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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难受,但是他仍是牢牢站着。手一扬,将手中的东西抛向顾飞烟。顾飞烟伸手截住飞来的事物,发现是一张泛黄的纸笺。不用看,她便可以知晓这一定是记载碧落绝解药配方的纸。顾飞烟颤抖的手指居然连折着的纸都打不开。有什么东西是凤阙舒得不到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凤阙舒明明有解药的配方又怎会配不出解药。
打开紧折的纸,顾飞烟的目光扫去:龙胆、鹤须、钩辛、天山雪莲……顾飞烟的目光顿在天山雪莲之上不曾移动,泛黄的纸飘然落下,在风中打着转。
“呵呵……”顾飞烟蓦然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身体却未动。眼前的事物皆似蒙上了一层血色,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蹲□子,将凤阙舒的遗体紧紧抱着:“凤阙舒,究竟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你果然狠的下心,做的绝。”天山雪莲,三百年一开,三百年间仅此一朵。凤阙舒有,他把天山雪莲毫不留恋地给了她,而她则毫不在意的将天山雪莲转赠给了君释旋。缺了一味重要的天山雪莲,这碧落绝的解药又如何能配制而成?
严邵丕看着泣血的顾飞烟,心中的恨意却愈加强烈。如果不是她,那殿下早已得到了碧落绝的解药,那般惊才绝艳的人又怎会如此轻易的逝去?而她寻天山雪莲不过是为了君释旋,她怎配得上殿下为她这般?如今殿下已逝,别说是因为那个重要的原因。就因为这个,她就不配带走殿下的遗体。
顾飞烟擦净了血泪,看向严邵丕的目光已没有了杀意,却仍是倔强地不肯放手:“我是不会把凤阙舒交给你的。”
严邵丕看着狼狈的顾飞烟,冷嘲道:“王妃还准备将殿下的遗体带回哪里?王府还是顾家?”顾飞烟默然无语。半晌,她哑着嗓子低低道:“你为何那么执着地要凤阙舒的遗体?”她已没有了眼泪,想哭却已哭不出来,她怎么都捂不热凤阙舒冰冷的身体。
严邵丕剑一般的眼神凌迟着顾飞烟:“殿下因中了碧落绝而亡。从极之渊是封印之地,是冰封之地。一旦离了从极之渊,殿下的遗体便会迅速腐化。王妃精通医术,又怎会不知?”
严邵丕那一声声王妃并非是因为敬重而称,而是一遍遍提醒着顾飞烟凤阙舒因她而死,因她想救另一个男人而死!如淬毒之箭,狠狠刺着顾飞烟的心。
顾飞烟先前因为心神恍惚所以没想到这一层,但是又怎会不知严邵丕说的是实话。碧落绝为天下奇毒之首,毒发流尽全身之血而亡,随后身体迅速腐化,是恶毒无比的毒药。而凤阙舒的遗体之所以完美如生,是因为处于雪域,遗体不腐。若是带凤阙舒离开,一出从极之渊,凤阙舒的遗体便会立即腐化。她又怎能让凤阙舒的遗体受到分毫损伤?那妖孽那么臭美,当初在少林,拿着玉容生肌膏,语气庄重态度轻浮地说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也。”当初的调笑戏弄,再次想来已恍若隔世。原来到最后,她连他的遗体都带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顾万事不上心,散漫慵懒,该是用小皮鞭狠狠地抽打几下了~~
原点
寒玉棺中,凤阙舒的容颜宛然如生。顾飞烟冰冷的指尖在那张妖魅的容颜之上流连,轻轻一声叹息,她收回了手。将玉莲轻放在寒玉棺内,顾飞烟离开了长天窟,石门缓缓落下,隔开了生与死。顾飞烟背对着身后的石门,良久未动。凤凰佩被顾飞烟紧紧攥着,捏得指骨发白。不远处严邵丕一身黑色,在漫天雪色之中很是惹眼。他手执羽扇冷睨着顾飞烟。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但是顾飞烟浑不在意,沉浸在光阴的梦里,独自品味着一个人的悲凉。原来,不管过程是多么的绚烂,走到最后,剩下的终究只有自己。
越影飞驰而至,用纯黑温和的眼睛望着她。顾飞烟轻拍着它的头。回头看着那扇石门,石门的背后长眠着一个风华绝代的人。不知道在这洁白清冷的雪域之巅,那个沉睡之人会不会觉得寂寞?风中,墨发随风而舞,青丝眼前绕。顾飞烟跃上马背,暗中咬着牙,决然离去。
从极之渊本就是隐世之地,无色殿内惨烈的斗争分毫都传不到外界。京中平静依旧,无人知晓那个惊才绝艳的清逸王已长眠于雪域之巅。
