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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厦顶上都有卫星信号接收的大锅,一会儿我去接收室把电路做一些调整,从接收信号改为发射信号,以极限功率发射的信号有可能被外界收到,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待援。”
“你开什么玩笑?”诺诺瞪着他,“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那种黑影,你跟我说坚守待援?”
“师姐你加我的话,在这么复杂的地形下,对付那些黑影问题不大吧?问题就是子弹不太够,不知道尼伯龙根里能不能找到补给子弹的地方。”路明非说,“要是食物和子弹都能补给,没准能打一个星期游击战,还能跟那帮黑影藏猫猫,看它们智商很低的样子。”
“你当打《生化危机》呢?”诺诺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找子弹找补血剂躲起来打僵尸?那你看没看过攻略啊?没有攻略你《生化危机》任何一代能一命通关?”
“师姐你相信我没错的,我毕竟是本地人。”路明非说,“至少我很熟悉这里的地形,现在我去接收室改个电路,楼上有个影院,你在那里等我。”
“影院?”诺诺不敢相信自的的耳朵。
“我找部片子给你看看,打发一下时间。”路明非抓起她的手就跑,“没准还有免费的可乐和爆米花可拿。”
顶楼果然是一家影院,爆米花机里果然还有新炒出来的爆米花。
路明非一手接了一杯可乐,—手舀了一大杯爆米花塞给诺诺,带着她冲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小放映厅。
踏入那间放映厅诺诺就愣住了:“这里我来过。”
路明非缓缓地在背后合上门:“没错,你就是从这间放映厅里把我捡走的。师姐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捡我的那天晚上,我真的是苏晓樯她们说的那个路师兄么?还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败狗?”
诺诺静静地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败狗吧。你要不是败狗,我捡你干什么?”
“是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也是一只败狗。我向往过我现在的身份,但那不是我。”路明非推开放映室的门,从架子上搬下一个沉重的胶片盘,把它卡入放映机。
屏幕亮了起来,路明非选的那一部是《机器人总动员》。
故事讲的是遥远的未来,地球因为垃圾污染已经被放弃了,人类都乘坐太空船去了外太空,地球上只剩下一个捡垃圾的小机器人瓦力,它不知为什么远远地超过了自己的工作年限,年复一年地整理垃圾,把垃圾压成方块堆成高山。那一天太空船从天而降,是移民去外太空的人类回来探査地球的情况了,他们派来的是名叫夏娃的小机器人,先进漂亮,性格像个小女孩,发起威来却可以毁天灭地。
土孩子瓦力爱上了夏娃,后来他们去外太空经历了一场冒险,终于把人类哥引导回了家园一一恢复了生命力的地球。
说起来无非是小衰仔爱上白富美的老派故亊,结局也是老派的皆大欢喜。
“你还真要我在这里看电影啊?”诺诺瞪眼。
“不只是你,我也想看几眼。”路明非深呼吸,“不过我得先去接收室一趟。”
就这样诺诺被丢在小放映厅里,像个傻子似的,电影的音乐欢闹画面也可爱,有股百老汇的感觉,她站在那里看了—会儿,心弦渐渐地放松。
也许路明非说得对吧,他们在尼伯龙根里紧张地寻找出路,不如放松下来待援。
紧张的情况下人很容易疲惫,适度的放松反而能保持体力,增加生存率。
她随便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把枪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真的看起电影来。看着看着,她就明白内核那么老派的电影当年为什么那么火了,因为小机器人们太萌了,极盛时期的皮克斯就是有这种本事,他们做出来的动画人物,都萌得让人心软。
诺诺的嘴唇开始是平的,慢慢地变成弧线,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在尼伯龙根里看一场电影能够微笑出来,其间还消灭了不少爆米花和可乐。
路明非找到的拷贝只是电影的后半截,一会儿影片就进行到瓦力和夏娃拥抱着,靠着一个灭火器作驱动器在太空里飞行。
