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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搞什么啊,刚才还一口一个“慕丞雪”,连名带姓咬牙切齿,这回就换画风了,夫人什么的,叫起还真顺口啊,难不成……他想软化她?想为着龙婆和杠上花打人情牌?想到这里,慕丞雪蓦地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一时还没想好要说的话,却见顾玉麟甫一转身,一只手抖抖抖地捧起了茶盏。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二得先喝杯茶压压惊。
慕丞雪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愣住。
“大哥,这恶奴倒是有副好眼光,也不知是谁教的,想学写字还得用麻坑里出的端砚,可比我们讲究多了。”顾玉犰从来是认为物比人贵,不过也确实是贵,买一个丫鬟打顶是五十两,一块好的端砚起码是三千两,照着从杠上花屋里搜出来的东西,可以买一队小丫鬟打群架了。
现在人赃并获,他更没有情面好讲。
可这一句话又把杠上花的眼泪催了出来,倒不再似先前哭得那么大声。
“相公,这搜出来的三千两有什么说法?是你给的赏钱?”
按照顾玉麟大方阔绰的一惯作派,三千两也还是太多了。多半是这小蹄子最近卖了几件藏品,得来的赃银都还来不及藏就被流花揪了出来。
流花虽立了大功,却不敢显摆,一样老老实实地站着,把眼睛往顾玉麟身上扫。
慕丞雪一发话,几乎所有人都去看顾玉麟的脸色,毕竟,他才是这描金居的真正主人。
慕丞雪拢着袖子,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光是为着这一点,顾玉麟对慕丞雪的好感又是噌噌噌往上涨,压都压不住。
掩住自己的失态,顾玉麟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释放出一丝傲慢,悠然道:“正如夫人所见,东西不是我赏的,是她不问自取,这钱也不是我给的,可说是她自己攒的,至于是怎么攒,便有赖夫人明察秋毫了。”
他锦衣玉带,本就是出尘谪仙的好皮相,如此气定神闲的往桌边一站,竟也有了些气宇轩昂的意思。他个子不矮,挺直背脊之后,也算不上弱不禁风,甚至……还有点扎实的底子,这么一瞧,倒也不像女子了。
慕丞雪见惯了他怯懦胆小的样子,这样一瞧还真是不习惯。
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结果把顾玉麟的脸看红了。
龙婆干嚎起来,杠上花却是真哭了,流风执着根棍子,手心已经有些发红,她还从没这样卖力地打过人呢,可见刽子手的活计也不是寻常人能担得来的。
慕丞雪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顾玉麟脸上挪下来,腹诽了半天,才冷冷地道:“还哭得出声音,那就是打得不够用力罢,流风,你把棍子递给钱钱,由他来打。流月,再去沏壶茶来,姑爷的茶盏见底了。”
顾玉麟被慕丞雪看得心里抽抽,一口气把茶水喝得见了底,这会子正吐茶叶渣渣呢。
流月过来收茶盏的时候,他没忘记向流月温柔一笑,流月吓一跳,便像受惊的兔子般逃走了。
“那还打不打?”钱钱看看神游的男主子,又看看淡定的女主子,接过了棍棒傻举着。
“等夫人来了之后再打。”慕丞雪的茶水也见底了,常妈妈眼尖,伸手拾掇了去。
剩下慕丞雪和顾玉麟并肩站着,两个都不自然。
“夫人最是心善,定不会打错好人,你就是见不得小花好,嫉妒她长得比你漂亮,你一个老姑娘,京里没有娶才赖在我双禧园里,不就是仗着你那老哥哥是大官么?我家二爷命苦,娶了你这么个妖怪……”龙婆啐了口血,只差指着慕丞雪的鼻子骂了。
“你!”顾玉麟一团火气卡在喉头,陡地想起,自己也骂过慕丞雪“毒妇”之类的,顿时俊脸铁青。倒是清一色和十三幺懂事,看着顾玉麟发怒,赶紧跪了下来。
清一色流了一脸泪,轻声道:“姐姐和娘亲都是无心的,二爷明鉴。”
十三幺也大声道:“二爷二少夫人明鉴。”
老虔婆却不懂事,倔强得并不接两个女儿的话,反而将头一昂,直起了身子,冲慕丞雪道:“求她做什么?有本事就打杀了老奴……”
可话没说完,被人从后头猛踢了一脚,“扑通”一下,又趴在了地上。
一双精致的长靴出现在面前,头顶上飘过一声轻哼。
“挡着路,脏了本将军的脚,一大早吵什么吵。”
