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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只在报纸上见过林宥伦的照片。并不认识他本人,为了防止弄错,他先问了一句:“请问是林先生吗?”
林宥伦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年男,因为对方块头很大,林宥伦接近一米八的身高都矮了对方半个头,人长得很普通,不过身上有股人气质,所以林宥伦就多看了他两眼。
听到年男开口询问,林宥伦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对方。
“我确实姓林,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人。”
林宥伦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险些让年男以为自己耳朵听茬了。
“没错,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年男从惊讶回过神来,走上前来就要和林宥伦握手。
“请问你是?”
林宥伦迟疑着没有没有把手伸过去,年男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做自我介绍。
“鄙人冯冀才,国民主促进会成员,天。津联主席。”
林宥伦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男,居然还是一位大陆的名人。
“原来是冯先生当面,失敬失敬!”
林宥伦这才和冯冀才握了握手,然后冯冀才笑着说:“真没想到林先生普通话说这么好,连我这个内地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我经常去大陆,用得多自然也就熟练了。”
“去年华东水灾,林先生带领香港演艺界慷慨解囊,爱国事迹早已经流传大江南北,这些年香港电影扬威国际,更是全球华人的共同荣耀!”
冯冀才一见面就给林宥伦戴上了两顶高帽,虽然知道对方这话恭维的成分居多,但被这样夸奖,林宥伦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冯先生言重了,我做的这些事情,真当不起您如此夸赞。”
林宥伦和冯冀才客套两句,跟着才问起冯冀才到《明报》总部的目的。
冯冀才神色一整,“不瞒林先生,我此行就是来找你的!”
林宥伦虽然好奇冯冀才来找自己干什么,但眼下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冯先生请随我来!”
林宥伦将冯冀才请到自己办公室,叫人给冯冀才倒茶。
冯冀才抽空打量了几眼林宥伦的办公室,发现这边摆设很整齐,上面虽然没有灰尘,但一看就知道是很长时间没有动过。
看得出这间办公室林宥伦并不常来,不过《明报》的工作人员还是坚持每天都过来打扫。
秘书端着一杯茶和一杯咖啡进来,放下后林宥伦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冯冀才放下茶杯,坐直身。
“我这次来,主要是了化界的一桩剽窃公案,想请林先生为原作者主持公道!”
林宥伦心颇感意外,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问:“不知冯先生说的是?”
“《老夫》漫画的作者王择!”
林宥伦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明报》社长董千里大步走了进来,他先是和林宥伦打了一声招呼,跟着就走到冯冀才,一脸激动地说:“冯先生,你来香港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上次去大陆承蒙你招待,你来香港,怎么也应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冯冀才站起身,和董千里握了握手。
“刚才是准备要找董社长的,但是楼下接待人员说你很忙,所以就没有直接来打扰。”
“真是抱歉,手头上的事情确实太多,要不是听说你在林先生办公室,我都还不知道这件事。”董千里拉着冯冀才的手,一脸惭愧。
林宥伦坐在办公桌后面,等董千里和冯冀才寒暄完,这才开口问:“董社长手头上的事可以暂时丢开吗?”
董千里开玩笑说:“林先生你都发话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吗?”
林宥伦让董千里自己拉过一把椅来坐下,然后看着冯冀才说:“正好董社长也在,冯先生就把刚才那件事好好和我们说一说吧。”
冯冀才点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这件事要从4年多前开始说起,当时我从埃及回国,途径新加坡,在书摊上到处可以看到一种名为《老夫》的漫画图册,经友人介绍才知道《老夫》已经享誉四海。但是,这部漫画书里的主要形象,都是抄袭三四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天津漫画家朋弟的旧作,我这次还专门带了一些证据过来!”
