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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晋阳公主的病情拖不得,余长宁下令骑队昼行夜宿几乎是日行两百余里,一路上除了睡觉便是赶路,顺着通往西域的弛道向着昆仑山疾行。
这条弛道乃是昔日汉朝所建,虽没有中原官道那般宽敞,不过好在数百年来往返西域的客商络绎不绝,弛道并不荒芜,一个月的时间马队过成州、渭州、兰州、缮州、甘州,进入了肃州地界,昆仑山已是遥遥在望了。
余长宁驻马瞭望,只见淡淡白云下,雪峰迭起刺破青天,大山层叠连绵,仿佛一根根支撑蓝天的巨柱,于苍茫天地间生发出一片巍巍霸气,山岳雄壮,实在是美不胜收。
唐朝人口中的昆仑并非后世的昆仑山,而是指酒泉正南祁连山主峰一带白雪皑皑的高峻群山,根据《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这是古代人对昆仑山的最早认识,李泰更在其编撰的《括地志》中明确写到:“昆仑在肃州酒泉县南八十里”。
余长宁并未前往肃州州府酒泉,而是直奔昆仑山而去,这日到得山下县城,却意外地发现肃州刺史王仁表竟在此等候。
一见余长宁,王仁表立即拱手一礼道:“启禀驸马爷,数日前朝廷曾送来加急文书,让下官在此等候驸马爷一行,并听从你的安排。”
余长宁知道必定是李世民怕他们人生地不熟,所以派王仁表前来接应,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王大人,将士们一月奔波疾行数千里,现在早就已是疲惫不堪,请你即刻令人准备膳食,并在城内安排住宿。”
王仁表拱了拱手,立即应命而去。
眼见终于平安抵达了目的地,余长宁不由长吁了一口气,问旁边的柴秀云道:“不知晋阳公主这几日情况如何了?”
柴秀云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公主殿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得尽快入山才是。”
余长宁颔首同意,轻叹道:“明日我们便前往昆仑剑斋,一定要请得欧宁羽救治晋阳公主。”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颇有渊源
夜晚,王仁表令人杀鸡烹羊款待余长宁一行。 ……
余长宁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都是冷餐战饭干饼酱肉果腹,今日抵达目的地之后紧绷的心绪放松,自然开怀痛饮吃喝不断,除了柴秀云还有几分贵族吃相,将士们几乎都可以算的上是狼吞虎咽了。
而最让王仁表为之尴尬的是,这些来自京师的客人们对他精心准备的歌舞也视而不见,眼中似乎就只知道美酒食物,一时间,肃州前来陪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吃罢晚膳,将士们散去休息,余长宁沐浴之后毫无睡意,一个人踽踽独行在了驿馆后院之中。
望着挂在昆仑之巅的玄月,余长宁心绪飞了好远,想及要不了多久便能看见苏紫若,他的心情便止不住的兴奋。
伊人白衣似雪、长剑矗立的身影恍如就在眼前,想及自己与她的一番纠葛,余长宁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笑容,苏紫若秉性虽是清冷淡薄,然在自己面前,她却时不时表现出一种让人为之融化的火热,光凭在突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就足以令余长宁为之感动不已了。
正在悠悠思忖间,柴秀云转过走廊也是进入了后院,两人在这里相遇,皆是为之一愣,柴秀云笑道:“原来你也睡不着么?”
余长宁指了指院中的石桌石凳,示意一起落座,柴秀云犹豫了一下,终是坐在了桌前。
大概是刚沐浴的关系,柴秀云并未穿着这段时间惯穿的甲胄,而是简单的素衣长裙,此际夜风袭来带飞她那披散着的长发,皂角的香味扑入鼻端,不禁余长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模样,柴秀云不解其意,问道:“你干什么?”
余长宁知道自己如果实话实说,只怕这小~妞便会立即发飙。便打着哈哈掩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平安抵达昆仑,很是高兴而已。”
柴秀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继而蹙眉说道:“现在唯一可虑的,便是昆仑剑斋是否会出手救人。”
余长宁闻言愕然,奇怪道:“我们不是有陛下亲自写给欧宁羽的书信么?难道像来慈悲为怀的昆仑剑斋,竟要见死不救不成?况且你我皆为朝廷命官。难道区区一个山野门派还敢拒绝朝廷的旨意?”
