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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色暮长天+番外 作者:清雾潋月(晋江2012-5-1完结)-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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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恍若这些石柱原本就未存在过。原本在平地之上的棺椁周围的汉白玉石上升,形成了一个十尺高的汉白玉高台。
  许久,整个墓室终于安静了下来。顾飞烟才定下神仔细打量这千古一帝的棺椁。汉白玉材质,雕着繁复的海水江崖飞龙纹,棺盖之上用金粉描着金刚经。
  凤阙舒用内力推开棺盖,一把拉过顾飞烟掠至一石像的头顶,棺中飞出一只金色大雁,迅猛地朝着凤阙舒的眼睛啄去,凤阙舒一掌劈向空中,那只大雁被震飞,撞向墙壁,竟然深深嵌入了汉白玉砌成的墙中动弹不得。
  凤阙舒与顾飞烟又重新飞至石棺边。棺中御宣华着一明黄色缂丝龙袍,面目栩栩如生。
  “这御宣华也算是一老帅哥了。”顾飞烟由衷赞道。
  “即使他年轻的时候和我比仍是差远了。”凤阙舒看了下御宣华的脸,不以为然。
  御宣华手中握有一把黑色弓箭。
  “喏,那个就是毁灭之弓吧。”顾飞烟指着弓箭道。
  “嗯。”凤阙舒俯□拿起黑色弓箭。弓为千年寒铁所铸,刻着繁复而诡异的图腾,弦不知是何材质,冷光闪烁。
  在拿起弓箭的一瞬,御宣华的遗体迅速腐朽。顾飞烟别过脸去,这腐朽的尸体委实难看。
  “原来御宣华是拿这上古神器是防腐用的,看来这御宣华也很臭美啊。”顾飞烟喃喃自语。
  



