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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练过〃混元一气功〃的,此时又暗使擒拿手中的〃阴阳鹰爪劲〃,按理,不用说上官彤那条青筋似蚯蚓盘曲;瘦骨磷峋的手腕,就是一条粗粗的铁棍,也能被他捏个粉碎。
他把上官彤往前一拖,上官彤〃哎哟〃连声地说:〃庄主爷轻点儿、轻点儿,请你手下留情札;我老头儿可是受不了的呀!〃但他的身躯却仍是站立原地纹丝不动,而脸上却装成眼闭眉皱,好像不胜痛苦一般。
林霄汉一见没拖动上官彤,手上又加了把〃罗汉伏虎力〃;这下不好了,那青石板顷刻间〃喀嚓〃有声,在他的脚下向四边坼裂;可是上官彤却不然,他的步型不弓、不丁、不八、不马,四六不成材地离开地面有半尺光景,身摇腰拧,在那里八方任飘摇。按理说,下盘稳固,十趾抓牢这是练武的最根本要诀,谁只要被对方提离地面,没有不被撩、被甩、被跌、被撞的危险;可林霄汉怎么也不能把上官彤动摇分寸。
原来上官彤早就防着对方来这一手,所以他用的是〃八极太极定乾坤〃的内外家揉合在一起的上乘功力;那八极是恢宏大道,力能由近达极;这太极是左右逢源;气沉而固势善守;这一结合就成了阴阳顿挫、融会贯通。林霄汉越是用力,上官彤越是像凤摆茭荷似地晃得厉害,好比那狂风能吹拔起合抱的参天大树,但却无法吹折细软的柳枝。两人就这样僵在那里了。
两旁站着的人有懂的,也有不懂的;但个个都发了楞,只有那姜剑川,他是既玲珑,又乖巧,并且还读过不少的武功典籍;他已看出在这次不露形迹的较量中,那个姓童的已高出一筹;不过照此拼下去,这两位老人都将受到轻重不等的内伤;自己不迅速前去解围更待何时?
他出其不意地大喊:〃两厢听着,师尊迎接贵客上山,动乐相迎哪!〃话音刚落,乐师在旷场两旁的厢房前顿时吹吹打打,箫起笙动,击鼓鸣钟,乐声悠扬清婉,使这里充满了一种和谐的气氛。林霄汉趁此机会把手一松,就在这一松之间,上官彤的身躯像重物垂地,〃噔〃地一响,青石上赫然两个脚印。〃喔!脚踝踩碎了!〃他俯身下去揉着自己的双脚。
林霄汉的疑虑更重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排号的人物?此人若真的有意投奔上天峰,那么自己倒甘愿奉他为首席,反之,其来意确须迅速摸清,否则,祸殃即在瞬息之间。
那上官彤蹲身揉足倒也并非完全是做作;他隐隐感到被抓过的手腕在作痛,借此机会和缓一下肌筋。他想,紫脸金罗汉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解老镖师要。。。。务必要小心对付,万不可贸然轻敌。
山上的夜晚很有点儿凉了,冻云凝聚,败叶簌簌,凉月如铅,殿角染霜;但〃厚德堂〃内灯火通明;东西两只大耳铜鼎里燃烧着熊熊炭火,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声,红彤彤的光焰使室内满含温馨的春意;厅上;正面挂着一幅八尺中堂,画的是〃鹤鹿同春〃,两边的楹联写着:〃岭上烟云笼碧树,松间明月照青天〃。
上官彤看了点点头,觉得墨韵浑朴,对仗倒也工整;厅的两旁设满酒席,上首左右各一桌,右首是客席,左首是主席,其余都是三人一座,坐成品字形。林霄汉招呼手下人上前见礼,礼毕,各各就座。那上官彤大马金刀地蹲在客席太师椅上,把竹桶置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等着享用的面孔。
林霄汉对两边扫视一遍,示意大家不可简慢;原来厅上有些人很不满意上官彤那种旁若无人;视上天峰似儿戏的神态,这些人多半是擅长于硬功夫的;在他们看来,只有力举千钧、拔山扛鼎才是真本领,所以十分藐视那种柔软若绵、以静制动的内养功夫,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以为不显显自己超凡的本领,来人将不知深浅,不知这上天峰乃藏龙卧虎之地!
