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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静听得一愣,问道:“《花花公子》是什么书?何人所著?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唉,说了你也不明白。”余长宁嘻嘻一笑,走上前来开口道:“不是要赶时间吗?咱们快走吧。”
余长静点头,两人相袂出了府门,在朦胧的曙光中朝坊门走去。
刚到尚商坊门口,余长宁不经意地一瞥,却看到妹妹正对街口那家胡饼店出神,不由笑道:“对了,咱们还没吃早饭,要不过去买几个胡饼带在路上吃?”
余长静闻言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余长宁见她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便小跑来到那间胡饼店门前,掏出六个铜板买上了两个胡饼。
这胡饼才刚刚出炉,烤得是金黄酥脆,热气腾腾,上面还散满了颗颗白色的芝麻,真的是诱人无比。
沿着朱雀大道前往东市,两兄妹边走边啃着胡饼,一路却是无话。
待到吃完,余长静突然问道:“二哥,你还记得以前爹爹每天回来都会给我们带胡饼吃吗?”
余长宁缅怀地笑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才四岁,吃了一个不够还要抢长远的吃,所以爹爹每次都要给你多买上一个。”
余长静幽幽一叹:“不知不觉爹爹已离开我们十二年,却再也没有人给我买胡饼吃了。”
“怎么没有?现在有你哥哥,以后还有你老公,都会天天买给你吃。”
余长静疑惑问道:“老公是谁?他为何要给我买胡饼?”
余长宁刚想说“我怎么知道你老公是谁”,却又突然想起唐朝并没有老公这个词汇,便解释道:“这老公便是相公的意思,将来你成了亲,有了一个新家之后,自然有他来疼你。”
余长静闻言芳心一颤,脸颊立即绯红了。
余长宁倒是没发觉她的羞涩,问道:“对了,你们诗社其他人在何处?不是需要五人一起去吗?”
余长静微微舒了一口气,笑道:“约好了就在东市口,也不知他们到了没有。”
话音落点,突见前方一个紫衣女子朝他们挥手道:“长静,余长静,我们在这里。”
余长静手搭凉棚一望,不由喜道:“呀,是香儿姐姐,二哥,我们快过去。”说罢,拉着余长宁的手举步便疾走而至。
来到紫衣女子身旁,却见旁边还立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个圆脸白胖,站在那里像是一团肉球,一个却个子极高,瘦得如同竹竿。
余长静喜滋滋地给他介绍道:“二哥,这位姐姐名为香儿,另两位胖的叫庞员,瘦的名为高寿。高寿便是我们诗社的社长。”
余长宁拱手作揖,不过当见那庞员和高寿不仅人长得特别,名字也和他们特点颇为相似,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容。
那胖子庞员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语带不满地对余长静道:“不是让你叫上余三来吗,怎么却带上了你二哥?”
瘦子高寿也急忙点头道:“对啊,就他那个德行,去了也是丢人现眼,若是与他一道,我便不去了。”
余长静闻言大急,俏脸也是涨得通红,愤愤然地开口道:“高寿!你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凑齐五人之数,你如果不去,我们根本就不能报名参赛。”
高寿闻言冷笑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有何关系,反正有他无我,有我无他。”
见妹妹被他急得直跺脚,余长宁心头不由火起,走上前来对那高寿冷冷道:“你若不想和我一道,总有个理由吧?”
高寿想也不想便答道:“哼,没有理由,反正就瞧你那纨绔子弟的模样不顺眼。”
庞员也走过来帮腔道:“对,就你这卑劣的人品,况且还在赌场出千作假,我与高兄皆是谦谦君子,怎能与你这种小人为伍!”
余长宁蓦然一声长叹,拱手道:“两位兄台,长静今天很想参加赛诗会,需要你们一道才能报名参赛,不如咱们先搁置争议共同参赛,待比赛完了之后再协商解决,如何?”
“不行,即便是你跪下来求我也不行。”高寿鼻头一声冷哼:“听说那日你被赌坊的人揍成了猪头,我倒想问问你是何等滋味?”
余长宁见丝毫没有和解的可能,不怒反笑:“你真的很想知道是何滋味?”
