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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坐在地上,哭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没有以后了。”明珠蹲下身子,匕首缓缓下移。她附在梅男子耳畔,“你要了我娘的命,我便要你断子绝孙。”
“你敢,你敢!”梅男子哭喊着,裆下湿了一片,竟给吓尿。他吞着口水,“我……我爹会把你抓到官府,你……你逃不了!”
“是吗?”明珠十分惬意,她拿匕首抵着梅男子的下颌,“你说你爹是暂时忍下这口气呢?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让人家知道他有一个可以去宫里当内官的儿子?”
“你,你。”梅男子结结巴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爹一定会忍下这口气的,一定会的。
明珠的刀再次移了下来,看梅男子的眼中波澜不惊,似在看一死物。她缓缓合起眼睛,手起刀落,梅男子大叫着痛昏了过去。
明珠看着手中那把沾血的刀,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起来,“娘,我为你报仇了,娘……”
第三章
明珠在城门开启的第一刻出了城。
扬州到京城的路不远,明珠并不想到的太快,索性兜个大圈子好领略下自己未曾见过的美景。从南门出来,明珠先过镇江府,再过常州府,在无锡县待了几日便从鼋头渚乘船往苏州行去。
船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因为常年在水上生活,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很是憨厚。一路行来,明珠得知船家常年在外。开春后搭船的人更是多了起来。算来自上次离家已有半月未见妻儿。说这些的时候,明珠觉得船家的眼中似乎含了泪,可再看他转过脸来又是敦厚的笑着。
明珠细细算了一下,自己在这里应该还会待一阵子,住客栈花销大不说,来回路上偶尔乘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想到此,明珠索性与船家打了个商量,将船租了下来,并约定十日后就在租船的地方交船。
船家是个老实人,再加上明珠看来不是坏人,想了想便应了下来,索性连押金都不收,只急忙问着明珠是直接去苏州还是先游周边,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家去。
明珠看他急切的样子,笑道:“这就赶着回家了?”
船家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自然是先送你去的。”
明珠端坐在船头,托腮看着水波不兴。突然转头问道:“船家,你家在何处?”
“枫桥镇。”船家笑笑,“离苏州城不远的。”
“是有寒山寺的那个地方吗?”明珠惊喜的翻了个身,险些从船上翻了下去。
船家看着她拍着胸口后怕的样子,笑道:“姑娘听口音是南人,难道不会水吗?”
明珠吐吐舌头,“谁说南人就要会水?”
“也是。”船家憨厚的笑笑,“只是江南水多,姑娘还是学些好。”
明珠笑而不答,只指着西边道:“就去枫桥镇吧。”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打浆的速度更快了。这就是所谓的归心似箭吧?
明珠也想过学划水的,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怀着她时跳过水,明珠每次把脸埋进水里就觉得要死了一般难受。当时母亲气恼的把她丢进水里,明珠扑腾几下便没了影,吓得明玉再不敢提这事,明珠自然也乐得自在。
明珠知道明玉是为自己好,之后也偷偷跑去水边想学,可每次走近却再拿不出半点勇气来。
算命先生说明珠此生会有一次水患,度得过那是运,度不过那是命。明珠看得开,只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本就无常,既然命由天定,倒不如顺其自然。
到了枫桥镇的时候已是夜半。枫江岸边树荫重重中夹杂着些许羽白,林子里不时传出几声乌啼。明珠瞪大眼睛看着那林子,回头看那船家一眼,指着林子道:“那里白白的是什么?”
船家顺着明珠所指,笑道:“是白鹭。”
“哦。”明珠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我当是乌鸦呢。”
船家一听明珠这样说,不禁笑了出来,“乌鸦乌鸦,自然是黑色的,怎么会是白色的呢?”
