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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公子心中大叫说哇噻哇噻哇噻!灯光!摄像!美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看哥这演技,多完美地演绎了一位纯情少年!师姐快来抱抱我!礼貌性的也行啊!
我看见你眼里的动摇了!说吧大声说出来吧,说你被我打动了丨我邵一峰真是天赋影帝我为自己代言!
诺诺原本端起小桌上那杯琴酒要喝,酒杯却停在了半空中,酒液表面泛起涟漪。她呆呆地看着邵公子,神魂却像被抽走了。
邵公子竭力想从诺诺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但他什么都看不到。即使这样他还是开心到了极点,他意识到这是诺诺第一次卸下那个小巫女的外充,暴露出壳中的自己。
那壳中的女孩苍白而消瘦,全然不像她套上外壳时的光辉夺目。
“师姐?师姐?”邵公子说。
诺诺忽然起身出门,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停一步。
“师姐!师姐!”邵公子追到办公室门口。
可VIP电梯已经关了门,透过钢化玻璃门可以看见诺诺那张苍白的脸,她的眼神那么地疲惫。
CBD区的某座摩天大厦,88层的FOX酒吧,这是这座城市里最喧闹也最高端的夜场,今夜邵公子包了其中最豪华的包间,满桌子的洋酒随便喝。
邵公子很开心,喝了几口就呼唤服务员换大杯,喝着喝着亲自唱了一首《你怎么舍得我难过》。那原本是首蛮悲情的歌,可是邵公子唱来有股《好汉歌》的豪气。
“老大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某个马仔问,“难道是跟师姐表白成功了?”
邵公子的生活夜夜笙歌,这种场面并不罕见,可今夜邵公子眉间眼角都透着喜气,马仔们也受了感染。邵公子这阵子最在意什么事,马仔们都清楚,所以有此一问。
“还不能算是成功,不过有了重大突破!”邵公子得意洋洋地说,“就差临门一脚了!就差临门一脚!”
“老大太牛了!说来听听说来听听!”马仔们都很激动。
“说来话长。”邵公子清了清嗓子,刚想复述自己的话,忽然觉得不对,一巴掌抽在那个八卦成性的马仔脑袋上,“怎么?还想刨根问底啊?你配么你?那是我和师姐的秘密!总之呢,就是我对师姐说了一句很感人的话,把师姐给感动了。那一瞬间我眼看着师姐的眼神就不对了,好难过好难过的,我从没见过师姐露出那种表情,我就知道她被我打动了!”
“老大干得漂亮!”某个马仔识相地鼓掌,“我听人说女人最难的就是被打动,女人只要被打动,剩下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说得对!妈的那么多年,终于给我找到一句能感动师姐的话了。”邵公子心里还蛮感激那个住在精神病院的小子,“总算爬上师姐的城头插了杆旗帜!”
“那师姐跟老大您说了什么?”一名马仔问。
“师姐太难过了,起身就走了,什么都没说?”邵公子沾沾自喜地说,“你想啊这也难免,师姐毕竞是订了婚的人,师姐心里有我,必定觉得愧对那个意大利傻逼,还能立马就坐下来跟我讲点亲密的话么?你把我师姐当什么人了,小明星啊?我师姐看起来豁得出去,其实是很矜持的人,我就喜欢师姐这点!”
某个谨慎的马仔想了想说:“老大您不会是误会了陈师姐的意思吧?以前您讲话也都很有水平很感人,那时候师姐什么表情?”
