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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30正文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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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说法听着动人,可李墨荷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日强势的雁雁这会会甘心让人欺瞒了,而且偷珠子的人必定是她房里的吧。
    柳雁也知道她不明白,“那个人……本是我娘的贴身丫鬟,从小伺候我娘,一块长大的。听嬷嬷说她们主仆情深,我娘也很信她。后来我娘过世,她又一直照顾我,说不上多疼,但想到她忠心伺候我娘那么多年,我就……狠不下心。”
    李墨荷这才恍然,轻摸她的头,“雁雁真会为人着想。只是你这样惯着她,终究不是办法。而且你也说她可能是碰见什么难事了,那为何不当面问?兴许能知晓其中缘故。总比这样人心隔肚皮的好。只是暗中涨他们工钱,也加不了几个钱,杯水车薪。”
    “可是……我怕我会忍不住冲她发火。”
    “那娘去和她说。”
    柳雁倒觉这样可以,良久应了一声,她也怕拖得久了,那杏儿姐姐真将她的珠子卖了。
    &&&&&
    殷氏这两日忙着扫年,累得不行,好在一在屋里坐,只要丈夫在,都会给她揉腿捏肩,力道是粗得很,但身为妻子的心,却得到了莫大的滋润。这日回到房里,柳定康就将她拉到长椅那,给她揉手。
    “手还跟你做姑娘时一样,又软又嫩。”
    听着甜言,殷氏瞥他一眼,“我做姑娘时你又不曾摸过我的手。”
    柳定康笑道,“谁说没有,洞房花烛夜那晚,还没行好事前,我可摸了好一会。”
    饶是夫妻多年,殷氏出身大户,素来矜持,听见这话也禁不住脸红,“胡说什么,就不怕别人听了去。”
    “夫妻间说这些话有什么关系。”
    殷氏抿了抿唇,问道,“年后圣上不是要给你封官了么?你猜会是什么官?”
    柳定康外派时政绩并不算太好,但也不差,走时六品官,回时好歹也有个四品吧,“等明年再说吧。”
    “别的你都嘴滑,提到朝廷的事就嘴紧。”
    “可不是,多舌短舌要有分寸。”柳定康见她心情颇佳,这才试探开口,“傍晚外宅下人过来……说春华身子不适,好像是动了胎气,为夫想……”
    说到那像被柳定康当做外室供着的关春华和她的孽子,殷氏就气儿不顺,明眸一瞪,掸开他的手,“我也动了气。”
    柳定康瞪大了眼,抱了她便亲了两口,激动得都要结巴了,“太太你又有了?怎么不告诉为夫?快躺下睡觉,不要劳累。”
    殷氏被他的紧张劲弄得苦笑不得,说不上他到底还欢喜不欢喜自己,若真欢喜,怎会提那女人。想着,心尖也酸了,将他推开,“胡说什么,你才回来多久。我是动了气,动的是心气。”
    柳定康愣了愣,已觉做错了事,很是为难,“只是事已至此……她身怀六甲,产婆说了开春二月便会生,自上回之后就没再见过她,这都要过年了,放心不下。”
    殷氏偏身瞧着那柱子上的鸳鸯祥云,更觉痛心,“那你去吧,去了就不要回来,或者去了就将她带回来,我带孩子回娘家。”
    柳定康最怕的就是她说回娘家,不说枕边空荡让他难受,她一走,亲娘会骂。到了岳丈家,又会被岳父岳母骂得狗血淋头。等接她回来,还得被她数落。真是宁可跪地求她不要走,也不要真见她走。
    “喜喜,你又说胡话了。”柳定康不敢再提,见妻子已是神伤,更是不安,“以后这事,为夫半个字也不再提。”
    殷氏这才点点头,算是原谅他了。心里不痛快,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翌日柳定康起身洗漱后,拿了大剪子去修剪被大雪冻坏了的花草残枝。修了半丈宽,房里的下人就从外头跑了进来,往他旁边瞅瞅,才道,“三爷,关姑娘昨夜肚子又疼了,大夫说是动了胎气,关姑娘哭了一宿,求您去看看她。”
    柳定康听得心头咯噔,“如此严重?”
