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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和池子方还真得不熟。
池子方咳了两声:“你这孩子就是如此的要强,父母还有什么熟不熟的?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就算你有什么委屈要说也等水清走了之后,我们细细再谈。”
“还有,你做过的一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吧?你我两父女也算是扯平了。”他看着紫珏的眼中闪过不快,但是却很快的压了下去。
紫珏翻个白眼,刚想开口就被水清给拉住了;他对紫珏使个眼色,对着池子方客客气气的欠身子:“池大人醒了过来可喜可贺,如此大喜之事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我早已经让人在京城最有名的迎仙楼里定下几桌酒席,看看时辰应该也快送到了——算是对池大人之喜的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他称池子方为大人而不是伯父,显然也是不想认下池子方这个岳父。
“几桌酒席做礼实在是有些薄,幸亏我还有另外的贺礼送上;如此大喜之事就要一家团聚。”他拍了拍手:“今儿池大人可要多吃几杯酒。”
“人生难得有几次这样的团聚啊。”他说完对着池子方一笑:“望池大人笑纳。”
紫珏倒不奇怪水清还有后手,因为是他在池府外等着嘛,如今等到了池子方看看人就走,那真得就不是水清了。
所以她在得到水清的示意后便不再开口,相信水清的安排不会让她失望;唉,日子像现在这样还真得不错。
虽然还是有人看不得她过顺心日子,但是麻烦却不再是麻烦,而是变成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戏:半点也不用她来操心,只要看戏吃瓜子喝茶就好。
池子方的眼中闪过不快:“水清,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话说到这里他就再也说不下去,因为被厅外进来的人打断。
倒不是进来的人不懂礼开口说话,是因为他自己太过尴尬,或者还有什么其它的心思,让他一时间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进来的人是邹氏和韩氏,都带着她们的孩子。
两个人如果不是紫珏有意相护的话,真说不定如今被弄到哪里去了;不过后来紫珏也没有关心过她们,此时看到也吃惊不小。
她看向水清:“你早就知道能用得上,所以把人”那水清就真得要成神仙了。
水清好笑的摇头,轻轻的拍打紫珏的头:“想到哪里去了,我也是最近才让人把她们接了来。”
池子方的脸终于有了一点颜色,潮红色爬满了脸倒给他添了几分精神;他实在没有想到水清会给他准备了如此大礼。
邹氏和韩氏齐齐对着池子方娉娉婷婷的行下礼去,口里称呼的都是“老爷”,这让池子方如何接话?
池子方刚刚一派气定神闲、一切皆掌握的高人模样不见了,眼睛转到旁处咳几声:“水清,你这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被人冷冷的打断了。
夏氏扶着夏承勤的手走进来,直直的走到池子方面前才站定:“水清的大礼送得很好,非常的好;如今可算是一家人团聚,就等有酒有菜就可以开席了。”
她气得脸色有点发青,嘴唇有些哆嗦,盯着池子方的眼睛里喷出了火来;如果不是她向来知礼懂礼,此时说不定一掌就甩了过去。
池子方这次连坐也坐不住,站起来去拉夏氏:“你这是在岳父那里过来?两位老人家还好?”他想不到夏氏来的也如此及时。
忍不住去看水清,可是水清还是原来那副样子,回视着他完完全全的无辜;这让他把一口气只能全咽下去,甚少吃亏的他在水清手里吃了莫大的暗亏。
吃亏没有什么,但是这个亏他就是吃了也不能说什么,尤其是不能现在发作:夏氏面前他怎么发作?
邹氏有些拘谨,但是韩氏却落落大方,带着孩子上前给夏氏见礼。
夏氏扶起韩氏来,抱过她的孩子过来瞧瞧:“好在没有吃苦,我事情多一个不注意就让人钻了空子。”
她坐下指着身边的椅子:“你也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着。”
池子方咳了两声:“夫人,你听我说”
“我是要听你说。”夏氏眼皮也不抬,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又是招赘又是多出个儿子来,我这些日子可真是忙得要死;你倒是清闲,只要躺着就可以了。”
池子方被夏氏的话堵得脸上更红,但是当着紫珏和水清他也不能再如何的伏低做小,只得看向韩氏二人拉长脸:“你们乱认官亲可知是什么罪过?”