这时路明非回来了,在诺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也抱着一大杯可乐和一杯爆米花。
“弄好了?”诺诺吃着爆米花,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嗯,我们正在对外发送信号,芬格尔那家伙在信息方面很擅长,他应该能收到。”路明非也目不转睹,“剩下就看我们能在这个尼伯龙根里活多久了。”
两个人就此沉默了,银幕上瓦力和里娃飞翔在黑暗的宇宙里,灭火器喷出的白烟留下各种有趣的花纹。
然后是瓦力遇到了麻烦,差点被压成一堆破铜烂铁,夏娃玩了命地去救他,可救回来的东西跟破铜烂铁也差不多了。
瓦力变傻了,不再是那个可爱的小衰仔,重新变回了只能按程度整理垃圾的量产货。
再然后是干掉了邪恶的人工智能,太空船返回了地球,夏娃开着加力飞行,带傻掉的瓦力返回它在地球上的小屋……
“这部电影我看过的。”诺诺说,“之后瓦力就醒过来了。”
“嗯,是这个情节。”路明非说着看了看腕表,深夜11点55分。
“别看表了,你在赶时间,对么?”诺诺的枪口点在路明非的太阳穴上,“所以你只给我看了这部电影的后半截,因为前半截我们没时间看了。”
“对。”路明非居然没否认。
“我们也不是要在这里打一周的游击战待援,你刚才出去也不是去接收室修改电路……尽管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我猜你来过这里,你经历过我们现在正经历的所有事,而且应该经历过很多遍。”
“师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从货架上拿衣服的时候,准确地拿了我的号,但你不知道我的衣服号码,我不会跟你讲这些;你知道那盘是《机器人总动员》的后半截拷贝,你根本没有选,直接就拿了下来,这部电影就是你高中毕业那天看的电影:还有那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火箭筒,轮胎上的伤痕,对于车我懂得比你多,还没有爆掉的轮胎,怎么可能只凭驾驶感受就知道哪个胎出了问题。”
诺诺轻声说,“从遭遇奥丁到来到这里,除了去那间工厂的十五分钟,你可以说一秒钟都没有浪费,你卡着表,按照既定的时间表走,抵达这里,然后开始随便浪费时间。”
“不是随便浪费时间,是看电影。”路明非说。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诺诺慢慢地转过头来,“你不可能瞒过我的,我的能力是侧写,你瞒不过一个侧写者。”
“我其实也没准备瞒你,前几次带你来看电影的时候你也猜出来了。”
路明非缓缓地说,“很难解释,你就当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场梦吧,我们俩共同的梦境,这个梦境我确实来过很多次。”
“说下去。”
“但这个梦境会在12点结束,所以我们只能看半部电影加上寻找线索的时间,我一秒钟都不能浪费。”路明非说,“我试了好多遍这次总算是全都赶上了。”
“12点到来的时候会怎么样?”
“我们中会有人死。”
“是我对不对?”
“这又是怎么猜出来的?”
“是你的话你会恐惧,是我的话你会悲伤,你的眼神很明显。”路明非点了点头。
“注定的死亡么?这个梦真有意思。”诺诺轻声说。
“师姐,我知道我心里的事情是瞒不过你的,我喜欢你,从你在这间放映厅捡到我的那天开始。”路明非忽然说。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梦境里说的话我在现实里不会记得么?”
“你不会记得,但我会,我知道我说过了。”路明非看了一眼腕表,11点57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我没有过爱情,对这两个字很陌生,有人说不够了解就不能算是爱情,只是暗恋和憧憬。即使是爱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并不缺这东西。”
诺诺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我们逃不出这里的,这里是尼伯龙根,是迷宮,每个迷宫都有不同的规则。这个迷宫的规则可能是必须有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才能活着离开,当年死的那个人是师兄的老爹。”
“我们要拔枪对射,杀死对方然后自己逃出去么?还是你接下来要说你会牺牲自己送我出去?”诺诺移开了枪口,耸耸肩,“或者说这根本就只是个梦而己,你在害怕什么?”
“这个梦会变成现实。我一再地进入这个梦里,就是想要找到救你的方法,但我没找到。”
“既然找不到救我的方法为什么不找救你自己的方法?”