    “听那头的下人来报是的,怕夫人在,没敢进来,让小的来说了。”
    柳定康十分着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况且不过是去见见,安抚安抚她,约莫不是大事。可妻子一早就领着婢女外出采购桃符红灯笼,估摸不会那么快回来。这一急倒想到个法子,匆忙去了会香院,去找自家弟弟求救。
    柳定泽此时正蹲在一株快枯死的树头下看蚂蚁,这么冷的天它们竟还在搬吃的,真是让人看着都觉得冷。不由打了个冷噤,站起身不敢再看。见三哥从外头急匆匆进来,冲他摆手,“三哥。”
    柳定康上前就拉他往外走,认真道,“四弟,你跟我去个地方。要是回来后你三嫂问起,你就说是你要我陪你出门的,记住没?”
    柳定泽摇头,认真道,“是三哥要我陪你出门的。”
    “是你要我陪你出门的!”
    “是三哥。”
    柳定康恼了,“是你是你。”
    见他生气,柳定泽身子一缩,乖乖答道,“哦……是我陪三哥的。”
    柳定康当即气顺。
    几乎是被兄长塞进马车的柳定泽十分好奇他要去哪,撩了车帘子往外看,就被哥哥打了手背,还得了警告,很是郁闷,“三哥,三嫂好凶的,要是让她知道我帮着你骗她,她不会丢搓板给我跪吧?嬷嬷说三嫂最爱给三哥买搓板了。”
    “……”柳定康的脸都快挂不住了,这傻弟弟句句见血,都是殷喜喜没事总爱嚷着要他跪那搓板,不行,下回要把这话堵回去,否则府里都要传遍了。
    马车驶到个远离大道的地方,从车上下来听不见多少尘嚣,是京城难得的清静地方。
    柳定泽拿着兄长给自己买的糖人,站在马前站在它面前,只觉这马的眼睛大得出奇。柳定康拍拍他的肩,“弟弟,你在这等我,三哥很快就回来。”
    “我也去。”
    “不行。四弟乖,三哥给你钱袋,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柳定康急着走,解下钱袋给他,“去买吃的。”
    柳定康怕他看见关春华会记着,回去一被他嫂子问话就全招了,还不如让他待在这。见他将钱袋收好,很是满足,这才抬腿离开,走时除了让四弟的下人留下,又将自己的两名随从留在这护着他这弟弟。
    柳定泽时而去马车坐,时而在附近走走,百无聊赖。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没见三哥回来,都快等得不耐烦了。他早食没吃饱,走时又没喝水,如今又渴又饿。
    “柳四爷?”
    声音平稳而略显无力,是个妇人的。跟在柳定泽身边最久的下人常六往那看去,一眼就认出那人,同柳定泽说道,“是方先生的母亲,方夫人。”
    韩氏去药铺刚回来,手里还拎着药,不敢太靠近,怕人家嫌弃,“柳四爷在这荒凉地做什么呀?您知道我家在这附近,怎的不来坐坐?可要进去喝茶?”
    柳定泽只觉她有些奇怪,他怎会知道方先生的家在哪呀,不过听见有茶喝,欣然随她走。
    下人分了两拨,两人留下等柳定康和看马车,剩下的人跟着主子去窜门。
    如韩氏所说,方家离这并不远,从一条深窄巷子进去,最里边的那间就是了。推门进去,院子还算宽敞,杂物也不多。一眼还能看见水井,而水井一旁,坐着个穿着朴素,不带多少勾边花纹布衣的年轻姑娘。腿上放着簸箕,簸箕上撒了黄豆,正低头挑拣。在明媚日头的打照下,让柳定泽有些出神,眼前人跟画似的。
    方青没有抬头,他们方家自落魄后,又同有权有势的叔叔家恶交,就再没有亲戚肯往来,自己也没朋友,那回来的只有母亲了,“娘,那小簸箕在哪?”
    韩氏要往窗户那走去,柳定泽倒先瞧见了,一心要同画中人一块挑豆子,快步过去拿,见有小板凳,也拿上了。他一手拿着小板凳一手拿着簸箕,坐在方青前头,问道,“这豆子挑来做什么呀?”
