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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挂了不少罕见字画,每一幅都价值不菲。
正中间站着一美人,身着艳色绫罗,眉如黛,肌肤如雪,低着头认真写字,一笔一画刚劲有力。
王管家身子前倾,小声通报,“夫人,太子来了。”
☆、21。第二十一章 易欣公主
美人抬眸微笑,眼角泛起细纹,她随意将毛笔放下,不卑不亢的看着薄泽玉,简短而谈,“玉儿,多年不见,你长大不少。”易欣公主摆袖走来,皇家气度风范俱全。
“哇!”穆晓晓不由感叹,世间女子皆会老,若能像她这般优雅老去,也算沧桑了岁月不白活。
“闭上嘴!”薄泽玉压着怒火,尽量保持平静和她说。
穆晓晓这才发现,她很不礼貌的看着易欣公主。都快忘了她是男儿装扮,万一被人认为对公主不轨就糟了。
“道歉。”看她还以呆呆站着,火气上来的薄泽玉横眉,将她往前推。
推到了易欣公主面前,穆晓晓毕恭毕敬的弯腰下跪。“奴才知错,请公主责罚。”
易欣公主站着,脸上挂着漠然的笑容。这样看来,性子和薄泽玉倒是有几分相似。
看她不为所动,薄泽玉帮腔,“家奴失礼,让姑妈见笑了。”
“没事。”看到薄泽玉出面,易欣公主才欣然接受穆晓晓的道歉。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去外面侯着。”薄泽玉生怕穆晓晓又犯错,就把她撵出去。
自知理亏,穆晓晓只能低着头悻悻离开。
王管家也跟着出来,顺便把门带上。
穆晓晓便跟着王管家往外走。
没走几步,王管家转过身,严厉斥责她,“你家主子让你等在门口,你听见没有?跟着我作甚。”说完,还白了穆晓晓一眼。
“你……”本想发作的穆晓晓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薄泽玉刚刚还训过她。“王管家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先服个软,之后再去和太子告状。
王管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在大厅看到太子对下属并无关爱之意就对穆晓晓态度不善。
而他的女主人却不这么认为。
“玉儿,快坐下。”易欣公主还亲自给他倒茶。
薄泽玉再三谢过。
放下器皿的易欣公主又提起刚刚那幕。“你带来的侍从可是李家人?”
薄泽玉仔细考量,觉得穆晓晓的脑子做下人一定会被拖下去乱棍打死,就顺着易欣公主的提问,直截了当,“他是李泰然。”提高身份对她总归是一件好事。
易欣公主有些讶异,喝口茶,拆穿,“那孩子年纪虽小,性别模糊。可走路习惯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本来还以为是李微然或李悠然中的一个。没想到太子报的说李家公子名讳,一向冷漠的太子还为她撒谎,这姑娘不管是谁,将来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谎言被拆穿的薄泽玉无奈微笑毫不窘迫,如实招来,“想必我娶亲的事情姑妈一定知道。”
聪明人只需点到为止。
易欣公主自然明白,只是难免有些好奇,太子妃为何如此打扮混入府中,“你的事情,姑妈略知一二。不知那孩子叫什么?”
“姓穆,名晓晓。”薄泽玉如实回答。
“哦?”这次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吃惊,深入问,“我还以为你会娶李家人做太子妃。”的确,她是安插了眼线在宫里,也知道太子成亲的事情,不过太子妃的人选倒是一无所知,按照惯例,太后和林云瑶应该会让自己的侄女做上太子妃的位子。怎么回事让没背景的女娃娃做天子妃。
薄泽玉转动茶杯,声线低沉,“是母后安排。”以前他也以为母后会让自己娶李家姐妹,后来他长大了,母后不仅没有让他娶还一直帮他搪塞太后。后来实在挡不住了,她就到街上拉了个姑娘做太子妃。不过,这点正合他意,林家实力雄厚,若是立他们家人为太子妃,以后更加权倾朝野,此非他所望。
“没想到林云瑶最后还是选择了皇兄。”易欣公主难得露出真心笑容,“不枉皇兄为她遣散后宫。”这些可都是她的真心话,本来还以为皇兄受了她的蛊惑,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薄泽玉不以为然,他的眼里透着野兽般的幽光,母后做事匪夷所思,虽然很多时候会得罪太后,可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越来越紧张,反而隔段时间就是和好如初,要是她真心要帮父皇匡扶朝政就该坚定立场,不是左右摇摆。
易欣公主看薄泽玉年纪轻轻,处事格外冷静老练,变他甚为欣赏,“你和你父王很像,为达目的,舍弃亲情。”对自己的生母心存芥蒂,还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痛下杀手,一想到这点,易欣公主握杯子的手不由重了几分。
这写薄泽玉都看在眼里,也听出她的画外音,为其父开脱道,“据我所知,是众叔父先起了谋反之心。”
撮到痛处的易欣公主眼神犀利,横眉竖眼,气焰逼人。
话尽至此,再说下去就该撕破脸了。薄泽玉决定换个方式问,“姑妈,我昨日在街上见过二位表哥。”
听到自己儿子,易欣公主的眼神又缓和了不少,顺着往下接,语气蔼蔼:“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你?”
