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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得好惨啊!”随着一句低沉阴冷的声音,原本躺在地上的余长宁猛然坐了起来,脸色惨白得吓人。
一阵冰冷倏忽漫过身心,杜禹英骤然生出了一阵身临悬崖绝境的眩晕,眼晴内尽是恐怖之色,颤着声音道:“你你你……怎么了?“
“我死得好惨啊!”余长宁又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气氛诡异而阴森。
杜禹英虽然不信鬼神一说,但毕竟是一个弱女子,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形忍不住大是恐惧,想要抬起右手射出袖箭,却发现浑身冷冰冰僵硬得根本无法动弹。
余长宁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哀嚎道:“我是鬼,我是刚死不久的新鬼,是谁杀了我,我要报仇!”
杜禹英拼命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刚才不小心而已。”
余长宁尖声道:“就是你,我认得你的样子,杜禹英,你拿命来!”
言罢,他阴沉一笑犹如山野枭鸣,张开双手以手成抓,一蹦一跳地朝着杜禹英扑来。
杜禹英陡然一声惊叫,正欲转身而逃,突然看见月光将余长宁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顿时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怒声道:“鬼是没有影子的,你这恶贼竟然装鬼骗我,看我不好好你收拾你!”说完抬起袖箭作势欲射。
余长宁本只是想与她开开玩笑而已,一见这**又要发射让自己为之忌惮的袖箭,立即一个难看的懒驴打滚慌忙避开,又惊又怒地开口道:“哇,你这女人真是狠毒,竟连鬼都不放过!”
见他果然是吓自己,杜禹英心头反而一阵放松,冷哼出声道:“即便真的是鬼,我也要收了你这小鬼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用得了如此狠毒么?”余长宁顿时为之气结。
“哼,谁让你刚才那般说我。”杜禹英冷冷一句,接着正色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明白?”
“但是我的事却需要你的帮助。”余长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我的脚扭了,而且后背好像也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能否请美丽善良的军师大人扶我回营?”
杜禹英闻言一愣,一脸不信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休想再来骗我!”
余长宁一脸郁闷道:“刚才装鬼说假话你深信不疑,现在是人说真话你却怀疑不已,我怎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杜禹英见他口气不似作假,迟疑问道:“你真的扭到脚了?”
余长宁肯定点头道:“是刚才踩滑滚下堤坝的时候扭到了,你难道没注意我装鬼吓你的时候都是一蹦一跳的么?早知道我就应该装僵尸了,这样更贴且一点。”杜禹英为之气结,冷冷道:“你扭到脚关我什么事,要回去自己爬回去,我走了!”说罢冷冷拂袖而去。余长宁望着她的背影一阵哭笑不得,只得感叹一声“最毒妇人心”。
第八五五章 奇思妙计
离大营的灯火已是越来越近,杜禹英原本急促的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就这样将余长宁丢在那里,究竟妥当么?”心头默默地思忖了一句,杜禹英俏脸上更显犹豫之色。
虽然那恶贼损坏了自己视若性命的扳指,但是当时他也只是不小心而已,况且事后也很诚恳地向着自己道歉赔罪,刚才就这样不理不睬地离开,是否真的有些太小心眼了?
想到这里,杜禹英心头的犹豫更甚,站定思忖半响,终于咬了咬贝齿转身返回。
来到时才与余长宁滚下河堤之地,余长宁正一个人坐在草堆边发呆,脸上满是凝重思索之色。
“喂,你傻了么?”杜禹英低声说得一句,表情一脸的不情不愿。
余长宁愕然转过头来,展颜笑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杜禹英绷着小脸道:“好歹你也是济州治水大臣,若将你丢在这里被野猫野狗叼去,整个济州岂不是群龙无首?为了济州的百姓,本小姐只能免为其难地将你扶回大营。”
余长宁伸出手来笑道:“难得军师如此好心,那么本官同样也勉为其难地让你扶一下。”
见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杜禹英顿时为之气结,冷声开口道:“上次打赌我欠你一个承诺,今晚也算是替你做了一件事,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
余长宁摇头道:“不行,那个承诺可要到关键时候才能使用,现在用来太可惜了。”
杜禹英气咻咻地威胁道:“你若不同意,那我就只得将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喂!我真的走了?”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只怕现在军师舍不得将我丢在此地,因为我已经想到了筑堤的办法了。”
话音落点,杜禹英陡然瞪大了美目,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回到军帐,余长宁立即吩咐吏员将几位驸马,还有充当各乡民夫头目的里正们全部请到大营,开始商量筑堤之事。
被人从熟睡中叫醒,不少人都睡眼惺忪犯困不已,余长宁吩咐吏员端上凉茶,一人一碗喝下去凉气透顶直渗心脾,困乏顿时烟消云散。
余长宁端坐案前拍案高声道:“诸位,深夜将大家叫来,乃是因为本官已经想到了筑堤的法子,所以商议一番看看是否可行。”
闻言,帐内众人露出了惊讶之色,瞬间全都又变成了振奋激动,萧锐兴奋莫名地问道:“不知是余驸马想到了什么办法?”