实在是迫于林霄汉严厉的眼色,才不敢轻易造次。
上官彤何等的老谋深算?察言辨色,心中已洞若观火;虽然谈笑如常,却早在暗暗盘算;等到酒筵摆下,姜剑川长袖善舞;殷勤劝酒;林霄汉举酒齐眉,笑声朗朗地说:〃来来来,童老英雄,山寨贫寒,酒淡菜粗,若不嫌弃,请痛饮三杯!〃上官彤也举起银质酒盅,看了又看,在手中一转,说:〃慢、慢!久闻林庄主慷慨豪爽,想来'开了饭店门也不怕大肚汉',我老头儿平生最爱杯中之物,承蒙款待,这个小杯实在是太不过瘾了,叨扰,叨扰,给换个大杯吧!〃
林霄汉鼓掌而笑:〃童老英雄真是快人快语;想林某也是嗜酒如命,欣逢知己,理当一醉方休!来人,换大杯伺候!〃
左右立即调来了三足铜鼎大爵;当在收回银杯放大盘里时,那个喽罗咋舌,双手微微颤抖,战兢兢地来到林霄汉身后,对着酒杯努了努嘴,连话都说不出。林霄汉偷限斜视,他那上翘的眼角显得更其难看,原来那只银质的酒杯经上官彤用手轻轻一转,不仅凹陷若瓜棱,而且那杯中酒已经凝结成冰块!林霄汉暗暗心惊,这不是曾经见诸于经传,而今已很少有人具备的〃阴骘步〃的功力吗?他迅速把袍袖一抖,喽罗缩身退回到里面。
赤臂黄龙许歧山是个孔武有力、但性情鲁莽又直率的壮汉,从他眼中看来,刚才上官彤的种种作为果然堪称是个高手,但总还是以巧取胜,很不服气;所以当席间换上大铜爵要进酒时,他倏地从里面捧出一只其大如斗的铜爵,斟上满满欲盈的喷香陈酒,一步一步走到上官彤桌前,恭恭敬敬地举了举,说:〃听说董老英雄有长鲸吸白川的海量,这区区铜爵又岂能饮得酣畅?晚辈许歧山奉敬一鼎酒,请老英雄赏脸开怀。〃说完把铜鼎往桌上一搁,在这一放的霎那间,他十指用劲一按一捺,那鼎的三足深深地陷进红木桌面里去了。
上官彤略微欠了欠身,笑着说:〃要得,要得!你真是个通晓人情的可人儿,我一定领你的盛情干了它如何〃说罢,他用三根手指在铜鼎边缘上轻轻一摆,就到口边〃咕嘟咕嘟〃地,不一刻,己饮得滴酒不剩。他抹了抹嘴,说声:〃痛快,痛快!〃许歧山已看到厉害,正转身要走,上官彤说声:〃慢!〃从椅上跃下,从厅边上取过一坛酒来,拍掉了封口泥,说:〃承情,承情!让我老头儿也来个借花献佛,回敬许壮士一杯。〃他倾侧坛口往鼎内注酒,说也奇怪,那鼎内的酒盛到八分光景时,却再也注不满了,在那鼎耳边上,有指头粗细的一个小孔,酒在那里汨汨地淌出来,溢了一桌。
这个小孔分明是刚才上官彤在饮酒时用指头戳成的,许岐山不敢耽搁,慌里慌张地捧回铜鼎,结结巴巴地说:〃长者赐,不敢辞,岐山拜领了;拜领了!〃他捧着铜鼎赶紧退了下去。
涉水太保方巅是赤臂黄龙许歧山的结拜兄弟,他们是几年前一同上山来的;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当着那么多人坍这个台呢?这不等于是在自己脸上抹了灰么?但他已深知此老头儿的厉害,若冒昧地走上前去,一来怕自己会遭什么不测;二来怕弄巧成拙,万一面子拉不回来,相反连夹里都被撕个粉碎!那咋办?他比许歧山聪明点儿,灵机一动:〃有了!〃他用一把纯钢的锋利匕首,预先割下了一块烹调得浓油赤酱的鹿脯,然后从容不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抱了抱拳说:〃童老前辈可算酒中之仙;但酒后不可无菜,这熏鹿脯乃敝山出了名的佳肴,待晚生方巅奉敬老前辈!〃
这话还未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个〃迎面指路〃,拇指和腕间发劲,匕首带着鹿脯朝上官彤面门飞去!那上官彤不仅不偏侧,相反双手往桌面上一撑,俯身向前撞,嘴巴一张,正好衔住鹿脯,他细嚼慢咽地吃得津津有味,一大块鹿脯全都吞进了腹中,只闻〃嘣噔〃一响,带柄的那半截匕首咣啷坠落地上;他翘起拇指,口音含糊地说:〃山珍野味,难得尝到,爽口爽口,开胃开胃;方老弟,有谢了!〃说着他对着方巅的桌子〃唾!〃地一下,方巅吓了一跳,带尖的那半截匕首不偏不倚地直插在方巅的酒杯前!
