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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猛然一敲桌案肃然正色道:“汗王,微臣觉得大唐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待到我们与薛延陀两败俱伤之日,便是唐军北征之时。”
甄云点头道:“国师说得不错,李世民文韬武略善于把握时机,对于漠南,那肯定是志在必得,目前本王心头有两个办法,供大家参详议论。”
虽然说有两个办法,但甄云却是忧愁为减,娓娓而论道:“第一个办法,两虎相争之计。薛延陀与大唐为之觊觎者,乃漠南草原而已,薛延陀得之可以成为进攻大唐的跳板,而大唐得之则可以将薛延陀抵御于国门之外,汗国夹在两个大国中间,实在如履薄冰两相为难,因此而已,不如放弃漠南草原遗祸大唐,汗国主力军队西去鏖战小可汗拔灼,得胜之后迁所有帐户暂时驻于金山之下,真珠可汗眼见漠南无兵驻守,必定会称势而来攻占全境,这是大唐不愿意看到的,如果让薛延陀得到了漠南,对于大唐的威胁会比昔日的东~突厥更甚,届时大唐一定会尽快出兵,与薛延陀争夺漠南,而我们则可以坐山观虎斗,置身与两国大战之外。”
“好主意!”甄云刚刚说完,穆尔已是高声地赞叹了一句,满脸都是崇拜之色。
余长宁心头一凛,暗暗嘀咕道:甄云不愧是智虑深远,胸有韬略,如此危局之下竟能想到此等妙计,若按照此计实施,大唐岂不是要吃一个大亏?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汗王否决这条计略才是,否者归程又只能遥遥无期了。”
正在余长宁思忖间,芷云出言问道:“此妙计实乃目前最好的办法,为何汗王你却还是犹豫不决,莫非还有什么忧虑不成?”
“对,此计最难一点,乃是说服长期生活在漠南的突厥部落,若要他们放弃家园跟随我们背井离乡,想必很多头人一定会不情不愿,加之大唐以前乃是他们的旧主,秉持的仁政也一直深受这些头人们的认同,如果实行此计,本王担心会激起哗变,使汗国为之分裂,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听完甄云的讲解,耶律宁已是明白了过来,叹息道:“可惜这么一条绝妙的计策,竟是一个下计。”
甄云淡淡笑道:“不错,这是最后万不得已的法子,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是不用考虑实施的。”
及至甄云说完,余长宁心头不由微微一松,开口道,“敢问汗王下一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乃引虎逐狼之计。如今薛延陀与汗国已是势同水火,从真珠可汗东征的声势来看,除非万不得已,他是肯定不会与汗国和解的,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拉拢大唐共同抵抗薛延陀。但是这样一来,免不了与大唐虚与委蛇做出一定利益牺牲,得胜之后说不定还会暂时成为大唐附庸,这也是本王不愿意看到的。”
余长宁顿时意识到了此乃自己绝佳的机会,慨然进言道:“启禀汗王,微臣倒是认为此计可行!为何?常言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凭借一国之力抗击薛延陀二十万大军,不论胜败都是注定失败的结局,倒不如投靠大唐将唐军提前拉入战圈,这样一来不能能够保护自己实力不受到致命性的伤害,而且还能摆脱眼下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困局。”
话音落点,甄云正在思忖考虑之中,耶律宁突然皱眉插言道:“昔日我们煽动东~突厥反叛大唐,又在漠南剿杀唐军十五万,李世民会同意我们提出的和解依附的提议么?”
余长宁还未回答,甄云已是长吁一口气道:“若是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如果是李世民,我相信他会的。”
“啊,为何?”耶律宁顿时惊讶一问。
“历来英明之主,虽然不会遗忘邦国仇恨,但也绝对不会睚眦必报,纠缠不休。国与国之间时而为敌,时而结盟的情况太多太普遍了,为了利益,即便有着刻苦铭心的深仇大恨,两国君主也能坐在一起抛弃前嫌和好如初,否者战国时期的苏秦张仪之流,怎能凭借合众连横之道改变天下格局?对于大唐来说,最好的局面无非是薛延陀与汗国两败俱伤后再行出兵,但是我一定不会遂了李世民的心意,要么答应汗国的依附出兵相助共同抵抗薛延陀,要么汗国举国迁往金山之下,将漠南草原让出来送给薛延陀与大唐,让他们两虎相争,我相信凭借李世民的智慧,他一定懂得该如何决断。”
及至甄云说完,大帐中唯闻一片喘息,众人的双目都是为之亮了。
冷静的算计,精确的剖析,狡诈的对策,敌我互换的思虑,利害纠葛能够权衡算计到如此地步,在此等危局之下亦能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甄云的智谋实在惊绝天下,堪称天下大器局,即便身为女子,也诚为雄杰之冠。
而且,这样让天下人都为之惊艳的奇女子,竟对自己有着深深的爱恋。想到此点,余长宁便不禁有些得意的飘飘然。
见大家都是良久未言,甄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国师,你认为这两个计划,我们该如何决策?”