“余驸马如此作想,那就想得太简单了。”柴秀云摇头一叹。言道,“昆仑剑斋虽是武林门派,然而却是与世无争的清修之地,在北魏年间,景皇帝征伐叛乱战于酒泉,其后不甚兵败幸得昆仑剑斋所救,那时候李家便欠下昆仑剑斋一个人情,所以对于昆仑剑斋,李氏族人都是非常尊敬的。”
余长宁知道柴秀云口中的景皇帝便是皇室先祖李虎。了解地点头道:“原来竟有如此渊源,怪不得你会这般郑重其事了。”
柴秀云轻轻一叹,说道:“而且昆仑剑斋在正道武林中也是有着超凡的地位,昔日隋末魔教乘乱肆掠天下,剑斋传人欧宁羽带领正道人士多番激战魔教,这才保得了天下武林的稳定,所以见到天尼前辈和欧宁羽前辈。你我都应该以礼相待,知道了吗?”
余长宁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却不好对柴秀云说自己曾不小心得罪过欧宁羽,此番两人相见,也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
翌日清晨,余长宁一行出发前往昆仑剑斋。王仁表知道他们不识得进山之路,细心地安排了一个机灵的向导带路指行。
昆仑剑斋尽管超然脱俗,神秘莫测,但也并非设立在深山之中,余长宁听向导说,时常有昆仑剑斋的弟子前来山下县城购买货物,据说进山后只需大半天时间便能抵达斋内。
沿着谷地坎坷前行。快到正午时山路便不能通车马了,余长宁无奈,只得请柴秀云将晋阳公主抱下马车,沿着陡峭的山势朝着正北方那座最高的山峰行进。
绕过满是冰雪的山峰,一片白皑皑的谷地出现在了视线尽头,远远瞭望,谷地内殿阁巍巍薄雾升腾,使之看上去就如同九天上的帝王宫阙一般。
余长宁手打凉棚遥望半响,问那向导道:“那里莫非就是昆仑剑斋?”
向导点了点头道:“回驸马爷的话,那的确便是剑斋,我们如果再往前走,想必便会碰见昆仑剑斋的外围警戒弟子,因为一般人是绝对不允许入内的。”
余长宁轻轻颔首,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走得没多久,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两名白衣谋面女子已是飘然落下挡在前面,持剑喝斥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昆仑剑斋?“
余长宁心念晋阳公主的病情,也不敢言语得罪剑斋之人,抱拳正色道:“两位姑娘,在下乃是大唐帝婿、襄国郡公、国子监祭酒余长宁,奉天子之命前来拜会天尼前辈及欧宁羽前辈,这是我的鱼符,请姑娘代为通传。”
两女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身材略高的女子接过余长宁递来的鱼符,放在手心中一阵打量,这才冷冷淡淡地开口道:“大人稍等,小女子这就返回剑斋向斋主禀告。”
“有劳姑娘。”余长宁抱拳一拱,叮嘱道:“请姑娘告诉天尼前辈,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请天尼前辈务必一见。”
白衣女子冷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白衣飘动便消失不见。
等得大概大半个时辰,时才前去禀告的白衣女子终于返回,抱拳高声道:“斋主有令,请余大人相见。”
余长宁大喜过望,拱手致谢道:“多谢姑娘。”
白衣女子继续冷冰冰地说道:“不过昆仑剑斋乃是清修之地,且全为女子,大人带来的甲士随从不能入内,请大人理解。”
余长宁洒然笑道:“无妨,军士们在这里扎营等待便可,除了本官之外,就柴将军和晋阳公主同行,一定不会冒犯剑斋的。“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伸手作请道:“走吧,小女子替大人引路。”
余长宁道得一声谢,吩咐罗瑜就地扎营,便背着晋阳公主与柴秀云一道朝着剑斋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昆仑斋主
走过一条还算平坦的山道,昆仑剑斋门坊已是出现在了眼前。
这门坊大概五六丈高,全是用汉白玉雕成,玉柱上还有着精心雕刻的花纹,看上去极为高大气派。
门坊之下,则是用整块青玉打磨而成的异兽,单腿**展翅欲飞,竟与凤凰有几分相似。
余长宁尚在好奇观望,还是柴秀云见多识广,笑问那白衣女子道:“姑娘,这守门异兽莫非乃是青鸾圣兽?”
