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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又觉得悲从中来,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一下子又迸发了出来;就像江河湖海突然之间就决堤了那样,生势十分凶猛。
“啊,我不活了;马上就要大婚了,这脸上却是毁容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一贯清脆如黄莺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却好像是夹杂了些破锣的声音;而且竟然一边哭泣,一边还不顾身份狠狠地跺了两下脚。那动作,简直是和集市上的泼妇一般无二。
便是方氏,看得都是皱了皱眉;只是她没想到李月蓉会有这般的举止,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
好在李月蓉今天已是哭了好多时候,又加上起得太早,终究是有些乏了;声音便渐渐地轻了下去,眼泪也几乎收干了。只是倒在了荷花的身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我要是毁了容,可怎么办呀,可怎么办呢?”
荷花见大小姐终于有了渐渐消停的迹象,暗自松了口气;又见方氏已经是一脸的疲惫,不由得先看了方氏两眼,这才慢慢开口道。
“大小姐,奴婢见您脸上的这块红斑并不明显,而且也没有破皮;不如待会等郎中来了,大小姐再让郎中仔细瞧瞧?”
李月蓉想想,似乎也只有如此了;再说这个荷花是母亲身边的丫环,自然是要给她些面子的。
“嗯,也好。”
说完这句,便是再也不高兴开口了;本大小姐的心情糟透了,不想说话。
方氏赞许地朝着荷花点了点头,心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便让荷花直接去服侍了蓉儿吧。
她虽然和李月蓉说过要派个贴身丫环到她身边去的事情,可是当时并没有确定到底是让谁去;后来跟荷花说过后,又是忙着准备李月蓉的嫁妆,还是没有跟李月蓉提及具体的人选。
左右拖到后天的话,这荷花也是要跟着陪嫁的;倒不如趁眼前的这个机会说了,也就不用再特意找时间说了。
“蓉儿,母亲看荷花跟你有缘,便跟了你吧;日后让她跟着你出嫁去二皇子府上,你也可以少操点心。”
这话一出,李月蓉和荷花两个当事人倒都没感到惊讶;可是在周围的其他人,却是齐齐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当然,最感到意外的,自然是李月蓉和方氏的丫环们。
第268章 祭祖(11)
百合和茉莉觉得诧异,是因为事先压根就没有听到半丝的风声;不过夫人历来是谋定而后动的风格,再加上前面还有过玉兰去服侍李兔儿的事情,也就不再多想什么了。
只是百合看荷花的眼神便有些变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春花和秋月却没这样淡定,两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方氏。
要知道,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劲爆了啊!
一直以为,自己跟着大小姐嫁过去,以后即便不被二皇子抬为姨娘,那也可以是收作通房的;实在再不济,也是个管事娘子的份。
等二皇子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后,自己便也可以跟着大小姐到宫里去。如果原来是姨娘的,便是抬为妃子;如果原来做管事娘子的,到了宫里可就是管事嬷嬷。到那时,可真是要多威风便有多威风啊。
可是眼下,眼睁睁地跑了个荷花出来,而且还是夫人跟前的大丫环;那在份位上,就是生生压了自己两个一头。
而且早不过来晚不过来,偏偏是要等到临出嫁前,才把荷花给塞了过来;那不是明摆着,就是要让她看着自己两个吗?
