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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戏?”轿子到了面前,轿子里传出温软的声音,这香更浓了,但并非是女子。
渔嫣勾头往前走了几步,扭头看,只见从轿中下来的男子,长发未束,垂至腿上,一身绯衣,眉目间流光溢彩,但是居然没穿鞋。
“进去看看。”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傩戏的牌子,大步走了进去。
沈清宏醉醺醺地从轿子里钻出来,也跟了进去。
这人,爱好又变了!
渔嫣原不想进去,但是这香味与那晚在山林中所闻到的极为相似。她递给守门的十枚大钱,得了一面牌子,进了戏棚。
这里面是分了高、中、低三个区的,最前面的是贵宾台,摆着实木桌,香茗糕点,瓜子花生。渔嫣的是最后面的位置,是长凳,能得一碗清茶。
傩戏已经开了,戴着各种艳丽面具的戏子正在台上咿呀地唱。这种戏讲的就是色彩斑斓,衣裳、道具、唱腔,皆讲究华丽二字,看得人眼花缭乱,耳中全是这些悠长的唱词。
不过,渔嫣听不懂。
戏子们跳来蹦去,唱了会儿,又有竹竿立于台上,戏子们爬上去,在竹竿上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四周叫好声阵阵,有人开始往台上丢赏钱。
渔嫣盯着那绯衣的男子,只见他不时推一下沈清宏,沈清宏就会打着酒嗝,把大把的铜钱往台上丢,那绯衣男子就会爽快地笑。
突然,那男子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渔嫣。
渔嫣没能及时躲开,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正尴尬时,只见那男子红唇一扬,对她笑了笑。渔嫣无奈,也只好给他回了个笑脸。
沈清宏此时转头看,她马上就端高茶碗,假意喝茶,一口滚烫的茶水才烫到舌尖,台上突然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原来是台上的人在玩火的把戏,一口酒喷在了火把上,火焰腾天而起,居然一直冲到了大棚高高的顶上。
正当众人大声喝彩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火光之中居然出现了几个白骨,大哭着,扑向了台上的戏子。
这变故实在可怕,没反应过来的人还以为是故意的安排,坐在前面的人却已经吓呆了,白骨的利爪从一名戏子的心口直接穿进去,抓出一颗鲜活的心脏……接着,就往台下扑来。
沈清宏才骂了一句,人就猛地清醒过来,想起身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他索性抓着绯衣男子,往身前一挡。
渔嫣见状,猛地冲了过去,把手里的热茶往那白骨的身上泼去。
她怕吗?她快吓死了!但也不能见着这些东西作恶!
白骨受了一击,咯吱地转动脖子,要过来抓她。
绯衣男子一跃而起,转了个身,把沈清宏往白骨身上丢,看他瘦弱,力气倒是很大。御清宏早不是当年健壮的人物,而是重达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压下去,白骨立刻就散架了。
绯衣男子拖着渔嫣就往外跑,还一边大笑,“真有趣,想不到今晚还能遇上这样好玩的事,宏王,你让我挡一下,我拉你挡一下,我们扯平了,明儿我让人去你府上收银子。”
“你给我回来。”御清宏被白骨包围在中间,又惧又怒,嗷嗷大叫。
☆、消除烦恼的办法【58】
戏棚已经被大火吞没,惊呼声此起彼伏,好在白骨并未追出来。
汰州人怕火,这和当年那场惨烈的毁城大火分不开,所以御清晨新建汰州城的时候格外注意,做了好些预防走火的措施。城中大小街,都打了井,随时能拎水扑火。
街坊邻里都赶来了,大火不一会儿就扑灭,只有青烟在袅绕不歇。
渔嫣看站在身边的绯衣男子,生得眉眼俊朗,看人时,眸子里华光溢彩,唇角总是勾着笑,刚中带着柔,暖中带着冷。
“兄台去何处?”他转过头,抖抖袖子,给渔嫣擦额上蹭到的黑污瑚。
渔嫣扮男人,那也是个清秀的公子。
“来闲逛逛。铄”
她笑笑,往戏棚走。因为莫问离对易容越钻研越厉害,吃下他的药||丸,连嗓音都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而且非常自然。现在她就是一把清朗的男声,微低,带着几分清冽。
“你还过去干什么?吃烤肉?”绯衣公子在她身后吆喝。
渔嫣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她以后都不想吃烤肉了!扭头看他,他正微晃着肩,伸着懒腰往前走。宽大的绯色袍子挂在他清瘦的身体上,风一吹,就高掀起,像绯色的蝴蝶翅膀在风里扑打着,而且袍子里没有中裤,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小腿。
这是哪家楼里小倌儿,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
她轻轻摇头,生得如此清秀,做哪行不好呢?若是从小被人拐去……她又紧拧眉,这些事怎么也杜绝不了,朝廷用了极刑,但偏偏还是有人要挺而走险,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更有些人仗些有些权势,偏要在家里养些娈||童以供自己取乐。
若是成|年男子,愿意在一起,渔嫣不管,这是他们的自由。但你要哄骗了小男孩,或者强迫小男孩,那就是该死!
