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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欢朝她淡淡一笑,也不多言。
随行在后的几人立即跟上,等到他们都过去之时,于文筠的目光再次落在何以念的背影上,久久出神,直到婢女小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神情怅然。
是夜,楚清欢得到两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其一,说好了要来向裴玉讨喜酒喝的严子桓并没有来,据说是身体不适临时决定回文晋,而代他来送贺礼的,竟然是他的随行车夫兼侍卫——钟平。
由一个没有任何官衔品级的侍卫代表一国向他国送礼行贺的,恐怕各国历朝也仅此一回,这种事也只有那个没有正经不按常理出牌的严子桓才能做得出。
负责接待的礼部侍郎大为惊讶的同时也只得将人迎了进去,安排在既定的院子,心中即使有不快也不好流露,毕竟高越与文晋相邻,招待得周到与否直接影响两国的关系。
其二,谁都认为不会派人来的乌蒙,竟然破天荒地遣了来使,送了贺礼,出使高越的竟然还是乌蒙大汗王的幼子,年仅十四岁的阿依汗小王子。
乌蒙不仅派人来,而且一来便是王子,尽管王子年少,还未成年,但以乌蒙近多年来的所为,却是头一回这么给人面子。
只是这阿依汗虽年少,做事却极张狂,刚进馆驿便人马声大躁,带来的手下更是大呼小喝没个规矩,不仅在自个儿院子里闹腾,还占了院外走道,让来往之人极不方便,稍稍多说两句便被推来搡去,大声斥责,阿依汗也不加以管束。
以至于馆驿内上至礼部侍郎,下至小吏,无一不是小心翼翼,叫苦不叠,端的十二万分的谨慎,生怕被这些不速之客给得罪了。
然而,纵使人人万般小心,却终究防不胜防,到底还是出了事。
第一百二十章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阿依汗所处的院子与于文筠斜斜相对,两个院子中间只隔了条通路,那些五大三粗的乌蒙男人第一次来到这物产富饶风景优美的南方,自然对任何事物都觉得新鲜,而最让他们感兴趣的,则是与乌蒙女子大不相同的南方女子。
南方女子身材苗条容貌细致,说话轻声细语,行动举止亦是轻曼婀娜,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让这些乌蒙男人心痒难耐。
且不说这路上所遇的年轻女子,便是这馆驿内为照顾女宾而设的使女,让他们碰上的都无一不被他们调戏过,而如今斜对着他们的便是莒卫公主的使院,那些经过良好宫规调教的宫婢个个容貌出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他们前所未见的韵致,纵使再美丽的乌蒙女人都比不上,岂能忍得住光看不动?
于文筠对乌蒙甚是了解,在得知阿依汗一行到来之后,心下也是暗惊,早早就令那些婢女关了院门,无事不得进出,更不要招惹那些人的注意,只等夜一深便熄灯,以防意外。
然而也不知他们是怎样得的机会,只听得院中一声女子惊叫,伴着男人猥琐且放肆的笑声,从自己的院子里往院外飘出,随即一名婢女脸色苍白地奔进来,连门都忘了敲,直直奔进于文筠房间,勉强镇定的神色已掩不住惊色:“公主,他们抢了秀云和秀珠,他们……”
正在为于文筠卸妆的几名婢女一惊,珠玉头饰皆坠落于地,于文筠蓦然回头,沉了脸色,正要问话,院中已起刀剑之声。
她什么都没有问,披着一头黑发疾步而出,但见只点了两盏纱灯的院子里人影缠斗,随行护驾的十余名侍卫皆从房内冲出,正与人打在一处,而那些身材明显比他们早出许多的人,除了乌蒙人还能有谁?
而院外,那些笑声更为张扬,夹杂着女子的惊叫与呼救声,这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分外刺耳。
饶是于文筠处理政事多年,遇事无数,却也未曾碰到过此番场景,更想不到乌蒙人竟嚣张至此,不顾邦交,连他国公主的人都敢抢。
再好脾气的人也不禁起了怒,她站在阶上,大喝一声:“住手!”
