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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能屈能伸这一条,就比许多人强了数倍。
沉吟片刻,苏嫣突然话锋一转,“才想起来,本宫还有事要说于菡婕妤。”
林清清本就如坐针毡,恨不得早些结束,听她点到自家名字,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并不显露,仍是一脉温婉地应道,“贵妃娘娘请说。”
苏嫣愁眉微锁,叹道,“本宫丧子,心中悲切万分,难以解怀。而安乐公主乖巧可人,本宫对她喜爱有嘉,是以向菡婕妤讨过来,养在本宫膝下,聊以慰藉。”
林清清听完,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脱口道,“嫣儿!”
苏嫣睨着,她遂改口道,“贵妃娘娘,臣妾只有安乐一位帝姬。”
“本宫一个帝姬也没有。”
林清清自知失言,下座深深鞠躬,“安乐自幼跟在臣妾身旁,只怕不能习惯。”
苏嫣再道,“本宫的漪澜宫难道比不上瑶莲殿?还是菡婕妤认为本宫会亏待了安乐。”
苏嫣说话时,亏待二字拉的尤为重些,旁人不知内情,可林清清此刻已然懵了神,僵持中,林清清竟是就地跪下,哀求道,“贵妃娘娘如何惩戒臣妾都好,只求不要将安乐带走。”
苏嫣轻哧一声,“何出此言?本宫为何要惩戒于你?”
林清清语塞,再次叩首,苏嫣却不为所动,冷冷丢下一句,“此事本宫心意已决,不过是看在你乃安乐生母,遂知会你一声,也省得旁人说三道四。”
林清清咬破下唇,恨恨地凝着上座之人,那脸庞如此陌生,陌生如初识一般。
苏嫣明白林清清心中所想,想让她顾念旧情,可是旧情,早就被她消耗殆尽,不剩一分一毫了!
众妃见状,不由地皆是私下忖度,嫣贵妃竟对昔日的好姐妹都能如此夺予,更遑论旁人?
遂将方才轻看的心思收了回去,兰小仪脊背发凉,趁着散场时,拉了甄才人快步出殿去了。
日暮时分,便有宫人到瑶莲殿来接安乐。林清清心知求她无用,遂不再抵抗,默默将行头收拾妥当,安乐听到要去漪澜宫心下欢喜,“母妃,安乐能在漪澜宫多住些时候么?”
林清清一愣,“为何?”
安乐便道,“昭仪娘娘待我极好,还做好吃的糕点给我,上次那盘桂圆酥比咱们这里的好吃许多呢!”
林清清将她一推,厉声道,“住口!她现在是贵妃娘了,哪里还能和从前一样!”
安乐从未见过母妃发过脾气,吓地两眼含泪,委屈道,“难道母妃不去么?”
林清清见女儿可怜可爱的模样,心中苦涩难言,又紧紧把安乐抱在怀里,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宫人催了几回,她仍拉着安乐的手,“若是贵妃娘娘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父皇,还有不要随意走动,不要单独和贵妃娘娘用膳…”
林清清放开最后一根指头,嘴里不停地嘱咐,安乐倒是乖巧,一一应下。
待安乐身影消失在殿外时,林清清猛地冲了出去,伏在栏杆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雨溪自幼跟在身边伺候,从林府到宫中,十几年来,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如此,自是跟着伤心落泪,劝慰,“小姐宽心,那人再得宠,也不敢做出伤害皇脉这样的事情,何况还在她宫中。”
林清清摇摇头,又点头,“一定要她把安乐送回来,我欠她的,我自己会还…”
雨溪口直心快,“她于小姐自幼为伴,一同进宫,却从不帮扶小姐,反而夺了小姐的圣恩,独占宠爱,倒是她欠小姐的多些!”
林清清晃悠悠走回殿中,喃喃道,“能夺得走的恩宠,又怎会是真正的恩宠…”
苏嫣亲自替安乐打理起居,晚间一同用膳时,特意做了她爱吃的桂圆酥,安乐才夹了一块,忽而想起了甚么,突然又放下,默默坐在一旁。
苏嫣温和地问,“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些?兰若,再盛些冰梨圆子汤来。”
安乐到底是小孩子,这会子面对满案佳肴,委实饿了,见苏嫣待自己极是温柔,遂道,“父皇还没来,母妃说,安乐不能和贵妃娘娘独自用膳。”
苏嫣听闻咯咯一笑,遂拂了拂她的头,“那安乐觉得我像坏人么?”
安乐摇头,苏嫣语重心长,“很多年前,在你母亲和我还没入宫前,我们经常一起结伴游玩,宫外的世界很大,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我还会瞒着家人偷偷溜去你母亲家里,偷偷见面,”苏嫣点了她鼻尖,笑道,“就像安乐逃了太傅的课,去摘梅花儿一样!”
