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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嫩的手臂衬着红绳,花生葫芦金光闪烁,十分可爱。郑三婶看着女儿,心里暗下决定,不管女儿怎么想,总要先看好了女婿人选,不然的话,就算被放出来,那时还到哪里去寻好女婿?
嫣然在家待了两日,也就收拾了东西进侯府当差,像往常一样走到花园那边的后门,门和平常一样应手而开,可是门里却不像平常一样是个婆子守着,而是个俏生生的丫鬟,瞧见嫣然要进来,这丫鬟细细一瞧就笑着道:“嫣然姐姐这是要进府里,今儿你就往另一边绕吧。”
看来是侯府主人要在花园里招待客人,这也是常事,嫣然笑了笑就对那丫鬟道:“多谢妹妹了,我瞧着你,像是服侍少夫人的?”那丫鬟已经笑了:“姐姐眼力好,原本我还以为,像我这样一直做粗使的,姐姐认不出呢!”
曾少夫人虽带了人手来,可一个院子里面,总有贴身服侍做粗使的,跑腿的,曾少夫人带来的人手也只能在要紧处。剩下的全要曾府补上。再在曾少夫人嫁过来前,她娘家管家就特地过来,和侯府的管家一起,细细地给曾少夫人挑选服侍的人。挑选的那半个来月,侯府下人住的地方,那叫一个热闹,就为的能挑上去服侍少夫人,要知道,这可是侯府未来主母,服侍她,比服侍别人有脸面的多。
此刻说话的这个丫鬟,嫣然记得她娘是在赵氏院子里负责浆洗的,那几日也曾去寻人说情。嫣然自然记得她,听丫鬟这样说也就淡淡一笑:“都是服侍人的,哪就比别人更尊贵些?”
“嫣然姐姐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见这丫鬟又要继续吹捧,嫣然正打算往另一边绕去,就听到这丫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桃,让你在这守院门,怎的和人攀谈起来,这声音,大的都能惊动亭上的少夫人了!”
☆、48
嫣然看着款款走来的莲儿;对莲儿微微颌首当做打招呼就解释道:“本是我要从这花园里过,小桃和我说少夫人在里面待客,就和小桃说了几句;惊动了姐姐;是我的不是!”
嫣然是曾之贤身边大丫鬟,又得曾老夫人青眼,这些莲儿现在已经清清楚楚;听嫣然口气平和就淡淡一笑:“原来是嫣然妹妹啊,这小桃也是不懂事;别人自然要拦;嫣然妹妹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拦;从这边有条小路,悄悄地过去,惊动不了少夫人的!”
嫣然当然晓得那条小路,此时听莲儿这么说,晓得莲儿是在显摆她在曾少夫人面前有脸面,不过接受这个好意也碍不着什么,也就对莲儿笑一笑,走进门里。
莲儿睨一眼小桃,这才往里面去。小桃忍不住扯动面皮,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生怕别人在世子和少夫人面前有了脸面,百般打压别人。见了当红的,又在她们面前百般讨好。这样脾性,瞧着能讨什么好去。
嫣然进了园子,又对莲儿致谢过,也就从小路匆匆离去,连不远处亭上坐了些什么人都没去瞧,横竖来往的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莲儿刚要往亭上去,就有个丫鬟过来:“莲儿姐姐,少夫人叫你呢!”
莲儿忙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亭,曾少夫人瞧见她来了就笑着道:“周姐姐夸你又聪明又能干又大方,要赏你呢!”
这被称为周姐姐的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妇,家里父亲是户部侍郎,听曾少夫人这么说就啐她一口:“这成了亲,谁不是越发温文了,偏你,比原先还促狭呢。我不过说了这么一句,你就巴巴把人叫来讨赏。罢罢,你都开口了,难道我还不能赏?”
说着周氏就褪下一枚石榴红的戒指,莲儿忙上前双膝跪倒谢赏。周氏把那戒指给了莲儿,又和曾少夫人说几句玩笑。莲儿正要退出,下手坐着一个穿鹅黄色外衫的少妇就笑着道:“果真侯府丫头和别地不一样,我们家的丫头,听说要得赏钱,跑的比什么都快,侯府的丫头这不卑不亢的劲儿,果然不一样!”
曾少夫人也抿唇一笑就问莲儿:“你方才去哪了?”
“方才听到有人在院门口说话,担心惊扰到少夫人,过去一瞧,见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从家里回来,要从别处绕出去。想着她是个妥帖的,就大胆让她从小路穿园子回去了!”
