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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你这是对我没信心。”严子桓长眸一挑,斜斜睨着她笑,笑得甚是勾人。
楚清欢对这种摆明的诱惑表示无言。
随着严子桓一直往下走,走了二十多步台阶之后,脚下便是平地,甬道并不大,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小半个时辰,严子桓突然转弯,那里又是一处台阶,走到尽头时,他停了下来,“到了。”
他抬手在旁边摸索一阵,之后在某一处一按,面前的墙面便是一松,再一推,便有淡淡月光漏了进来。
等楚清欢出去之后,他又将暗门一拉,便听到“咯嗒”一声轻响,那门再次合上,从外面看,就是一面普通的石墙,而外面,则是一片荒芜枯藤,那月光便是从这藤外照射进来。
刚出去,旁边便闪现一人,楚清欢手中一动,匕首便要挥出,严子桓忙将她的手按住,“楚楚,是我的人。”
楚清欢将刀一收,淡淡一瞥那人,见他一身禁卫服饰,三十岁开外,长相方正,倒不知顾严子桓是何时安排他守候在此的。
那人头都未抬,也未看她,只是朝严子桓恭敬地躬了身:“殿下。”
严子桓“嗯”了一声:“傅一白都跟你讲清楚了?”
“都讲清楚了。”那人从旁边取过一个包裹来,双手递上,“这里是两套禁卫服饰,冷宫内外的班值卑职也作了调动,亥时三刻交班之时正可入内。”
“好。”严子桓接过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套衣物交给楚清欢,“楚楚,换上。”
楚清欢接过来就直接套在身上,边套边问:“这衣服你会穿么?”
严子桓一怔,随即失笑,“不会穿,旁边不有一个会穿的么?鲁江,来。”
说着,将剩下那套衣服连带包裹布一块儿扔了过去,那名叫鲁江的禁卫伸手抄住,立即替他脱去外袍,又取出衣物来一件件替他换上,他心安理得地张开双臂,由着别人伺候。
楚清欢微微摇头。
连衣服都不会穿的人,真不知还会做什么。
严子桓象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楚楚不必担心,我还是有很多事情会做的。”
楚清欢看他一眼,没说话。
待穿好衣服,楚清欢看着他那盈白盈白的脸实在碍事,低头在四周看了看,倒见到一些炭末嵌在泥土里,也不管它脏不脏,到底有多少个时日了,抓了一把和了些泥在掌心里搓匀了,便往他脸上抹。
严子桓微张着唇,狭长的眼眸都瞪大了,看着那双黑乎乎的手伸过来,一脸的绝望。
“楚楚……我,我有洁癖……洁癖……”
“我知道。”楚清欢点头,双手一刻未停地在他脸上忙碌,抹完额头抹鼻子,抹完脸颊再抹下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瞬间变得黄中带棕,棕中带黑。
抹了脸还不够,顺着那漂亮的下巴就往下抹,前前后后地揉搓了一圈,那截粉白粉白的脖子一下子与这晚上的夜色变得万般匹配。
严子桓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眨巴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够了够了……真的……没人会认出我……相信我……”
“闭眼,小心灰掉进眼睛里。”楚清欢无动于衷,将他脸上多余的粉末刷刷掸干净,将他上下一打量,觉得那双手也白得太过刺眼,又抓了一把炭土将那手也抹了。
那鲁江本是个沉稳之人,此时见这般情形也不禁张口结舌——他从未见过严子桓允许哪个女子近过身,更无法想像他任人揉扁搓圆而毫不反抗的模样,更更没料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大胆的女子,敢对太子殿下这般上下其手,毁他容貌。
不由朝楚清欢看去,暗淡角落里光线不明,也就见她皮肤微黑,五官清秀,看得不太真切,心中一动,想到严子桓看上的女子定然容貌不会差,只怕这皮肤的颜色亦是伪装,若是去了这黑,还不知是怎样一副惊人的长相。
“好了。”楚清欢收手,眼里露出一丝满意,“你觉得怎样?”