余长宁正容道:“汗王,不管是两虎相争,还是引虎逐狼,当以汗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微臣认为拉拢大唐共同抵抗薛延陀,乃是目前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微臣倾向于第二种。”
甄云转头问道:“耶律将军,你的意思如何?”
耶律宁心悦诚服地抚胸道:“微臣赞同国师之言。”
“芷云将军?”
“微臣亦赞同国师!”
“穆尔将军?”
穆尔憋直一笑道:“权衡算计这些我都不太懂,既然大家都倾向于第二种办法,那我也随波直流地同意。”
“好,”甄云霍然起身道,“那就先向唐朝派出密使,将我们的条件带给李世民,看看这位伟大的天可汗要如何决断了。”
向大唐派出密使的同时,甄云也没有闲着,各项战前准备紧锣密鼓地进行了起来。
首先面对由拔灼带领的薛延陀右路大军,甄云派出骑兵两万迎敌,这支骑兵主帅由耶律宁担任,耶律宁乃是甄云麾下首屈一指的大将,将西面战事交给他,甄云还是较为放心。
至于东面进攻室韦的曳莽大军,甄云责令契丹可汗大贺固哥引兵支援,不求获胜但求不败,以减缓真珠可汗对正面战场的压力。
而对于真珠可汗带领的十万中军,甄云则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敌不攻我不动,将剩余的四万骑兵固守在阴山一线,好在真珠可汗越过边界便扎下营寨,并没有乘势攻来,反倒是东西战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期间,远赴薛延陀去寻找余长宁的苏紫若与秦清归来了,眼见余长宁安然无恙,两女都是激动不已,特别是苏紫若,与爱郎已经大半年未见的她更是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目前苏紫若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武功也恢复了昔日的巅峰状态,即便是瑶瑶与秦清合力攻来,也只能堪堪与之打个平手而已,好在这段时间三女关系甚笃,在远离江湖是非的薛延陀关系已是亲如姐妹,不由让余长宁老怀大慰。
而有三女保护,丝毫不会武功的余长宁顿时变得安如泰山,除非遇到欧宁羽、武不破那般高手,否者外人极难取他性命。
……
秋风肆掠,吹黄了摇曳的苇草,一支马队正在草浪中飞速前进着。
疾行一夜,马队骑士已是疲惫不堪,当领军校尉下令休息一个时辰的命令传来,骑士们顿时欢呼了一声,翻下马背倒头便睡,不小片刻便已经鼾声大作。
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骑士们,领军的折冲都尉薛仁贵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暗暗叹息道:国事紧急,余兄弟身在突厥汗国危机丛丛,不得已日夜赶路,真是幸苦这些弟兄们了。”
两年的时间,原本有些青涩木讷的薛仁贵已经改变了许多,跟随李靖修习兵法结束之后,他又跟随大唐西征大军征讨西突厥,屡立战功多有功绩,目前已成为了大唐岐州折冲府的折冲都尉。
虽然只是一个从四品下的武职,但现在的薛仁贵正值人生颠峰时期,有勇有谋能征善战,这次更被李世民钦点成为护送使臣前往突厥汗国的护卫校尉。
原本对于这次任务,薛仁贵是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听到使臣乃是朝廷新任的鸿胪少卿狄知逊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在并州的时候,狄知逊与余长宁可是有着很好的交情,余长宁的朋友便是薛仁贵的朋友,所以他接下了任务。
当李世民告诉两人,这次不仅要争取与突厥汗国达成盟约外,还要接回假意投敌的余长宁驸马时,薛仁贵又惊又喜,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第744章 谈判开始
余长宁对大唐的背叛一直是薛仁贵的心头之刺,为了拯救他的家人,薛仁贵与罗瑜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劫法场,虽然后来事情败露被苏定方发现,然而在薛仁贵心中,始终都有着一丝遗憾愧疚。…叔哈哈…
然而令薛仁贵没想到的是,余长宁竟是身负天子密令假意投诚,现在功德圆满将欲归国,得知如此消息,薛仁贵恨不得生出翅膀立即分到漠南去,将受尽千难万险的兄弟尽快接回来。
对于这次出使,鸿胪寺少卿狄知逊却是另一番心思。
年前因为鸿胪寺卿李白药告老还乡,鸿胪寺无人主事,所以朝廷将他从代州刺史的任上调回朝廷上任鸿胪寺少卿。
鸿胪寺主管天下四夷诸事,同时也负责出使他国,狄知逊此行自然是正当其所,然而面对复杂纷乱的局势,他不仅要与突厥汗国达成盟约协定共抗薛延陀,而且还要将余长宁平安护送返回大唐,其中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一路上狄知逊皆在思谋办法,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想到了一条妙计。
计划厘定,狄知逊心头不由放松了下来,走出马车问道:“薛校尉,不知突厥汗国王庭还有多远?”