“是啊。”明珠佯装叹了口气,“我看着那林子里全是白鸟,结果传来几声乌啼,还当真是见着白乌鸦了呢!”说罢又惹来船家一阵笑。
笑声中,钟声嗡嗡传来,每一下都荡起一阵梵音。船家敛起笑,神色庄严,明珠也忙敛了笑意,起身注视着西方。
钟声每次敲十八下,紧十八下,慢十八下,不紧不慢十八下,来回两遍共敲了一百零八下。在钟声的尾音中,船缓缓靠了岸。
明珠从船上一跃而下,惊喜道:“原来真有夜半钟声,我当张继是骗人的。”
船家将桨放好,又把油灯提出来挂到船篷上站到明珠旁边。没有明珠轻松的神色,反倒凝重的很。
明珠转脸朝船家笑笑,“前人曾写过一首诗。‘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我当时只觉得这诗写得有意境,可我娘说寺里都是暮鼓晨钟,根本就没有什么夜半钟声。当时我还和我娘争论了一番,没想到这夜半钟声到真让我听到了。”
明珠叽叽喳喳说了一通,说罢才发觉船家凝重的神色。
船家盯着西方看了良久,重重叹了口气,“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诗文,不过夜半钟声确实有的。那钟叫做无常钟,专给死人送终的。只怕镇里又死了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呐!”
“啊?”明珠遮着嘴巴,有些不可思议,起初她只当是张继营造出的一个氛围,却哪知那个明珠觉得最美意境背后竟是丝丝缕缕的哀伤。
明珠望着与船家同样的方向,目光所及,天心月圆,渔火在船篷上随风飘摇。乌鸦似有所感,也发出阵阵鸣啼。明珠突然想起了明玉,这一瞬,她仿佛体味到了张继当时沉痛的心情。枫桥夜泊寥寥数字,将美景写尽,亦将心中的愁苦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时的他应该也是失去什么,所以才能在只言片语间轻易的勾起人的愁绪吧?
船家见明珠不说话,以为是姑娘胆小给吓到了,忙不迭的道歉,“姑娘啊,你放心,今晚我守在船边,你别害怕。”
明珠愣了一下,朝船家安慰的笑笑,“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您快些回去陪您的妻儿吧。我不碍事的。”
“真没事吗?”船家有些不放心。
明珠点头,“我还要在这里待些时日,若真害怕,岂不劳你夜夜往这里跑?”
船家想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明珠,“那……那我就走了。”
明珠点点头,又安慰了船家几句,船家才不放心的离开。
船家离开后明珠便回了船篷。暮春的风带了夏季的暖却不缺春风的柔。这时的风是明珠最喜欢的。她惬意的躺在船篷,船内的矮桌上放着船家的妻子酿好的米酒。船家怕夜里凉,特意留下来给明珠的。
明珠从未喝过酒,此时盯着那酒,眼馋好久,忍不住开了封。刚一开封,一股酒香就攀上明珠的鼻尖,口水立刻布满口腔。
明珠吞了口口水,捧着喝了一口,丝丝的甜味和着酒香流转在舌尖,明珠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不觉间头已微微发昏。眼前的小酒坛子也成了重影。
明珠摇头晃脑的晃了半晌,心中清明的很,身子却已软软的躺了下去。她借着最后的力将酒坛子封上,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的时候,江岸一阵喧嚣。明珠昏昏沉沉的醒来,却见天色还暗,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只恨自己贪杯。她支起身往外爬了爬,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么,只觉船身一晃,从外面钻进一个少年来。
那少年穿着不甚华贵,却很整洁。一身青布衣衫挂在身上只觉清爽不已。明珠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不待看清长相,那少年已将身子探了过来,一脸的慌张,“姐姐,有坏人追杀我,你快救救我!”
明珠狐疑的看那少年一眼。那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写着紧张,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明珠,只怕明珠说个不肯,他立刻就能哭出来。
明珠此时稍稍清醒一点,她把身子探出船篷似乎看到林子里人影绰绰,接着惊起一群白鹭。
明珠见状,忙解开缆绳。然后拿着船桨用力一顶,船轻飘飘的的从岸边荡开。接着便看到一群黑衣人气恼的站在岸边,不时喊出几声粗话。
那少年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
明珠睨那少年一眼,“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怎么在外面?”
那少年一敛刚才可怜神色,嬉笑道:“在下慕青,不知姑娘芳名?”
明珠听慕青这样一问,嘿嘿冷笑一声,“刚刚还叫姐姐,得救了一下子就把恩人忘了。”
“哪有?”慕青惶恐的看着明珠,“刚刚惊慌之下乱叫一通,现在放松下来才见了姑娘真容。姑娘看起来这样年轻,怎么会是姐姐呢?算来在下刚才该唤姑娘一声妹妹才是!”