严子桓抬起两只完全陌生的两只手,欲哭无泪,可以想见,此刻他的脸与脖子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还有那隐隐约约飘浮在鼻端的混着泥土味的怪味,让他恨不得立刻跳下浴池子里再不出来。
心中突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他蓦地伸出手,捧着她的脸胡乱地摸了一阵,边摸边笑着道:“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闻臭味,你也闻闻。”
楚清欢难得地一愣。
那双手尽管抹了泥灰,但手感依旧极好,没有半点夏侯渊那样的薄茧,恣意地游走在她的脸上,把鼻子眼睛嘴巴摸了个遍,而她完全未防他会来这一招,竟一时忘了反应。
鲁江直接掉了下巴。
四周出其的静,只有严子桓一人玩得欢快,时间一久,他才渐渐觉出不对劲来,再看楚清欢,已然抿紧了双唇,面无表情地漠视着他。
嘴角一抽,他慢慢收回了手,收手的时候拇指不着痕迹地在那柔软的唇上停留的一瞬,满指的芬芳。
“亥时三刻可是到了?”他象是什么都没发生,问。
鲁江立即回神,回答:“就快到了。”
“好,”他点头,朝楚清欢唇角一翘,“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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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把守严密的禁卫军,冷宫也不例外,但让楚清欢没有想到的是,当初最为冷清最不为人在意的冷宫,此时的防守比之东宫毫不逊色。
可见萧天成对陈屏儿确实用了心,连皇后的位置也给她留着,只可惜陈屏儿不买他的账,这一年多来不肯向他屈服,否则也不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正好是亥时三刻,冷宫内的小队禁卫轮到换班,楚清欢与严子桓被安排在另一队禁卫中,顺利进入了冷宫。
没有想象中的破旧,殿内外都进行了修葺整理,使得这座冷宫簇新得没有该有的样子,里面灯亮得不多,走动的人也很少,殿内有人影在窗边晃了一下,又很快消失。
那应该就是陈屏儿了。
“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鲁江朝一边指了指。
严子桓与楚清欢立即应了一声,偕同往那边灯光稍暗处走去,负责冷宫内部值守的禁卫进行巡视十分正常,再加上这些人本就由鲁江统管,因此就算殿外的禁卫看到了,也不会有人起疑。
楚清欢一走到暗处,便与严子桓交换了一个眼色,绕到殿后廊下无人处,伸手推开一扇窗门。
一跃而入。严子桓却没她那么好的身手,试了两次都没能翻上窗台,只能由她连拖带拽地拉了进去,然后,关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预料
一转身,却见一名容色清丽的女子站在灯旁,对他们的到来未见慌乱,却有丝疑惑。
楚清欢一眼就认出,正是季婉瑶的表姐陈屏儿。
陈屏儿细细地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眼,便已看出这绝非一般的禁卫,甚至有可能并非禁卫,否则,又怎会如此偷偷摸摸胆大包大敢闯她的住处?
如果不是禁卫,他们又会是谁?
如此一想,她不免心中惊疑:“你们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楚清欢取下盔帽,走到她面前。
陈屏儿一听这声音,顿时一怔,目光往她脸上仔细看去,片刻,眼中蓦地迸发着惊喜,却又不敢置信,声音颤抖,“你,你是……情儿?”
这身高,这五官,与萧情确实很相像,但这深色的皮肤让她不敢确认,而且,这防守严密的皇宫,她怎么进得来?
一时间,欣喜,惊诧,激动,忧虑等等情绪齐齐涌上来,以致于万般期待,又万般不敢相信。
楚清欢点点头,“是我。”
屏息以待的陈屏儿猛地一颤,眼眶骤红。
“真的是你。”她一把抓住楚清欢的手,眼泛泪光,“你瘦了,也黑了……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萧天成有没有发现你?”
激动之下,她并没有失去理智,沉稳的性子让她更意识到此举的危险,当即将楚清欢往角落里一推,“情儿,你不该来。这里危险,萧天成一直想用我来引你出来,你怎么能进来?”
