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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容貌的缘故吗？好像不是。虽然两人的容貌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可这一点，绝对不是两人之间真正的差距。
是因为礼仪的缘故吗？好像也不是。虽然眼前的这个乡下丫头，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礼仪；比如现在，竟然就敢对着自己直视。
那，究竟是少了些什么呢？
哦，应该是少了一些叫做气质的东西。
李老夫人想明白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看不出，那是因为欣慰而笑，还是夹杂着一丝鄙夷。
正在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已然想起：“哎呦，这就是李府的二小姐吗？快让我好好看看。”
李兔儿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这才发现在老夫人的腿上还趴着一个人，声音就是从这个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只见这个人，也是个女孩，和自己差不多年龄，被包在了一团光鲜的衣物中；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人长得极为好看，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那样，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此时李兔儿看到了，便也挪不开眼睛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李月蓉十分满意李兔儿的表现。她懒散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清声说道：“我可是李府的大小姐，还不快来见过我。”
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十分悦耳动听；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够听出，这声音里有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张扬。
按说，这样的行事，是不应该出现在李府这样的高门大院中的；撇去问话是否得体不说，这抢在长辈面前出声，就是属于逾越了规矩。
只是，李月蓉在这李府中张扬惯了，满屋子的人也都习惯了她的做派；既然老夫人都能赞许地看着她，那其他人又怎会出言规劝呢？
李府主子们如此纵容李月蓉的缘由，当然不可能因为李月蓉是府上唯一的小姐；而是因为一件秘闻，这才对李月蓉另眼相看的。
要说这件秘闻，当年是这样的。
第20章 热闹的松柏居（4）
当年，就在李月蓉约莫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老爷从外面回府，然后就直接进了老夫人的松柏居。
这一呆，就是呆到了晚上摆晚膳的时候；也就是说，老爷和老夫人在屋子里聊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两人聊的是什么，但是知道两人聊得很高兴；因为在晚膳的时候，看到老夫人老爷的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喜色，特别是老夫人，更是多吃了半碗饭。
从那之后，府上的人便慢慢察觉，李府的两位正主子对大小姐的态度有了一个巨大的变化；不是说从原来的喜欢到更喜欢，而是从原来的很喜欢到呵护得像个宝贝一样。
这个宝贝，可不是指一般的宝贝；而是，像命根子那样的宝贝。
一开始，大家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也不敢从两位正主子那儿去旁敲侧击；可是，要知道好奇心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心可以害死猫，也可以让人在千方百计之后终于探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后由这样的一些蛛丝马迹，又通过私底下的各方求证，慢慢的终于拼凑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版本。
那天，老爷是去了护国寺；然后，在方丈室里得到了方丈的两句偈语。
原话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了，可是大致的意思还是被探听到了。
第一句是，老爷还会升官。
果然，这句话应验了；老爷现在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第二句话更惊悚，每个人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才凑到对方的耳朵旁说的。