“你!”明珠刚刚才得了便宜,哪知慕青竟几句话便把那便宜讨了回去。明珠指着篷外,气道:“你给我出去。”
慕青一听明珠这样说,气焰立刻弱了不少,他抬眼看明珠一眼,眼圈有些泛红,“你真让我出去吗?”
明珠不答,昂首看着慕青,已经摆明姿态。
慕青叹了口气,蔫耷耷的出了船篷。不及明珠反应,只听扑通一声,慕青竟跳了江。
明珠这下吓得不轻。她立刻冲过去,俯身在船舷。可水面除了荡起圈圈涟漪,哪里有慕青的影子?
“慕青!慕青!”明珠害怕的乱了心神,丝毫未觉船身轻晃,另一头已有人上了船。
慕青压着身子一点点挪到明珠身后,明珠丝毫未觉,犹趴在船舷喊着慕青的名字。
那一瞬,慕青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腾起一股暖意。自母亲去后,这样的感觉很久未有。慕青突然有种想要把面前的女子箍在身边的冲动。
“喂!”慕青在明珠身后唤了一声。明珠未料身后会有人,一听声响,吓了一跳,翻了个身,立刻落了水。她胡乱扑腾着,慕青几次想要去抓她都险些被带进水里。眼看着明珠灌了几口水,力气也越来越小,慕青一伸手,立刻将明珠捞了上来。
明珠趴在船舷喘着粗气,眼睛使劲剜着慕青。她咳了半晌,又吐了好几口水,指着慕青骂道:“我好心好意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我哪有?”慕青委屈的摊开手,见明珠翻着的眼睛里写满委屈,无奈道:“我错了,这总可以了吧?”
“错就是错,什么叫这总可以?难不成是我错吗?”明珠不依不挠。慕青愣了一下,妥协道:“是我错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什么姑娘?刚刚叫我什么来着?就那个我听着顺耳。”明珠得寸进尺。
慕青气苦的看着明珠,见她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只好忍气吞声,“是我错了,姐姐。”
明珠满意的笑笑,这才给了慕青好脸色。
慕青见明珠不再气恼,对明珠道:“你快去换件衣裳,别着凉了。”
明珠戒备的看慕青一眼,慕青忙撇清自己,“你别多心,我是真担心你。”
明珠撇撇嘴,嘟囔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慕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去解腰带。
明珠大惊的躲进船篷,抬手遮着眼睛,“你干什么?”
慕青抬眼看明珠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往明珠身边靠近几分,明珠惊叫道:“你别过来,我会功夫的!”
慕青愣了一下,扑哧笑了出来。他拉过明珠的手,将腰带放在明珠手心,接着背过身去,“你用这个蒙起我的眼,我站到船篷外。待会我若偷看,你便冲过来把我推进水里,这总可以了吧?”
明珠看着慕青的背影,紧抿的嘴掩不去笑意。她拿那腰带在慕青眼上围了两三圈,确定慕青再看不到才放心。
把慕青扶出船篷。明珠赶忙跑回船篷将湿衣服褪下,这才感到现在还未入夏。她匆匆换上干衣服。看着船篷外慕青略显单薄的身影,犹豫着将包袱最底层那件男装拿了出来。
“喂!”明珠轻唤慕青一声,“我好了。”
慕青闻声除去腰带,走进船篷。
明珠将那件男装奉上,“我出门为了方便备了件男装,对你可能有点小,你先将就着穿吧。”
慕青闻言眯眼看着明珠,弯弯的眸子像是月牙。他凑近明珠,温热的呼吸喷在明珠耳边,“你在关心我?”
明珠一阵害臊,她重重推了慕青一把,“谁,谁关心你?”说着把衣服丢给慕青,“爱穿不穿!”
慕青嘿嘿一笑,与明珠相对而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明珠,丝毫不觉失礼。明珠被他这样看着不自在,刚要着恼,慕青突然拿过桨,打水往苏州城的方向划去。
“你要做什么?”明珠惊诧的看着慕青。慕青笑道:“当然是去‘借’衣服喽!”
“到哪里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