罢相

  自重阴山归来已有数月。假山上枫林如火,层林尽染。虽已是秋日,午后仍是有些炎热。蔚月亭中,清风徐来,吹起秀帘,幽香弥漫。顾飞烟歪于凉榻之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摆弄着玉骨白卷织牡丹蝶图折扇:“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快啊。”顾飞烟叹道。这日子还如同以往一般,不过地点由相府换到了清逸王府。除了每日得受到凤阙舒这妖孽的骚扰,这日子还是很惬意的。
  雁落拿着真丝绣菊团扇给顾飞烟扇着风:“小姐,你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日子当然过得快了。”
  “雁落,你在控诉你家小姐吗?”顾飞烟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眼神又有些迷蒙了。
  “哪敢呐,我的好小姐。”雁落嘴上说着不敢,可是表情却毫无半点惧怕的样子。也只有顾飞烟这样的散漫随意的懒主子才会有这般随性的丫头
  雁落半天也不见顾飞烟应她,低头一看,顾飞烟闭着双眼,睡得酣畅淋漓。雁落扁了扁嘴,小姐光顾着自己睡觉,如今没人和她说话,还真是无聊啊。心中虽然这般想,但仍是回了揽华轩拿了条淡紫色水莲纹苏绣薄衾小心地给顾飞烟盖上,以免这一向不大注意自己身子的小姐着凉。低头想了想,又在镂空雕青玉缠枝牡丹熏炉上添了些许艾叶以免蚊虫惊扰了小姐的安睡。
  帘子被人掀开,雁落转头瞧去,秀丽的小脸红了红:“姑爷。”
  凤阙舒掀帘进了蔚月亭,一眼便看到了睡得酣畅淋漓的顾飞烟,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这小狐狸每日都窝在榻上睡觉,不过这样也挺好。
  “你先下去吧。”凤阙舒挥了挥手,雁落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亭子。
  凤阙舒靠着榻边坐下,把玩起了顾飞烟的发丝。顾飞烟双眼未睁开,手却迅速将在凤阙舒手中的发丝抽回。
  凤阙舒似是在斟酌用词:“烟儿,北狄袭凉州,顾相被任命为凉西节度使,掌神策军,同君远威一道抗击北狄。”
  顾飞烟凉凉一笑,父亲是个文官,对军事并不在行。然而熙昭帝却借着北狄袭凉州一事将父亲派至边关。明里看是将兵权交予父亲,凉西节度使统利缨郡、凉州、陇西、河内边关一郡三州,统兵六万三千,权力极大。然而事实上是将父亲调离朝廷——罢相,极大的削弱了父亲在朝中的影响力。顾氏族地远在江南沧浪郡,而父亲在边关,长鞭莫及。更有百年将门——须陵君家掣肘。君家世代效忠皇帝。利缨郡的邻郡便是须陵郡,是须陵君家族地,为镇国大将军君远威治所。
  自己嫁与凤阙舒,也就代表顾家表明了态度。熙昭帝自是会拿父亲开刀,不想来得这般迅速。
  北狄作乱,而父亲一介文官却被派至边关。熙昭帝定会下密旨与君远威,即使表面和气,内里却不好相与。父亲这一去并不太平。
  顾飞烟一向淡然的眼中不禁添上些许忧思,娥眉微蹙,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本欲远离这些诡谲阴谋,然而处于这位置却身不由己被卷入,还连累了父亲。凉风起,落花纷纷,秀帘卷起,几朵落红落入顾飞烟的衣襟。
  见此,凤阙舒的手抚上顾飞烟的额,抚平顾飞烟微蹙的眉头,缓声道:“烟儿,不必忧心,我会派暗卫一路保卫顾相的。”
  顾飞烟将手中的折扇随手甩于一边的红木嵌云石卷云腿香几中,眼中一派萧索:“我与父亲一块儿去。”
  双肩忽然被人扶住,那人手劲极大,顾飞烟疼得一抽气,手一动点向凤阙舒的少海穴:“妖孽,松手。”
  凤阙舒躲过顾飞烟的攻击,双手仍牢牢按住顾飞烟的双肩,眼中似乎有火焰跳动,怒喝道:“不准去!”这是顾飞烟第一次看到了凤阙舒的失态,第一次从凤阙舒身上看到了愤怒以及……不安,不带任何掩饰。没有了平日调笑不羁,深藏不露的心思,埋于心底的情绪。
  顾飞烟有些愕然,然而迅速恢复的平静:“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父亲。”想了想,又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也不知为何会说后面一句话,难道潜意识了她真的将凤阙舒看成了她的丈夫?顾飞烟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无用的纷扰思绪。
  凤阙舒紧紧盯着她,美得妖异的凤眼中情绪翻涌,良久缓缓放下握紧顾飞烟双肩的手,轻声道:“这样也好……”
  “我很快会回来,这次北狄不过是小规模作乱。”顾飞烟眼皮一跳,心底很是不安。
  凤阙舒嘴角挽起一个明艳无伦的笑容:“我会派人保护你的,此去小心。记得在重阴山时我给你的承诺。”爪子搭上顾飞烟的腰,仍是那个妖孽无比的凤阙舒。
  “还有——”凤阙舒搭在顾飞烟手中的手一紧,“你是我的妻子,不准多看君释旋那个小白脸,除了必要的公事,不准和他多说一句话。”
  顾飞烟额角一抽,君释旋——小白脸?从来不会有人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这妖孽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
  “知道了。”顾飞烟这话没经大脑就不自觉地说了出来,待回过神来,不觉大为后悔。偷偷觑了一眼凤阙舒那妖孽,果然笑得十分得意,使得顾飞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相府 佛堂
  一个紫檀灵芝纹佛龛里供奉着一尊纯金的佛像,佛龛两边摆着两座胭脂红地粉彩佛塔,佛龛上方的墙上挂着漆描金加彩礼佛挂屏。
  红木雕凤纹供桌两边摆着七宝烧龙凤纹尊,供桌上摆着的白釉暗刻龙纹大碗上布着各色供果。供桌的中间一个铜釉洒金双耳香炉上焚着沉香。
  供桌的斜角是酸枝嵌红根石梅花麒麟纹花几,上面摆着紫檀木镶牙微雕千手观音金刚经插屏。
  两边各站着一个侍女,一个侍女手捧青花灵芝祥云折沿盆,盆中盛有半盆清水,另一个侍女手捧香帕与拂尘。
  一位沉静的夫人虔诚地跪于佛像前,两鬓微霜,手执血珀佛珠,口中诵经,正是明玉长公主凤明玉。
  一段经文念好之后,她睁开双眼,眼角的皮肤已有些松弛。她缓缓起身,一边的侍女见状忙过来搀扶,她摆了摆手,自己费力地站起身。往香炉中添加了一勺沉香。
  她的笑容多了一丝哀愁,点点繁霜爬上了她的鬓角,日渐瘦弱的身躯如一株脆弱的白色鸢尾让人伤怜。
  不过是几个月,凤明玉从保养得如三十许苍老了二十岁。丈夫与皇兄,她难以抉择。男人间的战争,夹在中间为难受苦的往往是女人。什么权谋斗阵,她不懂,她只知道她的胞兄已容不下她的丈夫了。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她只能祈求上苍,让她的丈夫此去平安。
  手捧青花灵芝祥云折沿盆的侍女走上前,双腿半屈,道:
  “夫人请涤手。”
  凤明玉洗过手后接过香帕略略擦了擦便放下了。净完手后,她重新跪到佛像前继续诵经祈福。
  香炉中白色香气缭绕而上,笼罩了佛龛。袅袅的香气缭绕于佛像周围,如梦似幻中,佛祖脸上的笑容慈祥而悲悯……
  顾飞烟踏入佛堂,看着瘦弱苍老的母亲,心底一阵酸涩:“娘。”
  凤明玉一顿,手中的佛珠坠落:“烟儿。”
  顾飞烟快步走近凤明玉,一把抱住凤明玉:“娘,您瘦了。”
  凤明玉哽咽道:“烟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清河他已经出发去了凉州,我真的很担心……”
  顾飞烟轻抚着凤明玉的背:“娘,您不要担心,女儿会追上爹的,女儿和爹一块儿去凉州。”
  “什么!”凤明玉大惊,“凉州此去危险,烟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去呢?不要去!”语气急切。
  “娘,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凤明玉知晓女儿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放弃,而且她也自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小就与众不同,不然也不会……她略略放下心来。
  然而仍是有些犹疑:“烟儿,如今你已经嫁了人,清逸王会不会同意你去凉州?”
  “女儿同凤阙舒已经说过了,他知道的。女儿来相府就是同您告别的。”顾飞烟慢慢放开了凤明玉,郑重道:“娘,您安心,爹和女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君释旋即将登场……