莲儿老实回答,曾少夫人哦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周氏已经笑着道:“这丫头这事做的好,小姑子可不是好得罪的!”曾少夫人又是抿唇一笑:“难怪姐姐被人赞呢,原来连这些都记得!”
周氏伸手捏曾少夫人脸一下,已有人问道:“府上的大小姐,就是定给石家那个,哎呀,当初怎么就这么可惜,偏偏定给了一个败子!虽说是个举人,可这京城里别说举人,就是进士,三年一茬,那也是车载斗量。”
这些事曾少夫人不好谈的,岔开别的话题,莲儿也退出亭子,伸手抚一下手指上的那枚新得的戒指,这脸面可是自己挣的,而不是像嫣然一样,口出狂言,到时跟了大小姐出嫁,不过是嫁去破落户人家,以后日子,准定不好过!
嫣然回到房里,稍事休息换了衣裳就去曾之贤屋里,曾之贤正在那和曾之敏几个在那玩耍,曾之敏过了年也七岁了,不再被视为顶小的孩子,已经开始留头,每日也要去书房,除此还要学些针线。她是娇养长大的,这些学来只觉苦不堪言,此刻能和哥哥姐姐在一起玩耍倒求之不得。
嫣然进屋给曾之贤行礼,曾之贤已经哎呀一声对嫣然道:“你来陪敏妹妹玩吧,这小小孩子,怎么想出这么些花样来?”曾之敏的小鼻子皱起,对曾之贤道:“姐姐不想和我玩?”
“不是姐姐不想和你玩,是大孩子不想和小孩子玩,就像我初回来时,二哥也不想和我玩一样!”曾之梧在旁边插嘴,曾之敏皱起眉头,开始计算曾之贤比自己大几岁,十个手指头全伸出来,才算计算出曾之贤比自己大九岁,曾之敏不由哎呀一声:“姐姐已经十六了啊,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的和姐姐一样大!”
曾之贤噗嗤一声笑出来,嫣然已经领命坐下陪着曾之敏玩起来,曾之梧十分老成地摇头,就只差说出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了。曾之贤看着面前情形,唇边笑容越来越深,这人和人,本就是处出来的,不是生分出来的!
新年里主人们忙着迎来送往各自应酬,下人们也能找到些乐子,颇有些人愿这正月过的慢些,好让这快活日子显得长一些。不过时日怎会因此停下脚步,很快正月十五就到了,过了这灯节,年就算过完。
嫣然也在曾之贤的指派下,在正月十六带了些东西去石安那边,进的院子却见容畦坐在院子中间,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瞧。嫣然不提防容畦也住在这里,倒吃惊不小。
容畦已经起身对嫣然拱手:“郑大姑娘来了,原本叔叔给我们寻了住处,可我想着这里还不错,就禀明叔叔,搬到这里来住!”
“容小哥能不忘旧情,也是好的!”嫣然在短暂的惊讶后心绪已经飞快复原,对容畦笑着答。
小厮已经从屋里走出,见嫣然在和容畦说话,不知怎的就心里有些不舒服,上前对容畦道:“容小爷,您叔叔前几日还说呢,您凡事都要立起个体统来,既能和我家爷平常交往,这些底下人,就别来往的这么密切!”
嫣然不料还有这么一番话,眼不由一眨,容畦却不知小厮心中有别的念头,只当是自己叔叔这话让这小厮恼了,忙对小厮道:“这从何说起,我本是做生意的人,三教九流都要交往,哪能只和……”
“容小爷,令叔父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您啊,还请先进屋,这里的事,本就是我们底下人做的!”小厮越发说的快了,这让容畦皱眉,想再解释几句却又碍着他们不是自己家的下人,也就叹声气进屋去。
嫣然刚要问个究竟,就见这小厮笑眯眯地对嫣然道:“嫣然姑娘你到这檐下来坐,这日头有些毒,晒到了可就不好!”嫣然只觉得今日这小厮殷勤的有些不同寻常,眉不由微微一皱才对小厮道:“还没出正月的日头,哪里就毒了?姑爷可在,老夫人让我送些东西呢!”
“在,我家爷现在日夜攻读,就等龙门一开,能金榜题名,好迎娶你家小姐,也不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这小厮说的都快手舞足蹈,看着嫣然的眼也越发热切。
嫣然的心不由一跳,这小厮对自己,好像有些别的念头,这可不成。嫣然急忙站起:“那就请把这些交给姑爷,我今儿并不是借回家的机会出来的,还要赶着回去!”
