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死活,我绝不会浪费精力救你。”
蚩尤不说话,只是看着阿珩,看着她为自己紧张,为自己心疼,看着她因为自己而笑,因为自己而哭,从心底深处有温暖源源不绝地溢出,早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阿珩想去寻找一些草药,蚩尤却抓住她,不让她走。
“我去去就来。”
蚩尤像个任性霸道的孩子,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珩。
阿珩无奈,“你的伤怎么办?你不想好了吗?”
“我的伤在心里,不在身上,你就是我的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伤自然而然就会好。”
阿珩又气又笑,“胡说八道!”
“真的,你忘记我的功法和你们都不一样吗?只要我的心神平静安宁,和天地融为一体,对我而言,天地万物都可以给我灵气、帮我疗伤。”
蚩尤看着阿珩,“我舍不得睡,我想一直看着你,可更舍不得让你为我的伤势担心。我稍稍睡一会儿,你别走开。”
阿珩一边用手把蚩尤灼灼的视线挡住,一边红着脸啐道:“要睡就睡,哪里睡个觉都有那么多废话?”心里却是甜蜜欢喜的。
蚩尤笑着闭上了眼睛,立即陷入沉睡。
阿珩晶晶地看着他,心绪宁和,眼皮子越来越沉,她毕竟也被蚩尤折腾得两天没有睡觉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睁眼时,已经是正午,明亮到刺眼的太阳正正地挂在悬崖顶上。两人头挨头躺着,彼此呼吸可闻,都知道对方醒了,却都没说话,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山谷安宁静谧,日光映照下,树木越发翠绿,托德桃花越发明媚,人心一静,能听到落花的簌簌声,清泉从石上流过的潺潺声,还有深山里的布谷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啼叫。
阿珩低声问:“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阿珩的话没头没脑,蚩尤却完全明白,笑着指指左边的峰顶。
“那你都看见了?”
“嗯,一清二楚。”
阿珩脸埋在蚩尤肩头,捶打蚩尤。蚩尤哈哈大笑,整个山谷都在回音。忽而他觉得阿珩伏在他肩头,一声不吭,不安地问:“怎么了?”
阿珩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神色严肃,似有话要说,却又好像畏惧着,不敢张口。蚩尤也不再嬉皮笑脸,虽一声不吭,却用温柔的视线鼓励着她。
“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以前的阿珩,并不是在骗你,我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阿珩,我有可能……是魔!”
蚩尤笑笑,不以为然地说:“你身体里的力量是非常奇怪,那又怎么样呢?”
阿珩低声说:“还很恐怖。”
她走到一株大树旁,把手掌放在大树上,很小心地让力量流出,已经成长了上千年的大树开始枯萎,树叶纷纷掉落,短短一霎后,整株树都变得焦黑,她立即拿开了手。
一阵风过,整株大树竟然像碎沙一般被吹散,扬起的黑色粉末随风而去,地上什么都没有了,就好似从来没有生长过一株大树,只有阿珩脚下些微的焦黑提醒着一切并不是梦。
阿珩脸色发白,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都被自己吓着了,她回头看向蚩尤,他的眼中全是惊讶。
阿珩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力量,父王十分忌惮我的力量,和母亲一起给我下了禁制,帮我封住它们。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怕别人会像除魔一样除掉我。”
蚩尤走了过来,拿起阿珩的手掌,阿珩的整只手掌皮都掉了,胳膊上的肌肤红肿得好似被火烧过,一个个水泡鼓起。蚩尤握着阿珩的手伸入水中,为她疗伤。
蚩尤温柔地说:“火能给人取暖,也能烧死人,水能滋养花草,也会淹死花草,太阳能令万物生长,也能令万物死亡,不是力量可怕,而是过度的力量可怕。不要憎恶自己,你只是不小心拥有了一些不属于你的力量,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这些力量就像洪水猛兽,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千万不要过度使用它们。这些力量不是你辛苦修炼所得,你的身体并不能真正掌控,伤到别人的同时更伤到自己,好比刚才,你只是想让树掉叶子,却难以控制地把树回了,自己也被灼伤。”
自她苏醒后,所有人都一再叮嘱她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虽然知道他们是关心她,可那种关心也暗示着她的不详,连她自己都对自己有了厌恶之心。可在蚩尤的话语慰籍中,阿珩心中对自己的厌恶不见了,她咬了咬唇说:“如果我真的和父王说的一样呢?是虞渊孕育的魔呢?”