方巅脸涨得通红,强作镇静地说:〃承老英雄赏脸,晚生铭感五内!〃一时间,大厅内噤若寒蝉,声息全无,只有那炭火一直在〃噼啪噼啪〃地爆着。
〃放肆!〃林霄汉对两旁瞪了瞪眼,洪钟般地怒喝。
〃童老英雄是我请来的贵客,不远千里而来,谁让你们这般胡闹的?幸亏他老人家宽宏大度,不计尔等小辈之过,你们这不是欲置我于慢客不敬之地吗?〃他把酒杯一挚,对上官彤歉疚地说:〃老英雄,怪我平时约束不严,引动了他们的好奇心,胆敢不知深浅地班门弄斧,请您多多恕罪;我在这里施礼了。〃
上官彤哈哈一笑说:〃林庄主何必认真,想那酒席之上本来就该嘻嘻哈哈,热热闹闹;有的人猜拳行令,有的人载歌载舞,我则弄点儿小玩意儿助助酒兴,这又有何不可?别瞧我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童心未泯,喜欢给大伙儿凑凑趣,要是全板着脸请啊拱啊的,这又有什么味道?林庄主,列位,你们说是不是?〃
姜剑川又马上站出来圆场:〃童老英雄纵情骋怀,放浪形骸,真豪杰之士也!想家师亦然如此,往往兴之所至,即便是在我们小辈面前也是或舞剑,或拍曲,随和可亲,不拘礼法;今日真可谓性情契合,天巧奇缘;众位贤弟,为两位长者山寨聚会,畅然尽觞。〃混元弥陀范一宽也凑上来说:〃姜大哥说得对!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今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前辈,晚辈叫范一宽;能在此叨陪末座,脸上贴金,亦愿飞羽觞而醉月,不尽饮者罚依金谷酒数〃。
'金谷酒数语出李白《春夜宴从弟桃园序》,〃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指罚酒三大怀。金谷,园名,晋代石崇建。石崇《金谷诗序》:〃遂各赋诗,以叙中怀;或不能者;罚酒三斗〃'
上官彤见此人就是范一宽,知道他就是巧嘴说动商玉琪的人,也是鼓动林霄汉去风陵渡复仇的人,就下意识地对他看了看,回头对林霄汉说:〃林庄主,令高足真是出口成章,据云亦善谋划,端的好才学,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今日一见,此言不谬!〃林霄汉心中得意,话带谦恭地说:〃小徒们个个放荡惯了,任性得很,不想还能得到童老英雄的夸奖,惭愧得很!〃这场酒筵真是热闹盈盈,直到杯盘狼藉,林霄汉才命姜剑川和范一宽送上官彤前去就寝。
是夜,月黯星隐,乌云追逐,初淅沥以潇飒,忽奔腾而澎湃,松涛怒吼,大雨滂沱,山川震眩,淙淙铮铮,万壑千岩,飞瀑直泻,有如龙吟虎啸,令人怵惕。林霄汉和上官彤都没有睡好,倒不是风雨的惊扰,而是…上官彤想:此次上山,不是为了查什么明碉暗堡,而是为了探明解骊珠的踪迹,可是今日茫无头绪却又无从打听,怎样才能把话题引到这个方面呢?这倒是要煞费一番苦心的。
林霄汉也在苦苦思索,此人是真心上山入伙,还是怀贰心别有他图?是前者,那么上天峰会平空耸起三尺,亮响义旗,自己也可以为事业甘于移樽就教;若是后者,他图的又是什么呢?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人不能防一万,总得防个万一吧?可是,若这个老头儿果真冲自己而来,这个心腹大患要剪除他又谈何容易呀。
第二天,云敛日晶,天地如洗,林壑尤美,林霄汉带着姜剑川、范一宽等几个爱徒陪同上官彤观赏景色;一路上,林霄汉十分坦然,不存戒意地东指西望;似乎对上宫彤没有什么可隐藏的,推心置腹,指点详悉。又走了一程,峰回路转,别有一番天地,其上则峰峦耸然而峙立,其下则幽谷森然而深茂;俯仰左右,兴逸神驰。游山回来,厚德堂又设下了丰盛佳肴,大家把盏劝酒,景况更胜昨日;上官彤手舞足蹈的不醉之量,使厅堂上每个人都叹为观止。
范一宽想:这老儿可真又奇又怪,·哪怕他整个身躯全是容量,也要满足而溢了!嗯,他究属何等人物?看来要利用要翦除都非易事!对于上官彤的酒量只有姜剑川在〃清风阁〃已经领略过了,倒也不足为奇。
酒至半酣,林霄汉举酒对上官彤说:〃童老英雄,林某不揣冒昧,敢有一事动问;常言说得好:小庙难请大佛,尊驾此番来到洪都,不知林某和众弟兄是否有福,能挽留老英雄屈驾在上天峰颐养天年?若蒙见允,实乃山寨之福,林某之幸也!〃上官彤不加思索地说:〃蒙林庄主和诸位兄弟如此见爱,倒使我老头儿愧无容身之地了;我刚来之时,已经言明,老头儿我虽不求升斗之禄,但也不能不考虑稻粱之谋,况且我飘萍数十年,几乎无立锥之地,如能托林庄主之福,借得一席之地安度晚年,真是求之不得,又何乐而不为?不过,〃他眼晴一转,就来了话头:〃不过我尚有一桩未了之心愿,耿耿于怀,令我寝卧不安;请林庄主宽容数天,容我下山一次,但愿苍天佑我,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