安乐听得入神,被苏嫣如此一哄,心中戒备消了大半,自是渐渐熟络起来。
桑榆从没见过苏嫣如此情态,她竟是给安乐讲了许久的故事将她哄睡,才独自出来。
“娘娘也该安置了。”桑榆服侍她换上寝衣,苏嫣撩了一眼窗外,展眼变换了冰凉的神态,“她今日可有何动静?”
“回娘娘,安乐公主走时倒没阻拦,后出殿散心。”
“她会有这等闲心?”苏嫣轻蔑一笑,“去了哪里?”
“柳林逐浪,待了约半个时辰。”
“可有人同去?”苏嫣心生疑窦,桑榆想了想摇头,“并未见到。”
没有人同去,这有些出乎苏嫣的意料之外,林清清背后一定有人出谋划策,这一切非是一朝一夕,悉心布局之人心思深沉,很懂得一击要害。
桑榆突然又说,“奴婢想起来,后来淑妃、德妃、贤妃三人结伴也去了逐浪。”
“三个人么?那如此就复杂了些。”苏嫣微蹙了眉。
“娘娘可是怀疑这她们便是幕后主使?”
“不会,如此精密的设局,绝不会是三人同谋,经手的人越多,漏洞就越多,把柄就越容易被人抓住。此人精明的很,如若不然,这么多年了,本宫竟然从没发现任何异样。”
“那娘娘的意思是?”桑榆从来都知道,自家主子不过是人前做戏,心里头清明的很,绝非空有皮囊。
苏嫣伸出三根青葱玉指,晃了晃,而后扳下两指,“她们三人,其中之一。”
“奴婢觉得,娘娘顶替了淑妃娘娘的位置…”
“不错,她的嫌疑最大,可后宫里任何事情都不能说死了,没有确凿证据前,一切皆有变数。”
桑榆静听,对苏嫣的冷静沉着十分钦佩,能爬上贵妃宝座,绝非单凭皮相就可以的。
“这么晚了还不睡,嫣儿可是在等朕?”段昭凌缓步入内,悠悠解下披风,带来一丝初春的凉意。
桑榆识趣地退下,苏嫣不动,仍一下一下梳理着青丝。
段昭凌见她春衫单薄,更添楚楚之姿,遂拥着她往榻上而坐。
“朕听闻今日恢复了各宫请安,可还受得住?”
苏嫣却道,“无趣地紧。”
段昭凌笑着吻了吻她鬓发,苏嫣便往一旁挪了挪。
段昭凌尴尬地放下手,自她小产以来,不论他如何好言相待,她都无动于衷,一直如此不冷不淡,拒人千里的姿态。
“朕听闻,你将安乐要来陪你?”
苏嫣抬眼,乌溜溜地眸子迸出寒光,“陛下还听闻了甚么,可是还有恃宠而骄,乱政后庭呢?不妨一并说与臣妾来听。”
第88章多少蓬莱旧事
今日傍晚;林清清确实到过坤元殿,但并没抱怨甚么;只说苏嫣失子可怜,她们情同姐妹,遂让安乐到漪澜宫陪她;自是分内之事。
段昭凌见她如此贴心,不禁软了心肠;陪她在瑶莲殿用晚膳。
席间林清清只字不提自己对女儿的不舍,反而宽慰他,要他对苏嫣更加关怀些。
若说原本对她的恩宠,有七分是因着那张面皮的缘故;那这一席晚膳用罢,段昭凌倒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温婉的面容在烛火下愈发动人,依稀似是故人,恍惚间,他又念及许久不曾留宿瑶莲殿,便欲留她伴驾。
岂料林清清却不肯,亲自将他推往漪澜宫去。
段昭凌最厌恶后宫争宠谄媚,林清清这一番举动,让他甚是宽慰,心怀畅快。
此刻,若是别的妃嫔如此放肆,只怕段昭凌早生愠怒,可偏偏这话从苏嫣嘴里说出,竟是有别样魅惑的滋味儿。
“你也知道朕宠着你,听闻了这些,不过是怕你操劳伤身罢了。”他将那纤弱的手臂一握,便往怀里带去。
苏嫣冷不防被他抱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被他封住了唇。
她哪里有如此兴致,遂推搡不依,谁料却被抓的更紧,段昭凌许久未碰她,尝了滋味岂肯轻易放过?
捉住苏嫣双手,十指紧扣,便将她按在软榻上,耳畔呵气道,“方才是朕不好,这就给爱妃赔罪!”