“对,我长这么大,还未被人这么打过,自然是好奇了,哈哈哈哈。”
高寿的笑声还未落点,余长宁脸膛一黑,右拳如同蛟龙出海般突然挥出,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他早已是憋上了一口怒气,虽然手无缚鸡之力,拳头却丝毫不留情,一拳方罢另一拳又接踵而至,打得那高寿是鼻血四溅,连声哀嚎,倒在地上翻滚后退。
另外三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愣怔住了,显然没料到余长宁会突然对高寿大打出手。
眼见他又要朝高寿追打,余长静急忙冲上来拉住了他的手,惊声叫道:“二哥,你疯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
余长宁转过头来一脸无辜道:“刚才你也听见,是他想知道被打是什么滋味,我好意帮他一把,难道有什么错?”
余长静闻言一噎,这打人明明是二哥的不对,却让他说成了助人为乐的善事,而自己竟找不上一句反驳的话来。
那高寿乘机从地上爬起,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惊怒交集地吼道:“余长宁,你竟敢打我,你你你,等着,我非要让你好看不可。”说罢,一瘸一拐地狼狈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余长宁摇着头喃喃自语道:“唉,现在的人可真奇怪,非要想知道被人打是什么滋味,不知今天是不是遇到了变态。”
待他话音落点,另三人突然觉得遍体生寒,不约而同地在风中凌乱了。
“对了。”余长宁像想起了什么似地将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我记得刚才好像还有人说羞于与我这种小人为伍,也不知有没有听错?”
胖子庞员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突然听余长宁如此说,脸色立即刷白,肃然道:“对了长静,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报名吧!”
香儿闻言长叹一声道:“咱们只有四个人,还报什么名呢?连赛场也进不去的。”
闻言,余长静俏脸发白,娇小的身躯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第十六章 邀人参赛
见余长静此等模样,余长宁心里不禁生出了几丝内疚,语带歉意道:“长静,对不起,一个男人总有那么几秒钟把持不住自己,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
余长静倒是长吁了一口气,竟对他笑道:“二哥,咱们不能参赛就算了,我知道是那高寿先出言侮辱你的,我并不怪你。”说罢,她又颇为神秘地压低声音补充道:“其时我也想凑他很久了,谢谢你帮我出气。”
余长宁听完心头一暖,挠了挠头发建议道:“要不咱们随便在街上找一人参赛,给他报酬便是。”
香儿摇头道:“那怎么行?你以为满长安城都是诗人吗?”
余长宁闻言不禁有些不服,说道:“想我大唐人才济济,我就不信今天找不出一个诗人来。”
言罢转身,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正从他身边走过,想也不想便一拍那人的肩膀道:“喂,兄台,有没有兴趣一道参加赛诗会?真巧我们还有一个空位,只收你十两银子,很便宜的。”
那人蓦然一怔,回过头来,却是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红纱长裙,一头如云长发,雪茸茸的皮裘拥着白中泛红的细嫩肌肤,动人的美丽中带着一股沉静优雅的气质,特别是那一双剪水秋眸,不知不觉便会让人深陷其中。
余长宁显然没意料到不经意间竟拍到一个女子的肩头,见她脸上已隐含怒色,心知古代女子对男女授受不亲看得极重,急忙双手伸出向前摸索,装作双眼无神地开口道:“喂,问你话呢?你在哪里啊?我是瞎子,眼睛可看不见。”
“放心,我马上便叫你真的看不见。”那红裙女子冷冷一笑,伸手便要来叉余长宁的眼球。
“哇,当真是最毒妇人心。”余长宁急忙闪开,愤然道:“刚才不小心而已,用得着如此狠下毒手吗?”
红裙女子冷哼道:“原本我是不想动手的,谁让你又装瞎子骗我,你这人真不老实。”
余长静见状,急忙上前辩解道:“这位姐姐,我二哥刚才是无心之失,我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罪,望你不要见怪。”
闻言,那女子面色稍霁,看了余长宁一眼又是一声冷哼:“算了,我也没打算和他计较,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就此别过。”说完,转身举步欲走。
“姑娘稍等。”余长宁突然出言叫住了她,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装的瞎子?”