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在文案中写了君释旋另娶他人,而在本章中说是顾飞烟放弃了君释旋,看似矛盾,其实是有原因的,所以不存在矛盾。后面会逐步揭开原因的。我在前面埋了很多伏笔,所以前面一些看不明白或觉得不合理很正常,往后看就会明白了……
 
                        
  夜凉如水,顾飞烟仰头望去,只见凤阙舒站立于城墙之上,红衣猎猎。月色氤氲,模糊了绝美的容颜。
  顾飞烟转回头,策马绝尘而去。既然心底有些喜欢他,那等她回来之时,也许他们可以真正开始。其实,与这妖孽过一辈子,也不错……
  
  一只鸽子从轿帘中飞入,落于顾清河之手,拍打了下翅膀,梳理了下凌乱的羽毛。顾清河取下纸条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奇特,似欣喜似担忧。
  “阿和。”顾清河撩开轿帘,扬声道。
  “老爷,有何吩咐?”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老仆站在轿外恭声道。他叫张和,自小就卖与顾家,同顾清河一块儿长大,对顾家忠心耿耿。张和以前为顾清河的伴读,后来顾清河高中状元走上仕途后,便一直在顾府做管家。这一次,顾清河被派去边关,顾清河一介文人如何适应这边塞苦寒之地?他不放心,便将相府之事交予了他的儿子张悦生,坚持要随顾清河去凉州。张悦生虽只有二十五,但是做事沉稳心思缜密,所以他很放心。
  “阿和,最近的驿站在哪里?”
  “回老爷,五里之外的鸣溪有一处驿站。”张和答道。
  顾清河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将纸绑在鸽子腿上,手臂一抬,鸽子一拍翅膀,消失于夜幕之中。
  “吩咐下去,今夜在鸣溪的驿站歇脚。”顾清河对着张和吩咐道。
  “是,老爷。”张和应声道。
  张和看了一下那鸽子,似与普通的信鸽一般,然而月光下,鸽子翅膀上的羽毛外围却有一圈浅浅的银色。
  张和身子一震:“难道是小姐的信?”
  顾清河叹道:“是烟儿的信,她来了。”
  张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眼眶湿润:“太好了,小姐竟然亲自来了。”
  
  鸣溪是一处偏僻的小城。夜深之时,除了几声狗叫,没有任何声响。
  顾清河的车队到达鸣溪时,鸣溪县令慌忙带着手下的衙役接待,衣衫不整,想来是在睡梦中被喊醒,匆忙出来的。鸣溪偏僻,从未接待过高品阶的官员。如今顾清河一位一品大员的到来使得鸣溪县令十分的紧张,生怕一个不慎,接待不周得罪了顾清河。
  顾清河下了车,县令战战兢兢跟在顾清河身后:“顾大人,本地驿站简陋,怕是怠慢了顾大人。”
  顾清河和颜道:“不碍事,歇息一晚就好。”想了想,转头补充道:“多打扫一间客房。”
  张和下去安排事物,顾清河在驿站用完餐便进了房间休息。
  
  一个黑影从窗户进入了顾清河的房间,然而顾清河身边的暗卫并未现身。
  “烟儿。”顾清河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爹,女儿来迟了。”来人正是顾飞烟。
  “烟儿,如今这局势,你不该来。”顾清河的脸上浮上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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