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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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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芳菲答应一声,口里嘀咕:“真有够罗嗦的,端个菜都跟觐见似的。”

  大厅里众人身着宽衣裘带,酒正浓,兴正好。谢脁端坐在主位上,举杯朗声说:“诸位,谢某今日新得了一种药物,服用后果然飘飘然如入仙镜,大家不妨都试一试,谢某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得来的。” 

  一个年轻公子站起来问:“谢少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从何得来,我们回头也好要去啊”。 

  谢脁笑:“是从陶大师那里求来的。寻常的五石散只不过是由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英,钟乳石和硫磺经过多次提炼而得来,可是陶大师从葛洪道长的《太清丹经》里得到启示,自己加进了独门的药物,经历多次提炼,方才炼成这独门秘方。和酒服用下去,不消片刻,,果然神清气朗,心情舒畅。” 

  众人忙说:“原来是陶大师亲自炼的药物,果然千金难求。也只有谢少才能说的动陶大师他老人家”。 

  大家开始饮酒服药,不一会儿,众人脸上全都现出陶醉迷茫的神色,不能自拔。谢芳菲将菜端上去,仔细打量谢脁,这么一个丰神俊朗,才气横溢的高门世族子弟,活的还是这么的不快乐,要用这种法子麻痹自己。看他脸色苍白,意识涣散,想了想,轻声说:“公子,奴婢扶你在塌上躺下吧”。谢脁无意识的跟着谢芳菲来到卧榻边。谢芳菲打来了凉水,用冷毛巾轻轻在他脸上,脖颈,手上擦拭。 

  五石散此药有毒性,吃下去以后,药性发散,全身发热,因为皮肉发烧的缘故,所以众人穿的衣服宽大飘逸,脚上穿的也是木屐。谢脁似乎觉得十分舒服,忍不住呻吟起来。

  谢芳菲回去重新换了一盆凉水,谢脁已经清醒过来,扶着头似乎仍然有一些迷糊,问:“刚才是你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谢芳菲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看看众人,全都还在云里雾里,兀自沉迷不醒。忙低头回说:“是的,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回公子,我,不,奴婢是新近入府的”,叫芳菲。 

  “哦,好,你叫芳菲是吧,从明天开始,你过来伺候我吧”。说完从卧榻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到后院的花园里去了。

第 5 章

  “陈管事,您老这么早就起来了呀?”谢芳菲在路上碰见陈六笑嘻嘻的问。

  “哦,是芳菲呀,你这么些日子伺候公子可都还习惯?”陈六停下来,关心的问。

  谢芳菲笑:“咱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习不习惯呢?公子要是高兴了,通宵写字做诗的时候也多的是。” 

  陈六也叹一口气说:“那可是辛苦你了。你这又是通宵陪着公子没有睡吧,赶紧回去歇着,年纪轻轻的女孩家也难为你了。” 

  “恩,我困的很呢,晚上帮公子磨墨直磨了一个晚上,手脚酸的不行了,我得赶紧回去睡一会了。”谢芳菲打着大哈欠,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要摇晃晃的走了。 

  “公子,你这会子是要做诗还是写字呢?”谢芳菲嘴上问的小心翼翼,心里颇为不耐烦,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将外屋里的灯也给拿进来,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许多。 

  谢脁走过来铺好宣纸,说:“写字。你在一旁磨墨吧。” 

  谢芳菲对这个差事深恶痛绝,只得走过来,漫不经心磨墨。一边随口说:“公子,我听说字要写的好,非得集全身的精力于笔尖,不能受半点打扰,心之所至,笔之所至。不受外界的影响,方能随心所欲。所以我听说钟鹞写字的时候,是不得有人在身边的。” 

  谢脁停下笔,说:“哦,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谢芳菲赶紧说:“当然是真的。钟鹞钟大师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事大家自然都知道,可是这个习惯却是他家里人透露出来的,这么久流传下来,我们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而且我还听说有人为了把字写好,将自己的血滴入墨里,以达到人字合一的境界呢。那写出来的字,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阳光下看去,透着隐隐的红色呢。” 