韩氏看看他:“我的儿子已经过继到夫人的名下,也就是老爷你的儿子,有什么乱认官亲一说?”
邹氏说话有些慌乱,但是有依仗在还是把话说完了:“孩子们不是乱认的,总也是池家的人。”
池子方被两个妇人堵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夏氏道:“紫珏”
夏氏看向紫珏:“那是人家的人。”一句话说完她才关切的道:“不要紧吧?真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到时候如果要池家人说话,自有我去金殿为证。”
她不相信其它的池家人会帮紫珏,所以才有此一说。
紫珏摇头:“夫人不用担心,都还好。我娘亲说这两天想请你过去坐坐吃顿饭,只是怕夫人您不太方便。”
夏氏嗔紫珏一眼:“你这话说得!我本来也想过去看看,怕万姐姐过于烦恼担忧的,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呢;如此,便不用你管了。”
她和紫珏拉起家常来旁若无人,就好像池子方不在面前一样;而万氏被夏氏提起,并尊称为姐姐更是让池子方尴尬。
水清抱拳:“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这两句就好像两片竹板,狠狠的抽在了池子方的脸上。
不等池子方开口,夏氏那里却把韩氏的孩子还给她:“老爷,韩氏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给你做得主,为妻的也不能拦着对吧?”
“不要说子嗣的事情为重,我也不能落个妒的恶名啊;前些年,我平白担着一个名声,实实是太傻了些。”
水清叹口气:“夫人,您说您平白担个名儿,我想池府之内总是有人不同意的;嗯,前些日子我还听府上的人说过,您不是没有喝那杯茶嘛。”
夏氏冰雪聪明的人,当即就听懂了水清的意思,叫过韩氏来:“当初你敬的茶我没有喝,今儿你就当着老爷的面儿,再把茶敬了吧。”
“没有老爷在,你当日敬茶总不能算是全礼的。来人,奉茶。”夏氏淡淡的道:“把老太爷等人都请了进来吧,在门外那算怎么回事儿?”
“纳妾也是喜事,今天池家是双喜临门呢。”她亲自起身过去扶过了池老夫人来:“您说是不是?”
池府被王爷的人砸了,皇帝家的公主还要嫁水清,可是水清却和他们池家的大姑娘腻在一块:这能叫双喜?
池老夫人哪里笑得出来,倒是泪水那是一串又一串。
池子方看到添香真得送上茶来,忍不住喝道:“够了!胡闹就此为止吧,有正事还是正事要紧,池家今天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说完看向水清:“好心计。”
水清施礼谦虚的道:“大人客气,池大人才是好度量。”他只一句话就让池子方的脸色更为难看,险险当真气得再次躺倒。
池子方病是真得病了,但是要死却是假的,至少看他眼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可是不知道他在打算什么装成将死的模样来,然后任韩氏和邹氏上演认祖归宗的戏码,硬是没有气得“醒”过来:所以水清才说他有个好肚量。
239章 一个交待
池子方还真得没有小看水清,能把他硬生生的逼出来,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是平常角色,就算是年纪小些他也没有轻视之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水清居然,嗯,如此的不择手段;他认为水清在看到他后,也就会收敛三分,因为水清钟情于紫珏啊。
却没有想到水清却把韩氏和邹氏直接扔到了他面前,还把他的妻子也请了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他是真得有点应付不来。
邹氏还好说些,但是韩氏和他的的确确曾经有过一段,如今面对夏氏他真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清楚夏氏对他有多么的失望。
原本还想着打发了水清再去哄自己的妻子,如今在水清的算计下,他想要哄转妻子怕是要更多费些心思才成。
就是因为这些他才说水清好心计,当然是一句反话,那等于是责骂水清;只能说他太过不了解水清——水清岂是个肯吃亏的人?