句句发自真心的关怀让楚清欢神情一缓,“你放心,萧天成不知道。”
“那就好。”陈屏儿略宽了心,才朝严子桓望去,“这位是……”
这人眼生,虽然皮肤显黑,但细看之下,气质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出众,而能够带着楚清欢自由出入皇宫的人,绝不会是一般人物。
楚清欢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身子半歪着,懒散得如同在他的东宫,见她看过去,遂翘起唇角朝她一笑,一笑间,唇色发黑,那牙便显得格外洁白。
她随口道:“这是萧天成的独子,萧慕。”
“萧慕?”陈屏儿大吃一惊,“太子?”
“正是他。”
“他怎么?”陈屏儿再镇定也抑不住吃惊之色。
在她的印象里,她只知萧天成的独子自小身体不太好,小的时候很少出府,后来萧天成的元配夫人去世之后,那孩子便生了场病,后来听说寻了个清静地方静养,很少有人见过他,便是这齐都,认得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可他毕竟是萧天成的儿子,怎么……
“若不是他帮我,我也进不来这里。”楚清欢明白她的想法,却也不解释,“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
“走?”陈屏儿又是一惊,“情儿,外面守了那么多的人,我又不会武,只会拖累你。你走吧,不必管我,萧天成除了不给我自由,其他都待我很好,不会将我怎样。”
“我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你,若不然,我来做什么?”楚清欢道,“你不肯做萧天成的女人,他就会一直关着你,不会让你离开冷宫半步,这种日子难道你想过到老,过到死?”
见她露出无奈之色,她又道:“季婉瑶现在在兆京过得很好,还遇上了喜爱她的男子,不用过多久便会成亲,她总是惦记着你,想见到你,你就不想?”
陈屏儿闻言闪现出喜悦之色,再看着楚清欢冷静沉然的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她从来就不抱离开这里的希望,那时见到楚清欢与季婉瑶安然脱身,心中已是大慰,哪里会想到,此情此景下能再见到楚清欢,而且还是来救她。
这一年多来,她日日都在回想着她们离开的那一晚,那个娇柔文弱的萧情,那个勇悍冷厉更了名姓的楚清欢,是多么的不同,又是多么的让人心神曳荡。
她为这不同而神伤,更多的却是自豪与骄傲。
这是萧家皇室的荣耀,哪怕不是真正的血脉。
楚清欢已不再多言,随手将身上的禁卫军服脱了下来,“你把这个换上,有什么要带走的,就稍稍收拾一下。”
陈屏儿拿着衣服,眼中闪过挣扎犹豫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便下了决定,“好,我跟你走。这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没什么可收拾的。”
她走向内殿,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楚清欢一眼,微微一笑。
她本就品貌出色,这一笑更是蕴含着对亲人的那种浓浓情感与信任,在这深寒夜里如一股涓涓暖流淌过心间,不浓烈,却暖人心。
“楚楚,我真羡慕你。”严子桓的眸光亦淡淡地飘向内殿方向,“身在天涯,心在咫尺,便是不能相聚,可也总有人是真真切切地惦念着你的。”
淡淡惆怅。
楚清欢默了一下,道:“真真切切惦念着你的人,也是有的。”
“哦?”他回头,笑望过来,“是谁?”
“宝儿,钟平,以及你东宫里的人……很多。”
他便不说话了,轻轻地撑着头,笑容飘忽,许久,嗯了一声,“是啊,这么说来,想着我的人还是很多的。”
随后,谁也没再开口,不多时,陈屏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换了一身禁卫服饰,却俨然换了一个人,再看不出原先模样。
她比楚清欢要矮半头,那衣服穿在身上本显宽大,此时这么短的时间内却被她作了修改,过大的地方都巧妙地折了进去,里面又添加了几件衣服,看上去不至于显出女子体形,头发束起,脸部手部都用深色胭脂与黛石加深了肤色,画浓了眉,修了唇形,与原先判若两人,若不是很熟悉的人,只要不细看,蒙混过关并不难。
楚清欢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怎么样?可以么?”陈屏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
“可以。”楚清欢再次打量一眼,将盔帽戴在她头上,道,“稍后你随太子走,不要出声,不要慌张,只要出了冷宫,就有法子出去。”
“那你呢?”陈屏儿见她一身黑衣,并没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