薛仁贵策马上前拱手道:“启禀大人,末将从未来过漠南,所以对于此地地形并不熟悉,按照地图所示,我们已经渡过了金河,按照行进马速,应该七天之后能够抵达突厥汗国王庭。”
狄知逊重重点头道:“好,希望校尉合理安排行进日程,不要让我们英雄余驸马等久了。”
“末将遵命。”薛仁贵立即亢声应命。
一个时辰之后,马队再次出发了,犹如一支利箭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
大战伊始,要做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不仅余长宁忙的是不可开交,就连甄云也只得整日留在王帐之中处理军务。
此刻,余长宁正在替甄云代拟一封敕令,用于褒奖耶律宁大军与拔灼第一次交锋的大胜,写到酣处不由提笔如飞,漂亮的大字龙飞凤舞般地出现在了案面的羊皮纸上。
正在此时帐外马蹄声响,一名传令骑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抚胸禀告道:“启禀汗王,唐朝使臣鸿胪寺少卿狄知逊率领百余骑兵越过金河进入我方领土,这是他们递交的入境文书。”
话音堪堪落点,余长宁手中的毛笔微不可觉地抖动了一下,好在甄云此刻视线落在了传令骑士身上,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拿上来便可。”
当听见汗王的命令后,传令骑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漆封口的信件,毕恭毕敬地放在了王案之上。
甄云撕开信封抖出宣纸细细察看,余长宁虽然好奇其中内容,然而却不能逾越上前与她共睹,只得耐下性子等候着。
及至看完,甄云原本紧蹙的眉头为之松开,淡淡笑道:“国师,虽然大唐的文书中只说派鸿胪寺少卿狄知逊前来出使,然而本王猜想,李世民应该对我们的提议颇为意动,否者也不会派堂堂的鸿胪寺少卿前来,你说对吗?”
余长宁起身笑道:“汗王说得不错,鸿胪少卿乃是鸿胪寺副职,除非重要的出使,否者一般不会出使他国,从来使的分量上来讲,签订任何盟约都已经够了。”
甄云长吁一口气道:“那好,就让我们扫席以待,等候这位少卿大人的来临。”
七天之后,狄知逊与薛仁贵两人终于来到了突厥汗国王帐。
望着阴山脚下连绵无尽的白色帐篷,狄知逊不由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薛仁贵轻声道:“薛校尉,是死是活就看此一举了。”
薛仁贵正色抱拳道:“大人放心,即便战至最后一卒一兵,薛仁贵也会保护大人与余驸马顺利离开。”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狄知逊早已经将这位既谦虚又豪爽的青年校尉视为兄弟,加之两人又曾经在并州共度为难,且还一并返回长安,所以关系自然是无比的亲密。
他重重一拍薛仁贵的肩膀,突然以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低声道:“薛兄弟记住,能否完成两国结盟迎敌尚算其次,重要的是我们要将余兄弟救出来,目前他的细作身份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一定不要走漏了消息。”
不称校尉而唤兄弟,狄知逊显然是站在朋友的身份上对薛仁贵说的此话,薛仁贵心头一阵感动,点头道:“末将省得,若是不能将余驸马平安护送回国,薛仁贵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