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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刀笑嘻嘻的说道:“仆骨铜,这下你总该知道什么叫做大隋使节了吧?”
众多骁果在后面轰然发笑,那壮汉面孔涨的通红,偏生又不敢说话,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笑嘻嘻的隋军将领。这时候从那些骑兵中又奔出一人,高声哀求:“将军饶命,将军手下留情啊。”
来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庞倒是比一般人白净一些,到了跟前,连连在马头上作揖:“将军,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带着族人拦截天朝使节,实在是罪不可赦,罪不可赦!不过念在他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干系,将军大人大量,饶了他的狗命吧!”
胡刀冷冷的看来人两眼,奇道:“你又是何人?刚才早干什么去了?”
来人一骨碌滚下战马,态度甚是恭谨:“将军,小的是仆骨部长老,叫做仆骨仁德,听闻使节队伍驾到,大埃斤已经准备了好酒好宴,在前面等待尊贵的使节。”
胡刀也不敢擅自做主,将这个仆骨仁德与仆骨铜带到了杨戈面前。未等到杨戈开口,旁边的仆骨哈姆已是叫了出来:“仁德长老,你怎么来了,这大隋的军队,岂是我们能抵挡得住的么?”
仆骨仁德抬头看到是南岸一个小部落的长老,心中稍有些诧异,但并没表露出来,冲着他苦笑道:“哈姆长老,方才大埃斤说起隋军当年威风,让我等都是景仰万分。不过仆骨铜这个莽撞汉子,却不服气,趁着我们都在准备迎接使节,居然带着人跑了过来。幸好没什么伤亡,否则我仆骨部万死不能恕其罪啊。”
话虽然是朝着仆骨哈姆所言,但字里行间却是为那个仆骨铜开脱罪行。其实仆骨铜这般做,也是出自他的授意,否则光凭借仆骨铜的火爆脾气,哪里能召集这许多人出来。他自然也是打如意算盘,想着让仆骨铜凭借蛮力给来人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的是,对方身手之强,就连他们心目中的强人仆骨铜,也是一个照面不到,就被拿了下来。
杨戈微微一笑,对他的小伎俩毫不理会,淡淡的道:“胆敢冒犯大隋使节的天威,这还了得。既然仁德长老为他求情,也罢,我这中军帐还缺一个守卫,这个仆骨铜身材壮实,权且给我看几天门吧。”
仆骨铜还不服气,但被仆骨仁德瞪了两眼后,也只能缩着脖子讪讪的退到一边,笔直的站在那里,还真的像一名守卫一般。
见识到隋军剑拔弩张的煞气后,仆骨仁德也不敢多待,讪笑两声,暂时为这支队伍做起了向导,带着杨戈一行人马继续前行。至于那仆骨铜带来的那数百名骑兵,眼见对方杀气凛然,这心里面本就在发虚。又见到自家长老仆骨仁德态度如此尊敬,哪里还不知道问题所在。自己这些人跟随着仆骨铜,得罪了隋军。只怕隋军一翻脸,自己就要脑袋搬家了。发一声喊,早就四散奔逃,各找各家去了。
眼见如此鸟兽散,杨戈看看仆骨仁德,笑道:“仁德长老,这些部落壮丁,平日里都是如何征召的?可有什么说法么?”