这不管如何,左右在自己上面就是多了一个人了,有什么好处,也是越不过她去的了。
换句话说,就是有那收姨娘做管事的好处,一定是先让荷花得了,才会轮到自己了。
一想到这儿,春花和秋月两个人顿时蔫了,又是当着夫人的面,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月蓉事先已知道方氏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具体人选而已;此时又是在担心自己的那张脸到底有没有破皮,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丫环们的弯弯道道。
荷花倒是落落大方,她平日里虽然性子绵软,却也是跟着夫人见过些世面的;更何况此事夫人早就跟她说起过了,此时也是顺理成章。
因李月蓉此时还靠在她的身上,荷花也就不再施礼,轻轻说了句:“奴婢见过大小姐。”
“嗯,好。”李月蓉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随口应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是母亲跟前的大丫环,这样似乎有些草率了。
想了想,又漫不经心地加上了一句:“在我这儿便如同在母亲那儿,凡事只要尽心便好。”
荷花听了,自然是应了。
春花和秋月两人听了,却是觉得更加失落了;又猜不透夫人到底为何会让荷花跟着出嫁,只能是把所有的疑惑都闷在了心里。
好在此时,抬软轿的媳妇已经匆匆赶到了;荷花、春花等三个丫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李月蓉弄到了软轿上。
方氏呵斥着媳妇们小心行走,要将轿子尽量抬得平稳,不要颠着了大小姐;等一番训示后,软轿这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向着李月蓉的小院走去。
此时,李丞相已经在屋中坐了许久了;因着春花秋月都是跟着李月蓉的,所以屋子里连一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
李丞相坐在那儿就想,这一对母女怎么会还没有回来,难不成是往其他地方去了?正在纳闷,终于听到下人在屋门口回禀: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第269章 祭祖(12)
李丞相才刚站起身,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很多人围在一起,然后七嘴八舌地在说轻点、慢点之类的话。
李丞相的眉头便皱了皱,走出屋子,果然看到些媳妇已经把软轿放下了,可李月蓉就是赖在软轿里不肯下来。
方氏看到李丞相从屋里出来,觉得他脸色不是太好,心里一个“咯噔”,跨上一步解释道:“蓉儿是担心自己的脚崴了,多用力的话担心会加重伤势。”
说完,便担心地看着李丞相的表情;这些年来,她几乎已经看不到,李丞相会用这样的表情面对着蓉儿。
李丞相听说李月蓉真的崴了脚,倒是吃了一惊;方才心中隐隐的不满,此刻也完全都消散了:“郎中呢?”
“郎中已去请了,想来待会便要到了。”方氏见李丞相的脸色有所缓和,这才暗中放下了心。
可谁知这颗心才刚刚放下,却听到李月蓉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父亲,蓉儿可是毁容了,这可怎么办呢?”
毁容?
李丞相心里一沉,这毁了容的女子,可是占不稳这个主母之位的,更不要说日后的皇后之位了;当下便仔细端详起李月蓉的面容,可是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长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丞相倒吸了一口气,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方氏;方氏也早就发现了,李月蓉脸上的那块红斑,此时早就淡的看不见了。
“老爷,蓉儿的脸上方才有红斑,丫环们心急护主,还以为是在哪磕着了呢;此时消掉了,却是件好事。”
“唔。”李丞相一听便明白了,肯定是哪个丫环为了表忠心,才故意嘴碎在蓉儿面前将她的伤势给夸大了呢。
这奴才忠心是好事,可是很明显,那个嘴碎的丫环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地讨好主子罢了;这样的丫环,只顾着自己往上爬,而不惜把事态搞大,实在是很可恨的。
李丞相和方氏对看了一眼,彼此都从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意味;正巧下人禀报已经把郎中给请来了,便由着李月蓉坐在了软轿里让郎中给诊治。
李月蓉哪里是真的给崴到脚了,只是受了惊吓又被丫环给蒙了;听了郎中的诊断过后,倒是冷静下来了。顿时觉得脚不是那么疼了,也能够自己走到屋里了。
虽然还要人搀着,但是心魔一去掉,走起路来也就压根没那么疼了;这才觉得已近晌午了,而自己折腾了那么久,倒真的是有些饿了。
李丞相一看李月蓉现在的样子,到底是心疼这个女儿,也不敢再说方才答应老夫人的话了;又想想终究是马上要出嫁了,心中未免不舍起来,就和方氏两个一起陪着李月蓉用了午膳,又看着她歇下了,这才回了主院。
本来方氏也是想让李纪康一起到这院子里来用膳的,毕竟只有这一儿一女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派过去的下人说,小少爷早就吃好了,出了院子玩去了。方氏便也作罢。
陆姨娘此时已在后花园里兜了小半天时间了,看看临近晌午,也终是回自己小院去了。