听完冯冀才这话,林宥伦没有什么反应,一旁董千里却是脸色大变。
要知道王择的《老夫》从70年代开始就开始风行,在整个华人世界都享有极高的知名度,发行量更是常年稳居漫画作品第一名的宝座,但就是这样一部作品,现在却被人说成是抄袭,这让董千里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
冯冀才打开公包,拿出了两张画稿照片,递给林宥伦。
林宥伦看完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将照片递给董千里。
董千里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看完后连声感叹:“要是这几张照片上的画稿都是真的,那么王择肯定是抄袭了冯先生所说的这位漫画作者朋第无疑!”
身为多年的新闻工作者,董千里依靠直觉就可以做出判断。
林宥伦这时候开口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朋弟先生如今可还在世?”
冯冀才幽幽一叹,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什么,朋弟先生已经不在世了?”
“80年代初,朋弟就已经过世。”
冯冀才脸色悲戚地回忆起了当初他寻访朋弟的过程,而且还提到了一件事。
“70年代的时候,曾经有人把香港的老夫漫画带给朋弟看,那时正是朋弟最苦、最惨、最悲哀的时候,他已经病了,又没有钱,看到王择的漫画,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听了感觉很苦,也愈发坚定了要把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为真正《老夫》作者正名的想法!”
“冯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朋弟先生已经不在了,这件事要想解决就很困难了。”尽管有些不忍心让冯冀才失望,但董千里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冯冀才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董千里,接着目光又落到了林宥伦脸上。
“难道林先生也不肯为朋弟主持公道?”
第787章曝光
林宥伦看了董千里一眼,让他来替自己向冯冀才解释。
“冯先生不要急,我们只是说这件事不好办,但不是说我们《明报》会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理。只要能证实王择《老夫》确实抄袭了,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报道出来,让更多人知道!”
董千里的承诺让冯冀才心头一定,头脑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我认真调查过,王择生于天。津,原名王家植,50年代在天。津化宫做美术干部,60年代才到香港,改名王家喜,并以王择的笔名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老夫》的漫画故事。通过对比王泽的《老夫》,我完全可以肯定,在人物造型与性格设计上,王择绝对是搬用了朋弟独创的‘老夫’、‘老白薯’这两个漫画人物。何况连名字‘老夫’也是人家朋弟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法,冯冀才接着又从公包里拿出一打件资料,有介绍朋弟生平简介,有佐证朋弟为《老夫》原创作者的资料,总共多大数十页。
就在董千里翻开这些资料的同时,冯冀才又继续说道:“如今京津一带50岁以上的人脑里大都印有老夫那个笑话百出的形象。在1957年初社会思想松动的那一阵,朋弟还曾经画了一幅《白薯出土》,刊在《bě精日报》上,漫画家李滨声还写了一篇短《介绍老白薯》,为他鼓掌鼓励。后来各种运动一起,朋弟被打倒,再不敢提起画笔。而就在朋弟封笔不久,香港却冒出了一个老夫,还有老白薯。虽然将老夫后脑壳的发辫去掉,大腿加长了一些,还把老白薯的上衣换了一件,名字也从‘老白薯’改称‘大蕃薯’,但基本的形象和性格特征却与朋弟笔下的人物全然一样,这就是王择的所做作为。本来是一种掩耳盗铃的笨拙剽窃,却因为香港和内地隔绝,信息不通,便使得他瞒天过海,其作更家喻户晓起来!每每思念至此,我都感到十分痛心,这不仅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更是一种化的悲哀!”