“很恶心的表情,跟这次完全不一样!”邵公子信心满满。
“提前恭祝老大马到成功!”邵公子这么说了,马仔们还怀疑什么么?大家举杯—碰,饮尽了杯中酒。
“老大,您说这陈师姐听了您那么感人的话,自己就出去了,外面下这么大雨,她心情又跌宕起伏,不会出事吧?要不要派兄弟沿路找找?”一名马仔关切地说。
邵公子摸了个干果嚼着,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不!让师姐一个人静静,这种时候不能追得太紧,追妞嘛,要有张有弛!”“老大牛逼!就说老大能追到那么多妞呢!”马仔们纷纷鼓掌。
“老大这么大喜事,今天晚上要好好庆祝庆祝,可惜没妞,单我们一帮男人唱歌喝酒多没意思。”一名马仔遗憾地说。
“今天来面试的屠小姐我看不错,要不要叫出来一起喝酒?”另一名马仔说。
“叫出来叫出来!打电话给她!说我派车去接她,跟她聊剧本!”邵公子眼睛一亮,“大家可都给我保密啊!”他摸出小梳子,对镜梳了梳油头,妩媚地一笑:“千万不能让师姐知道,免得师姐怨我花心。”
这个时候,距离黑太子国际金融中心不远的一家小面馆里,诺诺就着一口杯二锅头,吃着一碗鱼丸粗面。
半碗面下肚之后她觉得好多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吃东西,整整一天她都在寰亚集团的地陷坑边忙碌,想办法把坑里的水抽空。
楚天骄的小屋,那是最后的线索了,那条线索再断了,她就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楚子航了。
八块腹肌的大叔很帮忙,毕竟原来是重工业基地,调几台抽水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最终他们抽干了积水,拆掉了小楼的屋顶,打开了一条通道。
可打开房门,屋中原先的陈设早已不复存在,那些残留着楚天骄印记的东西也早已被流水冲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垃圾。
虽然早已猜到这种可能性,但那一刻诺诺还是感觉到心底深处涌上来的疲倦。就这样结束了么?
楚天骄,楚子航,还有当年那场神秘的车祸,—切往事都被时间湮没,终归不可解。他们能接受的结果只能是路明非犯了神经病,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有过A级屠龙者楚子航,这个世界上的楚子航是个死在15岁那年的孩子。
所以抵达邵公子的办公室时她才那么疲惫,她明白屠小娇的示威,可当时她就只想坐在落地窗前,喝杯酒,静静地发呆。
屠小娇觉得那是女王殿下不屑于理她,那委实是一种误解,女王殿下那是没劲儿搭理她。诺诺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要搁平时也会损两句。
回想这件亊的起因真是鬼扯,听那个衰仔悲伤地胡说八道了一通,然后被—个混蛋一酒瓶砸晕,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了这座中国二线城市。最后衰仔躺在了精神病院里,混蛋猫在衰仔家里扮乖孩子帮叔叔婶婶包饺子,只剩自己满世界地调査,当人质当到这个份儿上,古往今来她真是头一份了。
因此而卷入麻烦的还不止她,远在罗马的恺撒想必这些天也过得很不容易。加图索家是秘党中的名门,恺撒身为加图索家的继承者,未婚妻却跟通缉犯一起失踪了。
受损的还有她的家庭,她的父亲陈先生,那个总是岩石般沉默的男人也该暴跳如雷了吧?这是令两家人名誉扫地的事情,他该如何对亲家庞贝·加图索交代呢?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楚子航,证明这一切的背后是一场大阴谋,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路明非和芬格尔回归学院,她回金色鸢尾花学院完成她的淑女修业。
可是他们没找到,那么这件事的结论是她愚蠢地协助了刺杀校长窃取龙骨的嫌疑人,还是以被绑架者的身份。
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嫌疑人是路明非。
她委实太过在乎路明非的死活了,这点她自己也湥СK嵩谌克装炎约旱那彼峦迅够嵩谙萑肓旱氖焙蚋访鞣欠⒍绦沤兴焯印有〉酱笏泄眯┞碜校酃右苍撬穆碜校陕访鞣钦飧雎碜兴坪跤械悴灰谎U馐撬詈笠桓雎碜校彩撬钏说穆碜校飧雎碜兴偎榱诵摹
她清楚路明非的鬼心思,她一再地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这也就是青春期后遗症而已,谁小时候没有暗恋过个把师姐?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知道世界上其实有好多好多的漂亮女孩,她们有的腰比诺诺细,有的腿比诺诺长,有的善于笑,有的善于哭,分妩媚型、傲娇型、软萌型、小清新型,等等等等,千姿百态琳琅满目,终其一生都见识不完,又有什么必要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呢?你看邵公子见识过森林后就摇身一变成了花花公子。
男孩对女孩最用心的时候,都是他们只知世上有歪脖树还未见过森林的时候。
零就很好啊,伊莎贝尔也很好啊,诺诺不知道还有绘梨衣,否则她会说这他妈的就是绝配了!绝配!