第270章 添妆(1)
吃好了午饭,李兔儿坐在院子里,正饶有兴致地听着身边的女生二重唱;玉兰和陌陌两个人,已经在她的耳边嘀咕好久了。
嘀咕的内容,自然就是今天李丞相带领府上的小姐少爷,进祠堂祭拜先祖的事情;玉兰和陌陌两个,此时便是以一种奚落的口吻,向李兔儿和沈姨娘述说着这个事实。
当然,唱主旋律的是陌陌,而随时进行补刀的是玉兰;真不能说到底是不是环境造就人,反正自从玉兰到了这小院后,原本高冷的模样便彻底被颠覆了,改之以和陌陌两人如出一辙的碎碎念。
只是两人可着劲地说,但是李兔儿却只把她们两个当成了空气那样;要知道在小山村时,她可是习惯了其他人的冷嘲热讽,甚至是当面辱骂呢。
此时的玉兰和陌陌,虽然明着暗着在拿自己不能进祠堂来说事,可是凭心而论,却是一句都没有提到娘亲的。
只要她们两个不触到自己的底线,那自己便不会在意;只当自己耳边有两只讨厌的苍蝇罢了,等她们说到嘴巴干的时候,自然就会不说的。
可是,这两只苍蝇真的也很刮噪,就在李兔儿听得耳朵里几乎要生出茧子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人影在小院门口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咦,是自己眼花了?
李兔儿知道自己这儿是李府的偏僻之地,即便有下人要办事也不可能经过这儿;刚才一晃而过的人影,要么就是自己看花了眼,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经过。
李兔儿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多心了;眼下连老爷都不愿意带自己进祠堂,那想来自己也是没有什么价值,是值得别人窥探的。
至于那个小毛贼的事情,想来除了自己,这府里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吧;当然自己此时倒是应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也免得晚上的时候犯睏。
这一想,便觉得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了身,往屋里走去。
她不知道,等她一站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可是急了;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便直接从小院外面滚了进来。
“兔儿姐姐,你等等!”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李兔儿的脚步戛然而止;也就只是这一愣神一止步一转身的过程,那个小肉球已经滚到了她的跟前。
“康儿,有事?”李兔儿含笑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李纪康却是一反往常讨好李兔儿的样子,气鼓鼓地撅着嘴,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些郁闷。
咦,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有点冲?李兔儿有些纳闷。
“没事当然也能来看我啦,是找姐姐我来玩的?”李兔儿接着好声好气地问。
“不玩就不能来找你吗?”李纪康还是闷声说话。
哟,这熊孩子,难不成今天是吃错药了?
李兔儿的小脸也板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做姐姐的,不能由着康儿的性子:“你给我好好听着,有话好好说,别拿这幅样子来这儿找茬。”
末了还加了一句:“像是谁欠了你一样。”
这话简直是帅呆了,李兔儿都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隐隐的霸气呢;可是这话一出,小院里所有的人都给惊呆了,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李兔儿。
要知道从小少爷出生开始,就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小少爷说过话;更何况,此时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刚被接进府的庶女!
沈姨娘已经急得脸色都发了白,只有李纪康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一下子就塞到了李兔儿的手里。
“喏,给你!”
第271章 添妆(2)
李兔儿看向自己手里,那是一个木制的小盒子;虽然盒子不大,可是拿在手里觉得有点沉。
李兔儿并不懂木料好坏,可是这盒子拿在手里,有着隐隐的香味;又看到木盒上的花纹,雕琢得十分精美,便知道这木盒都这样好,里面的东西似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里面是什么?”李兔儿不由地高兴,笑嘻嘻地问着;一旁的玉兰等人也伸长了脖子看着。
“你不会自己打开看吗?”李纪康还是闷声闷气地说着。
额,这个小屁孩今天真是吃错药了,怎么就不会好好地说话呢?
不过李兔儿看着他送自己东西的份上,决定大人大量,不去计较他的态度。
她左手托着木盒,右手便搭在了盒盖上;刚要打开,却觉得自己的手被打了一下。仔细一看,却是李纪康打的。
“你……”
李兔儿有点生气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