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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8-大汉情缘大漠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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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声吩咐:“拿进来。”    
    一个小厮随在丫头身后进来,手中拎着一个黑布罩着的笼子,向我和红姑行完礼后把笼子轻放在地上。    
    “看着像个鸟笼子,什么人送这东西?”红姑一面说着一面起身去解黑布。我问道:“谁送来的?”    
    小厮回道:“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拿来的,没有留名字,只说是给坊主。我们再问,他说坊主看到就明白。”我轻颔了下首,让他们出去。    
    “好漂亮的一对小鸽子。”红姑惊叹,“不过漂亮是漂亮,送这东西有什么用?要是一对赤金打的倒不错。”    
    我起身走到笼子前,蹲下看着它们。羽毛洁白如雪,眼睛如一对小小的红宝石,一只正蜷着一脚在打瞌睡,另一只看我看它,歪着脑袋也盯着我看。我心里透出几丝喜悦,嚷着命丫头拿谷子进来。    
    红姑问:“谁送的?”她等了半晌,见我抿着唇只是笑,摇摇头,“你就傻乐吧!回头赶紧想想以后唱什么。”话说完,人出门而去。    
    我把笼子放到案上,拿着谷粒喂它们。那只打瞌睡的鸽子一见有吃的也不睡觉了,扑楞着从另一只嘴边抢走了谷粒,另一只却不生气,只是看着它吃,我忙又在手指上放了些米粒。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六章·沉醉(4)

    “你这家伙这么淘气,就叫小淘,你这么谦让,就叫小谦,我叫小玉。”它俩“咕咕”地叫着,也不知道听懂我的话没有,可惜我只懂狼啸,却不懂鸽咕。    
    用过晚饭后,我急匆匆地赶往石府。看看大门,看看围墙,正犹豫着走哪个更好,主意还未定,门已经开了一缝儿,石伯探头问:“是玉儿吗?”我应道:“石伯,是玉儿,您还没歇着吗?”    
    石伯让我进去:“九爷吩咐的,给你留门。”我忙道谢。石伯一面关门一面道:“赶紧去吧!”我行了一礼后,快步跑着去竹馆。    
    竹帘半挑着,我冲势不减,一个旋身,未触碰竹帘人已经轻盈地落进屋子。九爷笑赞道:“好身手。”我心里很是懊恼,怎么如此心急大意?脸上却只能淡淡一笑。    
    我坐到他身侧:“多谢你送我鸽子,我很喜欢它们,它们有自己的名字吗?我随口给它们起了名字。”九爷道:“都只有编号,起得什么名字?”    
    我道:“一个又霸道又淘气叫小淘,一个很温和谦虚叫小谦。”他笑起来:“那你是小玉了。”我微抬了下巴,笑道:“是啊!下次介绍你就说是小九。”    
    他笑着未置可否,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竹哨:“据训鸽师傅说,这两只鸽子是他这几年来训练过的鸽子中最优秀的,怕它们太早认主,放食物和水时都从未让它们看见过。头一个月只能你喂它们食物和水,等它们认下你后,就可以完全不用笼子。”    
    我仔细看着手中的竹哨,做得很精巧,外面雕刻了一对比翼飞翔的鸽子,低端一个小小的孔,可以系绳子,方便携带。    
    我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尖锐刺耳的鸣叫刮得人耳朵疼,赶忙拿开。    
    九爷笑道:“这是特制的竹哨,不同的声音代表不同的命令,鸽子从小接受过声音训练,能按照你的吩咐行事。”    
    我喜道:“你教我吹吗?”    
