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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法飘逸。
他见我端详茶杯,学着我将茶杯翻了个颠倒,又道:“这戏最讲究巧合。但天下哪里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白裴之事放在如今,只怕是得到黄泉路才得相见。所以说,有的事还是得从一开始就牢牢握在手里,省得有了变故。”
我颇为感慨,倒不是为了他说的那点:“若是平日里这种事发生,不消三年,两两相忘,再见也没什么再聚的可能。”
他不紧不慢道:“沈大人不相信至死靡它的情?”
我苦笑:“在下并不懂情,何谈相信。”
与太子的事,此生定是有缘无分。毕竟自己尤为清楚的知道,身份不关情爱,那些儿女情长终是与我无缘。
只盼时间能稍减我心中的苦楚。
我与他又说了点闲话,但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了话题干坐着喝茶也很是尴尬。
半晌,他道:“太子最近如何?”
这句话端的将我从这和谐毫无防备的气氛中抽离出,我怎地忘了这是太子的劲敌——后宫中口碑最好的贤妃的儿子,已废的先太子。
如临大敌般仔细琢磨了最近的事情,忐忑道:“近日还未进宫向太子请安,身体应是不错。”
他眸色暗了暗,语气却愈发开心:“我听说太子与你大吵了一架,确有此事?”
“是。太子担心……”我忽地想起那日太子掌下的那封信,难不成他早早便想告诉我晚信是女儿身,也是因此才问我丞相的动向?
如果那时示弱看信,我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真真愚钝了。
“咳咳。”他抚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
我连忙回话:“太子担心晚信,遇人不淑。”
他冁然而笑。
我黑着脸横眉怒目,抹黑我自己的事我怎么干的如此爽快。这损自己德行的话也是会越说越上瘾的么?
但为了不让敬亲王看出我对太子的心意,这抹黑……
还是要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了……正在努力码字中……今早起来看见后面的点击是0苦恼了好一阵……
噗噗噗,数据一点一点变动是我更新的动力啊!
mua……求撒花,求包养,求扑倒所有人……
这一章貌似是晋江抽了……有重复内容……我现在就修
☆、第四章 相会(1)
从敬亲王府离开已是亥时,回府直奔父亲的卧房。
他穿着那件旧官袍端坐在外间,束发戴帽,神色凝重。待我进来后便问我:“如何?”
“爹,那婚事还是退了吧。”我抱着头,怕他听见这话跃起打我。
他好似早已料到,起身整整衣冠,道:“那就随我进宫,向圣上禀报。”
“现在?”
他行至我面前,将我胸前皱着的衣襟抚平:“你知道皇家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谁么?”
“敬亲王?太子?丞相?”
他摇摇头,哭笑不得:“你还是涉世尚浅。这皇家最难测的,是圣上。”
我颇为惊讶,圣上一向和蔼,对外懦弱,怎会是最难测的人?
“我为何罢官?敬亲王为何住在冷宫,之后又为何离京,而现在又为何回来?”
“您早知敬亲王回来了?”
他斜目而视:“三个月前便有消息走漏。你这些年也交友际会,怎一点用都没有?”
闻言,我不禁顽皮地吐吐舌头。
他顿了顿,复道:“而重中之重是,太子为何为太子?还是,你忘了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人?”
我张张嘴,一点音都发不出,自知愧疚地低下头。习惯了唯太子的命令是从,不问缘由只出结果,就好似我坚信这世间的贤明君主大概都应是太子那般模样,能赢得万民膜拜,诸侯归顺。
应是最不可取的,愚忠。
所看史书中愚忠之人众多,与我不同的是,他们是因由信仰,而我……
忽然间没有答案。
我从来都不是太子党人,何来愚忠?
