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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嫣然,郑三婶自然满脸是笑,两人各自说了几句闲话,也就坐下。胡婆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问郑三婶:“郑三嫂,你这来湖州,总不会是挂念着我,特地来探我吧?”
“怎的,不许吗?”说着郑三婶让婆子把送来的礼递上:“这都是些扬州出的土产,想来你们也没有没见过的,只是不好空手上门而已!”
胡婆子并没去接那礼,只是皱眉望着郑三婶:“我方才忘了问了,你闺女,嫁的人家姓什么?”
郑三婶也是个听话知音的人,胡婆子这话什么意思她一听就晓得,面上笑容没变:“我女婿姓容,我还当人人都知道呢。胡嫂子,你啊,可真不关心我!”
☆、第224章 发威
“三嫂;那你先回去,你的来意我晓得了;可是这事;我做不得主,再说生意上的事;总要……”
“放屁!”郑三婶自然不是那么好被拒绝的,胡婆子的脸色不由微变,刚要开口说话,郑三婶就指着这屋里的摆设;胡婆子身上的衣衫道:“连这样的事都做了,还说这事你做不得主?胡嫂子,这话你要骗别个;那是一骗一个准,可要骗我,那就,”说着郑三婶呵呵一笑,转口道:“自然,我们平常相好,这件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可是胡嫂嫂,那可是你侄女婿,和别人不一样。”
得,这下也不必虚以委蛇了,胡婆子叹口气就道:“三嫂你既这样说,我也不好再瞒你,这件事,原本就是三老爷全力托付给他的,可他原本还听我几句,谁知去年得了一个美妾,成日就听那妾的,说容家不好周家好,他自然是……”
啪的一声,却是郑三婶拍了桌子,接着郑三婶对胡婆子怒目而视:“你以后别说是曾家出来的人,我记得你可是服侍过几年大姑太太的,姓胡的不过一个普通小厮,娶了你,那是祖上积德,就这样,竟还敢纳妾,纳妾也就算了,竟还只听妾的,把你撇在一边。这样的人,你就该拿大嘴巴子抽他!”
胡婆子见郑三婶气恼,急忙拉她坐下:“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这样说,可是……”
“可是什么?不就是今日你老了,又远离京城,他得了意,就敢欺负你了。呸,这等没良心的事,亏他做的出。”胡婆子急忙又道:“不止这个,还因我只生了一个女儿,又嫁出去了,那个妾,已经怀孕,说这胎是个男胎,所以……”
胡婆子话还没说完,就有个丫鬟进来,十分不客气地说:“太太原来在这,姨奶奶肚子有些疼,还请太太去请医生!”
这丫鬟的话才说完,胡婆子就准备去,郑三婶一把把胡婆子拉住,就对那丫鬟道:“给我站住,这是哪家的礼?客人还在和主人说话,下人就敢进来,进来也就罢了,这样大剌剌地说话,谁是主人,谁是下人,全颠倒了?”
这丫鬟仗着那姨娘得胡管家的宠,平日里也十分不把胡婆子放在眼里,听的是胡婆子的旧日同伴来,更是不屑,此刻听到郑三婶骂,眼睛不由一翻:“这里姓胡,不是姓别的,我家主人都没说话,你……”
话没说完,丫鬟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郑三婶虽没在侯府里伺候过,也没调|教过小丫鬟们,但和街坊们也是吵过架的,这巴掌十分火辣,一下打懵了那丫鬟,那丫鬟瞧着郑三婶,伸手指着她:“你,你敢打我,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郑三婶第二巴掌又打在丫鬟左脸上:“还有自己要讨打的?”
丫鬟一下哭出来,转身就往里面去,嘴里哭着喊着叫姨奶奶。胡婆子顿时手足无措,对郑三婶道:“三嫂,这,还是我去……”
“你给我回来,坐好!”郑三婶把胡婆子按好坐下,就对胡家这边的下人道:“去厨房开桌酒菜来,我和你们婶婶喝一盅。”郑三婶这下手打人,吓到了旁边胡家的下人,此刻听到郑三婶的吩咐,下人也就点头,吩咐厨房去做酒菜。
“三嫂,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等你一走,我不就又是受气?”胡婆子的泪吧嗒吧嗒往下落。郑三婶瞪她一眼:“他敢?他是个什么玩意?当初跟在三老爷后头的货,若不是三老爷求,大姑太太才不舍得把你嫁给他。这会儿就以为自己腰杆子硬了?是不是平日还说,要休了你的话?”