小厮嘻嘻一笑,还要再说几句什么,石安在屋里听的皱眉,挑起帘子走出来:“兴儿,你又不是不晓得,这出来总有一定之规,哪能拦着别人!”
兴儿见主人出来,急忙应是,嫣然已经给石安行礼,石安对她点一点头:“多谢了,你先回去吧!”嫣然应是走出,上了车才觉得心头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仔细回忆从头一次来石安这里再到现在,好像自己也没有做别的出格的事,为何这兴儿有这样念头?总不会是石安对兴儿说了些什么吧?可也不会,石安算得上君子一枚,这样的人和世子是不一样的,不会没问过妻子就对妻子的丫鬟擅自处置。
想到曾之庆,嫣然不由想到莲儿,还有那日莲儿对自己的得意洋洋,嫣然不由抿唇一笑,这人啊,总要到老了时,才晓得这一生是真得意还是假得意。
石安等嫣然一走就对兴儿沉下脸:“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
兴儿有些委屈地道:“爷,那日您可是说,给我寻一房好媳妇的!我瞧着,这嫣然就非常不错,况且她是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我是您身边的得意小厮,这叫一个门当户对!”
石安见兴儿越说越不像话,伸手打他脑门一下:“不像话,哪有还没娶人家过门,就打量别人家丫鬟的?”兴儿抱着脑袋不说话,石安拎着他耳朵进屋,打算继续教导几句。
那几句话却已落到容畦耳里,容畦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手松开,那书上的字已经被容畦的手汗濡湿。做丫鬟的人的终身,是由不得她们自己的。可是这心,为什么会有点没来由的疼,不是早该知道这是事实了?容畦把手摊开,想寻一个答案,却寻不出。
嫣然见车在街口就停下,不由奇怪,那赶车的大汉已经道:“姑娘,前面被人堵住路了,累你腿,走几步吧!”这是曾府的后巷子,这一块住的还是曾家族内的族人,按说不会有人会来堵住,嫣然更感奇怪,但还是跳下车付了车钱就往前面走。
☆、49 无赖
走了两步嫣然不由惊讶;这人堵的更多,听着像是里面有人在嚷我和你家小姐如何如何。小姐?这侯府内的小姐,只有曾之贤和曾之敏;曾之敏还小;那这事就关曾之贤了?嫣然心里暗忖,可这人堵着的门口并不是侯府的门,而是曾家族内最富的一家。
因着富;这家的门很是堂皇。门上都没悬匾额,顶多就是门边一个曾字;难不成这人把这道门当成侯府正门在这里撒赖?嫣然又听了这句;眉头紧皱;这人是疯了不成;跑来诬陷曾府女儿的名声,十足找死!
嫣然往两边瞧了瞧,见除几个路人外,旁的人脸上都不赞成,更多的还是看戏神色,嫣然了然,也不再听下去,就往另一边走去,走到一半,就见自己的爹带了人走过来。
嫣然忙上前唤爹,郑三叔就是为的这件事出来料理的,对女儿点点头就道:“好生回去服侍小姐,这种事,也不知是哪里跑来的呆子,听了些疯话就当随便找一家府邸就能赖上的!”
“爹,我知道!”嫣然的回答让郑三叔笑了:“明白的,赶紧进去吧!”嫣然哎了一声就往另一边的角门行去。郑三叔已经收起对女儿的温煦笑容,往那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走去。
走的近了,听的那人还在口口声声地嚷:“我和侯府小姐,早已有情,这是她所赐罗帕,瞧这上面,还有她绣的字样!”那人嚷这几句也不晓得嚷了多久,接着又对着那道大门嚷道:“小姐,你出来,我晓得你即日就要嫁了,可你也要知道,我对你的一片心啊!”
郑三叔听了两句,听的好笑,咳嗽一声众人就让开一条路,这嚷的人还以为曾家主人来了,抬眼见郑三叔四十出头,侯府的大管家,自然不是那样小家仆人的打扮,一样是穿绸着缎,腰悬荷包,走出去,别人只会当是某家富户的家主,而不会认为只是管家。
况且这里围着的人,多是郑家的下人,对郑三叔自是恭敬有加!这人心中大喜,认定了郑三叔就是曾侯爷,跌跌撞撞冲过去就叫岳父:“岳父,小婿和令爱定情日久,有这方罗帕为证!”
这话方说出来,周围的人就忍不住笑了,郑三叔的眼一抬,众人也就收起笑容,郑三叔看着这男子,见他十八|九年纪,生的还算白净,瞧着也算读了几年书,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