    他道:“既然送了你鸽子,还能不教会你用它?”说完又拿了一个竹哨,凑向嘴边,我忙双手捂住耳朵,却不料是很清脆悦耳的声音。    
    音色单调,但一首曲子吹得滴溜溜、活泼泼,像村童嬉戏,另有一番简单动人处。    
    他吹完一曲后,柔声向我讲述哨子的音色和各个命令,边讲边示范,示意我学着他吹。    
    窗外暖风轻送,竹影婆娑,窗内一教一学,亦笑亦嗔。    
    不知名的花香弥漫在屋中,欲述还休的喜悦萦绕在两人眉梢唇边。    
    心绪摇摇颤颤,酥酥麻麻,一圈圈漾开,又一圈圈悠回,如丝如缕,缠绵不绝。    
    眼波轻触处,若有情,似无意。    
    沉醉,沉醉,只因醉极的喜悦,所以心不管不顾地沉下去。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七章·身世(1)

    我把玩着手中的毛笔,思量半晌后,却仍没有番计较。小淘突然从窗外冲进来,直扑向我手,我赶着扔笔缩手,却还是被它把墨汁溅到了衣袖上,小谦轻轻收翅停在窗楞上,似乎带着几分无奈看着小淘,又带着几分同情看着我。    
    我怒抓住小淘的脖子:“这是第几件衣服?第几件了?今日我非要把你这个‘白里俏’ 变成‘乌鸦黑’。”随手拿了条绢帕往墨盒里一按,吸足墨往小淘身上抹去。    
    小淘扑扇着翅膀,拼命地叫,一旁的小谦似乎左右为难,不知道究竟该帮谁,“咕咕”叫了几声,索性卧在窗楞上,把头埋在翅膀里睡起觉,眼不见为净。    
    小淘好像明白今日我是真怒了,反抗只能加剧自己的痛苦,逐渐温顺下来,乖乖由着我把墨汁往它身上抹,我把它大半个身子全涂满墨汁后,才悻悻地放开它,案上已是一片狼藉。    
    门口忽传来鼓掌声:“真是精彩,欺负一只鸽子。”霍去病斜斜倚在门框上,正笑得开心。    
    我气道:“我欺负它?你怎么不问问它平日如何欺负我?吃的穿的用的,有哪一样没有被它糟蹋过?”我正在那里诉苦,小淘突然全身羽毛张开,用力抖了抖身子,展翅向外飞去,我反应过来的一瞬,身子已经尽力向后躺去,却还是觉得脸上一凉,仿佛有千百滴墨汁飞溅到脸上。    
    “小淘,我非炖了你不可!”我凄声怒叫伴着霍去病的朗声大笑,从窗户里飞出去,那只“乌鸦”已变成了蓝天中的一个小黑点。    
    我背转身子赶着用帕子擦脸,霍去病在身后笑道:“已经什么都看到了,现在回避早迟了。”    
    我喝道:“你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他笑着出了屋子,我以为他要离去,却听到院子里水缸舀水的声音,不大会儿,他又进来,从背后递给我一条已经拧干的绢帕,我沉默地接过擦着脸。    
    觉得擦干净了,我转身道:“谢了。”他看着我,点点自己的耳下,我忙又拿了绢帕擦,然后他又指了指额头,我又擦,他又指指鼻子,我正欲擦,忽地停了手,盯着他。他俯在案上肩膀轻颤,无声地笑起来,我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摔,站起身,满心怒气地说:“你去和小淘做伴刚合适。”    
    他笑问:“你去哪里?我还没顾上和你说正经事。”我一面出门一面道:“换衣服去。”    
    我再进书房时,他正在翻看我架上的竹册,听到我脚步声,抬头看着我问:“金姑娘,你这是想做女将军吗?”    
    我从他手里夺回自己抄写的《孙子兵法》,搁回架上:“未得主人允许就乱翻乱动,小人行径。”    
    他笑道:“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淑女,正好般配。”    
    我刚要回嘴,却瞥到李妍走进院子。她看到有外人,身子一转就欲离去。我拽了拽霍去病的衣袖,扬声叫住李妍。    
    李妍向屋内行来,霍去病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我瞟了他一眼道:“要不要寻块帕子给你擦一下口水?”他眼光未动,依旧盯着李妍,嘴角却带起一丝坏笑:“还撑得住,不劳费心。”    
    李妍默默向我行礼,眼睛却在质疑我,我还未说话,霍去病已经冷着声吩咐:“把面纱摘下来。”    
    李妍冷冷地盯向霍去病,我忙向她介绍这个嚣张的登徒子是何人。“霍去病”三字刚出口,李妍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霍去病,眼睛里藏着审视和思量。    
    我本有心替她解围,却又觉得不该浪费霍去病的这番心思,所以只是安静地站于一旁。    
    李妍向霍去病屈身行礼,眼光在我脸上转了一下,见我没有任何动静,遂默默摘下了面纱。    
    霍去病极其无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道:“下去吧!”李妍复戴上面纱,向霍去病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我问:“可有皇后初遇皇上时的美貌?”    