“将军,我铁勒人本就是牧民出身。平时为民,战时为兵。除非是部落之间的战争,或者是可汗相召,否则也是与我们不相干的。”
仆骨仁德见自家勇士如此狼狈,心中自然不怎么舒服,也没多想,就顺口答了几句。
哦,杨戈心头一转,有了一个主意。但现在么,却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当下打了个哈哈,对仆骨仁德道:“仁德长老,还请头前带路,为我等讲解一番这沿路上的景色。”
仆骨仁德果然没有说谎,前行不过十多里地方,就是仆骨部的聚居村落了。虽然这里还是以帐篷为主,但中心区域,却已经有些像是中原地区的城镇一般,也有土胚做的城墙环绕四周,但却甚是矮小,仅仅有不到两米的高度。土城外,处处可见散布的帐篷和牛羊群。
就在土城门口处,站立着一群人,身上穿着华贵的皮袍,满脸陪笑,正在等候大隋使节的到来。
“大人,最前面的就是我们仆骨部的埃斤,旁边几个都是部落里的长老。听闻天朝使节光临仆骨部,大家都甚是欢迎,甚是欢迎啊。”
杨戈和达奚嵩作为大隋使节,起码的派头还是要有的。就那么大刺刺的骑着坐骑,缓缓走到了那群人面前。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还未等他们说话,那几个人已是纷纷匍匐到了地面上,口中连称罪人,请求隋军发落。
达奚嵩与杨戈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自然也顾不上和他们计较,好言安慰了几句后,与他们携手进了土城。不过那一千多骁果军,却是留在了土城外,交予李靖与王伯当两人,就地安营扎寨。
第236章 烈酒的财路
第236章 烈酒的财路
仆骨部土城虽小,但街面上却有不少粗犷的土胚房子,这都是仆骨部的贵族们聚居的地方。沿着正南方向,走不多远就是一栋小院落,与其它土房相比已是显得有些许的精致了,这便是大埃斤仆骨盖金的住所了。
此时,达奚嵩与杨戈端坐在正座,身后站着雄阔海侯天亮等几名亲卫,正在与那些仆骨贵族长老们谈笑风生,闲聊一些仆骨部的日常风俗。
“没想到大人初次来到克鲁伦河,却对我们这边陲土城的事情知之甚详,真是难得啊,难得。”仆骨盖金一脸钦佩,端着酒杯乐呵呵的奉承着两位天朝使节。
“大埃斤说笑了,本官不过是多翻了几卷书罢了,很多事情也是到了这边才亲眼所见。”达奚嵩微微一笑,饮了一小口杯中酒,继续说道:“就像这杯中的马奶酒,本官就是初次品尝,果然颇有些味道,与我中原的酒更有不同。杨将军,你觉得如何?”
杨戈呵呵笑道,“果然如此。不过马奶酒虽然好喝,但却比不上我中原的烈酒更有味道。哈哈,听闻草原上都是些爽快汉子,这马奶酒却是有些淡了,没什么味道。”
草原上的牧民最喜的就是马奶酒,此时听杨戈如此贬低,都是愤然色变。
仆骨盖金虽然沉默不语,但眼睛却瞟向了先前那名挑衅的壮汉仆骨铜。仆骨铜得到暗示,霍然起身,端起一旁放置的酒桶,晃晃悠悠走到了杨戈面前,高声嚷道:“将军既然如此贬低我们牧民的酒,不如比试一番,如何?”
杨戈微笑不语,身后的雄阔海却朝前一步,来到了仆骨铜身前。本来这仆骨铜已是身材颇高,但与雄阔海相比较,却低了不止一头,连说话也要抬头才行,这让他甚是沮丧。
“小个子,想比酒么,先过了我这关再说。”雄阔海咧开阔嘴,拍拍自己的肚皮,颇有些嘲讽的盯着仆骨铜。
仆骨铜鼻中哼了一声,自持酒量过人,嘴巴上更是不肯示弱:“比就比,难道我还怕输给你不成?”端着那酒桶就要往肚里灌去。
就在这时候,却听见杨戈缓缓开口道:“这样淡酒,喝上个几桶又能有什么意思?阔海,拿一桶我们的烈酒出来,也让大伙见识见识!”
雄阔海答应一声,很快提出了一小桶烈酒,正是出自洛阳张记老酒的佳酿。那些个部落长老贵族很是诧异的看着雄阔海手上的酒桶,都是被勾起了不少的兴趣。
“小子,等一会喝过咱的烈酒,恐怕你就再也喝不下去你那酸酸的马奶酒了。”雄阔海嘲讽了两句后,一拍酒桶上的封盖,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至。
在座的仆骨贵族都是好酒之人,自然分得出好坏。只是闻了几闻,已是有了定论。这酒桶中的烈酒,比起马奶酒,至少要高上好几个档次了。
“好酒,杨将军说的果然没错,天朝好酒,的确非同凡响。”仆骨盖金吞咽下口水,颇有些意动。
几杯烈酒过后,仆骨铜已是高呼痛快,磨着雄阔海想多要上几杯。这种烈度酒,对他们这些地处苦寒之地的牧民来说,无疑用处多多。
达奚嵩微微一笑,看着那些贵族眼中放光,更对这烈酒的兴趣大增,甚至超过了敷衍他们这两个使节。不由心中思量,盘算着路上杨戈对他所说的事情。
初出洛阳时候,他看到杨戈命令手下带了不少烈酒,就曾经有所非议,一度认定杨戈是个酒色之徒。后来相处的时日多了,渐渐对杨戈的看法有了转变,心里面也将杨戈看成可交之人。再行得数日,也不见杨戈及其手下心腹动那些烈酒,终于憋不住内心的困惑,将这疑问提了出来。