渔嫣抬手闻了闻掌心,没犹豫,跟上了那绯衣男子,他在她掌心里留了若有若无的香,和林子里的香一样。
穿过了一条小巷子,绯衣男子不见了。她停下来,往四处张望,前面是酒馆,胡姬正在载歌载舞,身上带着的数十只银铃儿脆响。
“你跟着我?”绯衣男子的手掌突然搭上她的肩。
渔嫣僵了一下,转头看他,清澈的大眼睛平静地迎着他闪亮的视线,“是。”
“为什么?”他还是笑,但分明已经有些生气了。
“你和御清宏是什么关系?”她直截了当地问。
“什么意思?”绯衣男子松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是他夫人的家姐,”渔嫣小声说:“想知道他对我家妹妹到底怎么样。”
绯玉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指着渔嫣说:“呵呵……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把家里如花似如的姑娘送去有钱有势的男人家里去,还要指望对她好?作梦吧。”
渔嫣等着他笑完了,才认真地说:“人都有身不由已的时候,也有念恋不该念恋的东西的时候,但不管怎么样,都得对自己负责任。”
绯玉笑得更厉害了,前俯后仰,还伸手戳她的脑门,“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做夫子的?我们很熟吗?太好笑了……”
渔嫣脸皮有些涨红,还是强忍着,等他笑完。
为了真相,她什么都能忍!
飞雪落下,被细风卷着,纷纷扬扬地往两个人的身上扑。越来越冷了,渔嫣打了个冷战,继续安静地等着他笑完。
绯玉像是被人点了笑穴,笑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一拍她的肩,大声说:“夫子,我喜欢你,走吧,请你喝酒去。”
渔嫣看得出来,他的笑里没一点快乐,全是失落。
身为男人,做这一行,是耻辱的,尤其是像他这样长得漂亮的,一定有不少权贵趋之若鹜,尊严于他来说,只是一纸皱掉的纸,谁都能用力揉上一把。
他刚刚笑得厉害了,眼角还有眼泪,就像从冰凉的墨玉里渗出的一点玉髓,映着从酒馆里透出来的一缕暗光,闪着诡谲的艳光。
“走了,我最爱在这家吃火锅,他家的酒也好,今日正好我心情好,我作东,便宜你这迂腐的小夫子了。”他一揽渔嫣,带着她大步进了酒馆。
这酒馆属于极普通的,里面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什么人都有,而且多是些粗人,大碗喝酒,大声谈笑,随手能摸前来倒酒的胡姬的屁|股的人,酒兴将致,衣衫大敞,露着长着黑|毛的胸膛。这一切,与穿着华丽的绯衣的他格格不入。
“哎哟,绯公子来了,快请。”掌柜的认得他,赶紧过来相迎,“今儿还带了个朋友呀,这是第一回呢。”
“我刚捡的,他是一个夫子,我也是第一次认识一个夫子。”绯玉笑嘻嘻地,大步往里面走。
这里还有一个小间,比外面人少些,也有十几个,分三桌坐着,正在吃火锅。
“晚上宰的羊,很新鲜。”掌柜亲手把大锅端上来,上面漂着一层辣辣的红油,香味儿十足,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来两坛好酒,要好的。”绯玉大大咧咧地坐下去,又一拽渔嫣,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指着火锅说:“我一个人能吃一锅,你能吃多少?”
