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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花隔云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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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不敢离开都予熙,怕他暗示我什么被我不小心错过,却见他只是盯着火把,并未看向我们这边。

    心中一痛,但是我亦明白这堆粮草的重要,我不断安慰自己,即便梁竺彦抓了我,我也不会有生命之忧,说不定还能骗到解药,而这些粮草,关乎全南阳将士,的确比我重要的多。

    但是,我也不能留有任何可以被威胁的东西……运起一身功力,凝聚在手,突发而至,冲开上半身的穴道。我知道这帮人只是想抓我,并不想杀我,于是狠狠向剑上撞去。劫持之人一惊,立刻收剑,却还是在我脖子一侧划出一道口子。

    我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倒不觉的痛,也不知划了多长,却也来不及想太多,凭着我争取来的一点时间,掏出身上的莫问令牌,对着后面大叫一声:“大哥!接好!”与此同时,在令牌上运上内力,直直抛向傅融之。

    身后很快有人袭上,我只觉百汇一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之时,便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圆桌红毯,小椅焚香,朴实又不失品位。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我重重哀叫一声。

    “菁儿醒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双大手从背后托起我,又顺势将我揽进了怀里让我倚着。

    我浑身一僵,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连忙回头一看,但见梁竺彦一双温润的眸子柔和担忧地看着我,眉宇间隐含心疼。我暗暗吃惊,他是在哪里躲着的?我刚刚怎生没有瞧见他?

    “我没事了。”闪烁着眸子,我呼吸一窒,靠在他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像被烙铁烫着,却不敢忤了他的意思,只能轻轻靠着,借以让他高兴点,也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

    “你看你,还是这么莽撞。我听他们说,你自己往剑上撞的?”梁竺彦说着动手拆起了我脖子上的布带,神色带宠带嗔,“你那块令牌,我还真不稀罕。”

    我含糊着“唔”一声,没说其他。觉得脖子上的布带被解除干净,梁竺彦将布带丢在一旁,手上一盒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混着梁竺彦身上独有的女贞叶的香气,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起来。

    而梁竺彦一手沾了药膏,却只是盯着我的脖子,迟迟不肯下手,我忐忑着抬头看一眼,只见他原本柔和的目光被厉色替代,一脸忽明忽暗危险得很,仿若一头要吃人的猛兽,看得我不明所以,我的脖子怎么了?难道受了什么很恐怖的伤?

    我小心翼翼要从他手里接过药膏,声若蚊音,“彦哥哥,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梁竺彦这才回身,狠狠剜了我一眼,突地面色一转,双眼血红,颇有崩溃之色,声音也颤抖起来,“菁儿……你是被逼的……对不对?”

    我被这个陌生而危险的梁竺彦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心如乱麻,一团一团理不清,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轻轻点头。

    他见我点头,脸色稍稍缓解,又将我扯回怀里,细细为我上药。

    如此一番折腾,竟去了小半日。

    傍晚时分,有人禀报事情,梁竺彦急急出门,便一直未回。我一颗心稍稍放下。

    有人来送晚饭,我虽然脖子受伤,却因为只是皮外之伤,并不妨碍吃饭。

    顺便旁敲侧击送饭之人,我所处的位置,方才得知自己是在一处别院,而饭菜,是梁竺彦差人从府上送来的。

    听及此,一个大胆的想法袭上我的心头: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若我便以此自救一场?


千丝蛊母药

    我让丫鬟红昕将送饭之人叫进花厅,隔着门前的帘子问话。

    “是世子派你送饭的?”

    那人一身府中外院的小厮打扮,许是梁王府大厨房的二等管事,自进屋开始便没敢将头抬起来,“回小姐的话,是管臣叫小人来送饭的。”管臣是王府的总管,虽说只是一府总管,却位居七品,倒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只有藩王可以上奏请旨封官。

    “嗯。那么你可知世子夫人最喜食用的菜,或是最喜的水果?”我的脖子不能乱动,割伤之初倒是完全不觉得疼,现在却是稍稍一动,便钻心的疼。如此一来倒是反而让我只能笔直地坐着,显得底气十足的样子,如此想来,我对这点倒是十分满意,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得意一下。