蚩尤微笑,“你若是魔,我就陪你一起化魔,若真这样岂不是更好?我们终于甩脱了那些无聊的人和事,只有你和我。”
阿珩欲笑又颦,欲嗔又喜,“甜言蜜语,假惺惺!”
蚩尤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情动,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
在温暖的太阳下,在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地方,他终于做了那件几百年前就想做的事情。
欢爱过后,阿珩缩在蚩尤怀里,四周万籁俱静,只有蚩尤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地响在耳边,阿珩闭目倾听,铿锵有力的心跳,澎湃着力量,给她莫名的安心。
蚩尤抚着她的背,眯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斜,又是一天要过去了。
阿珩低声说:“我得回去了,这会儿大哥他们肯定在四处找我,再不回去,只怕就要出大娄子了。”
蚩尤漫不经心地笑,“你的意思是说你大哥要找我麻烦?或者还有少昊?”
“我毕竟是高辛的王子妃,即使少昊不计较,高辛王族也容不得王子妃被劫走,这事有关一国颜面。”
蚩尤敛了笑意,“阿珩,跟我走!我明日清晨就对天下昭告你和我在一起,管他黄帝俊帝还是青阳少昊,反正你是我的女人,他们若不同意,先过我这一关!”
在蚩尤的灼烫视线下,阿珩真想不管不顾地答应了,可是,毕竟她自小的教导都是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她不是孤身一人,不能像蚩尤一样不顾后果地随心所欲……她心内愁肠百转,眼眶渐渐发红。
自从苏醒,所有人都只和她讲开心的事,连大哥都不再督促她,可她从点滴言语中已经知道,这两百年来父王对大哥很是冷落,九哥夷彭在父王的刻意栽培下,已经几乎可以和青阳分庭抗礼,三妃彤鱼氏对母亲步步紧逼,看似安宁的朝云峰其实危机四伏。
蚩尤这些年强行推动神农的体制变革,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誓死追随他的人很多,可恨他欲死的人更多,一旦被敌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即使榆罔想帮他也帮不了,因为国有国法。
蚩尤看到阿珩低着头,泪珠一颗颗掉落,长叹道:“罢罢罢!我不比你,你说怎么办?”
阿珩说道:“我和少昊在新婚之时定过盟约,有朝一日,他会给我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只要高辛不追究你我之事,我父王也不能说什么。”
蚩尤不以为然,“因为高辛,所以宁愿和我分开,和少昊在一起?”
“不是的。不仅仅是高辛,而是少昊和朝云峰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少昊垮掉了,母亲和大哥只怕……到时候四哥也……母亲和四哥待我如何,你都看在眼里,我不想因为自己伤害到母亲和四哥,给我点时间,好吗?”
蚩尤弄明白阿珩为什么不肯离开少昊后,反倒释然了,笑着把阿珩揽到面前,“好!”他亲了亲阿珩眼角的泪,嬉皮笑脸地逗阿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害怕,我永远在你身后,谁若欺负了你,你叫一声‘蚩尤’,我就立即冲上去,咬死他!”
阿珩破涕而笑,“你到底是神农国的将军,还是条野狼?”
蚩尤笑眨眨眼,自吹自擂地说:“就算是狼,也不是普通的狼,是对阿珩忠心耿耿、勇敢无畏、机智聪明、神功盖世、英俊无敌、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狼。”
阿珩哈哈大笑,忧愁尽去。蚩尤温柔地看着她,对男人而言,不管他是平凡还是伟大,看到自己能令心爱的女人开怀大笑,那一刻的幸福会强烈到令他为自己骄傲。功名利禄算什么呢?能让一个人真正地欢笑才是天下至难之事!
阿珩用力抱住了蚩尤,天色在渐渐黑沉,可她的心里有一个太阳,明亮温暖。
四 路险难兮独后来
蚩尤把阿珩送到朝云峰,阿珩依依不舍地目送着蚩尤离去,等蚩尤的身影消失不见,她一回身就看到大哥和四哥都站在身后。
昌意急问道:“你记起蚩尤了?”
阿珩满面羞红,讷讷不能言。
青阳问:“四处找你没找到,少昊怕出意外,已经回高辛了,你还打算去高辛吗?”