挥下帷幔,红罗帐内暧昧旖旎,根本不容苏嫣拒绝,薄唇在额心辗转,耳垂、颈窝流连爱抚,苏嫣轻薄的衣衫半褪,散在胸口,那露出的一抹香肩更是诱人。
段昭凌俯身,竟是在肩头轻轻啃噬,将她身子密密实实地裹在怀里,不教她再有任何退却。
情动时,他伸手将仅余的内衫扯掉,手心已然探入寻芳,层层撩拨。
兴致当头,却听身下人附在耳边道,“今日,臣妾在靖儿寝宫无意间发现一枚小象。”
段昭凌含住雪峰顶端,并未将她话放在心上,苏嫣接着道,“那小象上刻画之人,面容像极了菡婕妤。”
伏在身上的力道猛地僵住,薄唇缓缓离开火热的身子,一点一点望住她。
苏嫣仿若未见,细腕搭在胸前,“靖儿告诉臣妾,那就是她的生母,已故的皇后娘娘唐氏。”
“是谁将那枚小象交给靖儿的?”他神色骤变,仿佛一下被戳到了痛处。
“臣妾知道,陛下不让后宫里任何人提及皇后,本以为定是她生前做了错事,惹怒了陛下,可今日一见之下,臣妾反倒疑惑不解。”苏嫣缓缓直起身子,吊住他脖颈。
段昭凌浑身僵硬,扣住她的手,“朕说过,任何人不许再提起她。”
苏嫣媚眼如丝,毫不退让,“既然陛下如此憎恶皇后,为何又会将像极了她的菡婕妤留在身边恩宠,究竟陛下是恨她,还是对不起她,至今都难以放下?”
“住口!”段昭凌用力将她推开,苏嫣撑在榻上,不疾不徐地一件一件将衣衫穿起,“臣妾还从未见过,陛下有如此一面,人人都说臣妾占尽恩宠,可只怕陛下心里住得,却是另一个人罢。”
说完这番话,就连苏嫣也隐隐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敢直接质问于他,质问他,当初究竟为何要如此残忍。
可是曾经刻骨的恨意,却不知从何恨起!
除了沉默,仍是逼仄的沉默。
压地两人胸口皆是透不过起来。
段昭凌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态,只是身躯隐隐颤动。
许久,他并没有因为苏嫣触犯禁忌而负气离去,反而慢慢坐了下来,声音里是无尽的沙哑,“你说的没错,是朕对不起她。”
红罗帐内绯靡的气息消散殆尽,有夜风灌了进来,对不起?他欠她的,怎是这三个字就能还清的!
当初绝望时,刻刻都盼着他的到来,可至死,都没有等到。
“那陛下可有想过,她在冷宫被沈氏毒死前,过的是怎样绝望的日子?其实死亡有甚么可怕,可怕的是根本就看不到希望!这些,陛下也明白么?”
段昭凌转身抓住她的手,喃喃自语,“朕从来都没想过让她死…”
苏嫣抽回手,如今再说这些,还有甚么意义…
将沉浸在往事中的思绪拉回,她很清楚,自己如今要做的,并非缅怀祭奠过去,帝王口中的亏欠,能值甚么?不过是鞠一把同情的眼泪,博两三点内心的安慰罢了。
有悔无悔,都已不再重要。唯有到手的权势,才是实实在在的。
“朕欠了她太多,今生只怕无法偿还了。”他仰头,不知道看向哪里。
苏嫣便道,“陛下欠了皇后的,却要在菡婕妤身上补偿,这对她们两人,都是不公允的。”
“不要再说了,”他摇头,“这些都和你无关,朕不想让你牵涉入内。”
“那安乐呢?”
段昭凌道,“就让她在这里陪你罢。”
…
安乐在漪澜宫住了下来,除了时常问起母妃为何不来陪她以外,和苏嫣相处的十分融洽。
三月三日,上巳节,阖宫行沐礼,撒桃汁,开桃花踏水宴。
淑妃请示了苏嫣,苏嫣浏览了宴会歌舞膳食账目规格,表示许可,又将参宴名册定下,用度大致勾画出,细节上教由淑妃和德妃安排。
晌午时,桃花宴便在青凤台备下,各宫小主早早地过去,宫人们临水沾沐,顽得十分尽兴。
进来边关捷报频传,段昭凌下了早朝心情大好,更衣便往青凤台而去。
一路上桃夭柳绿,微风习习,林间鸟鸣叮咚,一脉生气勃勃。
淑妃先迎了上来行礼,端上盛了桃汁的铜盆,段昭凌便捻了柳枝沾了,一路走一路撒,妃嫔们争相沾衣,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