呢?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在风陵渡和一个持枪的一起拦截过自己,而被自己刺伤过前胸的那个人吗?记得自己当时曾剜去他左前胸上的一块肉,你看他现在不正是左前胸微耸,左肩稍有前倾吗?不错,准是这个人!
咳,如果真的就是此人,那么同他一起走着的另外两个人准是同伙无疑——也就是在风陵渡寻仇的紫睑老者的手下人!不对,不对!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太湖商家?从迹象上看,他们还是熟门熟路的,一不需要事先通报,二不需要家人引领,居然大马金刀地直闯后花园,和此间的交谊还真不浅哩!
解骊珠在窥探这三个人的时候,那几个人似有意若无意地在游廊处站定了一回脚,但很快就走过去了,一会儿就消失在石径尽头的竹林深处。姑娘进退踟蹰了好一刻,她决定暂不去后花园书房,返身回到自己楼上,坐在床沿上反复思索着。她料想其中定有蹊跷,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柳荫崖和解骊珠来到太湖不久,商玉琪就把柳荫崖另外安顿在花厅边的一间宽畅的西厢房内居住。那里窗明几净,陈设着玉石器皿,古朴幽雅,是个憩息的好所在。
表面上看,这是对柳荫崖的盛情款待和尊敬,其实商玉琪有自己的盘算。那里离正门的通道较远,花厅的对子门一关上,商家的一切活动就被隔绝了。除了每天晨练和间隙的相对小酌,商玉琪也较少和荫崖单独接触--他知道荫崖是机敏过人的,深怕接触频繁了,自己在语言神色中露了什么破绽,被荫崖揣摩出内中的隐情,可就坏了。柳荫崖自然不可能猜到商玉琪的这层用意,还以为这是主人待客的诚意。不过对这样空挨时日,心中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