“那是因为那并不愉快。”薄泽玉短暂停歇,看到易欣公主询问的眼神再继续说。“祁赫表哥在闹市骑马打伤了太子妃。祁荣表哥在街上欺负老弱,被太子妃制止后,令家丁围攻她。”
“此话当真。”易欣公主紧张的站起,儿子们在她面前都是谦逊有礼,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千真万确。”薄泽玉肯定的回答,破碎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迟些,她才开始关心穆晓晓,“太子妃没事吧?”
“如您所见,她伤了手,还能跪拜。”
易欣公主一时无言以对。薄泽玉和她一样爱记仇,那一跪本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是给自己挖坑跳。
是她有错在先,如今也只能认栽。好声好气的说:“等会儿我自当给她赔礼道歉。”一朝公主竟如此窝囊,傲气环身的易欣公主气的手抖。
“姑妈如何变得如此不干脆。”薄泽玉步步紧逼。
“啪!”激怒的易欣公主将手掌拍在桌子上,怒视。
薄泽玉不为所动,淡然喝茶。
“来人啊!”
站在门口的穆晓晓赶紧进去,生怕又做错什么惹两位不高兴。
“公主有何吩咐?”穆晓晓弓着背听后差遣。
火冒三丈的易欣公主看着她,苦笑弯腰请罪,“听说我儿惹怒了太子妃,我在这里代替小孩子给您赔罪。”
穆晓晓一脸受宠若惊,无奈只能看太子求助。
收到讯号的薄泽玉对她点点头,别的提示都没有。
不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太子怎么都不着急啊。穆晓晓不知所措,只能扶起易欣公主,好言相对,“不碍事。”剩下的走一步算一步。
“太子妃果然大度。”易欣公主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和薄泽玉截然不同,看来还没有习惯皇家的生活模式。
穆晓晓抿嘴走到薄泽玉身边,挠挠头,不敢揽功,“都是太子教导有方。”
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薄泽玉不客气的点头。
穆晓晓尴尬的苦笑,她客气客气。他当福气。
“既然二位来了,就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吧。”易欣公主好心提议,“也好让我儿好好和太子妃道歉。”
不敢造次的穆晓晓摆手推脱,“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薄泽玉眼明手快抓住她受伤的手,往后掰。
穆晓晓马上痛的呲牙咧嘴,“你想死啊!很痛诶。”疼痛让她口不择言,等反应过来,薄泽玉依然只是不悦蹙眉,没有更偏激的行为。
他还破天荒拍拍穆晓晓的肩膀以表歉意,说话间不留情面,对着易欣公主做戏,“你的手受了伤,不住在这里,难道是本太子亲自照料你?”
跟薄泽玉久了,穆晓晓也猜到了几分他的意思,马上顺着他的心意,接话,“是晓晓考虑不周,让太子为难了。”
“恩。”薄泽玉看她机灵,便转身对易欣公主道谢,“那这几日有劳姑妈。”
看了一出戏的易欣公主只是笑。
“对了。”薄泽玉再次开口,“晓晓的身份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希望姑妈保守秘密。”万一她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传到了太后耳中,结果可想而知。就算父皇知道也并非他所愿。
心存疑惑的易欣公主,漂亮的眼睛盯着穆晓晓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问,一口答应,“姑妈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多谢姑妈。”男声刚落。
在薄泽玉‘关切’的眼神中,穆晓晓也弯腰道谢,“有劳姑妈。”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易欣公主的眼睛,她踏着优雅的步子,一边走一边想。太子像她狠心的皇兄,不喜与人打交道,为了这才貌不惊的女娃娃倒是做了不少平时不做之事。
到了门口,伸手一推,大门打开,几个侍女纷纷下跪,听后差遣。
“你们带太子去西厢房,李少爷的房间就安排在太子对面。”
“奴婢遵命。”
然后,府上的女婢将薄泽玉和穆晓晓带到各自厢房。
路上穆晓晓伏在薄泽玉耳边,小声问,“为什么姑妈叫我李公子。”
“我起先和她说,你是李泰然。”薄泽玉话锋一转,“后来被揭穿了。”
“啊!!!”