平常的时候人们拿水清当个呆子看,水清并不会计较;但是有些事情水清是半点亏也不会吃的。
被水清反驳一句后,池子方的脸真得有些黑中透红,实在是有些羞愧。
“逞口舌之利有何用?”池子方看一眼紫珏:“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水清叹口气:“池大人您不提这话,我还真得不好意思接这碴。正是因为您是紫珏的生身之父,知道不知道您带给我多大的压力与麻烦啊?”
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指着池子方看上去就好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我和紫珏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您理应是我的长辈,我应该敬重您才对。”
“于情于理将来都应该尊您一声岳父的,可是您看看您都做了些什么?先是抛妻弃女,让紫珏被人百般欺辱,吃尽了苦头。”
“接下来您因为无子嗣了,不问一句紫珏就把紫珏接了来,却把紫珏的生母丢在那里不闻不问——那可是小生将来的岳母大人啊。”
“好吧,接来就接来吧,您倒是为紫珏好好的打算,可倒好把她丢在池家让她自生自灭,让她去面对亲人的冷漠,你是不是要毁掉她?!”
“又要紫珏招赘,又要紫珏奉养你的妻子,又要紫珏不掌钱,又要紫珏乖乖听话;我只想问您一句,您知道紫珏是个人吧,您知道紫珏也长着一颗心吧?”
“紫珏是您的女儿不假,但是她不同于您有个铁石做得心,她的心可是肉做得!唉,我真得很想替紫珏问您一句,您有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吗?”
“您真得当紫珏是您的女儿,真得?”他连着问了池子方三声,然后长长的叹气:“你如此做让紫珏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却也害得我要背个坏名声。”
他悲愤的叫道:“您这样待紫珏,我答应紫珏不让她以后受半点委屈,您说说,我要怎么对您才好?”
“如果您只是待紫珏有点刻薄的话,我做为女婿怎么也应该敬重您得,因为您是紫珏的生父啊;敬重您就是爱重紫珏,不管紫珏和您如何吵闹,我都要做个好女婿。”
“可是呢,您做得事情连猪狗都做不出来,我如果敬重您称您一声岳父,紫珏会生生的被气吐血,我哪里舍得她生气着恼呢?我又哪里能让她生气着恼呢。”
“她苦了十多年啊,我是不能再让她受半点苦了;所以,我就不能敬您为长辈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就要背上个恶名不说,且让我更感觉对不起紫珏。”
“怎么说您都是她的父亲,我对你不客气就让我感觉对不起紫珏啊,就好像是欺负了紫珏啊。唉,这事儿我还要回去私下里和紫珏好好的赔不是。”
“您说,这是不是天大的麻烦?对你好吧不成,对你不好吧也不成!你,你真真是不应该醒过来,我真巴不得刚刚在池家大门里走出去的人是池三老爷。”
他委屈的眼圈都红了,如果再小上几岁他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相信池子方更加的窘。
池子方没有料到水清如此的直接——就如水清所说,他认为不管他和紫珏如何,水清都要敬他三分的,所以才会一副吃定水清的模样。
吃定了水清也就吃定了紫珏,两个人也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却不想水清直来直去,把事情捅破了摆在众人面前。
尴尬,太尴尬了。
不管如何,十年前他抛妻弃女终究是心中有愧的:只是万氏性子柔和,一辈子也不可能骂到他脸上来。
而紫珏是他的女儿,子不言父过啊,也不可能指着他鼻子骂:虽然紫珏骂过了,但倒底是只有他和紫珏两个人知道,无他人听到。
还有,紫珏是他的女儿,有些话说了就说了,他感觉还好接受一点点;可是水清是个外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他脸皮实在没有那么厚。
水清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池大人,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委屈更可怜的女婿吗?唉,唉,唉。”
他说着话摇着头退后两步,然后回到紫珏身边,整理衣冠后对着紫珏端端正正的一礼:“紫珏,是我做的不好,我这里给你赔罪了,是打是罚任你做主。”
紫珏看看池子方,伸手拉起水清来按他坐下:“我是个有娘无父的可怜人,你真有那个心就好好的待我的母亲,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