这一问也是众人心头所想,一时间帐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余长宁的身上。
余长宁微笑开口道:“这个法子得来也算偶然,以前我曾听说过一个筑堤的故事,相传某县通往外界的一条主要道路因为被浅水浸漫,没有陆路可行,所以百姓出行一直不是很方便,几任县令都想筑一条长堤通行,但是由于淤泥不散不干,所以一直都无法成功。”
说到这里,余长宁笑问道:“同样也是淤泥之上无法筑堤,他们的情况是否与我们修补黄河大堤大同小异?”
杜禹英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很相同,这个故事应该还有后文,不知道该县是如何解决这一难题的?”
余长宁淡淡笑道:“后来有人向县令献计,在水中用粗竹席和干草做一堵墙,具体方法是把竹席、干草插成两行,两行之间距离三尺,距这堵墙六丈远的地方又作一堵,作法与刚才那堵墙相同,把水中的淤泥伴以沙石填满两堵墙之间,淤泥之水透过草席渐渐渗透而出,等到淤泥干了,便形成了一道六丈堤坝,从今以后往来就通行无阻。”
这个法子是余长宁穿越之前在电视中看到的,说的乃是宋朝之时苏州修建到昆山的大堤的故事,刚才无意间突然记起,顿觉得可以按照这个方法学习利用,从而修复眼前的黄河大堤。
杜禹英听得美目一亮,赞叹出声道:“淤泥筑堤,实在匪夷所思,加之又在淤泥之上修建,当真是巧夺天工。”
一名老里正突然起身开口道:“余大人,虽然这个法子不错,但却有一个问题,淤泥风干所耗时间甚久,而现在留给我们的只有不到九天时间,如何能行?”
余长宁自信开口道:“为了加强淤泥堤坝风干速度,本官已想到办法,这次筑堤不能以修复缺口为主,而是围着缺口两端建造一个马蹄形的弧形堤坝,其后用点燃的草料烘干淤泥堤坝,不知杜博士以为如何?”
余长宁从未修筑大堤,心里不确定之下所以才向杜禹英询问。
杜禹英点头道:“若是如此,这个法子的确可以解决当下困难,虽然这道淤泥大堤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但我们目前所需要的,正是解决这种燃眉之急,至于新的堤坝可以等到枯水期来临之时再行修建。”
听见杜禹英赞同,余长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拍案定策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好,从明天开始就依照这个方法修筑大堤,希望各位里正带领民夫们加快修筑进度,一定要在关闭水门洪水暴涨之前完成大堤修建。”
翌日旭日方升刺破云霞,黄河大堤已是大大地喧嚣了起来。
昨夜回去之后里正们按照余长宁的部署要求,立即开始收集粗竹席和干草。
粗竹席民夫大营就有很多,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收集了一大堆,而干草料更是多不胜数,所以到了清晨,两样事务都已经准备齐全。
随着余长宁的一声令下,决口两端开始忙碌了起来。之所以从两端同时动工,乃是因为凡治河工程,无论是筑坝、围堤、围堰,均从两岸或两头动工,其后逐渐向中延伸,于后期形成对接之缺口,这次修补黄河大堤同样也是采取的这个方法。黑乎乎的浅滩淤泥上,民夫们开始用粗竹席和干草料做墙,三万民夫同时动手,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已将草料竹席布置完毕。
第八五六章 洪水无情
下午,民夫们开始在两堵墙前填装淤泥和沙石。( 就爱)
黄河含沙量巨大,加之这段时间治水时投入了不少沙袋进去,所以决口处的淤泥又深又厚,民夫们肩挑车推同时动手,有人挖泥、有人运泥、有人砌墙,忙碌的是不亦乐乎。
前几天为了堵塞缺口,杜禹英万般无奈之下使用了沉船之计,对于是否搬走沉船残骸,余长宁也是考虑了良久,始终没有一个决定。
将这个疑问告诉杜禹英之后,杜禹英却不以为然地开口道:“沉船残骸就留在淤泥中便可,反正也不碍事,不必为此大动干戈,当下还是应该以修建堤坝为主。”