☆、22。第二十二章 穆晓晓危机
这是什么好事呀!疯癫大笑的穆晓晓在房子里绕来绕去,后来倦了,笑着躺在床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仔细想想,离开太子府有一段日子了,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穆晓晓翻身再翻身,心里不由感叹,哇!这床好大啊!再转。
玩累了,她就直接趴在上面睡觉。
眼睛刚刚闭上,门就被推开。
女儿身的她警惕的从床上爬起来,撩开帘子,穿鞋往外走,声音还带着想睡觉的叠音,“谁?”
她走到外面,空无一人。穆晓晓侧头思考,是不是她太敏感了。
眼前忽然一暗,黑影一跃而过。
刚刚安心的穆晓晓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她按着胸口慢慢转身。
高挺蓝色绸缎男子,目光深邃,眉长眼细,容貌偏女性柔媚,性子透着骨子里的倔强。他像是来到了自己房间,不客气的为自己倒茶。
站在他对面的穆晓晓,慌神。
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觉。
刚开始还以为是陌生人闯入了她的房间。
看到是他以后,莫名其妙的安心。
从第一次到每一次,他总是有意无意破坏她早已规划好的计划。
时间久了,她接受他给的安排。
笑容浅浅,低头兮兮。
穆晓晓不自觉往前走几步,眼里竟是一片温柔,“太子……”
“太子……”另一个声音盖过她的低吟。
穆晓晓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黑衣服的男子跪拜在太子面前。
“你是谁?”房间里出现了外人,受到惊吓的穆晓晓本能跑到薄泽玉身边,牢牢抓着他的袖子管,不自然的颤抖。
“你怕什么?”在外人面前薄泽玉尽量保持高傲的模样,狠心推开穆晓晓紧拽他的手,“他是我的死士。上次驾马的也是他。”
想保持威严的薄泽玉并没有注意到,他甩开穆晓晓的时候,晓晓失落的表情。
等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穆晓晓早就换上无所谓的笑容。
“太子,他的声音和你好像,不知道脸是不是也很像。”穆晓晓好奇的往前走。
死士感觉到穆晓晓在靠近,用拇指抵开剑鞘,白光一闪。
一瞬间,穆晓晓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住手!”薄泽玉扔下手中的茶杯,迅速来到穆晓晓身前,将死士拔出一半的剑打回去。
薄泽玉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穆晓晓,果然她吓得瑟瑟发抖,杀气冲冲的看着毫无表情的死士,震怒,“你可知道她是太子妃?”
没有表情的死士毫不惧怕发火的薄泽玉,直言不讳,“皇上说过,任何人不能知道我的存在。”
“啪!”薄泽玉反手打他。
死士头微侧,一股血从嘴角流下。
薄泽玉再问,“你可知她是太子妃。”最近的确感觉到有股冲着穆晓晓来的杀气,原来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亲信。当初父皇将哨子交予他,的确说过死士的存在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是他大意了,不该在穆晓晓面前唤出死士,害她招来杀身之祸。
面对薄泽玉的威逼,死士眼睛连都不眨一下,用和薄泽玉相似的音色判穆晓晓死刑,“一个不留。”
“你……”被愤怒冲昏头的薄泽玉拔出死士腰间的剑,欲砍。
“别!”穆晓晓抓着太子的手不放,艰难的吞口水,尽量表现得风轻云淡,“太子,他……他也是说笑罢了。”
“只要我活着,就会手刃你。”他的决定并没有因为穆晓晓为他求情而改变。
“让开。”薄泽玉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竟比平时更冷漠。
其实,穆晓晓比任何人都想死士这样的定时炸弹消失,但是她知道,死士是为了薄泽玉可以做任何事的人,少了他,薄泽玉就少了一份保障。
正如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