刀剑声又响了一阵子,才零零落落地停下,那些侍卫紧急退后围成半圈将于文筠护在身后,身上滴血,竟已人人负了伤,反观那些乌蒙兵,除了几个受了些小伤外,大部分完好无损。
“这就是南方的男人?”有人嗤鼻,“个子长得象娘们儿,力气也弱得跟娘们儿似的,不堪一击!还是趁早滚回家,抱着娘们儿喝奶去吧。”
一言出,立即便是一场哄笑,无论是站在院内的乌蒙人,还是院外的,都笑得肆无忌惮。
“住口!”于文筠凝眸一扫,冷声道,“你们可知所站的是什么地方?高越皇城,皇帝脚下,你们怎敢如此胆大妾为!”
“皇帝?”有人不屑,“我们只知道我们乌蒙的大汗王,不知道什么皇帝。”
“没错!”其他人立即附和。
于文筠将心中怒意一层层压下,心知跟这些人讲道理根本讲不通,乌蒙又何时将别人放在眼里过,平息许久,才缓缓道:“本公主不管你们眼里有谁,但你们必须把本公主的婢女即刻还回来。”
“公主?”乌蒙兵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同,纷纷眯起眼睛朝她看过来。
她站在阶上,背着光的身影窈窕有致,曲线分明,一头长发散落如瀑,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光看这身材便已可确定是个美人无疑。
“想不到还有个更好看的。”这些乌蒙兵立即现出浓厚的兴趣,对她的话毫不在意,慢慢朝她这边汇聚过去,“公主,你的这些男人长得可不怎么样,不如要了我们吧,肯定比他们强……”
乌蒙民风开放,公主与王子等同,一样可以随意宠幸招纳男子,手下的随从护卫被公主临幸那是常有的事,因此在他们眼里,于文筠的这些侍卫亦与男宠没什么两样。
“大胆!”于文筠身边的婢女怒不可遏,“堂堂莒卫长公主,岂容你们这般放肆!”
“这个也不错。”有人转向那婢女,根本未在意她说了什么,只色迷迷的看着她的脸,“小脸红扑扑的,生起气来更好看。”
话这么说着,双脚已迈开步子往台阶这边走去,其他人见了,哄抢着跟上,生怕晚了就抢不到人。
那些侍卫皆护卫于文筠多年,视她如神,如今被这些人出言污辱,早已恨得双目赤红,见他们过来,当下就持了刀扑过去。
婢女们紧紧地护着于文筠,有心想要出去找馆驿里的官员来,可哪里有出去的路可走,只能焦急地盼着外面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快快赶来。
乌蒙人众,且悍勇力大,于文筠的侍卫根本不是敌手,尽管拼死相护,也只能拖住相应人数,眼睁睁地看着院外的乌蒙兵涌进来,轻松越过他们朝他们的公主伸出了脏手。
婢女们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乌蒙兵竟敢做出这等事,拼了命地护着于文筠,却都被一个个乌蒙兵拖走,于文筠背抵着墙,心中尽是惊怒,但脸上未见慌乱,只是冷眼看着对面那些贪婪丑陋的面目,紧紧攥住了藏在袖下的刀。
莒卫的公主可以杀,也可以死,但绝不能受辱。
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张男子的脸,那般皓如明月,那般善解人意,那般深入她心……
她若是死在此处,死于此景,他会作何想法?可会因此而有些许的难过?