胡婆子点头,郑三婶又拍一下桌子:“果然就是如此,我和你说,胡嫂嫂,你啊,平日太宠着他了,这男人啊,也是三天不打就浑身发痒想要到处乱窜的主。”
胡婆子跟在曾家大姑太太身边,学的都是温柔贤淑,对丈夫也要耐心劝谏,这打男人的话,倒从没听过。不由小声地问:“可我见你和三哥,也是好的很,从来不打。”
“那是因为我教的好!”郑三婶有些得意的说,见厨房送来了酒菜,也就反客为主:“来,来,我们先喝一盅。”
丫鬟被郑三婶打了两个巴掌,哭哭啼啼地往后头去,进到房里胡管家正在那温言细语地和妾说话,见到丫鬟哭哭啼啼进来,胡管家眉一皱:“怎的这副模样?”
那丫鬟已经哭倒在地:“老爷,老爷,奴不过请太太去给姨奶奶请医生,谁知就被那客人排揎一番,还说没有这样礼。老爷老爷,虽说礼法要紧,可也没有老爷您的后嗣要紧。”
这妾这胎稳着呢,不过是要拿捏胡管家夫妇,这才故意作耗,此刻听的丫鬟这几句,就眉一皱,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呀,肚子疼!”
胡管家年过五十,就盼的这一个儿子,此刻盼儿子要紧,听到爱妾这话就急忙过来给她摸肚子,又喝丫鬟:“你赶紧出去外面找人去请。”
丫鬟顿时得意,但还是在那跪着,妾故意柔弱地去拉胡管家的手:“老爷,奴微贱,不如太太,还是不去请了。”
“什么不如,她也不过一个丫鬟出身,你好好养着,等生下儿子,我就休了她,扶正你!”胡管家被美色所迷,早已晕头转向,对妾温柔地说。
“可是奴还是被骂!”说着妾就滴下几滴泪。丫鬟也在旁边道:“打了奴,也就罢了,可是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骂?胡管家见爱妾这副模样,登时豪气冲天:“我这就去把人给骂回去!”
妾这才又重新躺好,见胡管家往外去,妾这才对丫鬟露出得意的笑。
胡管家走出门时,见医生已经请来,也就叮嘱几句,匆匆往前面去。刚走到待客的厅,就闻到里面酒肉飘香,还夹杂着胡婆子的笑。胡管家一口气憋在那里,走进厅也不瞧个真切,上前把桌子一翻,上面的东西全都乒乒乓乓掉在地上。
接着胡管家就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要往胡婆子身上打去:“生不出儿子的东西,现在好容易怀了个,你还在这作乐,我打死你给祖宗出气!”
胡管家的手还没落到胡婆子身上,身上早被郑三婶拿扫帚打了几十下。边打郑三婶还边骂:“胡狗儿,你又是个什么玩意?祖宗?你爹卖身进曾府的时候,就只有主人没有祖宗了。要给祖宗出气,也要等你从曾府赎身,现在对人非打即骂,当初你是怎么求的,怎么跪着求的?人还没死绝呢!”
胡管家先是被打的疼,再然后又被这骂吓了一跳,用手挡住头,在那告饶:“不晓得是哪位嫂嫂来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嫂嫂你不知道端详。”
郑三婶打了那么几十下,毕竟年老了,又是别人的丈夫,也就趁着手酸停下,瞧着胡管家道:“呸,嫂嫂?胡老爷,我当不起,今儿啊,还差点被人挡在门外呢。”
胡管家站起身,仔细一认,认出是郑三婶,他是聪明人,怎不知道郑三婶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是什么原因,那眉就皱一下,如果来的是小辈,那还能做个长辈架子,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郑三婶。
此刻要不要摆出架子把郑三婶赶出去?胡管家这个念头才一冒出,就在心里摇头,不可,郑家虽然举家出了侯府,可听说世子和容家关系很好。答应周家不帮忙,不过一来为的是这个妾是周家送的,有个人情在。二来京城湖州相隔遥远,可以推脱写信去问,到时容家也怪不得自己。
可此刻郑三婶亲自来到,她是晓得海底眼的,这个人,可难以对付。因此胡管家满脸堆笑地对郑三婶作个揖:“原来是郑三嫂,听得你和三哥现在在扬州,过的日子煞是快活,怎的想到来的湖州?”