卧房中仅亮着一盏灯,他背对着灯,任他的身形在我身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忽然间抱紧我,我的下巴抵着他的颈窝,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抚在我头顶,低声笑了笑:“真是个傻孩子。我知道你欢喜太子,但为了沈家,这事还要再做考量”
他笑得时候带起胸腔震动;在我听来,那声音似是从胸腔发出,随着相贴近的地方直直传入我心里。自我做了太子伴读,即便我撒娇耍赖,他也不再抱过我一次,只说是进了宫便要有个大人样,即便不是大人也不能做出儿童般稚嫩的举动。他现今这么抱着我,好似这期间经过那孤零一人的十年都不曾发生,我依旧依赖于他,仰仗他的抚育。
“我们沈家三代忠臣,能坐稳这第一宰相的名头,靠的不全是辅助治国之道,还有揣测圣意。”他压低声音道,“孩子,我们终是忠心于君,或者新君。那场赌博才是沈家一脉的关键。”
待我们匆匆赶到宫内,圣上果然还在书房内批奏折。
我与父亲站在殿外台阶下,总管远远看到我们便摇摇手一转身进了殿内。他推开门,从门缝中依稀能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趴在桌案上。
不一会儿,总管从殿内出来,鞠躬道:“进去吧。”
“多谢。”我爹朝着总管做了个揖,又给我使了个眼色,才踏步向前。我跟在他身后,宽大的袖口遮住交握在腹前的双手,那双手早已汗渍淋淋。
我本没那么紧张,可听了爹的一席话,此时再见圣上总有些惴惴不安。一朝天子一朝臣,此臣命系此天子,而不是那天子的儿子。这个道理我怎忘得如此痛快?
圣上捏着一枝小楷狼毫笔,正在绛红色的朱砂墨中沾取色彩。抬眼看了看我们,道:“我早料到你家的孩子会悔婚,没想到你会跟他同来。”
“臣家门不幸,犬儿违逆圣意,本该万死……”
圣上放下朱砂笔,哈哈笑了笑:“本该万死?那就是说现在还不能死?你们沈家的狡猾性格没传到你女儿那里,倒是在你身上发挥了十成十。”
我爹又作揖:“臣下不敢。”
“她生下时我为何要让她装作男子?我想这其中的道理,不只是为了我的考量,也跟你们沈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渐渐没了笑意,透出一股阴冷,“沈唯,你我年少便相知,我心中的计较你并非猜不出。我想要我苏氏能长久掌国,而这第一要务便是在我那五个儿子中挑出有为的。我派了你女儿做了伴读,又与敬王常伴。一是为了你家坐稳忠臣的贤明,二是想让她日后做两人间的调和剂,好叫他俩不要闹得太凶。她早早娶亲,着实乱了我的计划。”
我爹连忙拉着我跪下,磕头道:“臣教管无方,望皇上恕罪。”
“起身罢,我只是为了叫你女儿看清局势,莫要把自己当了局外人。”圣上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又拿起那枝笔,“既然你来了,我这儿正好有一正事。”
爹他已许久不行这样的大礼,起身时候有些笨拙,需我扶着他的手臂才能顺利站起身。他放开我的手,走近桌案,圣上递给他一本奏折。
这大概不是奏折。朝中尚清廉朴实之风,所递奏折多为素纸所做。面前的这本奏折,红绫为封,黄纸为里,打开后隐隐有阵幽香扑面。洋洋洒洒几百字后,是水云的国印。
我爹看完这奏折,惊地抬头:“水云国主要来庆贺圣上寿辰?”