这句话是说，在李府会出一只凤凰。
凤凰？
对，就是凤凰！
联想到老爷对大小姐态度的变化，又看到大小姐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的样子；大家对这传闻，慢慢地也都相信了。
当然后来还有一个版本，说是方丈说了三句偈语；第三句具体是什么，都不清楚。
后来，坊间也都能听到这个传闻，以至于李丞相在外应酬的时候，也会遇到有人言浅意深地打听；李丞相却总是打着哈哈就过去了，绝不会承认，却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后来，便是皇上亲自为当朝太子下聘，拟迎娶李府小姐为太子妃；这凤凰的传闻，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只是这朝中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这太子妃的名头听着好听，也应了这凤凰儿的景，但事实上，这能不能做成真正的凤凰，还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所以，朝野上下都在看着李府如何抉择。
李丞相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但是他并不着急，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样子；私底下，他和李老夫人也是商量了好多回的，也是想了好些应对的法子的。
当然，这些法子的中心思想，那还是一个“拖”字诀；实在“拖”不了了，便用李代桃僵的法子。
于是，等皇上再次下令，要求李府小姐于下月之前和太子完婚的时候；李丞相知道拖不下去了，便让人从小山村去把李兔儿母女给接了回来。
反正圣旨上写的是李府的小姐，李兔儿也确实是李府的小姐，把李兔儿嫁过去也不算是违抗圣旨；这样也算是全了皇上的颜面，皇上应该也无法追究什么吧。
当然，这也不能怪皇上当初疏漏了。
京城中都知道李府只有一位小姐，说到李府的小姐自然便是指李月蓉本人；又有谁会想到，李丞相当年竟然还会有那样一段的风流韵事，并诞下了另一个李小姐呢？
第21章 热闹的松柏居（5）
此时李月蓉看着底下呆呆的李兔儿，心中更加得意；又想到这人是来替自己出嫁的，到底是个可怜的，便也放下了平时的一些骄横。“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呀？”
“小，小姐，你是在说我吗？”
李兔儿已然回过神来，可是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她不知道应该如何答话。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想起邋遢和尚给自己说过的好多个故事；刚好想到“小姐”这个称呼，便冲口答了出来。
哄——
听到李兔儿的这个回答，整屋子的人哄的一声，笑了出来。
庶妹称呼嫡姐为“小姐”的，好似在这京中的上流圈子里，还未曾碰到过这样的情形，也难怪大家会哄笑起来。
便是老夫人也笑了：“瑛瑛啊，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沈姨娘的闺名叫沈瑛瑛，也是李老爷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的，真是难为他们母子了。
沈姨娘听到老夫人喊了自己的闺名，仍是低着头，轻声应道：“回禀老夫人，还好。”
“嗯，我也知道，你这孩子挺不容易的。好在今儿开始，咱们一家人也就团圆了。”
老夫人说完，看了一眼方氏。
方氏看着眼前的沈姨娘，心情颇有些复杂。
当初，老爷是在自己怀孕的时候，遇到了眼前的这个贱人；然后便是眉来眼去，擦出了火花。
可恨的是，将自己完全瞒在了鼓里；更可恨的是，趁着自己怀孕没有精力打理府中庶务时，竟直接将人藏在了别院中。
所以，才会在自己养下蓉儿后约莫半年，沈姨娘便养下了这个乡下野丫头。
等自己知道这事的时候，是老爷提议要将沈姨娘纳入府中。
按说，老爷纳妾，做主母的自然应该操办相关事宜；可是，话说回来，后院毕竟应该是由主母来掌管的。
许是自己那时还年轻，虽然自己也是出生在出身太尉府中，也看到自己父亲三妻四妾的生活；可新婚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是让自己感到很是悲凉。
又兼在自己养下蓉儿之前，老爷的一个通房丫环，竟然抢在自己之前怀孕并诞下了庶长子李纪明。
虽然，那个通房在生产时血崩而亡，李纪明也被过继在自己名下；可这事在大宅门中还是属于典型的被打脸，自己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随后，又紧接着出了沈姨娘的事情；所以，自己那次实在气愤。竟是大闹了后院，也是唯一一次违拗了老爷的意愿。
此事后来是老夫人的决定，将沈氏母女送去了小山村；只是老爷从那以后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而且又纳了几房小妾，往往会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直到那次从护国寺回府，才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近些年行事也越发对自己尊重；自己当然知道，这份脸面是冲着蓉儿才给的。