“当年师兄路我说,他很后悔那天夜里没有把车开回去,他宁愿死在15岁的那个夜晚,也不要独自把他老爹丢在那里。人最痛苦的情绪是悔恨,你后悔你做错了事,你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你连报复都做不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这个迷宮里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我希望是你。说实话我也很想有一天我能把师姐你忘掉,喜欢上某个也喜欢我的女孩,那我的人生就完美了,我要是死在这里就没有后续了……可我还是希望你会活下来,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如果你死了而我活下来了,我会悔恨。”路明非看着嚓嚓走动的秒针,“悔恨那种情绪真可怕,让你恨不得回到那一夜死在那里,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别说那么恶心的话。”诺诺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如果这真是我的结局我就接受。”
还剩10秒,放映厅微微震动起来,屏幕上瓦力拉住了夏娃的手。路明非知道这是那支枪射出了,此刻它正在空旷的CBD区里飞行,划出巨大的弧线。
他什么都没有说,诺诺也没再说话,屏幕上瓦力说夏娃,夏娃说瓦力,小衰仔终于恢复了记忆,泡到了白富美,皆大欢喜,音乐温暖人心。
屏幕从正中央被突破,弯曲的枪带着紫黑色的死亡气息直刺观众席,诺诺没动,路明非也没动。
在那支枪贯穿他们的前一刻,路明非咬碎了一粒爆米花:“不,师姐,这不会是你的结局……这是我的。”
第十四章·亡命之徒无路可退
火焰一再地照亮男孩的脸,那张兴奋而狰狞的脸,路鸣泽没说错,此刻的路明非才真是发了神经病……但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自我。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眼睛,还是寂静的夏夜,窗外瓢泼大雨,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晚间10点,此刻F0X酒吧刚刚开始迎客,而对医院来说,一天早已落幕,所有人都沉沉地睡去,病房里回响着三轮叔的鼾声,双倍安眠针的药力让他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梦中他七次Load梦境,最终Load次数停在了108。
第108次,他终于找到了楚天骄的小屋,跟诺诺看了半场电影,说出了准备很久的话……但还是没能打出完美结局。
他深呼吸几次,艰难地扭转身体,用指间夹着的刀片一卢点地割开皮带。
从苏晓樯家回医院的路上,他在一家破旧的便利店里买了这盒刀片。三指宽的皮带割了好久才割断,他用恢复自由的右手解开了其他皮带的搭扣,整个人像是破蛹成蝶那样从拘束衣里钻了出来。
他脱下病号服,叠好之后放进柜子里,柜子里挂着苏晓樯给他买的那套TomFord,学生会给他定做的西装和风衣也熨烫好挂在里面了,想来他睡着的时候苏晓樯的司机来过。
他穿上衬衣,一粒粒地扣好扣子,穿上裤子和披上风衣,蹬上Corthay家的皮鞋……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好像伊莎贝尔就在旁边协助他似的。
就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镜中的人脸色苍白,略显憔悴,但干净利落,每一根线条都像是千锤百炼过。
真不愧是伦敦萨维尔街裁缝的手艺,把那个总缩着肩膀走路的男孩包装成了这副模样,就像穿了一件甲冑,不由得挺胸收腹。
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吧?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学生会主席,要去做学生会主席该做的牛逼事儿。
他推门而出,轻声哼着歌穿越走廊,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小护士苯肌在桌上打瞌睡,路明非轻轻扯下一张请假条请了假,把它压在小护士的头花下面。
他步伐轻盈地出门,医院门前停着一辆三轮车,还没熄火,发动机“突突突”地转着。
看见路明非出来,守候在三轮车旁的大爷了个箭步踏出:“我没来晚吧?”
“正是时候。”路明非摘下手腕上的玫瑰金腕表递给大爷,“还是老规矩,我要是不回来了,手表归您。”
大爷摆摆手:“我们是老客户了,这点信任还没有么?路上注意安全,我就在这里等你。”
路明非微微一笑偏腿上车,姿势老辣,正要出发,却被大爷拦住了。
“差点忘了,你叫我给你买的包子,还热乎着呢,还有热牛奶,路上吃几口。”大爷把一个塑料袋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塑料袋,摸出一只包子叼在嘴里,说声“谢啦”,一拧油门,三轮摩托“突突突”地驶入雨幕。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