黝黑的手近在寸尺,廊下的灯光将那手上浓密的手毛照得根根毕现,令人作呕,在她漠然的眼底,在众婢女惊恐放大的眼瞳里,在侍卫们几乎滴血的双目里,一分分接近,如被放慢了无数倍,却是转眼即至。
“叮——”一声清越的啸吟如响在天际,响在耳侧,悠悠荡荡,缕缕不绝,那来势却倏忽如天上流星,谁也未听清那声音来自何处,只看到眼前一道白亮光芒横越而过——
白光至,血骤溅,前一刻便要触到于文筠面颊的毛手突然齐腕而断,一股血箭喷射而出,喷了她一脸,一身。
白衣如染。
“啊——”伴随而起的,是一道杀猪般的惨叫。
整只手掌被斩下的乌蒙兵抱着手臂,痛跪在地上不住嚎叫,而这陡然出现的变故令院中所有人的惊住,趁着短暂的空隙,浑身浴血的莒卫侍卫立即护在于文筠身前,而乌蒙兵众则戒备地转头四顾,寻找搅了他们好事的人,那些抓了婢女的甚至还舍不得将她们放开,紧紧抓在身边。
院门外的夜色中,渐渐显露出几人身影,当先一人轻轻掸了掸手,踏着昏黄灯色走入,容颜清冷,黑衣雪肤,一双眸子淡淡,冷厉的光芒却令人不敢直视。
“是你伤了我们的人?”乌蒙兵大怒,提着刀冲到她面前。
“目无纲法,不知上下,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楚清欢冷眸一抬,“就以你们刚才所犯的罪行,杀了都不为过。”
“果然是你伤的人。”乌蒙兵众得到她的肯定,更是怒气冲天,完全不顾她所说的,“竟敢伤我们的人,你不想活了。”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语声低沉犹带君威的声音蓦然压盖住了这片群嚣,墨色中,夏侯渊缓缓而出,面容冷峻,眸光冷利,带着铁血之气自那些人脸上一一划过,竟让这些做惯了烧杀抢掠的乌蒙兵一时不敢开口。
“朕倒想看看,你们乌蒙的人到底要嚣张到何种程度。”夏侯渊走到楚清欢身侧,唇边一抹冷冽讽刺,“既然你们在乌蒙缺人管教,朕不介意替巴达荣贵管教管教你们。”
“你,你竟敢直呼我们大汗王的名字!”一名乌蒙兵拿刀指着他,大声叫道。
下一瞬,他便眼前一花,只觉一阵冷风自面前扫过,紧接着便是肩臂一凉——“当啷”一声,大刀连同一只手臂落地,之后才见肩部喷血如注。
那人立即疼得满地乱滚,刚刚停歇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没有人告诉你,拿刀指着一国陛下是大不敬么?”楚清欢收刀退回原处,刀面一缕血红,“切你一条胳膊算是轻的,论罪要你性命都不为过。”
“杀了她!”先前被夏侯渊气势震住的乌蒙兵皆反应过来,忽拉一下围了过来,连那些婢女都不顾了,全部将刀尖对准了楚清欢。
何以念连同几名禁卫“铮”地拔刀相向。
气氛瞬间紧张,嚎叫声亦止,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雪亮森冷的刀锋近不过咫尺,一触即发。
“是谁说要替我乌蒙大汗王管教本王子的手下?”傲慢的声音还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沙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负着双手踱步走入。
“王子。”乌蒙兵面色都不好看,但神情极为恭敬,指着夏侯渊道,“就是他。”
楚清欢冷眼看着这个一直走到他们面前的少年,但见他绣带革饰,肤呈麦色,身形与何以念相仿,称不上健壮,但颇为结实,左耳垂挂着一只圆形耳环,下巴高抬,眼神倨傲,小小的年纪便可看出性子的叛逆。
这个,就是乌蒙大汗王最为宠爱的小王子阿依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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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能多更点~我的背啊,我的腰,好疼~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思
“王子,他们砍了旦木和阿巴措的手。”阿依汗的这些手下让开一条路来,让那两人少了手掌与胳膊的人过来。
那两人砰地跪在地上,恨声道:“王子,他们这是不将您和大汗王放在眼里,这个仇一定要报。”
“废物!”阿依汗一人踢了一脚,将他两人踹倒在地,“乌蒙人砍头都不怕,少只手就哭天喊地,你们还有什么脸当乌蒙的勇士。”
两人被说得羞愧,半声都不敢再吭,看向楚清欢的眼神更为凶狠。
阿依汗抬头看向夏侯渊,轻哼了一声:“夏侯渊,你中了我们希图将军的箭,听说伤得很重,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他凑近了几分,挑着眉毛打量,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说话却是刻薄:“你怎么没死啊?”
“啪!”一记清亮的巴掌声响彻小院,压着最末那个“啊”字几乎同时响起。
何以念与禁卫们听到阿依汗那句话便心头大怒,正要出手,有人却出手比他们更快,快得莫说他们未及反应,阿依汗那边更是人人呆立,只听见那一声响,连对方是如何出的手,何时出的手都没看清,只看到那黑衣清颜的女子一脸沉肃,缓缓收手。
漂亮的侧脸顿时已可见速度迅速肿起,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根根分明,在灯光下浮凸显现,楚清欢轻抚着隐隐发麻的手掌,淡声问:“疼么?”
阿依汗犹被这一巴掌震得无法回神,出生至今,别说受过责打,便是重言也没有听过一句,被人打巴掌之事更是他做梦都不曾想过。
“疼就好。”楚清欢轻睨着他肿起的半边脸,“知道疼,