“你也不用和我打马虎眼了。胡管家,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郑三婶也不啰嗦,直接就说出来意,胡管家不由迟疑,刚要把话推在曾三老爷身上。郑三婶已经桌子一拍:“对了我,别说那什么要写信去问三老爷的话。三老爷的为人,我还不晓得?只要能赚钱,别说这么件事,就算再大的事,他也肯点头!”
“三嫂说的对,可是……”郑三婶听的这话就眉一挑:“可是你那个小妾在那哭哭啼啼?我说你真是生意精明,别的事怎么这么笨呢?”
这一句说的胡管家脸色都变了,但又不好发火。郑三婶瞧他一眼就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等那妾生了儿子,就休妻?
见郑三婶发自己私意,胡管家脸都红了,胡婆子想起过往,不由放声大哭起来。
☆、第225章 定夺
胡婆子在那哭哭啼啼;胡管家不免又生了不耐烦的心;有心想呵斥一声,可看着郑三婶站在那;胡管家的脸皱了又皱;这才对郑三婶道:“三嫂还请先坐下;这件事情,总是慢慢商议!”
郑三婶叹了一声,也没坐下就对胡管家道:“得;就晓得我这张脸啊,今儿被人打了,罢了,我也妄作什么恶人了。横竖我女婿这生意若坏掉了;家也就败了;那也就收拾回京。等回了京,自然也要厚了脸皮,去给主人家问安,求接济接济!”
胡管家本以为郑三婶会继续大闹,谁晓得郑三婶竟来了这么一句,不由迟疑地问:“不过是一次生意做不到,怎会败家?”郑三婶斜了胡管家一眼才道:“老胡啊老胡,你也做生意久了,若是小生意,自然不怕,可这关系着十来万的大生意呢,这回生意做砸了,难道不会败家?”
这?胡管家的眉已经皱起,用手挠挠下巴的胡子,郑三婶晓得他在想什么,索性再加一把火:“要我说呢,老胡,你也快五十的人了,想要个儿子也是理所应当。这会儿因那妾怀了男胎,多宠多疼也是平常事。可是老胡,你在侯府这么多年,难道不晓得有些事,不能听妾的吗?别的不说,就说吴老姨奶奶,二老爷当年出息成那样了。吴老姨奶奶可曾对太夫人不恭敬过半分?三老爷房里,最得宠的那位孙姨奶奶,有儿有女,可曾在三太太面前说过半个不字?我晓得,你嫌弃胡嫂嫂,觉得她年纪大了,又生不出儿子来,因着宠妾幼子的份上,不肯宠妾受委屈,就对胡嫂嫂百般磋磨。又想休妻,可老胡你不想想,你们闺女,出嫁都快十年了,早添了外孙,你这要休妻,你要你们闺女在婆家怎么自处?”
胡婆子本在放声大哭,听到郑三婶这番话,就扑倒在地,对郑三婶道:“三嫂,快别说了,他已经坏了心肝,我没有别的法子,只求三嫂借我几个人,送我进京,我到三老爷跟前哭一场去,哭完了就出家去做姑子。任由他过快活日子去!”
郑三婶急忙把胡婆子拉起,叹了几声没有说话。胡管家已经吓的魂飞魄散,这一去三老爷跟前哭一场,可不止是哭,而是要去告状。虽说胡管家知道自己得三老爷倚重,可若自己婆子在那告上一状,到时她是出家去做姑子去了,闺女也已嫁了,但三老爷定会追究,那时,那时。
胡管家额头上的汗已经往下滴,见胡婆子还在那哭泣,就走到她身边,这一年多都没这样温柔地对她道:“这件事,是我的不是,是我糊涂,可你也要晓得,我们也是没有儿子,等儿子出来,认的也是你做嫡母。”
“等儿子出来,还认我做嫡母,只怕到时被挤的连站的地都没有!”胡婆子总是在侯府过了几十年的人,不过是因在外面久了,渐渐听从丈夫的,可一旦来了一个撑腰的,昔日的脾气渐渐也就回来,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那都是我的糊涂话,你记得这些话做什么?快别哭了,三嫂难得来此,我再让人送桌酒菜来,好好地喝一盅!”说着胡管家就叫进下人,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郑三婶瞧着下人们在那收拾,依旧对胡管家道:“这个忙,胡管家你,到底帮不帮?”
“这事,我……”胡管家只说了一句,郑三婶又笑着道:“生意上的事呢,我是大不大懂,你要肯帮这个忙了,价钱什么的,自去和掌柜们谈。若不愿帮这个忙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不过就是来寻胡嫂嫂叙下旧,等明日一早也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