花香袅袅,树木葱茏,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的茂密的树枝洒下,玉砖之上一地细碎的金光。游廊中,顾飞烟坐在坐凳栏杆之上,背靠着朱红色的廊柱,目光停滞在檐枋下的冰裂纹式的挂落上。除了从极之渊仍是冰天雪地,其余地方已是春暖花开。从极之渊……冷彻心骨。池星苑依旧保持着顾飞烟离开之时的样子。顾飞烟接住自树上悠悠飘落的绿叶,轻轻一笑。因为君释旋的离开而离开了崇吾山,因为凤阙舒的离开而回到了崇吾山,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点。她依旧整日懒散的一坐便是一天,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都不同了……有时候她会对着一件事物发呆,但更多的时候她在回忆过去一年间与凤阙舒在一起的并不长的日子,想着想着便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然后眼泪便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淡金的阳光打在顾飞烟微抬的脸上,如美玉生晕,清雅不可方物。君释旋怔然出神地看着顾飞烟,他不想打破此时这如画的情景。顾飞烟留意到园中来了人,转头看去。看到君释旋,她有些意外,他不是此时该在须陵吗?
“你怎么来了?”顾飞烟有些讶然的问道。君释旋讷了一下,他该如何说?难道告诉她他听说她孤身一人回了崇吾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赶来了吗?看到君释旋,她便想到天山雪莲,呼吸一窒,眸光有些恍然。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印象中的顾飞烟总是慵懒而淡漠,又怎会有这么虚弱的神情,君释旋走近顾飞烟,双手稳住顾飞烟单薄的肩膀。顾飞烟嘴角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眼帘低垂,遮住了秀澈的眸子:“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素手拂开君释旋握着她肩膀的手,力道不大,却让君释旋心底苦涩非常。如果他不是君家的少主,她不是顾家的小姐,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远处的圣渊看着那双玉人,捋着胡须轻轻一叹。君释旋顾飞烟,他们之间的事,他都看在眼里。相知相伴十年,整个九霄宫都认为那如瑶池双璧的人最终会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走到一起。可是对他们知根知底的他却一早就知道最终的结局,但是漫长的十年下来,他有时也希望最后会有什么转机。但是命运永远不会脱离既定的轨迹,他们终究还是如他所料的一般分开了,结局早在相遇的最初已经注定。顾飞烟自小淡情,而且对君释旋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深,所以在这段感情之中早已抽身。但是……圣渊看着君释旋的目光有些忧虑。人人都道君释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是这只是君释旋的表面,或许连君释旋自己都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其实冷酷而极端。他对不相干的人或事物其实很无情,虽然他自己都可能没有觉察。但是对于在意的事物却很难真正放下。譬如君释旋对这段感情执着到至今也未真正放下。
虽然外界不知道无色殿发生的事情,但是九霄宫的长老们又如何不知。一旦君释旋知道了,如果他偏执起来……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同君释旋说起凤阙舒已逝之事,而且让九霄宫所有的长老都不要对弟子透露无色殿之事。他能做的也只限于此了。圣渊摇了摇头,轻甩拂尘,希望是他多心了。
“他怎么放你一人出来?”看着顾飞烟怏怏无神的样子,君释旋心疼之余,墨玉般的眸子闪过恼怒之色。上次遇到疏影也是她一个人出宫之时,凤阙舒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宫里那群不怀好意的女人。而如今她又一个人回到了崇吾山,郁郁无欢。虽然顾飞烟乍看与从前无异,但是相伴十年,君释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变化。同是懒散无为,但之前顾飞烟是散漫无心,而现在的顾飞烟眼中满是倦怠。
“是啊。”顾飞烟低垂着眼帘,身子无力的靠着廊柱,清丽的脸庞之上满是疲倦,“他都不会阻止我。出尔反尔的大骗子。”一直让她等他,说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会抓回来。却其实在相遇之初就已经放开了手,骗子!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实在心里早就念着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信兮,不我信兮。骗子!顾飞烟的手紧紧握着,水晶似的指甲划破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红痕。君释旋看着倦怠颓然的顾飞烟,眼眸暗沉了下来,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顾他意识的抗拒,拼命挣扎着想出来。他不顾顾飞烟的抗拒一下拥住了她。温暖的气息包围着顾飞烟,顾飞烟挣扎了一下没有再抗拒。她自小便畏寒,但是自凤阙舒离去,拥着他冰冷的身体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便冷彻入骨。如今,她本能的没有抗拒那包围着她的温暖气息。和凤阙舒身上总是萦绕着杜若芬芳不同,君释旋身上的气息清爽干净。