董千里看了快速地翻完了冯冀才带来的资料,然后对林宥伦点点头。
“冯先生,对于朋弟先生的人生遭遇,我个人感到十分遗憾,但就《老夫》这部漫画抄袭一事,即便我们把真相公布出去,结果可能也达不到你预想的那般。”
冯冀才一听林宥伦这话就急了,正要开口反驳,林宥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感情上,我很能理解冯先生对此事的感受,但站在理性的角度,事情不并不是说把真相公布出去,然后问题就能解决。首先,朋弟先生已经过世,原告都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没办法将那边告上法庭;其次,舆论上的谴责,实际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老夫》的读者群体基本都是一些未成年人,他们并不会在乎《老夫》的人物是谁原创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此类信息,喜欢这部漫画的依旧还会继续喜欢。”
林宥伦的话让冯冀才一阵沉默,董千里这时候接口说:“作为新闻人,揭露此事责无旁贷,但是冯先生也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事情揭露以后,就像林先生所说那样,最多是让王择尴尬一下,于整件事的解决并不会有太大的帮助。而且王择现在已经移居美国,《老夫》的出版发行事宜都已经交给两个身在台湾的儿在打理,香港媒体把这件曝光,影响也很有限。”
“难道就事情就只能这样?”对于这样的结果,冯冀才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将这件事曝光出去,更多的努力还需要冯先生去做……比如收集更多朋弟作品,最好能够找到当年他出版的一些漫画册,再一个就是找到朋弟的后人,说服他们找王择打官司索赔。”
“朋弟的后人我见过,性格都不是很强,他们没有这个经济力量跑到海外来打官司,而且也没有人愿意出头,想依靠他们来和王择打官司不是很现实。”
冯冀才摇摇头,他手上至今都有朋弟后人当年的联系方式,但是这些联系方式已经都失效了。
“他们已经搬家了,电话也打不通。这些后人之间好像相互也不联系。感觉他们支撑不起来这件事。我当时做了那么多工作,他们联系上这个联系不上那个的……那时我就感慨,朋弟先生恐怕是后代无人,这个冤枉可能就要一直背下去了。”
林宥伦和董千里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的无奈,按照冯冀才的说法,拿这件事想要依靠法律途径解决基本上是无望了。
即便是朋弟后人有人愿意打官司,但是朋弟作品的版权并不属于某一个后人,只要和其他后人的意见不统一,这件事后期就还得扯皮,这样想把王择告上法庭估计还是遥遥无期。
收下一堆材料,送走冯冀才,林宥伦和董千里在一起继续说起了这件事。
“王择生于1926年,朋弟生于1907年,当年朋弟漫画大红大紫之时,王择应该也是他的忠实读者,由钦佩到模仿,这并非不可思议。朋弟虽然是老夫人物的原创者,但王择的《老夫》能有今日的成绩,和朋弟并无太多关系,主要还是王择自己的功劳,如果王择能坦诚地将这件事讲出来,我相信很多人都能理解。”董千里对王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王择一身就只有《老夫》这么一部作品,顶着原创者的光环这么多年,要他承认模仿了别人,谈何容易?”林宥伦摇摇头,心里倒是真的很同情朋弟的遭遇。
一生画了1200幅漫画,到头来手的艺术被多年的“**风暴”扫荡得空空如也,毕生创造的人物又被人全盘端去。想一想朋弟最终的人生境况,真如一片冰天雪地!
董千里接着便问:“那这件事的报道我们应该怎么来发呢?”
林宥伦心已经打定主意,“这篇专题评论就由我来写吧!”
——
林宥伦不像金镛那般勤笔不辍,经常在报上发表评论章,自从他从金镛手上接过《明报》之后,报纸上头版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到他亲笔署名的章,所以当这篇名为《香港代表性漫画风光三十年:一个老夫,两种人生!》出现在次日《明报》头版最显眼的位置处时,整个香港化界都被此事惊动。
《明报》编辑部为这篇章配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朋弟水墨画风格的老夫,一张是王择漫画风格的老夫。
在,林宥伦并没有刻意提到王择抄袭的问题,只是以一种平淡叙述的口吻,介绍了朋弟和王择两位“老夫”作者不同的人生经历。
而在章结尾处,林宥伦留下了这么一段话——“不是所有的灵感都能获得赞叹,也不是所有的天才都可以成为大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生而逢时,是王先生之幸,生不逢时,是朋弟之哀,朋弟若泉下有知,肯定会对王先生说,你还欠我坟前一炷香!”
老夫自上世纪80年代起在香港逐渐式微,随后转战台湾,抄袭之事20年里都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