    方青猛地一怔,抬头看去,见了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握在手上的黄豆哗啦散开,落回簸箕上,脆响不停。
    啪嗒啪嗒……啪、嗒……

  ☆、第38章 风云(二)

第三十八章风云(二)
    柳定泽见她愣神,一双似珠明眸动都不动,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不脏呀。又摸了摸脸,有点黏手,这才了然,“你也想吃糖人吗?我刚吃完,不是故意不分你的。”
    方青收回视线,抬头看去,母亲已是笑笑,进屋泡茶去了。伸手将他手中的簸箕拿了过来,放在一旁,“这些粗活四爷碰不得,您回去吧。”
    柳定泽抓了一把豆子,多是饱满圆润,只有几颗坏的,看着碍眼,“把坏的挑走吗?我也会。”
    方青忍不住捉了他的袖子,就着袖子上下摆了摆,豆子又滚落回簸箕上。她偏身护住簸箕,“四爷回去吧。”
    柳定泽很是难过,早知道就该买两个糖人,“我真是笨。”
    恰好韩氏泡好茶出来,见他个头拔高,一言一行却像是几岁的孩子,心觉可惜,这样仪表堂堂的人,竟傻了。暗叹一气,过去说道,“四爷要帮忙你就让他帮呀。”
    方青皱眉,“娘。”
    柳定泽得了长辈的话,一心要同她分担,将簸箕转了过来。方青无法,又不好这样面对面,干脆将腿上的全部东西都给了他,柳定泽也乐得很。
    韩氏拿了凳子坐到一旁,趁着日头好挑出种子来,念叨道,“以前您常在这附近茶楼喝茶,那时青儿被人欺负,您每回都帮着,一直不曾好好谢过您。”
    方青恼了,“娘!这些事还提做什么。”正好手上没了东西,便站起身回屋。
    韩氏见她走了,莫名得很,“好好的气什么。”
    柳定泽抓着手里的豆子,想不起来了,往日他常来这?不记得了,一点不记得了。
    方青站门后,在这还能从门缝那看见小小院落里的人。母亲说的没错,当年柳定泽常出入这边,据说是找好友玩。可是每回都在她家外头的巷子晃悠,从不曾见他找过什么好友。她出门买卖东西,被人欺负,他总会跳出来将那些人赶跑。
    她感激他,同他道谢,谁想他又来揪自己的头发,很是讨厌的模样,让她十分莫名。
    除了不嘲笑她是瘸子跛子,仍是跟别人一样,总是欺负她。一边帮一边嫌弃自己,她也是头一回见。
    直到有一天,那少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几个月,她忍不住去打听,才知道柳定泽堕马……脑子摔坏了。那年他不过十四岁,就从个聪慧少年,变成了个傻子。
    巷子里又空荡荡了,她又开始被邻居孩子欺负,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可一旦有过安宁日子,再回到以往,终究不对头。
    想得深了,心头越是空落,倚在门柱那,茫然若失。
    “青儿?青儿?”韩氏喊了几声不见她出来,起身去找她。
    柳定泽也探头往屋里瞧,看不见人。不知那好看的姑娘为什么生气了。他暗暗想着,该不会是因为他没给她糖人,自己吃完了生气吧?越想越不安,将兄长给他的钱袋丢进那袋黄豆里,又往下推,直到被黄豆淹没,才收手,大为满意,这回可以让她自己去买糖人了。
    韩氏进了屋里就见她站在那发呆,“青儿。”
    方青蓦然回神,“嗯?”
    韩氏拧眉,“你躲这来做什么,你好歹也是在柳家做先生的,柳四爷又帮过你,你总不能因为他、他……”她到底说不出“傻”字,将话吞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他在那干坐着吧。你去外头买点喝茶配的点心来,家里没点可吃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方青巴不得出去,不要局促待在这。推门出去,柳定泽还在认认真真挑豆子。一见自己稍显不安,她也当做没看见,疾步往外走。谁想他竟跟了来,“女先生你要去哪?”
    “买东西。”方青定步看他,“您回去坐吧。”
    “我陪你啊。”他搓搓双手,手上还有豆香,“我跟你一起去。”
    方青不乐意他随同,而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下人,万一有什么风声传到柳家,指不定要被歪曲成什么样子。
    柳定泽可不懂这些,仍是跟随一旁。方青也只好离得稍远,都快贴墙了。走了几步,努力想将脚圆正了,可还是走得一上一下,光是在他旁边走路,就好像要耗尽她的自尊。隐隐察觉他的视线往这看来,方青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倚着墙盯着他道,“别看。”
    柳定泽悄声问道,“你腿受伤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方青怔了神,靠着墙壁的身体都要没了气力,握紧了拳,终于挪开了视线,固执地贴墙行走。
    此时还没到用午饭的时辰,日头又好,巷子里有四五个孩童聚在一起玩闹。见方青走来,立刻冲她笑,却带着嘲讽“女瘸子又来了”“我打赌木头人这次还是不说话”……他们说着带刺的话,又调皮学她一拐一拐地走路。本心没有带着恶毒的意思,可却无意做着让人觉得恶意满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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