    霍去病轻颔下首:“我不大记得姨母年轻时的样貌,估量着肯定有。这倒是其次,难得的是进退分寸把握得极好,在劣势下举止仍旧从容优雅,对我的无礼行径不惊不急不怒,柔中含刚,比你强!”我冷哼一声未说话。    
    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弄进宫?”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心里有些疑问未解,如果她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不想掺和到她的事情中去。”    
    霍去病笑起来:“你慢慢琢磨,小心别被他人拔了头筹。她的容貌的确是不凡,但天下之大,有了陈阿娇之后有卫皇后,卫皇后之后还有她,你可不能担保此时长安城就没有能与她平分秋色的人。”    
    我笑着耸了耸肩:“你说找我有正经事,什么事?”    
    他道:“你和石舫怎么回事?”    
    我道:“分道扬镳了。”    
    他道:“石舫虽然大不如前,但在长安城总还说得上话,你现在独自经营,小心树大招风。”    
    我笑道:“所以我才忙着拉拢公主呀!”    
    他问:“你打算把生意做到多大?像石舫全盛时吗?”    
    我沉默了会儿,摇摇头:“不知道。行一步是一步。”    
    他忽地笑起来:“石舫的孟九也是个颇有点意思的人,听公主说他的母亲和皇上幼时感情很好,他幼时皇上还抱过他,如今却是怎么都不愿进宫,皇上召一次回绝一次,长安城还没有见过几个这样的人,有机会倒想见见。”    
    我心中诧异,嘴微张,转念间,又吞下已到嘴边的话,转目看向窗外,没有搭腔。    
    送走霍去病,我直接去见李妍,觉得自己心中如何琢磨都难有定论,不如索性与李妍推心置腹谈一番。    
    经过方茹和秋香住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笛声。我停住脚步,秋香学的是箜篌,这应该是方茹,她与我同时学笛,我如今还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却已很有几分味道。刚听了一会儿,她的笛声忽停,我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继续向李妍兄妹的院子行去。    
    刚走几步,从李延年的院子中传来琴声,淙淙如花间水,温暖平和。我歪着脑袋呆了一瞬,继续走。琴声停,笛声又起。我回头看看方茹住的院落,再看看李延年住的院落,看看,再看看,忽地变得很是开心,一面笑着,一面脚步轻轻地进了院子。    
    屋门半开着,我轻扣下门,走进去。李妍正要站起,看是我又坐下,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我。    
    我坐到她对面:“盯着我干什么?我们好像刚见过。”    
    “等你的解释。”    
    “让他看看你比那长门宫中的陈阿娇如何,比卫皇后又如何?”    
    李妍放在膝上的手轻抖一下,她立即隐入衣袖中,幽幽黑瞳中,瞬息万变。    
    “我的解释说完,现在该你给我个解释,如果你真想让我帮你入宫,就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不喜欢被人用假话套住。”    
    李妍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七章·身世(2)

    我笑道:“我略微会观一点手相,可愿让我替你算一算吗?”    
    李妍默默把手伸给我,我握住她的右手:“掌纹细枝多,心思复杂机敏,细纹交错零乱,心中思虑常左右矛盾,三条主线深而清晰,虽有矛盾最后却仍一意孤行。生命线起势模糊,两支点合并,你的父母应该只有一方是汉人……”李妍猛然想缩手,我紧握住,继续道:“孤势单行,心中有怨,陡然转上,欲一飞而起。”李妍再次抽手,我顺势松开。    
    李妍问:“我何处露了形迹?”    
    “你的眼睛非常漂亮,睫毛密而长,自然卷曲,你的肌肤白腻晶莹,你的舞姿别有一番味道。”    
    “这些没什么希罕,长安城学跳胡舞的人很多。”    
    我笑道:“这些不往异处想,自然都可忽略过去。中原百姓土地富饶,他们从不知道生活在沙漠中的人对绿色是多么偏爱,只有在大漠中游荡过的人才明白茫茫黄沙上陡然看到绿色的惊喜,一株绿树就有可能让濒死的旅人活下来。就是所有这些加起来,我也不能肯定的,只是心中有疑惑而已。因为沙漠中有毁树人,中原也不乏爱花人。我心中最初和最大的疑虑来自‘孤势单行,心中有怨,陡然转上,欲一飞而起’。”    
    李妍问:“什么意思?”    
    “你猜到几分《花月浓》的目的,推断出我有攀龙附凤之心,让哥哥拒绝了天香坊,来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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