让他甚为吃惊的是,杨戈带来的这些烈酒,竟是别有用途。当日杨戈所说之言,犹自在耳边回荡。当时他也觉得那是杨戈异想天开,颇有些不切实际,但此时见那些贵族竟是如此喜好这些杯中烈酒,不禁心中又开始活动起来,暗自盘算杨戈所说的究竟能否成事。
其实这还是与当日杨戈提过的文化侵略有些关联,早在洛阳之时,杨戈与那张富贵合作酿制高度烈酒,就有了往塞外输送烈酒的打算。
他前世曾经去过蒙古以及俄罗斯等地方,曾亲眼看到那些当地的牧民最为嗜好的就是高度烈酒,任凭他是多强健的汉子,沾上了这烈酒,无须过上多少时日,也管教他变得犹如醉猫相仿。现在这塞外草原地处寒冷,对这烈酒的需求自然是多多益善,不但扩宽了他自己的财路,而且也能进一步侵蚀这些草原牧民的斗志,可谓一举多得。
果然正如他所料,只是拿出了一小桶烈酒,那仆骨部诸多贵族的态度已是有了转变。当杨戈在话语中透露出想将这烈酒输送到草原的想法时,那些贵族更是心动,有个别性子急的已经准备要掏出银子换他们随身携带的烈酒了。
仆骨盖金也颇为意动,看向杨戈等人的目光也变得亲和了许多。原本他只想将这些使节敷衍过去,只要别找自己的麻烦就行。但没想到的是,这使节队伍中却带着这种好东西。在仆骨部里,他的眼界自然比起旁人更要开阔许多。当杨戈隐约露出口风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是一条财路,可以让他仆骨部壮大的财路啊。
“杨将军,这烈酒果然不错,但不知从何处可以购买得到?”仆骨盖金接着酒劲,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顿时全场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杨戈身上。
杨戈微笑道:“大埃斤,实不相瞒,这种高度烈酒只有在洛阳才能买到,只是路途遥远,恐怕现在整个草原上,也就我带着的这几桶烈酒罢了。不过”说到这里,杨戈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
仆骨盖金先是有些沮丧,随即听到杨戈似乎另有门路,急不可耐的问道:“将军尽管直说,不管多大的价钱都好商量。”
杨戈心中暗乐,嘿嘿,只要你尝过了这烈酒,那马奶酒恐怕再也没味道了。不过,若想要这仆骨部绑到自己这边,单单靠这烈酒交易是远远不够的。
“大埃斤,这烈酒嘛,其实酿制方法我也有的,若是在这大草原上能卖得动,我倒是也可考虑在并州一带开办酒坊,专门酿造这种烈性酒。不过酿酒好说,这销路嘛,却是个问题。毕竟这草原上,部落众多,我也不可能经常往来的。”
仆骨盖金一听有门,连忙笑呵呵的道:“将军,这草原上的事情,自然有我们草原人来做,哪里能让将军奔波呢?不如就由我仆骨部来帮将军如何?”
杨戈哈哈大笑:“大埃斤,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仆骨部的实力可远远比不上阿史那王室。我这番前来,其实另外有个目的,正是想与阿史那王室做个交易。有他们出面,这大草原上,又何愁这烈酒的销路?”
仆骨盖金脸色一变,没想到杨戈的目标竟是阿史那王室。如此说来,他们这仆骨部自然不会放在人家的眼中了,怪不得一来就打听可敦的下落,恐怕也是另有打算。
“将军此言差矣。阿史那王室虽然身份显贵,但在这草原之上,人数最多的乃是我们铁勒人。若是论起这亲疏程度,我们仆骨部自然更容易打交道一些。将军可别忘了,如今的始毕可汗,可是对你们大隋颇有些不轨企图的。”
仆骨仁德多喝了两杯,脑子却不糊涂,也看出了这一条财路,与仆骨盖金一唱一和,没口子的夸赞自己仆骨部的好处。说着说着同坐的几名贵族脑子竟是有些短路了,平时对阿史那王室就诸多不满,此时借着酒劲口不择言,竟是对始毕可汗等王族有了怨恨之心,言语间甚是不尊重。
杨戈与达奚嵩不动声色,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撩拨几句,这些仆骨部贵族哪里分辨得出来,竟是将许多突厥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始毕可汗与他两个弟弟只见的矛盾,还有那义成公主的事情,都说的不亦快乎。
觥筹交错之际,杨戈也对仆骨盖金许下了承诺,答应他异日再到草原之时,这烈性酒的买卖,也将全部交予仆骨部负责。不过为了表示诚意,仆骨盖金学着仆骨哈姆的做法,索性让仆骨铜带了一百勇士,也跟随杨戈一起行动,事事都要听从安排,绝无怨言。
这么一来,隶属杨戈麾下的仆骨部随从,已是达到了两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