可这些年这衰仔长大了,人精神起来了,衣着体面起来了,见过无数森林了,可遇到麻烦还是会回到她这棵歪脖树前,一脸沮丧。
她之所以一言不发地离开邵公子的办公室是因为那一刻她眼里根本没有邵公子,她看见的是那个笨蛋孩子坐在她面前难过地低声说话……她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她从水帘洞里带出的是只傻猴子,傻猴子就是这样,它经过蟠桃园,看过无数蟠桃树,蟠桃树上结满果子,随手摘一个吃了就能延寿千年,可它偏要回花果山。
花果山穷了荒了桃子都落了,它也还是要回花果山,即使那里只剩下一棵歪脖子树,回到那里它就像到家了。她无瑕去想为什么邵公子会忽然说出属于路明非的话来,她只想赶快起身走人她无法承受那句话的重量,也背负不了这傻猴子的一生。
说起来她和路明非真像唐三藏和傻猴子,唐三藏走在去西天的路上,傻猴子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唐三藏回头说别跟了你个傻逼,你跟着我也没用,我要去西天取经而你是个妖怪!傻猴子继续跟着,远远地,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唐三藏烦得不行,可某一天后面忽然没有傻猴子的影子了,唐三藏又得回去找,心说别是傻猴子被别的妖怪吃掉了。
其实傻猴子跟你本来没有关系,它在水帘洞里耗到死也好,它被别的妖怪吃掉也好,跟你都没有关系。
可那一天你没有忍心,你对傻猴子伸出手来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外面……你做错了事,从那一刻开始,傻猴子就把你当它的花果山了。
诺诺喝完那杯二锅头,慢慢地把脸放在桌子上,把玩着空酒杯:“陈墨瞳啊陈墨睡,你真是个笨蛋,你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病房里黑着灯,路明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芬格尔坐在床边看护他。
夜色已深,芬格尔帮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手冷不冷,这才放心地站起身:“师弟啊,你就好好地在这里调养,我先回去睡啦。我和你师姐商量了一下,准备三天后带你离开这里,这座城市是有点不对劲,元素乱流太厉害了,这样迟早会把学院的人引过来?我们虽然要找楚子航,但首先要确保自己不被学院的人抓住啊。”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睁着眼睛,默畎地望着天花板,被注射了过量安眠针的病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反应,有时候不知道他们是清醒的还是睡着了。芬格尔倒也不以为意,挥挥手说“师弟晚安”就要走。
他拉开门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路明非的声音:“三天后,对么?”
“恩,三天后,晚上出发?”芬格尔说,“原来你没睡着啊?”路明非仍旧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回答。
第十二章·苏小樯的夏季攻略
她张开手在路明非眼前晃动,修长的手指上戴着宝格丽的戒指,很晃眼:“师兄,这是几?”
“苏总,您看我们这个工程的合约……什么时候能有个准信儿呢?”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他屁股落在沙发上,可还是点头哈腰的状态。
宽大的楠木办公桌后,占据整面墙的4米螅拈臼榧芟拢餐腟tressless真皮办公椅上,年轻女孩心不在焉地说:“我们再研究研究,你们也再考虑考虑报价。”
女孩穿一身Dior的黑色套裙,蹬一双细高跟的红底鞋,长发盘在头顶,戴一副细框眼镜,一双素白的长腿#选#书#网#x#u#a#n#s#h#u#。c#o#m翘着二郎腿,妖媚动人,却又杀气腾腾。
中年男人心想毕竟是老苏的女儿啊,年纪虽小却不好对付,只得起身说:“那苏总我们就等您的消息,我跟您父亲是好朋友,报价方面能压我回去再压压看。”女孩这才粲然一笑:“辛苦赵叔叔跑这一趟,您跟我爸爸是好朋友,我算您的侄女儿,您还是叫我晓樯吧,叫苏总太见外了。”
中年男人出去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忽然空了下来,苏晓樯疲倦地靠在办公椅上,用藏在嘴里好久的泡泡糖吹了个超大的泡泡。
这时候手机响了,泡泡破了,“啪”地糊在她化了妆的小脸上。
一看来电人的名字苏晓樯就皱眉,可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