水云虽是敌对国,但好歹还是一群有文化的女人,比起蛮夷做事妥当了不知多少,也算是一致对抗蛮夷的盟友,面子上功夫比如相互恭贺之类的事情倒也常见,真不知我爹为何如此惊讶。
我凑近去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贡品单。碍于圣上还坐在我面前,我便没有开口问。
“水云这次恰好赶在语儿回京之时来访,这让我不得不防。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你比较牢靠。”他看了看我,细想了一阵又道,“你女儿暂时不能调离京城。听闻你妻子娘家还有一位少年,坊间评价甚好,就让他去水云打听此事,赶在下月初三水云国主到京之前将消息送来。”
“臣遵旨。”
“定要小心谨慎,务必将所有人的底细打探清楚,尤其是那位要来选婿的二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噗……更新了……
还好明天木有课,不然的话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
因为开学两周,台长还有社团的事情要做。
所以捏……台长会很努力地坚持日更,要么就是隔日更。
戳一下文上的“收藏此文章”,可以提醒更新哦亲……
等到五章以后,收藏量上20后(噗,我这个丢人的目标),估计会发番外章什么的,貌似名字是
“智障儿童欢乐多——论沈涵儿时的一些囧事”
如果喜欢的话就包养吧……mua
☆、第四章 相会(2)
爹第三日启程跟我娘回了老家,我虽知道此行是为了找我那个未曾见过面的表哥,不肖几日就会回来,但仍是有些不舍。
“孩子,近日与太子稍远些,除了每日的功课万万不要跟太子独呆在一处。我看昨日圣上的态度,只怕将来传位有变。”爹拍拍我的肩,对我说道。
昨日我也觉得很是奇怪,圣上口中的语儿到底是何人。经爹爹提醒,我方记起敬王名为苏迟语,圣上如此亲昵叫敬王语儿必定也有他的深意在。若是将来传位给敬王,这……我得好好考量一番。
我站在府门望着载着我爹娘的马车走远,拍拍衣服上的灰土正准备转身进门,身后忽有人叫住我:“沈大人,请留步。”
我看过去,是敬王。
我爹的训诫还在心中,我不得不谨慎地作揖道:“王爷有何事?”
他着着一身青色的粗布袍子,立在房檐下,面容仍是苍白:“你爹为何不多待一段时间?”
我垂下眼:“我娘惦念老家屋中的那几棵茶花,不放心交予他人,如此便早早回去。”
这谎话许是不太现实,但放在我娘那个远近皆知爱花胜于自己的孩子的性格来说倒是恰到好处。毕竟这个缘由在我过去的十年内重复出现,毫不费力地一脱口就是这样的话。
他没有怀疑,左手捂住嘴巴又咳嗽了几声。我忽才发现他一手撑着一竹木杖,身体微微倾斜,似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跟木杖上。此时看向他的脸,细细看去,只见眸色灰黑,眼周黑沉沉,疲惫异常。
“王爷昨日没有睡好?”
他复又咳嗽了两声,用手帕蹭蹭嘴角:“在下认床,昨日头一回睡那床,有些不习惯,一宿未曾安眠。”
他身后站着一位小厮,听得他说这话瞪了瞪我。
我与那小厮萍水相逢,若不是骂名远播,连王爷府的小厮都对我有了意见。本想做一个惊世公子,但既然这几日都将我传成混混,还不如把这罪名坐实。
于是,我非常果断地回瞪过去。
小厮惊讶,拽拽他家主人的袖子。敬王没有理会,看着我低声笑了笑。
他脸上笑意极盛,只是笑得极艰难,每发出几个音都要停顿下咳嗽两声。一咳嗽,脸颊的灰色又多了一分。
此时才是离春分还有几日,风大了些,带着寒意扇在人身上。
我觉得站在府前被来往的人指指点点感觉倒也不错,他却似乎有些受不住风寒:“不如,我们进府说会儿话。”他转头要走,我急忙拦住他:“去我府里吧。”
实在是因为不想再喝那茶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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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府内坐定,却听得外面有人报:“少爷,太子来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忐忑地站起身,重复了句:“太子来了?”
得到小厮肯定的答复,整了整衣服走出去。
他此番前来定是听说了我退婚的事,他将要说什么,问什么,我全然猜不到。也许是……
“咳咳。”不知是谁咳嗽了声。
也许不是……
我心中那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忽然灭掉。
苦笑了番,我这白日梦做的忒长,还是没醒完全。
太子出门向来排场极大,御林军开道,装饰的金灿灿的马车从远处驶来。小方子指挥着一干人等在沈府门前停下,慢悠悠地拉开帘子,露出里面衣着华丽的人。这个时辰应是刚刚下朝的时辰,他却没穿朝服,着了一身暗紫长衫,金线绣着腾龙图样,端的华美却有些空虚。
他气定神闲地捧着一紫砂壶,啜饮的相当愉快。
我跪在步辇前:“得太子光临寒舍,臣不甚荣幸。”
小方子伸手过去,他就着那双手从步辇上下来。冷淡地朝我一摆手:“沈大人言重了,我此行只是为了看望老沈相。”
我起身作揖为难道:“太子殿下来迟了些,老父刚坐马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