    那名管事偷偷抬头瞥了我一眼,颇有些顾虑的样子,隔着帘子也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我也不急,尽量不动脖子,侧转整个身子拿起桌上的杯子轻啜,静静等他回答。

    半晌之后,他倒是干脆垂手立在一旁,干脆不离开亦不作答。

    我将被盖在手中刮了刮,最后重重一放,故意弄出声响,随后递给身边的红昕。

    那管事许是以为我生了气,抬头瞧我一眼,未说话,又速速将头闷了下去。我知道能在王府中做事的人,基本上人人都是能察言观色之辈,这人虽然面上平顺恭敬,许是心里早已将我骂了不知多少遍去了。料想管臣叫他前来送饭,许是言语间暧昧不清,见我之后,又觉我声势夺人,态度嚣张,看他刚刚那神色,八成以为我是什么金屋藏娇、恃宠而骄的小妾了。

    不过,这样更好,越是误会越好,最好传得王府之上人人皆知,方才遂了我的心愿。

    “不知管事贵姓?在王府中所居何职?”我轻轻一笑,说话间轻快灿烂地很。

    那名管事一顿,缓缓答道,“小人随主子改姓梁,是王府大厨房的三管事。”

    我满意地沉声说道,“其实这些都无妨,若是我当真和世子提起,总是能查到你的。梁三管事觉得上前线如何?”说完我便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这段话可有恃宠的意味?

    梁三管事一听,连忙跪下,“小人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不要挂怀,少夫人喜食的菜式果蔬并非小人存心不透露,只是府上有规定,不得向外人提起。”

    我拿起锦帕,捂在唇上敛眉一笑,“那是自然。即是如此,今晚我定当说与世子听,只是怎么说便是随我愿意了。”

    “小姐不必多加刁难。”那人虽说跪在地上状似恭敬,言语间却明显流露了鄙夷之态,“既是小姐想要知晓,那小人便知无不言好了。少夫人今日最是喜食樱桃,原先用的皆是南陵快马运来的,近日大乱想必小姐也知道,是以只能自封南运樱桃,每日快马运来二两以供夫人享用;至于其他伙食,皆是夫人的小厨房自行烹饪,小人并不知情,只是大厨房每日都会给夫人的院子送去几块鲶鱼腮肉,想必是夫人极爱的。”

    我点点头,无奈身上没有银两打赏他,本想直接让红昕送他出去,转念一想,干脆将头上的一支鸾凤簪子赏了他,方才让红昕收拾了饭菜,叫那梁三管事一并带走。

    这个季节不过初春,余雅便要日日吃上樱桃。想当年,我身在南陵王府,地处樱桃之乡,每年初春季节,也不过只能吃上几个尝尝鲜,要等到立夏之时,方才是樱桃的上市季节。而鲶鱼腮肉更是稀少,这个季节的鲶鱼都是冬眠初醒,忙着抚育下一代,而据我估计,余雅用的应当是尾鲶鱼,亦是南陵特产。她倒是活得滋润奢侈,却不知她的爹爹在京城可是水深火热,坐立难安?

    刚刚我一番话算是彻底惹恼了那名管事,不消多时,便可收网捉鱼,现在需得再上一剂猛药,好叫鱼儿迫不及待地游进网里。

    我脖子上有伤,虽说不深却也牵动全身毛发,是以用完晚饭,我便回到卧室休息,反正也不指望靠着自己一个人便能逃出去,不若趁着现下尚没有生命之忧好吃好睡。

    许是因为前一晚睡得早,第二日却是早早便醒了,天刚蒙蒙亮,微微的霞光透过窗棱晕进房里,将满屋的黑暗稍稍驱散一些,和着窗外隐隐飘来的舞剑之声,若不是这里的一切让我陌生至心怯,未知的将来让我彷徨至焦灼,兴许会让我融进这个暖暖的清晨。

    推开窗户,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定睛看向窗外,果真是梁竺彦,一席束腰蓝袍,手腕处均用蓝绸束起,与平素儒雅风度的他完全不同,难得地显出了些许刚毅的风骨。

    许是听见窗户响动,梁竺彦停下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回身温温一笑,“菁儿今日起得好早。”