  谢脁仔细想了一会子,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事。大凡超凡之人行事自然不同一般人。你站在一旁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的,虽然没有打扰我,到底还是会分神。那你今天晚上就先回去吧,不用你伺候着。” 

  谢芳菲差点没有高兴的跳起脚来,一边跑一边用力挥舞,口中大喊:“耶!”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倒在床上笑的喘不过气来。这天晚上,谢芳菲睡的连天塌下来恐怕也不会知道。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逢人便笑着打招呼。惹的厨房里的燕儿拧着她的脸问:“你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呀,是不是梦里拣到银子了?”谢芳菲也只是嘻嘻的笑不说话。门口有人嚷:“芳菲姑娘,公子叫你呢?” 

  谢芳菲赶紧跑过去,看见谢脁一脸兴奋的说:“芳菲,你的话还真没有错,你看这幅字,我从未写过如此出色的作品。” 

  谢芳菲见他左手手指上包扎着伤口,吃惊的问:“公子,您还真的用自己的血写字啊?”

  谢脁郑重的说:“不错,这墨里融入了书家的血,这幅字便有了生命和感情。已经和我谢脁合为一体了。”说着,甚为爱惜的抚摩着。 

  谢芳菲只感觉荒谬,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谢脁回过神来,说:“我后日要去鸡笼山西邸赴竟陵王的书约,准备带这幅字去让大家瞧一瞧。你去把这幅字好好的装裱起来,一定要小心仔细了。” 

  谢芳菲答应着,一边寻思着这鸡笼山竟陵王好熟悉呀,在哪里听过似的,一边出去了。走到半路上,猛的想起来,赶紧找到陈六连声问:“陈管事,公子说后日要赴竟陵王的书约,这竟陵王究竟何人?” 

  陈六正忙着,头也不抬的说:“不就竟陵王嘛,公子每隔这么一两个月总要去一两次,说是号称什么‘竟陵八友’,吟诗作画什么的。” 

  谢芳菲又问:“那都有些什么人去啊?” 

  “都是建康有头有脸的人物,像天下闻名的沈约沈大学士,王家的王融,我们谢家的公子,还有萧衍萧大人,萧琛萧大人,范云啊。。。。。。” 

  “啊,萧衍萧大人?”谢芳菲惊喜的问。 

  “可不就是大败北魏大军的萧将军。现在他啊,不得重用,每日吟酒做诗,架着牛角小车四处游玩。大家都十分同情他呢。” 

  谢芳菲心情振奋,萧衍果然懂得韬光养晦,深藏不露,的确是能屈能伸成大事的人。

  晚上伺候谢脁就寝的时候,谢芳菲趁机说:“公子,您明天去赴宴能不能也带我一块去?”谢芳菲这些时候由于精灵乖觉,甚得谢脁的欢心。 

  谢脁斜着眼笑说:“你这个丫头,又想跟着去凑热闹?” 

  谢芳菲软语娇声的说:“公子,奴婢也想出城看一看嘛,您带奴婢去好不好?”

  谢脁笑:“你这个古怪精灵的丫头。不过这次可不行,我们聚会是不带侍女随行的。”

  谢芳菲连忙说:“公子,那我扮成您的随身书童跟着去怎么样?公子,您让我去吧。回头我再和你讲笑话解闷儿怎么样?” 

  谢脁回头说:“不行,说好不能带侍女的,就是扮成书童也还是不行。”

  谢芳菲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无奈谢脁主意已定,只好悻悻的离开了。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既然明着去不成,干脆离开谢府得了。这么些时候了,秋开雨难道还派人在萧府监视不成?万一不行,就偷偷溜回萧府得了。 

  早上,谢脁正梳洗着,问身边的谢成:“怎么不见芳菲进来伺候?这丫头,难不成还跟我赌气不成?你让人叫她过来。”谢成答应一声出去了。 

  谢芳菲既然打定主意要走了,一觉安心睡到天亮。谢成进来敲门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谢成笑骂:“你这丫头,仗着公子喜欢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起床!”