红裙女子回身冷冷一笑:“你见我样貌时双目瞪得比牛眼还大,被你骗过便是我笨了。”
余长宁老脸一红,讪讪笑道:“姑娘心细如发,余长宁佩服,既然咱们如此有缘,不如留下姓名,日后也好相见。”
红裙女子刚想说“谁要和你有缘?”,话到嘴边却突然一愣,语带惊奇地问道:“等等,你说你叫余长宁?”
“对,想不到姑娘听一次便记住在下的名字,惭愧惭愧。”
红裙女子冷笑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且问你,那黄金鸭可是由你进行了改良,吃得少监大人是赞不绝口?”
余长宁没想到她竟问了这个问题,不禁微微错愕。
昨日他做那北京烤鸭之事极为隐秘,除了大哥余长致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这女子是如何晓得这件事的?当真奇怪。
心念及至,余长宁依旧面不改色地微笑道:“看来给你情报的人说得不准确啊,昨天的黄金鸭明明是我大哥做出来的,怎么又扯到了我的头上?”
红裙女子显然不信,蹙眉开口道:“你大哥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你休在这里骗我。”
“唉,信不信由你了,不过这是我宾满楼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红裙女子微微一笑:“要不我们两人打个商量,你将那新式黄金鸭的配方告诉我,我便陪你们参加赛诗会,忘了告诉你,小女子文才尚可,必定不会拖你们的后退。”
“咱们各取所需,成交!”余长宁想也不想便已点头。
余长静闻言大急,急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二哥,黄金鸭配方乃是我们余家不传之秘,你怎么能与她做交易?”
余长宁对妹妹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坏笑道:“放心吧,你二哥早已成竹在胸,保管那小妞血本无归。”
余长静蹙了蹙眉头还想说什么,那红裙女子已从怀中掏出了钱袋,笑道:“刚才你说一个空位需要十两银子,我陈若瑶从不喜欢占人便宜,便给十两予你。”
“陈小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了。”余长宁乐呵呵地一笑,毫不犹豫将银子收入怀中,脸上哪里有一丝客气之色。
陈若瑶无奈一笑,却不搭理他,转头对余长静道:“既然已筹够了人数,那我们便走吧。
一进东市,便觉人流似海,接踵摩肩望不到尽头。
好在几人对这片区域颇为熟悉,不走大道而专走小巷,不消片刻便来到放生池边。
东市的放生池乃是引来龙首渠水挖掘而成的人口湖,占地几近500余亩,池畔每隔一丈便种上一株垂柳,每当晚春时节,柳絮飘舞若窈窕少女摇曳曼舞,景色煞是迷人。
眼下虽是早春,却已是柳芽吐绿,池中游鱼点点。
余长宁四下张望了一番,疑惑问道:“喂,长静,这赛诗会是在哪里举行?”
余长静回答道:“在放生池东北,沿着池畔走便是。”
余长宁闻言点头,一行五人毫不停歇,绕着池畔走了一个弧弯,待走到池水西北面时,却是一片林地,其中松柏森森,绿树常青,静怡中透着一丝肃穆。
余长宁还是第一来到这个地方,不免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番,沿着一条碎石小径穿林而过,眼前竟是豁然开朗。
前方旷阔的草地上矗立着一座三层小竹楼,楼前门额龙飞凤舞地写着“天渊诗社”四个绿森森的大字,左右两厢则是六间古朴的茅屋,本色门窗,一派清幽脱俗的出世气象。
在这三排建筑物中央的空地上,则搭上了一个铺着红地毡的木制高台,台下挤满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人群,多是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虽有两百来人,然却丝毫不闻喧哗,人人表情皆是一片肃然。
还未走近,便有一名红衣青年迎上前来,拱手问道:“请问几位可是来参加赛诗大会?”
余长静闻言止步,打量了他一眼,点头回答:“对,我们是瑜林诗社的,该在何处报名?”
这红衣青年面露恍然之色,笑道:“哦,我听过你们诗社的名字,跟我来便是,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说罢,伸手坐请。
余长宁见他年龄大概十五六岁上下,模样颇为俊秀,笑道:“这位兄弟莫非也是天渊诗社之人?当真是年轻有为啊。”
听他如此一问,红衣青年脸上倒是一红,愈发谦逊地拱手道:“在下裴炎,现只是诗社的外围成员,还登不上大雅之堂,兄台谬赞了。”
说着说着,这名为裴炎的青年已带着他们来到高台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