对于此次接回沈氏母女，于蓉儿有利，自己当然是赞成的；只是乍一看到害得自己当初失宠的沈姨娘，这方氏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不过，方氏毕竟是做了这许多年的当家主母，更是明白此时关系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又看到沈姨娘灰头土脸粗布衣襦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气终究是顺了一些。
“妹妹，你这一走，可是让姐姐想了很多年呢！”
说完，又忙忙地招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前，替妹妹和小兔儿好好地拾掇拾掇！”
第22章 热闹的松柏居（6）
方氏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从站着的人中间走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个男的！
这男的，约莫六十开外的光景，穿一件灰色长衫，径自超李兔儿母女走了过去。
这……那个和尚不是说过，大宅子中的后院，是不可以出现男子的吗？
李兔儿诧异地想着：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呢？
邋遢和尚确实是跟李兔儿说过这样的一些规矩，其中又以宫中的规矩为多；每每都像是在说一个个故事那样，李兔儿听得高兴的同时也就记住了。
当然，邋遢和尚说到这点的时候，是说外男不得随意出入别人家的后院，没有说所有的男子都不得出入内宅。
不过，也不能怪李兔儿会混淆概念。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宅院的后院，又突然在一大堆女眷中间发现了一个男子，感到惊讶也是难免的。
不过，这个长衫男子倒确实也是外男，只不过是能随意出入京城中高门贵族的后院罢了
长衫男子走到李兔儿的跟前：“二小姐，容霓裳轩测一下你的身量。”
霓裳轩是京都第一绸庄，常年替李府做四季衣裳。
此人是霓裳轩的掌柜，姓陈。
此次李兔儿进京，李府并没有事先替她们母女俩准备衣物；倒并不是完全因为轻视，也是有着她们的打算的。
一来这许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李兔儿，也不知道这人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真要准备也是无从下手。
二来也是因为李兔儿一个月后就要代姐出嫁，又是嫁入太子府；这嫁妆自然还是要准备的，而且也不能显得太过寒酸。
便想着请人来做嫁衣的时候，顺带着给李兔儿做几件这几日要穿的衣服，也是不迟的。
和这霓裳轩说的时候，因着彼此熟悉，便直说了是替刚认回的二小姐做衣裳；是以陈掌柜知道李兔儿的身份，言语间毕竟是存了些轻视的。
如果此时面前站着的是大小姐的话，陈掌柜的话语里，就绝对会加上一个“请”字。
“哦，你是裁缝。”
李兔儿醒悟过来，这人就是一个裁缝；娘亲每次到镇上去交绣品的时候，也是找那个什么铺子里的裁缝的，娘亲每次都喊他“掌柜”。
周遭响起一阵窃窃的笑声，随即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就如同微风轻轻吹动风铃那样，显得特别悦耳动听。
李月蓉笑得花枝乱颤。真如同一朵新绽放的牡丹那样，显得华贵而又艳丽。
陈掌柜的脸色有些难看。
方氏微微一笑：“小兔儿啊，你可真真是有福之人；也是托了老夫人的福，才请得动陈掌柜呢。”
陈掌柜如此淡定的人，脸色竟然都会变得难看了，方氏赶紧捧出了一顶高帽子让他戴。
“就是啊。二小姐刚从乡下来京，对京城的情况有所不知；要说这京城中想请陈掌柜的各位夫人们，那可都是得排着队等呢。”
姨娘中也有人紧着开口帮腔。
“是啊，沈姐姐也是跟着沾光了呢。”又一个姨娘也是开口说道，边说还边看着方氏的反应。
这也是从沈氏母女踏入这屋子开始，才刚听到有姨娘开口说话，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说话的；由此可见，这李府的规矩是大的。
“哦，陈掌柜好。”李兔儿从善如流地改口说道。
“好了，开始吧。”老夫人淡淡地说道。
“是。”
陈掌柜带着两名女子为李兔儿和沈姨娘量起了尺寸，姨娘们也纷纷起身告辞了。
这人也看到了，热闹也瞧过了，是该回去补睡个美容觉了；再说老爷又不在，还留在这儿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方氏和李月蓉没走，继续留在了屋里。
第23章 热闹的松柏居（7）
趁着这个档口，方氏向老夫人回禀道：“母亲，我想就按着蓉儿的规格，给小兔儿添置四季衣物；其他那些衣物，咱就按照宫中的规格添置。/”
顿了一下，又说：“至于沈妹妹，就先添置这一季的衣物；母亲您看如何？”
老夫人“嗯”了一声，算是允了。
老夫人和方氏随意地聊着，李兔儿在一旁，却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