听军师都如此说了,余长宁自然没有异议,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忙碌了整整一天,一道六丈宽的堤坝已经成形,堤坝左右两端连接黄河堤坝缺口形成一个马蹄形的形状,虽然修筑得很是仓促难道,但依旧让所有人为之兴奋不已,筑堤取得了初步成功。
其后,余长宁又吩咐民夫们在堤坝周围堆置干草柴薪,准备用熊熊大火烘烤湿漉漉的大堤。
火苗刚一点燃,立即借着河风蔓延开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堤坝,四周温度霎那间高得惊人,即便隔了大火足足有一箭之地,余长宁也感觉到了滚滚热浪席卷而来。
这一通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方才减弱变小,余长宁又吩咐民夫们准备柴薪干草,继续进行第二轮的烘烤。
接下来的七天里,所有的工作都以烘干堤坝为中心,来来回回烘烤了数十次后,原本软乎乎的堤坝水分尽褪,终于变得结实坚固了起来。
虽是如此,余长宁不知堤坝是否能抵抗洪水,为求稳妥,与杜禹英商量后吩咐民夫制作了数个用于封堵小型决口的埽由。
这埽由乃是以梢料、苇、秸和土石分层捆束制成,按形状可分为磨盘、月牙、鱼鳞、雁翅、扇面等模样,按作用又分为藏头、护尾、裹头等多种,埽工就地取材,制作较快,便于应急,且埽由所包裹的秸草可以缓溜、抗冲刷、留淤,特别适用于多沙河流防洪治水,用在黄河抗洪正当其所。
诸事准备妥当后,余长宁立即下令身在阳谷县的赵满志关闭水门。
将近十天时间,蓄水洼地早就水满为患,赵满志正在着急当儿,闻讯立即下令关闭水门。
巨石铸成的水门轰隆隆关闭将黄河之水与平原阻挡开来,如此一来,阳谷县下游河水立即暴涨,卢县黄河大堤自然是首当其冲。
看着汹涌洪水滚滚滔滔而来,余长宁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上,淤泥制成的大堤是否有作用,只能在此一举。
暴涨的洪水来回冲刷着新建的大堤,所有人全都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没有一个人喧嚣吵闹,也没有一个人高声议论,长长的大堤唯闻黄河水浪以及民夫们的轻轻呼吸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洪水虽然没有息止,但堤坝依旧坚实有力地将洪水紧紧地阻挡在了外面,任凭浪潮冲刷。
见到新建堤坝能够抵御洪水,余长宁终于放松了心头一直绷紧的心弦,连日来的疲惫困顿也是随之席卷而至,在吩咐巡夜民夫密切关注水情变化以及堤坝情况后,他回到大营准备好好地休息一番。
谁料刚睡下不久,响亮的铜锣惊慌地敲击了起来,这段时间由于心神高度集中,余长宁已经习惯了浅睡,听到锣声立即犹如被马蜂蜇了一般瞬间就弹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就开始穿衣着装。
刚穿好衣服,一名吏员急慌慌地进来禀告道:“大人,新建堤坝出现渗漏缺口,目前情况甚危。”
余长宁一听心头陡然一跳,脸色也是随之沉了下来,急忙出帐前去察看。
来到渗漏之处,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周围一片晕黄,余长宁接着火光一看,果然有一段大堤正在渗漏水流,情况岌岌可危,说不定马上就有决堤的危险。
正在打量间,杜禹英也是疾步赶至,张口便问道:“情况如何了?”
余长宁手指一指堤坝沉声道:“渗水较为严重,这段大堤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洪水冲塌,但是好在也只有五六丈的长度,动用埽由应该可以封堵缺口。”
杜禹英点点头,正色开口道:“那就立即准备埽由,应对不测之危。”
两条粗长的埽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