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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思路。真是万幸。”我和麦力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和你讨论过问题,万一被人戳穿了怎么办?可是麦力不管我的暗示,接着说:“这位朋友的思路与咱们大不相同,也可能是咱们太执著于答案了,或者就是当局者迷吧。反正他也不会争什么级别,你要是愿意可以与他交流交流。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回避一下。”
“哎,不用回避,不用回避。我知道我的级别一定没您高,只是大家都忙着想自己的问题,争取升级,那还顾得上提携后进。难得您愿意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年轻人原来也挺喜欢交流的嘛。
麦力低头沉思了一小会儿,“那好吧,你就给这位朋友说说吧。”
我忙说:“不敢、不敢,大家一起交流、探讨。”我其实是生怕提不出任何建议,这可令人家大失所望了。年轻人邀请我们一起到他家坐下慢慢谈,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年轻人叫索斯,他家是一幢两层的阁楼,一楼的家具豪华得很,二楼则简单了许多但很精致。他们有自己磨的咖啡,还有自己种的茶。我还是习惯喝茶,没想到的是索斯家里居然对茶道也蛮有研究的。
他听说我爱喝茶,就下楼从储藏室里拿出一个大包来,拆开两层塑料纸,揭掉封缝的胶条,打开大铁罐的盖儿、又一个盖儿,然后取出一些茶叶让我看看怎么样。我一看颇像我国福建省产的银针白毫,“这很像我们国家一个地方产的茶叶,我们叫它做银针白毫。不知是不是一种?”索斯高兴地说:“不错,我们就叫做银针。听老人说原产于国外,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国家,但看来差不多。你们等一下。”
麦力笑笑说:“他可是找到人说话了,又不知拿什么好东西去了?”一会儿索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茶具,“你看这套茶具怎么样?”我一看,对刚才的白毫又多了几分信心,“这个应该是黑瓷,也曾在我国一些地方盛行过。黑盏配白茶,绝妙呀!”据说黑瓷茶具在我国宋代时盛行于福建一带,而银针白毫又产于福建,所以我想也许这个地方的确有前辈曾经去过中国。于是三人就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第二部分: 奇遇篇 大圆与小圆
知道得越多就越无知。
——知识悖论
索斯迫不及待地说:“我在半年前得到的问题是,一个人知道越多就会越无知。”
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位非常博学的人,别人有什么问题都来求教他。但他却总是发愁,有一次他的学生就问他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他说,“你们有问题就来问我,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么无知。”
学生感到很奇怪,“老师,大家都知道你是最博学多识的人,你怎么说自己无知呢?要是连你也是无知的,那我们不是更一无所知了吗?”
老师随手在地上画了两个圆,一个大一个小。他说,“大圆里面是我的知识,小圆里面是你的知识。我的知识的确比你多,可是你知道圆外面是什么吗?”
那位学生说,“圆的外面?什么都不是呀。”
老师略微笑了一下说,“其实外边就是我们不知道的事物,你看哪个圆的周长大?”
“当然是大圆了,难道不是?”
“是大圆,没错,可是你看,它接触的未知事物是不是更多。”
“啊,对呀,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无知了呢?”
索斯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为什么知识越多反而会越无知?
麦力说:“按理说,知识越多当然无知的就越少,可是这位老师的比喻也很恰当,的确是大圆所接触的未知事物更多一些。但是难道知识越少反而更‘有知’吗?”说完两个人都把目光转向我。
我也有些奇怪,“在我们国家有句俗语‘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如果到头来还要变得‘更加的无知’。我们不停的‘苦作舟’又图什么呀!可见在这个比喻中一定存在某些不对的东西。”
索斯和麦力都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索斯说:“我这半年都在想这个问题,明知道这种说法不对,可就是说不出来。但我觉得应该是这个圆周的比喻有问题,圆周越大——知识就越多,这没问题,但是如果外面是未知的事物——那么的确就知道得越少了。”
麦力问:“为什么就越少?”
“未知的东西越多当然知道的就越少。”
一点灵光在我的脑中闪现,“好像不对……”
索斯激动地望着我,“怎么不对?”
我努力地集中精神试图抓住那一点灵感。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各自琢磨起来。
我努力地在想,“为什么一个人未知的东西越多我们就会说这个人越无知?……我们说这个人越无知,难道这个人就无知吗?……谁来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无知?……谁能决定一个人是有知的——博学多识的。我们是谁?别人!……别人怎么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有知,就好像别人怎么知道我是无知还是有知呢?……通过什么标准来做这样的判断呢?……标准,什么是这里的标准?……老师说‘我比你的知识多’——老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知识多。这是一个标准。……‘所以我比你无知’——这是因为‘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那么老师是知道自己接触了未知事物,也就是说老师知道存在这些未知事物,虽然并没有掌握这些未知事物。……而学生因为知识少,反而接触的未知事物少,结果反而不无知?……不对这里有问题!”
我喘了口气,“未知的东西多并不意味着知道的少!用数学的话说就是:它们之间并不成反比。不但不成反比,恰恰是成正比——未知的东西越多说明此人知道的越多,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接触到更广泛的领域,而在这些领域中的知识还是没有被此人掌握的。”
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为了不要忘记这个思路,我赶紧告诉他们俩:“你们先不要打断我,我说的你们都先记着,等我说完了咱们再讨论。”我赶紧将上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麦力说:“好像有点意思了,问题似乎出在我们怎么理解‘有知’和‘无知’上。”
索斯也说:“没错,什么才是两者的标准呢?”