    我心中颇有些感怀,曾几何时,我们便是如此这般相视问候,一个窗内一个窗外,曾经那便是我以为的天长地久,矜持守礼,相思无处寄。

    点了点头,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绑着的布带,对着梁竺彦歉然一笑,“我先去梳洗一番。”

    等我熟悉整理完毕,梁竺彦早已等在了花厅,手中拿着药膏白棉布,应是要给我上药,态度闲适非常,全然不似正在打仗。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过红昕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菁儿今日可有舒服一些?功力可有再度消散?”梁竺彦问着便将手中膏药瓶子打开,先处理了棉布,随后示意我靠近。

    我将脖子伸过去,趁着他替我解绷带之时,讷讷道,“彦哥哥,昨日我听你府上的管事说,府里每日都有樱桃送来?”

    梁竺彦双手一顿,柔声道,“不错,菁儿想吃么?”

    我连忙摇了摇头,“不想。只是想起小时候每到初春之时,皆有果农送上最早的一批,忽然听说,有些挂念而已。”

    梁竺彦抽出最后一圈棉布,放进旁边的托盘里,斜我一眼,语气嗔怪,“想吃便直说。我叫厨房给你送来便好了。”

    我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问道,“那会不会拂了彦嫂子的意?这别院之中若是自有厨房多好……”话到此处,我一下子收住了嘴巴,眼见梁竺彦满脸冰霜,捏着药膏的手青筋浮现,表情明灭,要将人生吞活剖般盯着侧边的地面。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怯怯地叫了一声,“彦哥哥?”

    他听我一叫,慢慢缓了神色,仍旧气哼哼地用棉布沾了药膏向我脖子上抹来,动作倒没有因为刚刚而不知轻重,仍旧轻柔小心,只是语气仍带着薄怒,“还有其他想吃的么?”

    此话甚得我心,“芙蓉鱼瓣。”这是用尾鲶鱼的腮肉加上各类珍蔬蛋清炒成的菜。

    “嗯。好。”梁竺彦一面给我包扎,一面转脸对红昕吩咐道,“去拿一杯清酒来。”

    我不禁诧异他拿清酒做什么?正暗自纳闷,却见他已经替我包扎好了脖子,起身用棉布擦了擦手,自胸口拿出一个玉瓶。

    我好奇地望过去,本以为是什么止痛治伤的良药,不妨听得梁竺彦回头解释道,“千丝蛊母制成的解药。”

    我一颗心几乎狂跳而出,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容易,犹如被抬上砧板的猪,侩子手的屠刀已经举起却突然被人救下并供为神明。

    而我,显然被自己成为神明的事实惊住了,呆呆地看着梁竺彦打开瓶盖,取出那枚解药,明明是苦褐色的药,却差点灼伤了我的眼睛。

    红昕已将清酒放下,梁竺彦探手过来把了把我的脉搏,随即不停皱眉,又伸至我的脖子间探了一探。我看着他婆妈的动作,恨不得冲上去大叫,“不用验了,我就是那只成神的猪没错!快点把药给我!”

    而梁竺彦突然收手,将药放回玉瓶里,伸至踉跄着退后两步,失声道,“哼……哈哈……我输了!真的输了!他竟然愿意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好……很好……”

    我一懵,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却有一点懂了,梁竺彦怕是又要将我送上砧板,供人食用了……原来,我一直如此渴望解药,而自己却一直欺瞒自己,故作无谓。



逃出生天法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无奈喉咙干涩,犹如被人抽空的枯井,忍不住透露了些许颤抖,“怎么了?我体内的蛊毒有了变化?”

    他双目萎靡,愣愣地看着那杯清酒不动不动,往日的淡雅出世在这一瞬间自他身上消失不见,明明不过是方刚之年,却只觉苍老非常,叫人不忍再视。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知道和我体内的蛊毒有关,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难道……蛊已侵入骨髓,药石罔效了?

    我也被这个想法吓得倒退两步,语不成调,“彦哥哥,难道是……我药石罔救了?”

    梁竺彦苦笑着摇摇头,本欲伸手扶桌,不料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竟将桌上的清酒打翻在地,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玉杯的碎片,痴痴一笑,摇摇晃晃扭头出了门。

    我看他形态疯癫,喜怒无常,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前几日观之还十分正常,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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