卫天真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踩着龙婆的背碾了一圈,突然像发现什么新鲜玩意似的,蹲下身子一手擎住了杠上花的下巴,扫了两眼,忽地笑起来:“这丫头不错,不是要发卖么?一百两卖给我,玩腻了之后再送去溅玉楼挂个牌子接客,照估计,不出半个月就能回本。”
杠上花骤然对上卫天真冷冰冰的眼睛,浑身一震,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龙婆挣扎着要起来,被他一巴掌又拍得趴下了。
“怎么样?这门生意不错吧?”他冲杠上花笑笑,才又看向了顾玉麟。
“呃。”顾玉麟对这种事说不上话,溅玉楼那种地方他也没去过,只知道秦楼楚馆也是一门生意,却不是体面的行当。他心里惦记的是与卫小将军的约定,之前知道准夫人是慕丞雪,他便决意不肯洞房,现在知道慕丞雪和那夜救自己离虎口的蒙面女子是同一人,也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对着将军大人食言而肥,会死得很惨吧……
听说溅玉楼也做小倌的生意……
天啊,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夫人呐?但夫人知道了之后会更生气吧……
还有还有,她早就说过,她很讨厌他……
是很讨厌,不是一般地讨厌……
越想越纠结;天人交战中……
“喂,顾二,你怎么了,说话啊?我没动刀动枪,你就吓傻了?”卫天真瞧着顾玉麟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是吓傻了,而是……我真的好饿……”
顾玉麟的肚里咕咕了叫了几声,倒仰天倒了下去,他方向选得好,一截木头似的扑向了慕丞雪。
慕丞雪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扑了个大满贯,流月惊呼一声,和流雪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两人,却不料这位俏姑爷只是看起来瘦,其实却有肉,俩小丫头力气没用到位,反而把自己给带倒了。
主仆四个齐声一句:“唉呀!”便是像叠罗汉一样扎成了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
☆、金玉良缘
慕丞雪没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她没想到顾玉麟这么不经饿,更没想到顾玉麟竟会饿得晕过去,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想这败家子怎么刚才还腿脚发软现在就精神熠熠了?可是下一刻……她就被他扑倒了。
上好的龙涎香包围着她,熏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撑开他站起身来,却不料一双手悄悄穿过腰际,勒住了腰后那一弯美好的弧。
腰间一紧,她的身子也跟着紧直了。
流月撑起身子爬起来大叫:“姑爷!”
钱钱丢了棍子冲上前来哀嚎:“二公子!”
慕丞雪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顾玉麟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依旧是那般娇弱无力,可是手上却越来越紧。
慕丞雪终于回味过来——这家伙是在占便宜!
“你……”你放手!话没说完,脑袋便被他按进了怀里,她好不容易抑止住心中的狂怒,压在她身上的顾二却呼天抢地叫起来。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夫人?都是为夫不好,夫人你千万不能有事!”顾玉麟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头,直着脖子一阵乱喊,没等众位丫鬟婆子反应过来,便抬手将慕丞雪打横抱起,没头苍蝇似的往屋里跑。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有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二脑子坏掉了。好吧,他的脑子根本就没好过……慕丞雪挣扎不过,被他捂在怀里,差点被捂出鼻血。
卫天真站在七八步开外的地方,猛地回过味,丢开杠上花朝顾玉麟怒吼一声:“站住!”
站住!那可是当今圣上看中的女人,怎容得你一介小民染指?