怀抱越来越紧,然而顾飞烟忽然觉得胸口一闷,一阵恶心之感泛起,让她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睥睨
顾飞烟急急退开君释旋,深吸了几口气,许久才将那恶心之感压了下去。君释旋看着脸色发白的顾飞烟,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伸出手握住顾飞烟的手腕。
“我没事。”顾飞烟欲拂开君释旋的手,但君释旋的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不松开。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看着顾飞烟对自己的身子浑不在意的样子,君释旋恼火又心疼。君释旋向来温和,也只有顾飞烟才能这样接二连三地挑起他的火气。顾飞烟见君释旋脸上露出不豫之色,手一缓,不再想着挣开。君释旋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替顾飞烟细细把起了脉。然而这笑没有持续多久,君释旋朗若明月的脸上神色愈来愈难看。
“怎么了?”顾飞烟看着君释旋的表情,疑色渐起。
君释旋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一阵恍惚。星辰般的眸子失去了光芒,垂下眼帘,搭在顾飞烟皓腕上的手蓦然紧收,不经意间划破了顾飞烟手腕上的皮肤。顾飞烟轻轻抽了一口气,他的神智才被拉回。看着顾飞烟手腕上渗着血,自责连连:“疏影,我……”顾飞烟截口道:“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君释旋默然片刻,艰涩道:“你……有身孕了。”心中绷着的弦越绞越紧,疼得让人几欲疯狂。
顾飞烟睁大眼睛,水色秀眸满是不可置信。她手指微微颤抖,抚上小腹。原来在不经意间,一个生命便悄无声息地降临。顾飞烟心中悲喜交加,贝齿轻轻咬住了唇瓣。
君释旋有些狼狈地后退了几步,扶住了小径边的石灯,微低着头,墨发自脸颊边划过,嘴边浮起自嘲的苦笑。园中除了风拂叶的沙沙之声,便是一片寂静。“我要回房休息了。”顾飞烟的声音响起,那么近又那么远,空渺淡然。君释旋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如今你有了身孕,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顾飞烟的嘴似乎张合着说着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听不清,看着顾飞烟离去那白衣飘飒的背影,君释旋闭上眼睛转身离去。在君释旋离去不久,他刚才扶着的石灯裂纹渐开,最终轰然碎裂,满地碎片,一地心伤。
顾飞烟回到房中,斜卧在塌中。手轻抚着小腹,眸光悲伤哀凉。这孩子出生注定没有父亲,但是她还是决定将这孩子留下来。这孩子不仅仅是凤阙舒的血脉,更是她对原本就不留恋的红尘所生出的眷恋。
原本该长眠于寒玉棺中的人此时左手撑着额头坐于玄玉座上。墨发自指间穿过,苍白的脸色掩不住眉宇间的妖魅,红色的锦袍被殿中千盏琉璃明灯映得霞光灿烂。
严邵丕坐着步辇被侍从抬着进入了无色殿正殿,被顾飞烟打伤强行站立后,他的双腿便麻木无力:“殿下。”他摇着羽扇,看着玉座之上的凤阙舒,神态恭敬地唤道。凤阙舒凤眸微张,玉般的手划过乌亮的发丝,轻轻搁在玄玉扶手之上:“先生不必多礼,是我连累先生了。”他轻轻咳嗽了几下,因为解药服得晚,血流的过多,所以身子仍是有些虚。顾飞烟打伤严邵丕还是他的原因,是他命令严邵丕阻止顾飞烟带他离开从极之渊的。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嘴角泛起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转瞬即逝。同样都没有任何表情,但可以明显感受到那张妖丽的面容一瞬间柔和了起来。不过这表情并未逃脱得了神机军师的一双慧眼,他摇着羽扇问出了他的疑惑:“殿下既然如此放不下王妃,为何还要这么做?”严邵丕的眼睛一向都满是精明之光,此时也笼上了疑云。身为凤阙舒心腹的他自然知晓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