“那你好好吃。”渔嫣干巴巴地回话。
“夫人果然迂腐,你应当说,陪我吃,吃两锅。”绯玉冷笑,抓起筷子就开始捞羊肉。
掌柜很快就抱来了两坛酒,给二人满满地倒上十几碗,没错,是十几碗!依次排开,绯玉一碗一碗地喝,每次都是一口饮尽。
烈酒从他的嘴角流出来,顺着他雪色的脖子往下,淌在绯色薄衣上。绯衣前襟没一会儿就浸透了,紧贴着他削瘦的胸膛,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不停起伏颤抖。
渔嫣想了想,也抓起筷子,与人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做一样的事。这东西辣啊!她当时就呛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哈哈,真没用的夫子。”绯玉又笑,手指往她脑门戳,“你说,你一个男人,你这么秀气干什么?”
“你心情不好。”渔嫣按住了他端起的第九碗酒,小声说:“喝太多,只会更加心情不好。”
“谁说我心情不好?”绯玉掀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
“教你一个办法吧,我从小就这样。”渔嫣端起了酒碗,走到窗边,然后仰头喝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用力仰着脖子,在心里默念,我的小肉团儿一定要好好的……,她在心里念完了,脖子往前一伸,用力把酒吐出去,大声说:“妖魔鬼怪,我一口烈酒喷死你——”
身后又是爆笑声,绯玉端着酒碗过来了,喝了一口酒,学着她的样子喷出去,大声说:“行,我今儿心情好,我帮你喷。喷死妖魔鬼怪……喷死那些娘|们……”
渔嫣扭头看他,他肩膀乱抖着,眼睛却红了,赤红赤红的,带着几许狠戾和绝情。而他身上那股香,在酒精的燃烧下,更浓了!
渔嫣咬牙,想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放倒了,抓回去审了再说!心思一动,手指暗中扣了一枚银针,暗自往他背上尾椎骨处扎去。
快扎到他的衣衫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冰凉的眼神让她的动作僵住,冷汗直冒。
“你爱过人吗?”
出乎渔嫣的意料,他居然问她,爱过别人没有?
“爱过。”
渔嫣轻轻点头。
“他爱你吗?”他又问。
渔嫣又点头,“是。”
“那她一定是个贤惠的女人吧。”
他把酒碗用力丢出去,远远的,传来一声惨叫——
“哪个该死的用碗丢老子的脑壳!”
他又笑了起来,指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大声说:“你看,这就是人生。”
渔嫣没笑,他说得很对,这就是人生,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倒霉。但要看你,怎么从这挫折里走出去。
“你和你的恋人……有矛盾了?”渔嫣又悄悄伸手去刺他。
他转过身来,又让她的动作僵住。但他没看她,只一字一顿地说:“没有矛盾,我能为了他,作一切的事,伤天害理,以后进地狱也不怕……”
渔嫣收回了手,认真打量这男人。
“绯玉,你怎么又喝这么多!”怒斥声从窗外传进来,渔嫣往外看,一辆小马车停在外面,一个高大的男子跳下来,快步往这边走。
渐近了,她楞在当场,这人的脸和绯玉的脸,一模一样!
☆、惹火了她【59】
“呵,你回来了……”绯玉看着他,脸色有些冷,“我还以为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回去了。”紫虞扫了一眼渔嫣,瞳中杀机微露,随即抓住绯玉的手腕,把他窗外拖。
“放开我。”绯玉打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让我陪谁,我就陪谁,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赎身,紫大老板!”
他说着,手一挥,拽下了钱袋儿往紫虞身上重重砸去誓。
紫虞没躲,钱袋子打在他的额上,袋子口散开了,一大把金珠四下飞散,有几颗还打在了渔嫣的身上。
她捡起来看,金珠有拇指头大小,上面雕刻着鸟兽,活灵活现。
紫虞的额头被砸破,鲜血一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闭了闭眼睛,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平静地说:“你喝多了,和我回去。”
绯玉的眼眶涨红了,仰天大笑起来,形似癫狂,手指朝着他抖,“我赎身了,这就是宏郡王给我的赎身钱,一颗抵万金,有一百颗,难道还不够?你还想用我赚多少?我的命还给你,你要不要?敦”
“你喝多了。”紫虞跳窗进来,要去抓他的手腕。
“我受够了……”绯玉躲开他的手掌,轻轻合上眼睛,喉结微颤着,眼泪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滚,“紫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