我们三个人赶紧拿出一张纸,试着描述一下。把这张纸当作所有的知识,再画一个圆,圆的里面表示我们已经获得的知识,外边表示我们还不知道的知识。这就是故事中老师讲的意思了。他说由于圆大,所以接触的未知事物就多,这没错,他又说,所以就更无知,不对了。知道未知的事物多并不等于自己知道的事物就少,而“无知”并不是对自己已经拥有的知识的评价标准,所以我们不能用未知事物的多少来衡量已知事物的多少,而只能用已知的事物作为标准来衡量。
好比说,一个人知道的所有知识另一个人都知道,而第二个人又知道一些第一个人不知道的知识,那么我们就可以说第一个人比另一个人“更无知”。我们就不能拿一个没人知道的事来衡量谁无知,比如外星人是否存在?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显得很无知。但是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无知,或者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并不能说明他就会比另一个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人更“无知”。
让我们再回来看手上的纸,这里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把圆的周边作为“无知”的多少,真真的无知是那个封闭的圆周线以外的整个空白。
我们三个做出最后的总结:在这个奇怪的比喻里我们不知不觉地用了两个标准,一个是有知——这个标准是相对的,即不同的人之间经过比较后才能说谁的知识更渊博,比如现在多以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来衡量这个人的知识量,这是社会定的一个标准——用于衡量一个人掌握了多少知识的标准。当然这个标准并不是衡量一切知识的标准,而只是“有知”标准中由某个社会制定的或者是约定俗成的一个标准,同样的道理,不同的社会用于衡量“有知”的标准也是不完全相同的。
但还有另一个标准,衡量“无知”的标准——这个标准是绝对的,即它是不能被制定出来的。原因是“无知”的事物是无法计算的,因为如果对人类来说是“无知”的事物,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有哪些、有多少事物属于“无知”。假如说我们能制定一个衡量“无知”的标准,那也意味着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无知”是什么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些“无知”了,那么这些事物就不是“无知”的了。
这也令我想起爱因斯坦曾说过类似的话: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来的更深刻。因为提出一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从“无知”向“有知”迈进了一大步,而解决一个问题则是从“知之不多”向“知之甚多”前进了一步。
在上面的比喻中老师用了两个标准:已有知识的标准——大圆的面积大——我的知识比学生多;未知事物的标准——大圆接触的未知事物更多——老师更无知。
我们不停的努力,就是为了变得更加有知。
不过索斯得到的这个问题也许还有另外的意思,比如做人要谦虚,或者是一位智者想告诉人们:当你感到未知的事物逐渐增加的时候,不要苦恼更不要奇怪,因为你变得更博学了,你头脑里的知识更多了。
我们三个为“更加无知”干了一杯!
第二部分: 奇遇篇 斯泰罗先生
索斯很激动,可是也略带犹豫。
索斯说:“你们帮我想出答案了,可是我不知道长老会能不能通过?”
麦力问他:“你是不是还怀疑答案不对?”
“不是,我是担心长老会如果知道不是我自己思考得来的,那他们就不会让我晋级了。”
“你可以不告诉他们呀。”
“不行,我不能骗他们。”
麦力的脸红了一下。
我急忙说:“如果他们不给你晋级,结果会怎样?”
索斯说:“也没什么,他们会给我出一个同级的问题,但那样我就不能获得更高级的问题了。”
“更高级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索斯奇怪的问我:“这位先生没告诉你吗?”说完看了看麦力。
“没有,”我解释道,“因为我以为这是你们的秘密,所以就没敢问。”
“其实也没什么,”索斯说,“晋级后长老会会出一些更难的问题让我们解决。”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是不停地思考各种问题。”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没有任何目的?”
索斯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目的?难道思考不能是目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你们思考会有其他的目的?”
“呃,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索斯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咱们去问问斯泰罗先生,也许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位斯泰罗是谁?”
“他是除了长老会成员以外最高级别的人了。”
这时麦力终于插上话了,“对,咱们去找他问问?不过我以前从没跟他说过话。”
索斯说:“没关系,他最近也陷在一个问题之中,很少跟人说话,不过也许你们可以帮助他。走吧。”
我此时真的很担心,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要是知道我们两个的真实身份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从与索斯的接触看,大概不会为难我们吧。
斯泰罗先生的住处离这儿也不太远,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四五间屋子,很雅致。索斯先进去通知一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想索斯一定将我们相见的前后经过和解决问题的谈话大致告诉了这位斯泰罗先生。
斯泰罗先生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眼含着智慧的目光,但我觉着其中含着淡淡的忧愁。
“两位请进,索斯,麻烦你去帮客人倒点水。”
“好的,我就来。”
我们坐下,一时不知说什么。
只听斯泰罗说:“两位并不是本村的人吧?”
我的感觉倒还好,不过刚才麦力装成好像是村子里的人,现在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接过话说:“斯泰罗先生,我们并非有意冒犯,这位麦力先生也曾来过贵村几次。他是希思城的人,也算是这个城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