  谢芳菲睡眼惺忪的打开门说:“谢总管,您老不准备着跟公子出门,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

  谢成拍着她的头故意装作生气说:“公子这会子叫你,你还做梦呢你。”

  谢芳菲匆匆简略梳洗一番,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旁。谢脁头也不抬的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扮成书童随我一道出门的么,怎么还愣在那里?” 

  谢芳菲欢呼一声跳着出门换衣服去了。 

  “你过来,让我仔细瞧瞧。扮成这样,倒也是一个清秀的小子。今天你乖乖的跟在后面,不得随处乱走,胡乱说话,知不知道?”谢脁话里虽然说的郑重,脸上却是满脸笑容。这么一个人,任谁也不忍心当真责备。 

  谢芳菲诚心诚意的行了个礼,认真说:“芳菲紧遵公子教诲,不敢逾越半步。”

  “好了,你也不用如临大敌似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出门吧。你让门房也给你备一辆马车,省得和他们一块挤着。” 

  谢芳菲欢天喜地的去了

 

第 6 章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谢芳菲不断探头朝窗外看,坐卧不宁。谢脁在马上看见,笑说:“你就这么及不可耐?早知道,就该把你留在府里。”谢芳菲一脸享受的感受柔风拂面的惬意,眯起双眼低低的叹息:“公子,你看,这风里夹着微雨,带着青草泥土的香气,是多么的舒服!”想起一句诗,无意识的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谢脁在马上依稀听见,却又听的不是很清楚,随口问:“芳菲,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谢芳菲愕然,问:“我刚才没有念什么呀?” 

  “还是这么个性子!就你刚才眯着眼,在胡乱说什么呢?” 

  “哦,那个呀,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我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谢脁浑身一震,吃惊的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是你随口想到的?”又像着了魔一般,喃喃重复念:“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此句诗文音韵和谐流畅,意境高雅脱俗,谢某生平从未听过,”说着眼神深邃的直直看着谢芳菲,复杂难明,闪烁不定。最后平静的说:“芳菲,我回去以后有话要问你。你现在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 

  谢芳菲浑身一僵,知道自己又闯祸了。这句诗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现在就是向别人解释这不是自己作的,别人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何况谢脁因为这句诗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一个看起来文才显然出众的人怎么可能屈身为仆?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就更扑朔迷离了。 

  谢芳菲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跟在谢脁后面,半点游山玩水的兴致也无。若不是要想尽办法见萧衍一面,半路上说不定早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鸡笼山一片绿繁花明,竟陵王萧子良的府邸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走进宅内,迎面便是假山流水,九曲回廊,一洗尘俗之气。已经有许多宾客聚在角落里三三两两的闲聊。

  竟陵王萧子良看见谢脁,迎上来笑说:“玄晖,今日为何来的这样迟呀?”

  谢脁施过礼,笑说:“王爷,玄晖愿意罚酒三杯,以恕迟来之罪。” 

  萧子良哈哈大笑:“好,玄晖,这可是你说的。待会酒席上饶不了你,做诗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谢脁微微一笑:“但凭王爷差遣。”萧子良拍拍他的肩,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玄晖兄,近日可安好?别来无恙乎?”谢脁转过身,来人气韵潇洒,白衣裘带,忙笑着抱拳施礼:“元长兄,原来是你。托福托福,日子还不算太糟糕。”哈哈一笑。两人久别重逢,自然又是一番亲热。   

  谢芳菲悄声问身边的谢成:“谢管家,来的人是谁?公子为何对此人如此亲热?”谢成得意的说:“芳菲,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人啊,就是当今的秘书丞,王融。听说很有文才,公子十分推重他。”谢芳菲暗地里点头:原来是王家的人啊,这也难怪了。 

  谢脁和王融叙完旧,来到一位年长者身边,此人神气沉稳内敛,浑身透出书卷的才气。谢脁恭敬的作揖,低首说:“晚生谢脁,见过沈老。”谢芳菲在后面忙低声说:“这个人连猜也不用猜,一定是沈约沈大学士,名满天下嘛!”谢成瞪她一眼,让她不要说话。 

  沈约一脸祥和的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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