白衣女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姑娘好眼力,本派镇山圣兽正是青鸾。”
说完,白衣女子突然又添了一句道:“昆仑剑斋乃是西王母的守护者,相传这青鸾圣兽乃是王母之坐骑,昔日青鸾为救西王母于危难,勇斗洪荒恶兽而死,老天怜悯青鸾的忠心,将之快要消散的魂魄封于一柄绝世兵刃之中,而那把绝世兵刃其后改名为青鸾剑,世代为斋主的象征。”
余长宁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一听女子的话,便知道昆仑剑斋必定是利用这些虚无缥缈的神话故事来神化自己,心里顿时是嗤之以鼻。
不过柴秀云却是听得连连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此说来,现在青鸾剑便在天尼前辈手中了?”
白衣女子突然迟疑了一下,说道:“按照剑斋规矩的确应该如此,不过现在却有些例外,青鸾剑并不在斋主手中,而是宁羽仙子的兵器。”
余长宁没有兴趣关心一把剑器的归属,插言问道:”姑娘,不知天尼前辈脾气如何?是否好相处?”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淡淡道:“师傅虽然颇为严厉,然而慈悲为怀,爱护弟子,我们都非常尊敬她。”
余长宁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不知苏紫若姑娘可在斋内?”
一听他问及苏紫若,白衣女子眉头一挑美目闪过了一丝警惕之色,冷冷道:“你问传人的行踪干什么?”
余长宁笑答道:“是这样,我与苏姑娘相识多年,乃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次前来剑斋,自然要拜访传人一番。”
白衣女子神色稍缓,回答道:“刚才我去向斋主禀告的时候,传人正在斋主身边,若现在还未离开的话,大人进去应该可以看见。”
闻言,余长宁心头陡然火热了起来,虽是背着昏迷不醒的晋阳公主,然而脚步却说不出的轻快。
进入斋内,余长宁这才发现昆仑剑斋处于一片山峦包围的谷地之中,出口乃是刚才走的那条青砖大道,若有外敌攻来,便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可见将昆仑剑斋建在此地的先辈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步入宽阔的广场,一尊高大的西王母铜像霍然入目,铜像面容慈祥,嘴角带笑,双手合拢胸前结道家手印,端的是栩栩如生。
广场尽头则是一道二十一级台阶,在白衣女子的带领下徐徐而上,一片巍峨殿阁展现在了余长宁和柴秀云的眼前。
殿阁红墙绿瓦形似皇宫宫殿,不过飞檐却是上翘得厉害,斗拱高高隆起彼此并不相连,风格尤为怪异。
余长宁看得奇怪,柴秀云却是肃然起敬,因为她知道这种建筑风格流行于春秋战国时期,也就是说,昆仑剑斋屹立于此只怕已不下千年。
夕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山头,撒下一片血红的光芒,照得山峦上的皑皑白雪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不知何处传来了悠长沉重的钟声,嗡嗡响动远远荡开。
走到殿口,那白衣女子示意余长宁两人稍等,轻步进去禀告。
余长宁对着柴秀云轻声道:“没想到这昆仑剑斋规矩竟如此多,见斋主就如同我进宫面见陛下一般郑重其事。”
柴秀云莞尔一笑,说道:“只盼天尼前辈能够请出欧宁羽替晋阳公主诊治,那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余长宁扶住昏迷不醒的晋阳公主叹息道:“是啊,公主这般年龄便要遭此等重罪,我看了都于心不忍,但愿昆仑剑斋能够慈悲为怀,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救治公主。”
话音刚落,白衣女子走了出来,轻声道:“两位,斋主请你们进去。”
余长宁点了点头,与柴秀云对视了一眼后,扶着晋阳公主走入了大殿里面。
大殿中青烟袅袅,熏香阵阵,一个不辨年龄的尼姑正坐在正北面的首位,她身着一领毫不起眼的淡蓝色的道袍,手持佛尘面容古挫,此际冷冰冰地盯着来人,神色说不出的严肃。
然而余长宁的视线只在老尼身上停留了一霎那,便被俏立在她身后的美丽人儿所吸引,数月未见苏紫若,她看上去似乎瘦了些,如花一般的容貌,玉一样的肌肤,腰肢袅娜,身材苗条,气质冷艳,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碰撞纠缠,苏紫若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惊喜之色,避开他的视线垂下了眼帘。
见那年轻男子一直“色~迷~迷”地盯着自己徒弟猛瞧,天尼心头陡然升起了一股怒意,只觉此人好没礼数,平静而冷淡地问道:“不知余大人前来昆仑剑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