阿珩说:“要去,今日就走。”
青阳松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昌意问道:“那你和蚩尤……”
阿珩低着头道:“四哥,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昌意点点头,温和地说:“去给母亲磕头辞行吧。”
阿珩想嫘祖辞别后,带着烈阳离开了朝云峰。她没有立即赶往五神山,而是先去了虞渊。
两百多年前,虞渊虽然万物不生,可在虞渊的外面有河流水潭,长着不少树木,如今却荒凉一片,寸草不生,只因有一个似狐似虎的大妖怪在此修行。
也不知道谁在外面栽种了一片桃林,竟然不惧干旱,长得郁郁葱葱,阻止了旱气蔓延。每逢桃花盛开的日子,妖怪就会彻夜凄鸣,竖沙国的百姓在桃林中建了祭台,供奉他为獘俊,祈求他不要把干旱带入竖沙国。
獙俊日日夜夜都在虞渊修炼,早入了魔道。可因为各种原因,知情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遮掩着虞渊附近有妖成魔的事情。
一直巨大的白鸟飞掠过漆黑的天空,飞入虞渊上空的黑雾中,盘旋几圈后,落在了黑黝黝的峭壁上。
阿珩从白鸟背上姗姗而下,笑对白鸟说:“谢谢烈阳了。”
白鸟变成了一个白衣童子,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五官异常地漂亮精致,双眸绿绿,一头齐腰长发根根皆白。
虞渊的恐怖令万物畏惧,阿珩和烈阳却没有丝毫不安,只是侧耳静听,从遥远的西方传来一声又一声悠长的厉鸣。
虞渊的黑雾像大海一样辽阔无边,却万物不生,獙俊年年岁岁都守在黑雾深处。
阿珩眼中隐有泪光,对白衣童子说:“烈阳,叫他回来。”
烈阳张口长啸,声音粗嘎尖锐,和他漂亮精致的外表截然相反。
正在雾海深处飞翔的獙俊,迟疑地停止了鸣叫,顺着烈阳的尖锐声音,飞向东方,很久之后,他看到黑雾中站立的人影,他们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
他迟疑地放慢了速度,用力地嗅着,似乎在鉴别着真假,一瞬后,他突然一声欢喜地鸣叫,就要飞扑过去,可他又迟疑了。因为日日夜夜待在虞渊中,他早已不是两百年前可爱美丽的狐狸,如今他全身都流着恶臭的脓液,獠牙凸出,整张脸扭曲得丑陋恐怖。
烈阳看阿獙居然想逃,猛地扑起,化回原身,落在他头上,一边嘎嘎叫着训斥,一边用翅膀扇来扇去。
阿獙被打得晕头转向,失去了主意,乖乖地飞到阿珩面前,羞窘地缩着身子,生怕自己身上的脓液沾染到阿珩身上,一张青面獠牙的脸上竟然满是局促和紧张。
阿珩蹲下,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管你是小妖阿獙,还是魔兽獙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飞天小狐狸。”
两百年漫长的等待,所有的寂寞和痛苦都在这一句话中消失殆尽。
阿獙的头靠在了阿珩怀里,泪水顺着脸颊一串串滚落。
“为什么要待在虞渊?人家都说狐族聪明,你怎么一点不像狐族呢?你可真是个傻子!”阿珩抚摸着阿獙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疮口,眼泪一颗有一颗落下。
阿獙虽然入了魔道,看着狰狞,其实心思很单纯,看阿珩伤心,他歪着脑袋瞅着阿珩,眼睛一咪,月亮一般弯弯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想逗阿珩开心。
阿珩依旧没有笑,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猛地一侧头,冲烈阳嘶吼一声,魔相毕现,很是恐怖。
烈阳一时不防,被吓得飞了起来,简直是鸟容失色。
阿獙十分得意,靠着阿珩,昂着头,吼吼地笑着,哈哈哈,烈阳也怕他了!
烈阳怒了,大叫一声,飞冲过来,一团又一团火球飞向阿獙,阿獙立即跑,两个家伙又像几百年前一样打闹在一起。
阿珩不禁破涕为笑,因为对少昊没有好感,连带着对高辛也厌烦。阿獙却是欢天喜地冲到阿珩身边,他压根儿不在乎去哪里,只要和阿珩、烈阳在一起就好。
七月末,正是映日荷花别样红时。高辛多湖多河,百姓又普遍爱荷,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碧叶亭亭如盖,荷花开满乡野。阿珩已经两百多年未接触人世,带着阿獙和烈阳在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