你不能抱啊不能碰啊,你特么不是答应好了不圆房咩?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这一刻,卫天真只想杀了顾玉麟这个二货。
“小姐摔着了,快……快叫大夫!”常妈妈也慌了。
远远瞧着慕丞雪五指苍白地揪着顾玉麟的衣袍,她还以为自家小姐伤得有多严重呢。
“顾……唔!”慕丞雪一句话也讲不囫囵,头昏眼花地被顾玉麟捧进了屋里。
“砰!”眼见着卫天真追上来,顾玉麟干净利落地上了闩。
“顾玉麟你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卫天真被门板拍了一鼻子灰,怒气冲天地跑去一推门,门已经从里边锁住了。
怀里抱着个人,还能腾出手来关门落闩,这臭小子手上功夫不错嘛……居然连他骗了!
卫天真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火花,抬起要就去踹门,却被身后的钱钱拼死抱住。
“顾玉麟,你、你要做什么?”慕丞雪被顾玉麟放在榻上,腰背触及柔软的被褥,神经却绷得比弓弦还直,她从来没跟陌生男子单独相处过,特别是这样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
这就是她的挂名相公?也许还是她必须朝夕相对,忍受一生一世的人?
她原以为他对自己不会感兴趣,原以为自己只要替他管好这个家把表面做得风光就可以了,却没想到不出三日,两人的关系便峰回路转,拐到了一个她看不懂的角落里。
顾玉麟的眼睛炯亮,形状大且圆,天生蕴着三分湿意,看人的目光温柔得可以溺死人。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兴兴头头地立在床边,那双大眼睛便似艳阳照拂之下的一泓秋水,既荡漾又明媚,令人挪不开眼。
但顾玉麟站在床边搓手的动作,怎么就看着这么猥…亵呢?
慕丞雪好不容易将自己从顾玉麟的眼波里挣扎出来,心头蓦地一片哀凉。
是了,她嫁过来了,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是他的夫人,女子出嫁犹如泼出去的水,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平淡日子,更不可能指望着能凭借几包蒙汗药便能打消了顾玉麟的念头。
她往后缩了缩腿,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才将一双冰冷的眸子迎了上去。
“咚!”顾玉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唰!”慕丞雪眼明手快,把他先前放在床上的长剑抱在了怀里。
心头千回百转,全是些古怪念头。
她想起了二哥,想起了朱钽,想起了书籍典册里的零零碎碎的故事。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
可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挫败感却令她无暇再顾及那么多。
心里反反复复叠着那句话: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的,男人只要来了兴致,管不得胖瘦美丑,也管不得喜欢不喜欢,甚至随时随地都可以干那种事。
她如今是他的妻,他完全可以……继续那洞房花烛夜……糟了!
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扣上了剑鞘上的机簧,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去按,机簧却还纹丝不动。
慕丞雪额角慢慢地流下一滴汗。
“丞雪,你、你真香,你用的是什么香料?我怎么从来没闻过?”
顾玉麟家族生意里有五分之一与丝罗香料、胭脂水粉有关的,他搓着手,紧张得没话找话。
他本来是没有恶意的,可是这话落在慕丞雪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分明是一种轻薄。
称呼从连名带姓的“慕丞雪”变成了“丞雪”两字的亲密无间,这个转变太大,她承受不来。
慕丞雪缩在床榻内侧,显然已经退无可退。
“顾玉麟,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不能食言而肥。”
她竭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冷艳孤高,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她,她在发抖。
之前的角色好像颠倒过来了,被那双手掬起的时候,她就恍惚明白过来,顾二是有底牌的。
慌乱之中,她的手曾滑过他的胸膛,挣扎之余,她的指尖掐过他臂膀,他的力气很大,就算是再饿三天,他也能轻松将她搞定。
顾玉麟,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也绝不是表面上那般娇弱。
想到每天晚上要跟一头装成小绵羊的大灰狼同榻而眠,她心底抑不住涌起一股惊涛骇浪。
“把剑放下吧,那把剑已经生锈了,机簧抠不开的。”慕丞雪的反应尽收眼底,顾玉麟看着,心下一片黯然,他叹了口气,“之前的约定依旧有效,我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那天夜里在别院里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他知道了?慕丞雪一愣,随即想到了流雪。呵,真是百密一疏。
是她叫流雪去还银票的,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如果顾二是外间传闻的那般懵懂,说不定还能糊弄过去,偏偏面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